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氣不錯, 你吃飯了麽？
話一說出口，就引來了窦修文的一陣爆笑。窦修文最煩的就是況雲霁這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樣，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會幼稚的問：“天氣不錯，你吃飯了麽？”
窦修文覺得這個梗他能笑上一輩子。
況雲霁臉上的懊惱因為窦修文的笑意淡了幾分，他冷冷的盯着窦修文，直把他的笑聲全數逼回了喉嚨裏——想死麽臭小子。
“咄咄。”鐘離敲了敲椅背，“讓讓, 我還要工作。”
一瞬間, 況雲霁覺得自己就想要無理取鬧的問上一句“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可是想了想結局, 況雲霁還是憋屈的忍住了這樣的舉動——很明顯是工作重要。想到這一點, 況雲霁就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疼。
還沒等況雲霁從位置上離開，片場卻吵鬧了起來。
窦修文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眼神嚴肅的看向了吵鬧的方向。即使在鐘離面前再平易近人, 他也依舊是這個片場裏說一不二的導演：“發生什麽事了！“
衆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快步走到了窦修文的身邊低語了幾句。
窦修文聽着那人的話，臉色越來越黑, 一雙眼猛地擡起, 掃視全場。被窦修文的目光掃射到的人, 紛紛噤若寒蟬, 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再吵鬧。衆人的反應讓窦修文的臉色越發的青了, 拿出了手機，看着全網被發的到處都是的消息，死死的捏着手機, 一張臉黑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窦……導……”有人大着膽子輕輕叫了一聲，卻見到窦修文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猛地将手裏的手機砸在了地上，而後，臉色鐵青的環顧四周。窦修文幾乎要被氣笑了。
整個劇組是全封閉拍攝，除了況雲霁這個誰也攔不住的二世祖，恐怕也沒有別的人有能力進來了。
想起網絡上傳遍的女配定妝照，窦修文的臉越發的青了。那照片明顯是近距離的偷拍，那麽就絕不可能是外面的媒體，只可能是內賊了。
摔在地上的手機依舊亮着屏幕，屏幕上清晰的定妝照讓所有人都安靜的像個鹌鹑，生怕窦修文的怒火燃燒到自己的身上。窦修文看着這些人，輕笑了起來：“這種事情，竟然會有人以為我查不出麽？別忘了，你們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現在站出來，我還可以從輕追究，不然，那個洩露照片的人，不會想要知道我的手段！”
衆人互相對視着，始終沒有人站出來。
窦修文疲憊的揮了揮手：“散了散了，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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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修文對這個作品是寄托了極大的熱情的。女配的定妝照遲遲不發布，自然也是有着他自己的理由，想要驚豔衆人，就決不能狂轟濫炸，物以稀為貴，這種道理自古有之。可偏偏，有人卻等不住了。
想起拜念菡方才沉着冷靜的臉，窦修文心底冷冷一笑。自己倒是看錯了人了，雖然是個十八線，可這心理素質和演技卻不是蓋的，盯着自己的壓力都能做出這樣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如果不是損害了劇組的利益，自己倒是真的會對她高看一眼。
窦修文不是個傻的，雖然媒體對女配的定妝極為感興趣，可是誰也不會冒着得罪窦修文的風險來專程拍一個十八線。那麽，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誰得益，就是誰拿的照片。
既然她不願意站出來，那麽，他就找出證據讓她滾出這個劇組。
既然她想要無視劇組的利益踩着劇組飛升，那麽他就讓她這輩子只有這一次的轟轟烈烈！
窦修文冷着臉，看了一眼拜念菡。拜念菡心頭猛地一跳，卻擺出了一副無辜焦急的面龐。拜念菡試圖走到窦修文的身邊來，卻只得到了窦修文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拜念菡的心底，生出巨大的不安來。
“需要幫忙麽？”況雲霁依舊穩坐在化妝椅上，雖然和窦修文不對付，可是他也清楚窦修文在自己的事業上有多認真。推己及人，要是自己的公司機密被人洩露……況雲霁的眼垂了垂——他會叫那人知道什麽叫做地獄無門。
“不用。”窦修文難得臉上失了笑意，與他親近的人恐怕都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發火了。
怒到了極致，窦修文竟然平靜了下來：“要是這種事情我都擺不平，我也不是窦修文了。不過，到時候，恐怕要鐘離你幫我個忙了。”
況雲霁皺了皺眉頭，阻止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就吞了回去——算了，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
鐘離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允的，聽到窦修文的話，就點了點頭：“力所能及，全力以赴。”
===***===
第二天，劇組的氣氛有些怪異。
不少人看着鐘離的眼神更是奇怪了起來。
在鐘離休息的時候，她更是聽到了幾個人竊竊私語：“看不出來啊，鐘離不是很有錢麽，幹嘛還偷拍照片啊。”
“為了紅吧，她本來就是網紅化妝師。估計是為了提升知名度吧。”
“真是想不開，這不是得罪窦導麽？”
接下來的話，鐘離沒有繼續聽下去了。那個洩露了照片的人也是好手段，竟然把鍋甩到了鐘離的頭上，讓鐘離有些哭笑不得。這邏輯雖然通順，可是她圖什麽呢？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鐘離看着那搖搖欲墜的門，覺得窦修文實在是個熱愛自打臉的人。之前還在指着況雲霁的鼻子罵他踹壞了門，他自己倒好，開始甩門玩了。
“看來有人想要把我當傻子。”臉上帶着怒意，窦修文冷笑了起來。
今天一來到劇組，就有了這麽多屬于鐘離的謠言。拜念菡倒是個精明的，要是換個蠢一點的，說不定就對鐘離心生了幾分忌憚了。可是窦修文是誰？鐘離是他死纏爛打騙到片場的，更是不計前嫌幫了他妹妹的大忙，他懷疑自己都不會懷疑鐘離。
窦修文的怒意讓周圍的工作人員渾身一淩，一個個噤若寒蟬硬是半句話都不敢說了。不少人同情的看着鐘離，竟然以為窦修文的怒火是沖着鐘離發的。
窦修文工作狀态的魔王模式不少人是見過的，六親不認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也不過分。想到鐘離才剛剛來這個劇組就犯了窦修文的忌諱，不少人都有些唏噓——鐘離的化妝技術是有目共睹的，為了紅走這樣的捷徑，何必呢？
“不管是誰，在場的，全都和劇組簽訂了保密協議。”窦修文聲音平淡，硬壓着怒氣，“可是，有人竟然無視劇組的利益，只為了讓自己獲利，這樣的人，不僅我們劇組容不下，以後我窦修文的任何一個劇組都容不下！”
不少人看着鐘離的目光更加的同情了。唯獨拜念菡的臉上是緊張又興奮，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到她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拜念菡！”窦修文的聲音已經不掩怒意，“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拜念菡？原以為是鐘離的那些圍觀群衆不由得有些發呆，怎麽會是拜念菡呢。
可是想起了網上那些一面倒的稱贊和誇耀，如果說是拜念菡找人洩露的劇照，也不是不可能。更別提，這是從窦修文的嘴裏說出的話。一時間，衆人看向拜念菡的目光就複雜了起來——原本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拜念菡，可一夜之間，也不知道拜念菡做了什麽，竟然讓人都把注意轉移到了鐘離的身上。這手段，屈居十八線實在是委屈了。
拜念菡的臉都白了。
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窦修文怎麽可能查到自己的身上？可是當她擡起頭看到窦修文那張冷漠到帶了厭惡的臉時，就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不管這事情是不是自己做的，在窦修文哪裏，已經認定了自己的罪狀了，自己已經無法翻身。
死死的捏着拳頭，拜念菡臉上勉強擠出笑來：“窦導我怎麽聽不懂。”
聽到這句話，鐘離的臉上就顯出了恍然大悟來——這人完了，這臺詞一般都是反派的。
窦修文看了拜念菡半響，冷冷的說了一個營銷號的名字：“你以為圈裏的人嘴巴真有你想的這麽嚴實麽？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遮遮掩掩的爆料很累吧。可惜了，查出爆料人的信息卻不是你想的這麽難。”
拜念菡的臉色終于變了：“定妝照已經人盡皆知了，窦導，我知道錯了。”
窦修文氣笑了起來：“蠢貨！”
定妝照人盡皆知，這是想要威脅自己麽？別說一個小小的女配，就是男女主角，窦修文也是說換就能換了的主，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女配的定妝照又怎麽樣？只要他不認，那麽那張所謂的偷拍照片就什麽都不是。
窦修文看着拜念菡冷冷說道：“你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願意公布你的定妝照麽？”
“您自然是自有打算的。”拜念菡倒是乖得像個鹌鹑了，即使在衆人面前被拆穿了自己的伎倆，即使被窦修文當衆罵蠢貨，她也是乖乖巧巧低着頭什麽都認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悔意十足。
窦修文卻沒有被她的假象迷惑。這個女人無非是仗着定妝照洩露，吃準了劇組不敢随意換人而已，只可惜，她剛剛入圈不久還不知道窦修文的脾氣。窦修文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才慢慢的說道：“因為你不夠美。”
看到拜念菡變了臉色的臉，窦修文輕嘲道：“不信，你找找鏡子看看你這張上了妝的臉。比不比得過鐘離的臉。”
躺槍的鐘離：？？？
拜念菡的反應不在窦修文的考慮之中，窦修文繼續說道：“既然不夠美，那麽就必然要用手段讓人感受到驚豔。美麗的東西，第一眼的印象往往決定了她在大衆心底的基調。你以為你發了偷拍的照片就能紅了？錯了，你反而錯失了唯一一個可能大紅的機會。這，就是我說你蠢的原因之一。”
拜念菡想起剛剛爆料時群衆熱情激昂的情緒，臉色變了變。因為她很清楚，窦修文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只是一張偷拍照，美則美，卻不夠震撼，照片剛剛面世的時候，網友的反應極為激烈，可是到了後面，已經需要水軍加入才能維持熱度了。
意識到窦修文話語裏的意思，拜念菡的臉都青了——原來并不是不想曝光自己的定妝照，而是想要讓自己的出場驚豔到無以複加。她很迷信窦修文的能力，自然清楚，如果窦修文真的拍出了出場，那時自己的話題度會提升到什麽樣的一個可怕地步。至少，比起現在半死不活的讨論度，要高得多的多。
悔意，瞬間充斥着拜念菡的整個身軀，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她看着窦修文，眼底突然升起了幾分期待——窦導說了這麽多，卻始終沒有提過要怎麽處理自己。自己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的！！
“而說你蠢的第二個原因。”窦修文微微笑着說道，“那就是你竟然不知道我窦修文是什麽脾氣。別說全網都流傳着你的定妝照，就是全銀河系流傳着你的定妝照，就算你的戲份已經拍完，只要我說一個不字，那你就絕不可能在我的劇本裏出現。你錯過了唯一一次大紅的機會，因為你的愚蠢。”
“蠢貨。”窦修文用兩個字結束了他的發言。只留下了拜念菡萬念俱灰。
窦修文從來就不是什麽聖父，既然拜念菡做出了選擇，他自然也要讓她知道，她為了一時的小利，究竟錯過了什麽。他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人痛不欲生卻無法挽回的模樣。
而更讓拜念菡絕望的，是窦修文接下來的舉動。
窦修文走到了鐘離的身邊，突然問道：“之前說的話，還作數麽？”
全程嗑瓜子看戲處于狀況外偶爾躺槍的鐘離：“？”
窦修文突然笑了起來，帶着詭計得逞的滿足：“昨天你說過的話，今天不會就忘了吧。”
昨天？昨天鐘離說什麽了？吃瓜群衆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鐘離。
鐘離被衆人的目光盯着，終于想到了昨天自己說了什麽，一時間臉色難看了起來。
——“力所能及，全力以赴。”糟糕！被算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這裏還是可愛美麗善良到無以複加的七彩存稿箱！足足4k多字呢！老粗長！
蠢作者蛋蛋還在外面浪啊浪啊浪！
保持日更的蠢作者是不是超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