第10章 106~125 陳年舊事笑談中
106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一直在旁邊叫“媽媽”。
我躺了半天才辨認出那是銳斯的聲音。
我沒及時認出來是因為他的原聲被哭腔遮蓋住，完全沒有平時沉悶的味道，滿是無助和脆弱。
恢複清醒後，我第一反應是抱緊懷裏哭得抽抽噎噎的可憐鬼。
“你為什麽不要我。”他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狂流。
我揉揉他的頭發：“沒事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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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的時候，某金魚眼強撐着做出堅強的樣子，每一個細胞都在大喊着：“我剛才沒有哭。”
我擰了個熱毛巾給他，沒有多說話，走出衛生間。
我們醒得了個早，因為不想讓媽媽早起忙活，我提前和銳斯說好設置了五點半的鬧鈴，這樣就有半小時的時間來做早飯。
銳斯剛才哭得很兇，直到他睜開眼睛，還未從噩夢中走出來，緊緊拽着我的袖子，大口喘着氣。
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二次見他哭。
我拿出冰箱裏的幾袋手擀面，挑了雞蛋和香腸，打開電磁爐正要煮面，銳斯就晃着走了過來。
“不再睡會兒？”
“睡不着了，我幫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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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會幫忙吃掉它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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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功夫，銳斯又變回了陽光開朗讨人愛的小少年，和我媽各種彩虹屁誇我媽做的手擀面有多好吃。
以及，執着地從我媽嘴裏套出我小時候的黑歷史。
他肯定在打擊報複。
覺得在我面前丢了人，所以讓我也丢點面兒。
我媽沒有讓他失望。
“諾諾小時候經常摔倒，早上白白淨淨地上學，晚上回來就一身泥，褲子也摔破了，我說他也沒用，後來長大點懂事了才好點。”
銳斯瞄我一眼，又看着我媽蔫壞地補充：“他現在也一樣，平地摔什麽的他最擅長了，我們的粉絲都說他最不讓人省心。”
最不讓人省心的明明是你好嗎！
cou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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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氣哦，可還是要帶他出去玩。
我帶他先去了家不遠處的漫春橋。不過去那裏游玩的最佳時節是春天，橋邊河堤種了一路桃花，現在看只有嫩綠的葉子。
橋的兩邊是公園，也沒什麽特殊的風景，來玩的大多是小孩和老年人。
念漫橋最聞名的就是它浪漫的愛情傳說。
一位不知名的詩人戀上了對面村的姑娘，以書信詩歌贈禮以表愛意，年輕小姑娘被打動了，她父母卻嫌詩人家境寒酸，怕女兒嫁過去吃苦且回家不便。
縱然家裏百般阻撓，詩人和姑娘還是熱烈地愛着彼此。
詩人發憤圖強，考上了狀元，功成名就，他花錢請人建了橋，勾通起兩地的便利來往，不忘與戀人的約定，娶了她為妻，且一生專情。
這段愛情故事成了佳話，人們懷着美好的期望，留下“來過這座橋的有情人都能永遠在一起”的祝福。
我們鎮的小情侶基本上每一對都要來橋上走一走，合個影什麽的。
我當然不會告訴銳斯這個了。
他肯定也不感興趣。
等會直接帶他去網吧好了，正好這裏人少，他能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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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我們走下橋的時候，他冷不丁問我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差點踩空。
“……你是傻了嗎？”我忍住一口老血。
銳斯盯着我：“我昨天查過手機了這座橋有什麽故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您可真是想太多。
“我就是想帶你來看看。”
“噢，沒有那種意思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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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橋總共也就二十米長，真不懂怎麽把那兩個人阻隔開的。”銳斯回望着念漫橋說。
“一個詩人一個女孩，你讓他們游過去啊？”
“我就是覺得，一條河的距離就能讓兩個人被分開長達十年，太扯了。”銳斯嘴角下垂，滿臉的失望。
我不知該說什麽好，他的話雖然幼稚，但也合理。
他接着說：“可能這就是人之常情吧，其實作怪的不是距離，而是不夠堅定的心。”
？？
忙內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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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他垂頭喪氣地走了。
活像個被渣女傷透了心的弟弟。
我越來越懷疑忙內在背着我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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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能遇到故人。
小時候的玩伴現在也長成了高高大大的男人，阿楊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現在在他爸的酒坊裏幫工。
阿楊聽我們還沒決定去哪兒吃午飯，便熱情地拉着我們去了他家。
銳斯還挺興奮，畢竟他想喝原汁原味的酒鄉名酒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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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說好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呢？怎麽還沒你能喝？”
銳斯嫌棄地看着滿臉通紅的阿楊。
我夾了塊牛肉：“我可是我們鎮最能喝的。”
阿楊糊裏糊塗說起了醉話：“阿諾啊，看你現在這樣我真心為你高興，真的，再也沒人能欺負你了，太好了。”
銳斯沖我擡了擡眉。
我喝了口酒，沒有搭話。
“繼續往更遠的地方走吧，不用惦記我們，也別理你那個混賬老爹知道嗎？”
我拍拍他的後背：“好啦，你醉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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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斯幫我把阿楊扶回卧室，我們鎖好門走到外面。
“阿姨幾點下班來着？”
“一點半。”
我看了看手機，還有半小時。
“這附近有小賣部嗎？給阿姨帶瓶水去。”
“她帶保溫杯了，”我看着滿臉好奇又不好意思開口的銳斯，找了找勇氣才開口道，“你想問我什麽？”
“呃，你要是介意的話可以不說。”
“故事太長了，晚上說吧。”
“嗯，沒關系，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撓了撓頭發。
切，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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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銳斯還是買了三瓶清熱解暑的飲料過來，我媽帶着我倆坐船去了對面鎮大一些的集市逛了逛，還去了一個歷史文化體驗館。
出乎我意料的是銳斯好像真的很喜歡。
我以為他只喜歡去游戲廳之類的地方。
可媽媽和他介紹當地風土人情的時候，他聽得特別認真，滿眼發光地看着新奇的東西，一點都不像裝的。
一段時間後，我才明白，他的确是發自內心地渴望家的感覺，所以才會格外珍惜這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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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銳斯雖然年輕，還是因為步行過多困得倒在床上。
“明天我螞蟻森林能量絕對爆炸，警告你，不許偷我的啊。”
“你買個保護罩就是了。”
“200積分呢，沒錢。”
“你真菜。”
“你攢多少了？”
“250。”
“嗯，随主人。”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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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今晚還不上來？”銳斯邊擦頭發問我。
“你可以下來。”
我正和霍诩在微信上聊天，一點都不想理銳斯。
“我不，冰涼的，對腰不好。”
“……”
昨晚誰非要擠下來和我一起睡的？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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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哈嘿又給我po了一堆美食照片，可惜我今天忘了拍照，沒法和他battle。
我靈機一動，拍了張銳斯身後的牆壁。
嚯嚯哈嘿：哇，你們感情真好呢。”
拜拜甜甜圈：誰跟他好了，是給你看他後面的獎狀。
嚯嚯哈嘿：哇，哥好厲害哦~
見我捧着手機傻樂，好奇巨嬰銳斯跳下床窺屏。
“你又偷拍我！”
“給錢！”
他龇牙咧嘴的樣子真逗。
“轉你250？”我說。
“不轉是狗。”他又一下子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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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巧，熱搜第一是絨絨球工廠廠長被爆出偷稅哎。”銳斯正看着新聞，冒出來一句。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
“噢，澄清了，是假新聞。”他的爪子又劃拉了一下，發現是假新聞，“哎，這男的，竟然長得有點像你？”
“是我長得像他。”我糾正他的語序。
“差不多。”
“當然像了，因為他是我爹。”我在心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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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諾忘了白天答應我的事，沒有再提過去的故事，我也不好多問。
桃緣幾日游，在阿姨的陪伴下過得充實和快樂。
最後一天她帶我們去了一個有名的寺廟。
本來是不信的，可是拜諾和阿姨都一臉虔誠，我也跟着認真起來。
阿姨替我們多求了一簽，沒有給她自己求。
“希望你們越來越好，沒有煩惱。”
接過她遞來的大吉簽，上面還殘留着溫度。
溫暖的，充滿溫柔母愛的觸感。
好羨慕拜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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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阿姨給拜諾裝了滿滿一行李箱的家鄉味道。
拜諾苦笑着勸她：“真的裝不下了。”
阿姨手上還抓着一個布包，我接過去替拜諾拎着。
“我幫他拿。”
“你們好好的啊。”
“會的，媽，你保重身體。”
“阿姨再見，我下次還回來看您！”
“哎，好。”
123
坐在車上，我把幾大袋食品放在桌子上，抽了張紙給拜諾。
拜諾抹了把臉，頭轉到窗戶那邊去不看我。
“小哭包，替我抱一下豬。”
我把豬塞給他，戴上眼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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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诩和隊長比我們回去得早，我和拜諾還沒進宿舍就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了。
“你們終于回來啦！我們剛幫你們把被子抱回來~”
霍诩撲過來摟着我倆。
“這麽多東西，怎麽不喊我們幫忙？”周域冰問。
“哪敢勞煩您二位？”
拜諾打開行李箱開始分發土特産。
“酒心糖！千層酥！綠豆餅！哇！——”吃貨霍诩興奮地報起了菜名。
周域冰點開手機：“晚上吃什麽？”
“點外賣吧，我想吃炸雞。”霍诩說。
“我吃食堂。”拜諾估計是累了，只想下樓吃個清淡的。
“你呢？”周域冰問我。
“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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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拜諾在公司後面一處偏僻的小公園散步。
這些天我們待一塊的時間大大增加，飯後散步也成了常态，我竟然還輕松地适應了這一變化。
好像容忍身邊多出一個人并不是那麽難。
“我媽走之前把你喊一邊去說什麽了？”拜諾突然問我。
我回想了一下阿姨的叮囑。
她說：“拜諾這孩子太老實了，受委屈從來不和家裏說，我就怕他在大城市裏受欺負。小銳，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看出來拜諾很珍惜你這個朋友。我知道，你們平時挺辛苦的，他也沒學過唱歌跳舞之類的，不是很适合這一行，想拜托你，幫着他點。”
望着拜諾好奇的雙眼，我又不想告訴他了。
“阿姨說，看我長得帥，哪天幫我介紹對象。”
拜諾嗤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