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光學院
“滾。”甚至都沒有聽她下面的說辭，小仙君已經淡淡的道。
小老頭面色凝重：“擅闖九天，押下去候刑君處置。”
話音才落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很多身着金色铠甲的天兵，手持劍戟已經将她摁住。
白果強制被那些天兵拖着，看着周圍的人和物漸行漸遠，仿佛那點希望也正在一點點的飄遠。
若是被押去刑君那裏，豈不真就雞飛蛋打？
一切都完了！
白果稍微使勁想掙開身上捆着的仙繩，誰知道才只是細微的動作，仙繩勒緊得更多，尤其是纏繞的脖頸處，幾乎整根陷入肉裏，眼瞅着要被拖出內殿，慌不擇路的她，心念咒文，順勢從手指間劃出一道寒冰。
寒氣纏着身體而上，眨眼間已經走遍了全身，眨間她整個人已經變成了冰塊。外在越是堅固，內裏就越是柔軟，趁機魂識卻悄悄掙脫出來。
顯然，押解着她的天兵沒想到區區一個下仙能逃出仙繩，頓時陣勢亂了，手中的金锏便仰着朝着白果被冰凍的本體砸來。
寒光亂顫，波動四射。
金锏砸在冰體上的時候，她周身忽然萦繞出一道光盾，那光盾異常堅硬，幾個人竟然未能傷損分毫。這時，一個天将模樣的人，忽然抽出手中的天雷錘朝着白果身上的光盾砸下，三兩下那光盾開始出現了裂紋，眼看要撐不住……
剛脫身的魂識不得已又重返冰凍的身體內，趁着裂縫，召喚出許久都不曾握住的除魔劍。
就在白果握住除魔劍的時候，頓時殺氣肆溢，圍着的天兵天将竟均是一愣。
此事，高高站在一側冷眼旁觀的仙君俨然有些不耐煩了，微微皺了下眉。
頃刻間，竟然如泰山壓頂般無力抵抗。
白果一下就癱軟在地上，猶如爛泥一般，渾身動彈不得。
Advertisement
可是滲入四肢百骸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仿佛身體每個細胞都發着顫栗，明明那個人什麽都沒有做，可是那種綿密的壓力，已經讓白果透不過氣。
“小仙并非私闖九霄雲殿，只是走投無路，還望大人能收回成命。”白果艱難地擡頭，額頭上滴下的汗竟然有些迷糊了，眼睛火辣辣的燒，卻之看見那人的一點衣擺。
“帶下去。”依舊平穩的聲調，隐約卻有些不耐煩。
“私闖九天，是小仙的過錯，但是小仙也确實有苦衷，還望仙君至少聽完小仙所說。”
“拖去輪回亭，以儆效尤。” 那張稚氣的臉微微蹙了下眉。
白果這下徹底亂了！
本來就是為了不去人間，誰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眼見已經要除了內殿，被那群金甲天兵拖着，再不能動彈分毫。
“九天天尊其實是個死矮子！！！”白果用盡渾身最後的力氣吼道，聲音伴着嘶啞，在安靜的行宮裏來回的震蕩。
？！！！
頓時，殿內沉寂着一種詭異而可怕的安寧。
“說什麽？”天尊的聲音終于變了味，是個人都能看得出，天尊是生氣了。
在白果看來，再沒有比去人間更糟糕的，只要能引起天尊的注意，哪怕并非好事，也得試試。
“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求得是個機會……貶下凡，只有犯了重罪的仙家才會如此，我充其量不過是不稱職，大可以懲罰調離，這樣貿貿然就要貶我下凡，我不服。”
行宮裏許久才傳來一個個倒吸了涼氣的聲音，看着白果的眼神都透着驚悚的味道，就連拖拽着白果的天兵也只顧着擦冷汗，一時間竟沒人敢動一下。
“比起去人間，你可知何為飛灰湮滅？”天尊語調明顯起伏打了，看得出有點惱了，否則不會剛才還白白的臉上，浮現兩坨不自然的火紅。天真無邪的臉上，說出這麽可怕的話，有些違和。
白果臉有點發麻：“知道……”雖然連大氣都不敢多喘，還是盡量表現的無所謂:“可我在飛灰湮滅時，也會将魂識四散開來，帶着天尊原來是個長不大的死矮子這個秘密，飛到天庭的各個角落，保證做到人盡皆知。”
這下，天尊大人的臉色終于成了五顏六色，姹紫嫣紅。
白果還是心虛，小眼神都有點不敢看天尊，表面上雖然依舊硬氣，可是心裏已經軟弱成了一鍋粥，又有點後怕：嘴賤啊啊啊，怎麽成了現在這個局面，天尊這臉色何止是難看，光天化日還守着這麽多人，不至于滅了她吧……
不光是白果，站着的一群小仙女和天兵天将也是懷揣着驚愕的心看着他們的天尊大人。
這時，只見天尊大人一雙眼睛乍看起來平靜無他，卻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他正慢條斯理的撩起自己的寬大長睡袍朝着白果走來。
本來很有壓迫感，誰知道他寬大的玄色緞衣，一滑就到了肉嫩嫩的腰上，一旁伺候的侍者簡裝，慌忙往上扯了扯。
好吧，白果承認這麽嚴肅的場合，此刻她有點囧。
随着腳步逼近，白果還是覺得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再也不覺得這一幕滑稽，反而覺得有些害怕，警鈴大作。
“何方小仙，膽敢如此放肆！”
“……”白果不想讓害怕的情緒控制自己，但是那種極致壓迫和恐懼的情緒自然而然的散出，讓她根本掩飾不住：“小仙在除魔部任職，因為工作無能，現要被貶下凡間。這件事本無争議，只是小仙因為特殊原因不能下凡，還求仙君網開一面，小仙願接受任何處分，唯獨不能下凡，還求仙君成全！”
“你憑什麽和本君談條件？”
“我……”白果有點詞窮。
“本君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天尊微微眯縫了下眼：“是下界，還是自散元神，你選一個？”
白果深吸了口氣，平靜道：“我知道我沒有條件選擇，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請天尊再給我一個機會。”
“貶入畜生道也可以？”
白果抿了抿唇，跪下身，正要謝恩的時候，卻聽見行宮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一大早怎麽這麽大陣仗？”只見，一個身着白色道袍的老人，滿面紅光，笑着走來。
天尊微微松開了攥着拳頭，悄然生息的收斂了法力。
白果也有所察覺，卻覺得自己也許在鬼門關已經走了一圈。
“今天怎麽這麽熱鬧？”老頭笑着撫了撫自己的胡須：“哪來的小仙？把紫宸氣得都動殺氣，哈哈哈……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啊。”老頭任重而道遠的拍了拍白果的肩膀。
白果擰巴着臉，沒說話，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詞。
“你來幹什麽？”天尊背過小手，口氣中還有些生硬，估計是剛才的怒氣還沒消下去。
“時辰快到了，我來看看你決定人選沒有？”
“還沒有。”
“時辰可不多了。”
“……”天尊不說話，可是滿臉仿佛都寫着催什麽催？！
老頭這時摸了摸胡須，眼睛好死不死就落在白果身上：“你覺得她怎麽樣？”
果然，天尊冷笑了下，完美的诠釋了荒唐。
可是，老頭瞧見天尊的反應，笑得更燦爛了，此時他緩緩蹲下身：“丫頭，剛才我柯瞧見你的身手，也不算是差，成仙多久了？”
“三百多年了。”
老頭別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師承何處啊？”
“師承蜀山劍仙派。”
“那以前為人的記憶還清楚嗎？”
“還……還有點。”雖然，不知道白胡子老頭在說什麽，白果還是老實的交代。
老頭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一臉的高深莫測：“你真不覺得她挺合适嗎？”
天尊卻擰着眉，不得已只得也略有所思看着她。
良久沒有人說話，因為太過安靜，白果幾乎以為自己能聽見睫毛眨動時候滑動的風聲。
“我看她的根基不錯，而且對人間也不陌生，更重要的是她本來就是要下界的人，這樣反而不容易打草驚蛇，更何況……咳，”老頭不自然的咳嗽了下：“她也見過你的真容，也免了很多麻煩。”
天尊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退一步講，若真是出了什麽差池，我們還可以棄卒保帥。”
話音落下，這一條似乎打動了天尊，明顯看見天尊的苦大仇深的小孩臉好轉了些。
老頭會心一笑，低頭看着白果：“丫頭，給你個将功折罪的機會，不用輪回畜生，不用永留人間，只需再去人間三年，三年後若是完成任務便可以重回天界，你可願意？”
三年？
很短的。
對于她們這種滄海一粟的人來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她手上毫無籌碼，即使同樣是要去人間，這已經是最好的籌碼了。
“我願意……”
老頭卻扶着胡須笑得更厲害了：“那就好。”
……
“聖光學院，歡迎你。”
什麽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