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我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我媽把臉湊到我眼前,我眯着眼睛嘟囔,“媽,你靠這麽近幹嘛,一大早吓人啊!”

“我要不叫你起床你會起來嗎,昨天晚上回來醉成那個樣子!”

我的記憶一片空白,立刻意會到昨晚喝斷片兒了,“我是怎麽滾回來的?”

“一個男的送你回來的,說是你同事。”

我想起馮小虎那張抑郁的臉,揉着太陽穴打着哈欠,“是不是特黑而且瘦了吧唧的一個男的啊?”

我媽把我的外套扔給我,“趕緊穿上吃早飯,什麽亂七八糟的,誰送你回來你都不知道,一個個子高高的穿卡其色風衣的男的,皮膚挺白淨的,長得很清秀。”

我感覺我的腦海裏有火車轟隆而過的聲音,吓得一激靈,“啥?”

我媽壓根兒就不管我激動的情緒,絮絮叨叨,“你說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跟男同事走這麽近不好,盛森該不高興了,女孩子家還是自重的好,大晚上喝的不省人事,人家幸好還是個正派人把你送回家,要是把你帶回他自己家你就哭去吧!”

“什麽跟什麽呀,媽,把人想的這麽壞,大家都不是法盲,這麽幹他別混了啊?昨天大家聚餐高興,我喝多了,我哪知道我喝個啤酒都能喝醉啊?”

“笨蛋,啤酒也是酒!是酒就會喝醉! ”

我想起喬燃,捂着臉一陣難受,怎麽是他呢?我想起昨晚我做的夢,臉上的皮膚摸着都有點燙手,我抱着一個男的又是搖又是晃,不是夢,難道是現實?!

我第一次覺得踏入公司的腳步如此沉重忐忑。

我剛進門,艾米就沖我狡猾一笑,也許以前她這麽笑我只會覺得她調皮,可是如今我總覺得是壞心眼包藏在裏面。

艾米笑眯眯道,“小蠻姐,你昨天可真是醉的不輕。”

我裝蒜,“哈哈,是嘛,我喝完酒就什麽都記不得了。”

她聲音變低,“昨天晚上……嘿嘿。”

我打算在裝蒜的路上狂奔到底了,“昨天晚上我睡的很香啊,就是早上起來頭疼,你看我今天的臉色多難看。”

艾米估計覺得在跟一個智障聊天,無聊的吧唧嘴巴,便再也沒說什麽。

我想趕緊逃進自己的辦公室,最好一天都別出來,可是我在逃進辦公室前還得忍受各種目光的荼毒,我一進工作廳,大家都刷的把頭擡起來看着我,動作之整齊堪稱軍訓,除了黃慧正在頭一颠一颠的打瞌睡。

我感覺我就是一置身狼群中的羊,這群狼舔着舌頭眼閃藍光的圍着我,十分邪惡。

我面不改色一臉鎮定,“看什麽看,一大早盯着我看有飯吃嗎,趕緊幹活兒!那個黃慧,你再在這個點兒打瞌睡我就給你在公司按個行軍床,讓你好好睡個夠!”

黃慧一個激靈睜開眼看着我,“啊?真的假的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萬元元嘴巴裏包着面包,“你還當真呢,小蠻姐酒還沒醒說的話不算數。”

有些沒眼力界兒的跟着笑了起來。

我一個眼神沖萬元元殺過去,對姚遙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姚遙抿着嘴挪着小碎步跟我到了辦公室,我叮囑她,“關上門,接下來說話小聲點。”

姚遙立馬領會我的意思,“小蠻姐,你昨天晚上吓我們一大跳!大家都瘋了。”

我心底的祈禱沒有起一絲作用,老天爺壓根兒就不幫我,現實是殘酷的,是不忍直視的,姚遙一張口就讓我心猛的沉落下去,我眼皮急跳,最近我真是黴星高照,我只好穩住情緒,“我到底幹什麽了?”

姚遙嘴巴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着我,“你記不得了?不過記不得也好。”

她的話把我的小心髒壓的都喘不過氣來了,不用說了,我肯定是幹了丢人丢大發的事兒了,要不然今天大家也不會一副看小醜演員的表情看着我。

我在心裏喊,完了完了,辛苦這麽多年經營的好形象一夜之間全毀滅了,可是就算再殘酷的真相對于未知的人來說也是種誘惑,我就扛不過這誘惑,忍着心底的痛楚問,“我是不是跳脫衣舞了?”

姚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比脫衣舞更可怕。”

我的眉毛一陣劇烈抖動,她的聲音雖輕,卻如重錘一下砸的我心髒猛縮,“你當大家的面強吻喬總監了!”

強吻……我只覺心裂成渣渣,瞬間連話都不會說了。

通過姚遙的口述,我大抵知道了事情的全過程。

我喝醉酒後開始耍酒瘋,先是野蠻罵人,第一個受害者就是離我不遠的馮小虎,我罵他,“你再苦着臉,我就一腳把你踹到非洲去做苦力!”

馮小虎不敢吱聲,我越發猖狂,使出蠻力揪起他的衣領,一開始馮小虎還能忍受,最後被我勒的脖子疼,于是狂喊救命,我哈哈狂笑卻覺得胃裏難受至極,于是使出醉漢的絕招,把他的頭頂當成痰盂,嗷兒一聲就對着他的腦袋吐了下去。

馮小虎被萬元元打擊這麽多次練就的心理素質在我這兒瞬間倒塌,他顫抖着嘴唇,悲痛欲絕,屈辱的眼淚在他眼裏打轉。

我吐完舒服了,對馮小虎這個痰盂便喪失了興趣,拿拳頭朝他臉上捅了一把,馮小虎瘦弱的臉被我捅變了形,馮小虎對我反抗,“小蠻姐,你欺負人!”

我叉着腰活像個女土匪,舌頭打卷,“我就……就欺負……你了怎麽……怎麽着吧!”

萬元元在一邊搖旗吶喊,“小蠻姐威武,小蠻姐萬歲!”

我把眼睛擡向萬元元,“你……給我過來。”

不知死活的萬元元走到我面前,圓溜溜的眼睛充滿期待,“小蠻姐,趕快指示,是不是要我替你收拾馮小虎啊!”

此時的萬元元活像抗日劇裏皇軍旁邊獐頭鼠目的漢奸,一副替皇軍效力的賤兮兮模樣。

可憐的馮小虎仰天長嘆,自己心愛的女神竟然迫不及待的要做幫兇置他于死地,他怎麽能不悲傷,怎麽能不心碎,怎麽能不感嘆人生就是一場戲!

我對着叽裏呱啦一副賤人樣子的萬元元,兩只手猛地拍了下她的臉頰,拍的她神情一震,拍的她從小人得志的幻想中回到現實,她見我神情不對勁,知道喝醉酒的人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圓圓的眼睛裏滿是恐懼,“小蠻姐,你打疼我臉了。”

我迷迷糊糊道,“疼才好,就是要疼才記住教訓!”

然後又猛的拍了一下,一邊兒原本還在各自玩的人都被我這掌聲給吓了一跳,姚遙原本以為我只是難受醉酒沒那麽厲害,這下才發現我玩過頭了,趕緊過來拉我,“小蠻姐,你打疼元元了。”

正在我撒酒瘋時,誰都沒注意喬燃竟然進來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我這個女醉鬼的身上,燈光昏暗,我一只手把姚遙推過去,一只手用力的捏着萬元元的臉頰,捏的她臉痛苦的扭曲着。

我見萬元元被我擰的這麽醜,覺得沒意思,就像丢個破爛玩具似的甩開萬元元,眼睛也開始發眯起來,左搖右晃的往門那邊走,姚遙拿起我的包,上前扶着我,“走,小蠻姐,我送你回去。”

喬燃好死不死正好剛進來,正站在門邊兒的位置,我走到那兒眼睛一擡,看見一個高大的活物,嘿嘿一笑,以為是好玩的大木偶,走過去一把就摟住他的脖子,我這動作快而準,而且力氣奇大,喬燃壓根兒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事實上他很奇怪的壓根兒就沒反抗,只是頭歪向一邊任我折騰。

姚遙怕我得罪了喬燃,他的性子不是馮小虎那種被欺負了就算的,他越是沒動靜就意味着後勁越可怕,于是在我後面驚呼,“小蠻姐,那不是樹,是人,你別吊着啦!趕緊撒手啊!”

大家全緊張的看着這刺激眼球和心髒的一幕,等着看接下來喬燃怎麽被我這個女醉鬼收拾。馮小虎嘴巴裏念叨着,“還有比我更倒黴的。”

萬元元見喬燃不反抗,在一旁喊,“喬總監,你把她手掰開啊,她喝醉了說不定要傷害你呢!”

萬元元重色輕一切的本性在此刻展露無遺。

我覺得這棵樹沒勁,閉着眼睛手往上伸,想抱住上面的東西,可是我卻夠不到,腳往上用力一踮,手使勁抓着上面我所能抓到的東西,我以為是個小樹幹,事實上那是喬燃的耳朵,也許是我的手勁太大揪疼了他,喬燃的後勁來了,他的性子再也忍受不了我的胡作非為了,扭過頭來低垂着臉看着夢游症似的我,想把我的手拉開,無奈我卻把臉湊上去,狠狠的對着我認為的一個大果實狠狠的啃了起來。

而這個啃起來柔軟的果實,正是喬燃那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

萬元元慘叫,“不是吧!早知道我也喝醉好了!”

姚遙傻眼了,喬燃這個受害者更是傻眼了,像個木偶一樣任我啃好松開。

房間的人通通瘋了,表情都要炸了,仿佛親眼所見火星撞地球。

馮小虎吞了下口水,大聲哀嚎,“老大也太慘了,她剛吐過。”

喬燃聽到馮小虎的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開我,飛快的跑了出去。

近距離目睹這出鬧劇的姚遙一臉被刺激過頭的木然,只是呆滞的扶着我。

始作俑者的我閉上眼睛只是亂晃悠,試圖再找一棵樹,姚遙崩潰了,“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COCO出去打了好幾通電話錯過了這場好戲,開門見姚遙扶着我正要出去,“怎麽了這是,小蠻醉啦?她這點酒量喝什麽酒啊。”

大家都呆滞的看着COCO,顯然都被刺激大發了還沒緩過來呢。

COCO感覺大家的情緒不對勁,問,“剛才喬總監的樣子有些奇怪,走的那麽快,發生什麽事情啦?”

姚遙笑容僵硬,“沒什麽。”

COCO看向大家,萬元元嚷了一聲,“被侵犯了。”

COCO是聰明人,再看看我,再看看姚遙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COCO叮囑姚遙,“你送她回去吧。”

姚遙,“好。”

在走廊裏,姚遙被我搞的踉踉跄跄,我還高喊了一聲,“姚遙,喝,再給我來兩罐!”

姚遙一臉痛苦,“再也不敢跟你喝酒了,下次不定怎麽吓人呢!”

喬燃迎面過來,額頭的發絲濕潤,姚遙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出窘迫和無奈的表情。

喬燃問姚遙,“她怎麽醉成這個樣子?”

姚遙無奈,“我怎麽知道她喝了三四罐啤酒也能醉倒!”

喬燃長呼了一口氣,“真是個沒用的家夥。”

我在一邊吧唧着嘴巴身體眼看就要往下滑,姚遙趕緊把我扶住,面色吃力,“喬總監,我一個人弄她好像有點費勁,對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兒。”

喬燃無奈的把我包裏的手機和車鑰匙翻出來,姚遙一臉不解,他囑咐,“把她交給我吧,我送她回去。”

姚遙繼續不解,“你知道她住哪兒?”

他滑了一下我的手機,“還好她沒鎖機,我給她爸媽打電話就是了,她就是本地人我知道。”

姚遙一臉疑惑,“喬總監你知道的還真多。”

說完還不忘拍喬燃的馬屁,因為他确實替她解決了眼前的麻煩,“還是您腦子快,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喬燃沒空搭理她,因為眼下還有這麽難纏的事兒要幹,他一臉平靜實則內心郁結的從姚遙手中接過醉醺醺的我,姚遙聲音帶着一絲悲壯,“拜托了,喬總監!”

喬燃就這樣扶着我這個醉鬼踏上了送我回家的路,卻不知他身後的一個房間門口,好多腦袋疊羅漢似的目送他扶着我離開的艱難背影。

大家開始心裏描繪接下來的故事,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醉鬼和一個脾氣古怪但是長得也還不錯的清醒男人,會發生什麽呢……

其實什麽都沒發生。

我在辦公室恨不得打個地洞就此貓一輩子算了,姚遙描述的太過細致形象以至于我仿佛又重新經歷了一遍。

可是我腦子裏拼命想撿起昨晚的零星畫面,能想起來的也只有一些嘈雜的聲音,還有晃來晃去的人。

我對不起馮小虎,人家明明是一只有前途的小虎崽,我卻把他欺負成了個小病貓,人家今天都沒來上班,我怎麽打電話都不接,心裏一定是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我更對不起喬燃,人家如果有女朋友我這種做法就是犯賤,雖然這個所謂的女朋友可能就是那個富婆。人家如果沒有女朋友甚至和盛森一樣沒談過戀愛,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哪怕有一丁點兒機率,那我就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奪走一個資深處男的初吻等于要了人家的老命,尤其是被一個自己壓根兒就不喜歡的對象!

推己及人,要是我被一個男醉鬼當痰盂吐一腦袋還被欺負,甚至被他吐過的嘴強吻,我不敢想象下去,馮小虎和喬燃,我太對不起你們了!

此刻我只恨不得一刀自裁謝罪。

我讓姚遙把午餐給我送到辦公室來吃,午餐時刻見到喬燃的可能性最大,我不敢冒這個險,我無臉面對這個古怪而又善良的師兄,雖然他主動攬活送我這個醉鬼回去的行動讓我第一次覺得他很善良,他不計前嫌把我安全送回家,卻沒有接受我爸媽一針一線哪怕一口茶的恩惠,只是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由此我更覺得他善良且忠厚。

天,也許是我太過愧疚,我竟然在喬燃身上用了忠厚這個詞兒,事實上他平時跟忠厚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我為我此刻還在計較他的品質感到羞愧,我應該怎麽補償他呢,在心裏說他一句善良忠厚就行了嗎,想想我薛小蠻不該這麽貪生怕死,躲在這裏做縮頭烏龜算個球,與其被人看扁,不如主動出擊。

我左思右想,拍拍腦門,我該大大方方的直視這一切,方能顯示我的勇氣和真誠,我越是不自在人家越是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越是自在別人說不定就不計較了呢。

決定了,花重金請他吃大餐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吃飽喝足他應該就會把之前發生的一切不快抛到腦後了吧!

而且他似乎很喜歡別人請他吃飯,要讓人家滿意,自然就要投其所好!

下午我鼓起勇氣撥通了喬燃辦公室的電話,“我想請你晚上吃頓飯。”

他的聲音低沉,“為什麽?”

我心虛的慌,生怕他這次因為受到我的傷害正義凜然的拒絕,“謝謝你昨天送我回家,今天早上我爸媽都告訴我了。”

他像是故意捉弄我,聲音微揚,“還有別的嗎?”

“什麽別的?”

他頓了好長時間,我以為他不在聽了,半天他才回了兩個字,“好吧。”

“那下班……”

他像是不耐煩,“我忙完了過來找你。”

沒等我再說什麽就重重的挂了電話,那聲音聽在我心裏一驚,他到現在不會氣性還這麽大吧!

我心中苦澀不已,我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了呀,我也不想這樣的呀……心中不免把希望全壓在今晚的大餐上了,雖然我一想到前不久和他吃飯的痛苦經歷,但是為了贖罪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盛森給我打電話,想想他有兩天沒找我了,“在幹嗎呢小蠻?”

“我除了在工作還能幹嗎呀。”

“這兩天沒找你,想我嗎?”

我如實回答,“不想。”

他有些失落,“你就不會說句好聽的啊,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怎麽樣,你不是喜歡吃小雅的菜嗎,這次我請你,上次還是你買的單呢。”

我把策劃案放到一邊,“我今天晚上約了人,下次我約你,我……有事兒要跟你談談。”

盛森的聲音一沉,“誰啊?你約了誰,男的嗎?”

“是。”

盛森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大聲起來,“難怪你對我不上心,薛小蠻,你有意思嗎?原來人家說的都是真的。”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更覺得莫名其妙,他這怒火點燃的也太快了點,我剛落嘴他就火冒三丈了,這還是盛森第一次在我面前發脾氣,顯然因為是第一次,我情緒上很是抵觸,“你這麽大聲幹嘛,你愛怎麽想是你的事!還人家說,你多大人啦!”

這會兒的我還沒察覺到他這句話的怪異之處,只是順口回他,他的聲音平靜了下來,“那我等着你下次跟我好好談你說的事。”

他說完就生硬的掐斷了電話。

快下班時,COCO來我辦公室裏談事,臨走時跟我說,“我已經給小森打了預防針,這樣不至于受傷太深,讓他有思想準備。”

“你怎麽說的?”

“我跟他開玩笑說你可能不喜歡他這一型的,他好像有這覺悟,很是同意我這句話。”

“讓你費心了 ,COCO。”

COCO一臉惬意的表情看着我,“我現在很好奇你到底會看上什麽樣的男生?”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看得順眼,聊得來,能有火花就行。”

COCO哈哈笑了起來,“說的簡單,其實還不是要愛情的那把火來把心燒熱了?你喜歡有激情的那種對吧,說實在的有了激情,褪去的時候就落寞。沒有激情,時間長了又遺憾。”

“也許吧,這世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看緣分就好。”

下班後一個小時,今天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我看了看表,把手頭上處理的事兒都處理完了,他還是沒來,不會是诓我的吧?

我一想他平日反複無常捉摸不透的行徑,立馬覺得他放我鴿子的可能性極大。

我收拾好包站起來準備去他辦公室瞧瞧,沒想到剛出辦公室門口,他就迎面而來,“不是讓你在辦公室等我的嗎?”

“我以為你放我鴿子了呢,不好意思,我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

他平靜的臉上一陣黑線,“……”

我意識過來一陣尴尬,“我說錯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懶得搭理我的文盲行為,微昂着他的高傲下巴直接走在我的前面,讓我這個文盲在後面跟随着他的腳步,直視着他拉風的背影和他萬年不變的雙肩包。

我在心裏想他的正面,此刻一定牛氣哄哄的鼻孔朝天。

進了電梯我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詭異的讓我感覺他心中憋着氣苦大仇深,我在心底醞釀今天這頓謝罪宴該怎麽進行。

我主動舒緩氣氛,臉上帶着僵笑,“領導……不,師兄,昨天我喝多了,辛苦你了。”

他淡定的看了我一眼,“呵呵……”

我條件反射的發出聲音,“呵呵……”

當呵呵完我才覺得電梯裏的氣氛瞬間詭異到了極點,我頓時覺得自己沒腦子,人家記上次的仇呵呵兩下,我幹嘛不讓人家呵呵個痛快,我呵呵個什麽勁兒,一點因果循環的道理都不懂!簡直是作死!

直到出了大門,他才轉過身來看着我,表情糾結的仿佛我就是一甩不掉的跟屁蟲,用一種傲慢和不耐煩的口氣問我,“去哪裏吃?”

為表我的誠意和我剛才呵呵的不合時宜,我咬咬牙決定給我的錢包放血,“楓葉樓。”

他眉毛一揚,“那個破地方我不去。”

“那哪是個破地方?很貴的好不好!”

他堅持的樣子很是頑固,“我不去。”

我實誠的脫口而出,“不去也好,我上次吃了還拉肚子了呢。”

說完這段話,我感覺頭頂有一排烏鴉在飛,為什麽我在他面前總是犯傻智商不夠用,我真想反手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果然他一臉黑線的看着我,“呵呵,所以你要報複我?”

我趕緊搖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上次拉肚子也是因為自己受涼了。”

他倒是沒跟我繼續糾纏,而是表态堅決不去楓葉樓,沒有商量的餘地。

面對他強硬的态度,我這個東道主只能委曲求全,“今晚你是客人,不,是貴客,你說去哪兒都成。”

他一點也不跟我客氣,擺明了要狠狠宰我,“去你去過最貴的地方。”

“沙縣小吃。”

他一副當我是精神病院放出來的表情,“你當我是白癡好糊弄嗎?”

“不是糊弄你,師兄,我家裏窮,我媽燒菜又難吃,我吃過最好吃的真的是沙縣小吃。”

我想如果我媽在場,都能把我揍成個包子,我不禁為自己的道德品質感到羞愧和可恥。

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以前愛吃麻辣燙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知道你品位不高,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請你不要考驗我的智商。”

被說成品位低下的我只能,“……”

他卻眼角微揚,“要不然我自己選一家?”

我看他這架勢不是好惹的,他選我豈不是一點退路都沒了?

只能狠狠的咬咬牙犧牲我的錢袋,“小雅。”

他點頭,一副老爺派頭,“湊合吧。”

我忍住吐血的沖動,“那咱們走吧。”

也正是這次,我竟然發現這家夥竟然不開車上班,他貓在我後座,我看他一副恹恹的表情,好像待會兒吃的不是大餐而是沙塵暴。

我主動和他說話,省的兩個人要一起吃飯還搞得大眼瞪小眼,“師兄,你從來不開車上班?”

“偶爾開車,也偶爾自行車,大多數走路。”

我汗顏,自愧不如,“你真是環保人士,地球衛士,綠色戰士!”

“我家到公司只有五分鐘。”

馬屁拍錯的我一笑而過,轉移話題,“謝謝你昨天晚上送我回來。”

從後視鏡看他眼睛已經微眯起來了,看來有些疲累,他輕聲回答,“我已經後悔了。”

我的謝謝人家壓根兒不領情,但是我不洩氣,“還是要謝謝你。”

他沒有回話,閉上眼睛自顧自的休息去了。

我以為他已經睡着了,沒想到他突然發話,“你真記不得昨天發生什麽事了?”

“不記得。”

他突然落下一句,“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我是古墓派的。”

我的臉突然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被人當面拆穿的滋味還真是酸爽無比,我吞吞吐吐的打哈哈,“師兄……我是開玩笑的。”

“那你知道古墓派的人最忌諱什麽了吧?”

我腦子一陣短路,“啊?”

他卻緩緩道,“生性高潔,自然最忌被侵犯。”

我腦海裏想起那次撞到他時他說的那句男女授受不親,頓時有種性別互換的錯覺,難不成我是個猥瑣的登徒子,他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小龍女?

我忍住吐出一口老血的沖動,只能以沉默來應對此時的局面。

他卻神色冷漠的看着窗外,車裏終于安靜了下來,我的心卻忽上忽下的不知道怎麽穩住才好。

好不容易到了小雅,我禮節性的問他有什麽忌口嗎,他回答,“鮑魚和魚翅不要,燒的黑漆漆的菜不要,油炸的菜和點心都不要,酒不要。你先點吧。”

我恨不得一巴掌扇自己,我多事的問他幹嘛,服務員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眼睛裏閃爍着訝異的光芒,我扭頭沖服務員淡定一笑,內心卻一陣郁結,“好吧,我來點。”

我努力的挑了幾個家常的,“宮廷腰花,黑豆豬手煲,辣黃鳝,先點這三個大菜吧,時蔬果盤最後上。”

服務員寫好單子,擡頭對我誠懇而又專業的說,“小姐,你很會點菜嘛,腰花補腎,黑豆豬手煲滋陰補腎,黃鳝有補中益氣、養血固脫、溫陽健脾、強精止血、滋補肝腎的作用。”

我被她一口一個補腎說的腰一軟,只嘿嘿幹笑,難怪現在人才這麽稀少,原來全去當服務員了,不僅口齒伶俐,還懂中醫那一套。

喬燃只低着頭看手機充耳不聞。

服務員熱情的來了一句,“小姐,你對你男朋友真好,點的菜都是滋補男性的。”

沒等我回話,服務員又把菜單遞給了喬燃,“這位先生,要不要給你女朋友點幾道美容養顏菜呢?”

為什麽跟他吃了兩次飯都要被亂點鴛鴦譜,還是飯店從業人員都有這個奇怪的癖好。

我尴尬的趕緊糾正,“服務員,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服務員抱歉一笑,“哦,不好意思,應該是您先生對吧,你們看着就有夫妻相。”

我頓時被服務員的“夫妻相”三個字驚呆到語塞。

這時,喬燃擡起頭,掃了服務員一眼,看都沒看我,淡淡的落下一句,“我不認識她。”

我,“……”

服務員,“……”

能說會道的服務員面對這種特殊情況一陣頭暈目眩,無法招架,他這種玩失憶的行為比不能用人類語言溝通的傻缺還要令人抓狂。

我示意服務員先下去,待會兒有需要再說,服務員一臉茫然的走了。

我沒忍住,“什麽叫你不認識我,我們不是一個公司的嗎?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他直視着我的眼睛,一臉嫌棄,“你可以再來碗王八血。”

我心裏窩火,“什麽意思?”

“你不是腎虧嗎?”

我風中淩亂,“這跟我有什麽關系,這些都是壯陽菜,沒聽說都是滋補男性的嗎?”

他卻不緊不慢不急不躁,慢悠悠道,“你今天到底是請我吃飯還是來諷刺我的?”

“啊?”

“我看起來有那麽不中用嗎,需要這些壯陽菜?”

我崩潰的舉起小白旗,“大哥,你行不行啊,我只是碰巧點的而已,真沒別的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嚴肅認真,“你應該知道,男人最忌諱的應該就是被問行不行。”

我突然很想暴斃在他面前,“……”

我不跟他在這貧嘴,跟這種人貧嘴只會被諷刺挖苦且惡性循環下去,別想占上風。

我幹脆直接繞過這個話題,“昨天你把我送回去,我爸媽問你叫什麽你怎麽不說呀,我還以為是馮小虎送我回來的呢。”

“做好事不留姓名是我一貫的風格。”

我的心肝一陣顫,強裝鎮定,“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所以你請我吃壯陽餐?”

我無語的看着他,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喬總監,哦,不是,師兄,我只是單純的想請你吃頓飯,這頓飯是為了謝謝你昨晚辛苦把我送回家。”

他盯着我的眼睛,“你以為叫我一聲師兄就能讓我忘記昨晚的辛苦嗎?”

我趕緊搖頭,“不是,不是,送一個醉鬼回家是很辛苦,我還是有這點常識的,我是真心感謝你。”

“你把我的衣領拉開當垃圾桶吐你記得嗎?”

我,“……”

“我的衣服廢了,回去洗澡怎麽洗也洗不掉你吐的味道,這些賬怎麽算?”

我臉瞬間紅透,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大戲,真想死了算了。

還沒等我一頭撞死,他又開腔了,“我在你手機裏的名字叫喬毒毒?”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恨不得用手捂着,根本不敢看他,竟然連這種事他都知道,蒼天吶……我心中一片哀嚎,已經做好了明天辭職的打算,不過我轉念一想,他怎麽會知道,他翻我手機看我隐私?

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的我,試圖反擊,“可是你怎麽會知道,你竟然偷看我手機?!”

“我需要偷看嗎?下車的時候你把你的包倒了一車,你的手機掉的那麽隐蔽,我只是通過打電話幫你找手機而已。”

我表情呆滞,“于是你看到來電顯示喬毒毒對嗎?”

“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

我徹底絕望了,“肯定很憤怒吧。”

“不是憤怒,是羞辱,我對你做了什麽,你要叫我毒毒?”

這位大哥,你不知道自己很毒舌嗎,叫你毒毒還算可愛了呢,但是我不敢說。

我強撐住自己的意志,靈機一動,決定打死不承認,“不是喬毒毒,應該是喬嘟嘟,我打錯字了,嘿嘿。”

他顯然不是好糊弄的,“這是我今年見過最好笑的危機公關,零分,你當我三歲孩子好騙嗎?”

我垂死掙紮,“真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嘟嘟,不是毒毒。”

“那你說我什麽特征讓你叫嘟嘟了。”

我脫口而出,“嘴巴粉嘟嘟的。”

說完我就覺得不對勁,自己砸吧一下,這話也太暧昧了吧,我這為了詭辯把自己都繞進去了,不禁悔的想把頭埋進桌子裏去。

他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我汗毛都能豎起來。

沒想到他卻輕輕柔柔落了四個字,“胡說八道。”

呼……雖然這樣的回答不太像他的作風,但還是讓我長出了一口氣,他幸好沒說什麽奇怪的話,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應對了,從此兩個人的關系該尴尬到死了。

這時候服務員上的第一道菜救了場,我馬上轉移話題,“師兄,待會兒吃完飯我們一起去商場,我把你衣服弄髒了,我再給你買件一樣的,這是我該賠你的損失。”

他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着我,“我自己沒錢買嗎?我精神上的損失呢?”

“一頓飯還不夠嗎?”

“你以為我是飯桶這麽好打發嗎?”

又來了又來了,果然氣氛不是這麽好扭轉過來的。

我面露為難的看着他,“那你想怎麽樣嘛,一頓飯不夠那兩頓飯呢?”

喬燃眉頭微皺,“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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