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窦修文找到了合意的化妝師的消息早就在昨天傳遍了片場。

這些日子,片場的氣壓低得可怕,窦修文因為不滿意那些主要演員的妝容造型,已經不知道罵哭了多少化妝師了。對于稍微有點名氣的化妝師窦修文雖然不會說的太過分,可那股子不滿意的氣場幾乎能把人給壓迫死。片場的工作人員暗地裏都說,導演恐怕是來了大姨夫了,這麽暴躁一定是沒有x生活。

可是不管怎麽樣,窦修文能等,投資商卻等不下去了。時間就是金錢,對于他們來說,所謂的感覺不夠,那就是個屁,金錢利益才是最根本的。他們願意拿錢捧着窦修文燒,可是卻沒準備讓窦修文把錢扔在水裏打水漂。

窦修文也清楚這一點,因此敲定了幾個妝容設計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恐怕總化妝師就是在這幾個人之間出了。可偏偏這個時候殺出了個程咬金,這怎麽能不讓他們不舒坦。

鐘離?圈子裏聽都沒聽說過的人物,竟然要取代他們的地位?這簡直是鬧着玩!

一個個仿佛看好戲一般,都約好了一樣守在片場裏,就等着鐘離這個不知何方神聖出場了。

“聽說是個大美女呢。”

“不是大美女,怎麽走後門。”有人輕嘲道。

“大美女?在娛樂圈這種美人雲集的地方,普通人裏的大美人算的了什麽?”

“不過都是些被濾鏡和美顏寵壞的大美女,離開了燈光就原形畢露,沒意思。”

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人無聊的八卦着,心底對鐘離又看輕了幾分。至于坐在這些化妝師不遠處的演員,在聽到大美女幾個字的時候,都忍不住對視了幾眼,忍俊不禁。

現如今,網絡上總是愛發些帖子來豔壓明星,仿佛這樣就能顯出那些素人的美來。可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這些素人的照片是經過了多少次的ps和柔光,所謂的豔壓,更是拿着明星的醜照和狀态不好的照片來強勢豔壓。一個個的,自欺欺人的勁頭十足,仿佛說謊千遍就能成真一樣,樂此不疲。

娛樂圈裏對所謂的“大美人”“豔壓娛樂圈諸多女星”等詞早就麻木了,她們在進入演藝圈之前,哪個不是豔壓群芳的存在?就是個随便的十八線,恐怕也曾經做過校花班花,甚至還可能是衆人的夢中情人,可就是這樣的人物,來了娛樂圈不照樣無法出頭?

豔壓娛樂圈女星,這幾個字本來就是最大的笑話。

如果說一開始她們還擔心鐘離是用了什麽法子走痛了窦修文的路子,那麽在聽到“美貌”這兩個字的時候,這些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和那些化妝師不一樣的是,演員和鐘離是沒有利益沖突的,一個憑借着實力走通了後門的化妝師,怎麽也比憑着美貌走後門的化妝師來的要更符合演員的利益。

至于為什麽堅信鐘離不是憑借美貌?這個圈子裏想要爬上窦修文床的美人多了去了,窦修文還不至于眼神這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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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演員這邊的氣氛就松散多了。

一個個甚至有心情磕着瓜子等待鐘離的到來了——萬一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呢。

鐘離來到片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冰火兩重天的場景。

跟在窦修文的身側,幾乎在出現的那一霎那,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鐘離的身上,而在看到鐘離的第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跳——這是誰家的空降?

只要看到了鐘離的臉,就很難不想到她是個娛樂圈的空降——這樣的美貌,恐怕是整形都無法得來的。明明算不上完美的五官,在她的臉上卻顯得格外的和諧,如果這是整容臉,恐怕那個整容醫生已經賺得波瓢滿盆了,這樣的審美眼光,不管在哪裏都是獨一份的。

男演員們看着鐘離,不由得都有些意動,可和鐘離有着直接利益沖突的女演員們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了——以窦修文身側這人的美貌,恐怕整個電視劇最大的贏家就是她了,要是她飾演的人設再出彩些,哪還有他們什麽事情?

他們來這個劇組,可不是為了給別的女人做墊腳石的。以鐘離的長相,即使只是飾演一個小小的侍女,恐怕也要把畫面裏的所有人給碾壓個徹底。這樣的威脅,她們怎麽可能坐視不理?

看着鐘離的臉,他們忍不住有些焦躁了起來。

窦修文臉上帶着笑,拍了拍手,看着滿心戒備的演員們說道:“好了!大家都就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鐘離,我新找的化妝師!”

“???”化妝師?

演員們的臉色一時間有些……嗯……便秘。

原以為是個勁敵,結果你告訴她是新的化妝師?長着這樣的一張臉,竟然只做化妝師?這不是暴殄天物麽?

男性演員看着窦修文的眼神都忍不住奇怪了起來,這樣一個大美人,窦修文竟然只讓她做一個化妝師?窦道的腦子恐怕是秀逗了。而女演員們都忍不住松了口氣,對着鐘離倒也笑得出來了,可是即使再清楚鐘離不會威脅到她們的利益,可是面對着鐘離的臉的時候,那份提防和防備都始終無法成功的在眼底消散。

窦修文怎麽會不知道這些演員在想什麽,即使是他自己,在鐘離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自己的客串請求時,那股子心肝疼的惋惜遺憾也是久久無法消散。

鐘離站在窦修文的身側不卑不亢,迎接着衆人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瑟縮,即使在場的有所謂的一線明星和人氣小鮮肉,她也不過是禮貌的勾着唇微微點頭。而後,她看向了坐在另一側的三個人,和鐘離一樣,他們臉上的妝容簡單到了極致,甚至還有一個和鐘離一樣是素顏在場,大約是化妝師之間的氣場,鐘離在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這就是鐘離麽?”其中一個化妝師站了出來說道,“倒是沒在圈裏聽過你的名字。”圈子裏混得出頭的化妝師很少有是野路子出身的,大多都是正正規規的藝術美妝相關的學校畢業的,還有些甚至都是拜師一流的造型師,勉強都算得上歷史淵源流長。而鐘離,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恐怕不是什麽正規路子出身的,也就一張臉看得過去了。

鐘離沒有把他的挑釁放在心上,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口舌之快是最沒有意義的。當一個人的實力強大了,他的話語才真正的有了力量。

“可以開始了麽?”鐘離轉頭看向了窦修文,“我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閑聊。”

話音剛落,窦修文就忍不住拍起手來,這小姑娘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可話裏綿裏藏針的功夫卻不比圈裏的人低上幾分。如果是平時,窦修文倒是有興趣不接話茬子看個熱鬧,可現在,窦修文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急。

窦修文是在場的人之中,唯一一個真正看過鐘離動手的人。對于鐘離的水準,他并不能準确的判斷,可是這并不妨礙他欣賞鐘離的最終成果。這些日子,為了這部劇的妝容,窦修文已經幾乎愁掉了大半的頭發,那麽巧讓他抓到了鐘離,他怎麽能不急?他想要讓衆人看看,自己選出來的化妝師是多麽的優秀,他想要讓衆人看看,真正的妝容應該是怎麽樣的驚豔。

“可以了!”窦修文連聲說道,而後對着男女主角和重要女配說道,“你們進去!試妝!”

鐘離點了點頭,随着工作人員的指引走向了化妝間。第一個試妝的,是女主角。

飾演女主角的是現在圈子裏的一線女星,快四十的年紀了,卻為了奶粉錢突然回到電視圈裏演女一,不少人都質疑她想錢想瘋了,這種瑪麗蘇劇竟然都敢接下來演,自然也有人誇她演技好,恐怕是能讓這部劇更上一層樓的,至于年紀不符合,那就化妝呗,實在不行就柔光,總有辦法的,總比看所謂的當紅小花的面癱臉要來得好。

兩個立場的人各執一詞,網上可以說是鬧得天翻地覆。這個場面雖然是窦導樂見的,可随着時間的發酵,他也不由得有些憂愁了起來——皮膚可以柔光,瑕疵可以遮瑕,可是少女的靈氣和柔美,卻是無法複制和重來的。

鐘離看着面前的女人,年過三十,保養的雖然不錯,可始終已經顯出了中年女人皮膚的頹勢了,年輕時不會出現的問題和瑕疵,在上了年紀之後越發的難以控制。第一個,就是棘手的人物。

鐘離仔細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卻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也在打量她。戚書卉二十歲出道,在這個圈子裏也快呆了20年了,大大小小的美女她見的多了,可和面前這個女人一樣美得這樣恣意的卻在少數。戚書卉羨慕着她的恣意,她的青春。

之前的幾次試妝,和窦修文一樣,戚書卉是不滿意的。可是窦修文的不滿更多的集中在了對女配的妝容不滿,對于戚書卉的妝容,他只是看了半天,說了一句不錯。

不錯,以戚書卉的目光來看,也确實只是不錯而已。

做好了底妝和遮瑕之後,那些化妝師就把自己的臉當成了二十歲小姑娘的臉一樣描繪,卻忘了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年近四十。那些妝容在二十歲的戚書卉的臉上會很美,可是在年近40的戚書卉的臉上,也不過是一句——不錯而已。

輕輕的嘆了口氣,戚書卉壓下了美人遲暮的感慨,看着鐘離端着自己的臉仔細端詳的模樣,心底升起了幾分期待。

或許……

或許她能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改變。

第 22 章

鐘離這人最不愛做的就是打沒準備的仗,既然答應了窦修文的邀請,自然也就會好好備戰。在仔細的看了一遍劇本之後,鐘離就已經對幾個主要人物的形象氣質有了一個大體的概念,而更多的,就在她落筆時緩緩呈現了。

戚書卉飾演的是一位嬌蠻任性卻又有着善心的大小姐,手無縛雞之力遇上了初出茅廬的江湖俠士,進而展開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爛俗,可是又充滿了一個必紅劇擁有的一切标配,江湖,美人,情愛,權勢。戚書卉的角色有着她軟弱的一面,也有着她聰明堅定的一面,這樣一個角色,若是失去了她的靈動和少女氣,這部劇就失敗了一半了。

而戚書卉的臉,并不是一張年輕到可以說服人的臉。

取出妝前,輕柔的用着專業的手法在戚書卉的臉部輕輕的點壓按摩,不一會,妝前乳就吸收完畢了,專業的提亮和遮蓋毛孔效果驚豔,戚書卉的臉幾乎在一瞬間變得明亮了許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戚書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只覺得自己的臉部似乎緊致了不少。

鐘離的手法很舒服,與其說是在化妝,倒不如說是在享受,甚至只要戚書卉閉上了眼睛,戚書卉基本上感受不到皮膚被拉扯,反而只是輕柔的塗抹和點壓,就憑着這一手功夫,戚書卉就對鐘離高看一眼了。

鐘離的底妝選擇的是啞光的粉底,不同于光澤感的粉底,啞光的粉底更容易遮掩皮膚的瑕疵。以鐘離的上妝手法,原本略顯厚重的粉底,竟然在妝後顯出了幾分通透感。睜開眼,戚書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得就是一愣——這樣優異的上妝效果,自從臉部皮膚狀态越來越差之後,她就很難見到了。

而看到鐘離拿出的眼影盤時,她不由得“噫?”了一聲。

要知道,為了化出自己的少女感,那些化妝師基本上卯足了勁往自己的臉上拍粉色,粉色的眼影粉色的花钿粉色的腮紅,每次看到妝容的時候,戚書卉都想罵自己一句瘋婆子。也虧得她的臉長得好,竟然也不能算難看,甚至還勉強能算好看,可對于那些化妝師,戚書卉卻是失望透頂了。

可現在,鐘離拿出來的竟然是偏向大地色系的眼影盤。

鐘離沒有解釋,迎着戚書卉疑惑的目光淡淡的說了一句:“閉上眼。”

娛樂圈的一線女星,公司一姐戚書卉,就這樣在她的一句話裏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戚書卉的眼型很好,并不算大,可是形狀完美,略顯的狹長的眼帶出了幾分妩媚來。想要把這樣一雙眼畫出少女感來,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她的眼睛在視覺上寬度變大,而不是用各種粉色疊加眼尾。雖然粉色能夠帶給人少女粉嫩的感覺,可是配上戚書卉略顯風流的眼,卻只會讓她越發顯出女人的妩媚。

鐘離的用色并不大膽,甚至可以說是中規中矩的,按部就班的由淺至深,一步步的簡單暈染,每次戚書卉睜開眼時,心底都忍不住的往下一沉——這樣的妝容,實在是太過于平庸了。

可是戚書卉的反應沒有讓鐘離的手有着一絲一毫的猶豫,她拿出眼線筆,輕柔的描繪着眼線,沒有特意的拉長,也沒有特意的挑高,規規矩矩的一條眼線,略粗,卻和眼妝格外的和諧。

戚書卉看着鏡子裏因為一條眼線而突然變了模樣的自己,忍不住愣了愣。一向引以為傲的眼睛并沒有被鐘離故意的拉長,反而因為她謹慎的着色而在不知不覺之中調整了眼型,深色的眼影在眼珠上方暈染,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的無辜,短短的眼線更是加強了這份無辜和少女感。明明沒有一絲一毫的粉色,可看着鏡子裏的那雙眼時,戚書卉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花季時期靈動又清澈的模樣。

戚書卉定定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在鐘離的手下一點點的變了模樣,每一次閉眼再睜開,戚書卉都會看到自己的模樣變得越發的偏向于一個真正的少女——無辜的眼,圓潤的鼻頭,微微帶着笑意的粉嫩的唇。

戚書卉見證了自己從40到20的蛻變,返老還童,大約也不過是這樣了。

看着鏡子裏那個帶着驚異和好奇的少女,戚書卉忍不住擡手想要觸碰自己水潤到幾乎能沁出水來的唇——她只看到鐘離疊加了幾個顏色,自己的唇妝就不知不覺的成了這個模樣,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對于這個唇妝最好的評價就是好吃了。這是一個一看就很好吃的唇妝。

“會脫妝哦。”鐘離握住了戚書卉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戚書卉愣了愣,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默默地收回了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間有些驚嘆——即使是自己的巅峰時期,恐怕也不曾有過這樣靈動的少女感。

鐘離皺了皺眉,在戚書卉的額角抽出兩縷細細的碎發來,而後拿出發膠來卷了卷,那兩簇頭發就乖乖的随着鐘離的手指繞成了微卷的模樣,服帖的落在了戚書卉的臉側,很好的在視覺上減輕了因為戚書卉眼妝而造成的臉部過寬的問題。

收好了工具。鐘離這才拍了拍手,極為淡定的說道;“好了。喜歡嗎?”

喜歡麽?

戚書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用力的閉了閉眼,良久都無法平息內心的激動。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麽比時光更可怕呢?可是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戚書卉卻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不,比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鏡子裏的女人要顯得更加的美貌和精致。這種時光逆轉的可怕技術,這種青春重置的奇妙,怎麽能不讓人激動到哽咽窒息?

她緩緩的起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良久,才看向了鐘離:“你有着讓人敬畏的技藝。太可怕了。”

鐘離勾了勾唇:“謝謝。”

===***===

在化妝間外,有關鐘離的消息已經鬧得火熱了。

鐘離,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陌生,可這張臉又太過不平凡,對于這樣的人,有了好奇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而鐘離的消息,在網上就太好查了。只不過是最簡單的搜索名字,就出來了一連串的相關信息。

因為鐘離的化妝視頻,以及圍繞着鐘離的各種八卦黑料,鐘離這個名字對于網友而言真的不能算是陌生。因此随便在網上一搜,就能搜到和鐘離相關的消息。

只可惜,在片場的工作人員搜到的不是鐘離流傳甚廣的化妝視頻,而是最近蓄謀已久的水軍和某些患了紅眼病的網紅對着鐘離多加诋毀的帖子。

帖子裏,水軍和粉絲的罵戰比起娛樂圈也不遜色多少,而那些水軍們更是車轱辘地發着所謂的“鐵證”長圖。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是混圈子的,對于這些八卦自然是十分感興趣,看着帖子裏的一二三四五,他們忍不住啧啧稱奇了起來。

“就說鐘離怎麽美成這樣,原來真是整容了。”

“那估計快垮了,整容的保質期可不長。”

“難怪突然空降來玩什麽化妝師,恐怕神秘金主和窦導脫不了關系。”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我不說。”

“別說!想活!”

“說出你的想法,送你一盒骨灰盒。”

“我能預想到書卉姐的臉有多臭了,要是我被這麽個人化妝,我能氣死。”

“窦導演膨脹了啊,竟然想讓這種空降來做總化妝師。投資商會氣死吧。”

“可是黑料不一定是真的啊……”

“鐘離長得美,一看就不是整容的美法啊……”

衆人叽叽喳喳的說着,捧着手機又是輕嘆又是搖頭的。

可是下一秒,衆人坐着的凳子被人一踹,有幾個正在激動地和他人交流的人差點沒被人踹到地上去。他們憤怒的站起身來,想要指責那個毫無素質亂踹凳子的人,可是在看到來人的臉時,都忍不住啞了聲息。

“況……況少。”

況雲霁想起之前聽到的話語,看着衆人的目光微冷,站在他們身後,卻顯得格外的鶴立雞群。

他們聽到況雲霁用着冰冷的聲音說道。

——“鐘離被人包養?”

——“我怎麽不知道我的未婚妻被人包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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