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從一而終

“好啦，那我們中午點外賣吧。”莫越搖搖頭，“我們出去吃吧，我今天不是很忙，下午我帶你逛逛南城。”郁涼唯點點頭。“你想吃什麽？”“還記得我們小的時候吃過的牛肉面麽？我想吃。”她笑眯了眼，似在回想當年的味道。“好。”莫越拍拍她的肩。門外聽見的金秘書暗暗吐槽，老板，你的文件還有幾十個沒看呢！

老街左拐右繞，石板上含着時光的痕跡，道路狹窄，天色漸漸陰沉。莫越走在她的後面，看着她步伐輕巧，臉上的笑容越發輕柔。郁涼唯猛地回頭，一雙星眸望着他，“吶，感覺像回到十七歲的感覺。”

莫越愣了下，回憶慢慢醒來。那年他十八，那年她十七。白襯衣藍色牛仔褲，一雙白帆布鞋，他夾着煙走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卻沒能移開目光。她一身白裙，齊腰長發随風飛舞，腳上一雙藍色人字拖，踏在水汽十足的地面上，顯得雙足白皙勝雪。也是一個扭頭，“吶，你願意跟着我嗎？”眸間帶了幾分狡黠。

而如今，她一身紅裙，笑容依舊，他已習慣西裝，學會隐藏。歲月對她十分眷顧，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而他，老了吧。雨滴落下來，越來越大，濺起水花一朵朵。他收回思緒，迅速的脫下外套置于她的頭上。“走吧。”“嗯，”郁涼唯把他也拉進來，“一起。”一眼萬年，此生這樣便好，可以默默守護她，他想，這樣就可以了。

“沒想到突然下這麽大的雨。”站在小店門口，她拍拍身上的水，又拍拍莫越的外套。“進去吧。”小店還是七年前的店，裝修并不高檔，卻能讓人感覺溫暖，年輕的少婦臉上有了幾絲皺紋，卻依然溫和，上來的牛肉面依然份量很足。這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虛情假意。

郁涼唯嘗了口，牛肉面的熱氣撲面，驅趕她身體的寒氣，味道一如既往，對面也還是那個人。“莫越，你知道嗎？其實我回來之前其實很擔心你們都變了，我們之間都會陌生。”莫越放下筷子，“怎麽會，我們不還是以前的我們嗎？”至少在你面前是這樣。“是啊，”她嘆了口氣，“還好你們沒變，不然我不知道我回來是對是錯了。”

莫越拍拍她的手背，“怎麽會。你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其實這幾年，真的教會了我很多，我曾以為這世界只要你有心就無所不能。可事實告訴我太天真，我在夜店呆了兩年，花了三年時間才慢慢奠定自己的地位，可沒有在白承陽身邊一年時光別人來的對我尊重。有些東西，是生下來就注定了，争不過，我就放棄了。”她頓了下，“我只能換個方式，享受這些，并緊緊的抓住，從中得到我想要的。”

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要安慰她的話，卻在她冷靜的眸子咽下去，最終只說出“你辛苦了”這幾個字。“還好你們沒變，待我如初。”她露出八顆牙齒，笑得格外開心。“嗯，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她點頭，然後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好俗！”

莫越無奈的敲了敲她額頭，“再俗也是認真的啊。不過，這次你回來是為了什麽。”郁涼唯喝了口茶水，淡淡的苦荞麥的味道。“首先，是想看你們過得好不好。其次，這次回來是拿回屬于我父母的東西，查出死因。再過幾天，郁老爺子把我介紹給全南城的時候，恐怕會有很多人坐不住了吧？到時候我就從此入手。”

“你若是插手郁世集團，你大伯二伯都不會視若無睹的。”她眸子一璨，“沒關系，除了我有爸媽在郁世有股份以外，還有白承陽未婚妻的身份。這份量，連郁老爺子也必須忍讓三分！”

“那你愛白承陽嗎？”“愛？”郁涼唯挑眉，“像我們這種人哪有什麽愛情，能得到的利益才更重要。我對他，只不過有幾分喜歡而已，不過也足夠了。”莫越穩下心，“那就好。”

她看了眼窗外，陰雨綿綿，熱氣滾滾，喜歡是什麽感覺？她不知道，在事情未解決之前也不想知道。她懂莫越看她的眼神中有其他東西，跟白承陽一樣。可她不想戳破，自私也好，她想跟他像以前一樣永遠是朋友。

南城仔細看還是以前那個南城，微雨并沒有阻止他們的步伐。大街小巷，燈紅酒綠，往來人群或皺着眉頭，或布滿笑容。偶有一對男女，你摟着我的肩，我握着你的腰，共躲一把傘下，淋濕的是他的肩膀，打動的是她的內心。卻都挂着一看就很溫暖使人感同身受的微笑。

郁涼唯微微停下，卻只看了一眼便繼續前行。交叉的兩個世界，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需求。除了自己，也只有自己能陪伴自己到最後吧。她露出笑容，勇往直前。身邊的莫越只覺得她漸行漸遠。心中有了懊惱，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七年，畢竟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天色漸晚，“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我去你公司取車就行了。”“那明天有什麽打算？”“明天在家宅一天，跟心苒收拾收拾東西，她後天開學。”她打了個哈欠，任由莫越把她送到停車場。“真的不用麽？”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安啦。”她開了車門上去，“我先走了，白。”莫越點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才離開。

“阿姐回來了，快坐，嘗嘗張嫂的手藝，可好吃了。”郁心苒夾了塊牛肉放在她的碗裏，随之亮晶晶的看着她，“姐我跟你說，今天跟寒禮去買電腦的時候我告訴他你後天送我去他可開心了，說要到校門口等我們。”“嗯啊。”她吃了口青菜，“你東西都買好了吧，我明天跟你一起收拾。”“嗯，姐，”“怎麽了？”她看着她突然羞紅的臉。“你說我要是向寒禮告白，他會不會答應啊？”郁涼唯放下筷子，“那你覺得他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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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苦惱的揉了揉頭發，“要不你幫我問問他？算了不太好吧，可是，我又很想知道。唉，好糾結。”她嘴角含了絲笑意，很是高興自家妹妹有了喜歡的人。“沒事，我偷偷的問問他。”“好吧。”她癟癟嘴。“阿姐，我先上去！”“好。”章寒禮？好久沒見了。

“你東西收拾好了麽？”洗漱完畢的郁涼唯随意用皮筋紮起一頭卷發，嫌棄的踮着腳踏進郁心苒亂糟糟的房間。正中的郁心苒苦着臉，“阿姐，我不知道該帶些什麽，除了電腦。”她跳上床，拿出手機一臉鎮定。“沒事我百度一下。”

百度果然是最好用的東西，“反正你一周回家一次，現在聽我指揮把需要的東西都放到床上來。三套衣服，一套睡衣，一條裙子，三雙鞋，一雙運動鞋，一雙拖鞋，一雙你喜歡的亮晶晶的鞋。毛巾沐浴乳洗頭液帶你喜歡的，牙膏什麽的自己看着辦，其它的到了學校去買吧，然後帶好錄取同意書身份證之類的。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