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但是, 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平淡的,打量的看向博朗, 笑着問, “你是真的不想再見我?”

她看見他絲毫沒有猶豫, 過快的回答顯得他心虛又慌張, “不想,一點不想。”

徐婕從臺沿上一躍而下, 她的側臉其實冷豔又魅惑。

博朗的視線不自覺的往下,突然, 她在他的嘴角上親吻了下,輕聲說, “這是最後一次, ”她吻向他的嘴唇, 不顧他的反抗用力的碾磨糾葛着,最後釋然一笑。

“祝你活得開心。”

她說。

博朗在原地蹲了很久, 心裏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什麽。

徐婕走在空蕩的路上,如行屍走肉一般, 手機響了很久,她坐上了公交才接了起來,是她媽媽焦急的聲音, 她說,“女兒,你怎麽才接電話?”

徐婕“嗯”了聲,媽媽繼續叮囑, “女兒,今天晚上你到朋友家裏住一晚上啊,今晚不能回家,你爸正在氣頭上吶。”

徐婕說“知道了”,然後挂斷了電話。

但是徐婕還是回去了,是離市中心不遠處的一個三層小別墅,她劃卡進了園子又進了門,門一推開,裏面呼嘯的謾罵就湧了出來。

她媽低眉順眼的坐在沙發上,飯菜掃到地上一片狼藉,徐衛安和媽媽一同看見了她,一個嘴裏咬牙切齒的說,“還知道回來!”

幾乎同時,另一個護短的說,“不是不讓你回來嗎?”

家裏的保姆躲在了廚房,看見雇主家的女兒站在原地,乖順的被一躍而起徐衛安鉗住,長棍甩打下來,頓時生出一條又長又細的烏痕,随後,毫不心疼的,密密麻麻的抽打下來。

女主人哭哭啼啼的撲在女兒身上,一句句的說,“你要是把她打壞了傷了我跟你說徐衛安我跟你勢不兩立,女兒是不好難道就是我一個人教養的你也不反省反省,我跟你說,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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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雞犬不寧。

張媛重傷住院,她的父母都是小本生意的人,但是因為沒權沒勢只能天天在校門外拉橫幅求真相喊喇叭,這事情弄得新中小區人盡皆知,後來有人報了警。

幾乎一夕之間,論壇上所有的言論已經被強行□□,搜索“新中霸淩”之類的關鍵詞都會被禁止。

警方着手立案調查,醫院給的專業診斷顯示昏迷未醒的張媛只是輕傷,而傷人者未滿18歲且患有重度抑郁,雖然達到立案條件,但是處罰頂多是經濟上的,甚至不多。

後來,聽說,張媛的父母和徐衛安達成了私下的和解,其父母撤訴,得到了一筆可觀的補償費用。

一切的一切,一氣呵成,再見到徐婕時,張媛已經辦理了退學申請,而學校關于徐婕的處分也是一拖再拖最後不了了之。

徐婕還是以往桀骜的樣子,甚至有過之,貌似有所收斂,卻依舊陰魂不散。

好在期末考試之後,就是略微漫長的假期。

劉焱帶着劉一複診的時候還悄悄看了張媛一眼,一個人的病房,她依舊閉着眼睛,嘴角一抹笑,那樣子似乎是安逸的。

悄悄的注視了一會兒,才知道,張媛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了,她只知道憨笑,護士給她說什麽她都聽不懂,她母親進來最先的反應就是抱怨,就像對待兩三歲的孩子一樣,一個不順心就動手動腳。

整個圓桌上坐着的基本上都是長灘的人物,每年年末都要聚個一次兩次,而今年聚會的安排由娉凝承擔,她将場地安排在莊園,只帶了周琛一個人過來。

長灘是外地人的天下,之前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這片的地痞流氓,後來大都洗白,變成了新京響當當的企業家,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奪場地争地盤上面,他們只是将手段下移,卻并沒稍減暴戾與血腥。

場面上聊得都是些不溫不熱的話題,将自己的不滿隐晦的表達出來,做式微的警告。

娉凝瞄見周琛漫不經心的應酬着,一直靠在椅背上玩着手機。

突然,有人喝多了些,酒壯慫人膽,問說,“娉凝你說你都四十二歲的老剩女了,到現在沒生養沒男人,要是以後歸西了,四爺留給你的那麽大産業你要怎麽處置?”

娉凝小抿了口,她一向不喜與這群人打交道。

“嘿,”那人笑笑,淨說一些上不了臺面的話,他猥瑣的瞥了周琛一樣,說,“你看你如饑似渴的年紀,如果盡養着些小狼狗,還不如嫁給我,你嫁給我長灘還不至于那麽多麻煩,你我兩家做大,什麽規矩就都有了少了多少爾虞我詐——”

他話還沒說完,周圍人就已經哈哈大笑,周琛一杯酒澆灌在他臉上,冷冷說,“嘴巴幹淨一點。”

那人猝然站了起來,光頭正臉瞠目怒視。

周圍安靜下來,娉凝不動聲色的喝着酒,就他一人自找沒趣,想想還是坐了下來。

高斌愁眉苦臉狀,他老婆就坐在自己對面,今年終于離了婚,卻又挂名開酒吧對打在自己對門。

這酒桌上每個人都虎視眈眈,觊觎着每一份開疆擴土的機會,再加上近年利好的政策,每個人幾乎都有自己的謀劃,反觀高斌這邊,損兵又折将。(應該能猜出來高斌是高川的爸爸吧)

娉凝一向以靜制動,像一朵高處的白蓮,可望不可亵玩,倒看不出她有什麽能耐,卻能甩開自己三位哥哥于四爺臨死的時候得到幾乎所有的遺産,娉凝幾個兄弟都被四爺驅散到新京以外的地方,而早前的娉凝因為萬昌的幫助如魚得水,後來即使萬昌死了,她的産業也是有增無減,甚至有加速的姿态。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可怕的地方。

關于生意的事情是事後的閑茶會,品的是上好的龍井,彼此開誠布公的指責對方滋擾生意,娉凝的會所之前被坑了一次,金鏈子是誰安插的倒無所謂,這種明面上的騷擾實際達不到大的傷害,再者,報警臨檢之後,受影響最深的也不是她。

突然,莊園的外面傳來一陣喧鬧,這聲音聽得耳熟,娉凝讓周琛出去看一下。

她目光一直注視在周琛身上,直到消失。

不免有人好奇,但是娉凝面無表情的喝茶,那些微的好奇心不消片刻便不見蹤影。

周琛越往出走就越覺得這聲音透進了腦子裏,人他是見過照片的,但是這聲音,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他讓人放開他,叫了聲他的名字,尋常問,“有邀請函嗎?”

那人不屑,“你告訴娉凝,我劉某人過來是不是還要邀請函,不八擡大轎我都是給面子,怎麽,現在個個混得好,我都不用請了是吧?”

對付這樣胡攪蠻纏的人,一般的做法都是打一頓攆出去,但是周琛只是讓人攔住他,然後去到茶客廳對娉凝耳語了下。

那些人心知肚明,其中一個說,“這個劉政,從四爺開始就沒有甩掉啊,娉凝,莫非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上?”

周琛不發一言的看向娉凝。

娉凝冷笑了下,站起身來,“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

當天夜裏娉凝與劉政單獨聊了一會兒,臨走的時候劉政多了張卡,然後還特意的給茶客廳裏的人打了招呼,當初是一起混起來的,現在他沒落了,還是有幾個人假情假意的搭個腔,頂多就搭個腔。

在他們眼裏,他和乞丐沒有區別。

周琛在僻靜的角落裏看着劉政離開,他晃悠悠的出了莊園,上了拉貨的綠皮車,娴熟的倒車掉頭,貨車從遠處發出呼嘯的聲響,很快的就消失不見。

綠皮車一路奔騰,劉政起先還優哉游哉哼個幾首歌,慢慢的,在一望無盡的高速上,竟然察覺了一絲孤單,他今天剛拉了一批貨,手上有個千把塊錢,打算今天晚上随便找個女人樂一樂,但是,一轉念,把車開向另一個方向。

大晚上的樓下喇叭聲響個不停,劉一揉揉眼睛翻身繼續睡,過了會兒,家裏的房門被人敲個不停。

敲門聲依舊,劉一有些害怕,這個時間劉焱還沒有回來,他想了想,赤腳走在地上,将板凳放在門前,小心翼翼站了上去,透過貓眼,看見劉政一張大臉。

劉一撤開凳子開了門,劉政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來,他今天心情好,将兜裏的一筆錢放在桌子上,左顧右盼了下,問,“你姐呢怎麽這麽晚還沒回來?”

劉一嗫嚅了下嘴角,猶豫着說,“姐姐在打工,還要過一會兒。”

劉政“哦”了聲,桌子上還有些剩飯剩菜,就是冷的,他掀開罩子随便吃了點,又問,“聽說你的手受傷了?”

劉一往後退了下,他一直怕他,一來是他不喜歡他,二來是他性格的确不怎麽樣。

劉一輕聲說,“已經好了。”

他又說了句“我先睡了”,然後逃一樣的鑽進卧室,将門反鎖。

劉政的脾氣一把沒有點起來,罵咧了說“個老子”。

吃完飯後他也索然無事,敲了下劉一的房門,劉一正瑟瑟發抖,聽見劉政說,“你姐回來告訴你姐,桌子上的錢是給你們花的,另外,這麽大晚上的出去打什麽工?”

他是沒資格說這個話的,有因有果,他們的苦難由他塑成,猶絕了下,他說,“以後賺錢了我給你們打在卡上,盡量不讨走。”

裏面遲遲沒有聲音,劉政的腳步宏厚,一聽,房門哐的一聲,他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婕是個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她還有的作...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性格一旦形成,就會按照命運的輪廓一路走下去

如果沒有醍醐灌頂的變故

她不知道生活不易,她不知道待人為善

她不知道這世界不止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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