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聽我說

白果是從一陣子口幹舌燥中,醒過來。睜開眼看了看周圍,軟弱無力的身板,更軟了。

沒敢亂動,眼睛轉了一圈。

這時候,微微傳來了推門聲。

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了拉動椅子的聲音,接着就是沉悶的沉默,若不是耳邊能聽出偶爾低微的喘氣聲她幾乎以為這個房間裏沒有人。

屋裏彌漫着一種壓抑而沉悶的氣氛。

這種近乎知悉的沉悶感,使得她覺得還是睜開眼為上。于是眨了眨眼,眼睛這才轉向旁邊的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唐錦。

“我以為你還要裝上一會。”坐在一旁的唐錦緩緩開口,平淡的語調和他這個人很像透着冷飕飕的感覺。

白果只能尴尬的笑了下。

唐錦不經意皺了下眉,覺得這人臉上的笑有些礙眼,卻不讨厭。

白果微微動了下身子,發現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包紮了,看向唐錦的時候臉上多了不少笑意,下意識将帶着手鏈的時候靠近他一些。

手鏈沒有什麽反映,這讓白果幾乎長舒了口氣。

就知道,天界沒那麽瞎,怎麽可能讓……

??!!

手腕上的手鏈微弱的發出細小的震動,就連平時渾濁的珠子也變得清澈起來,就像被水洗滌過一樣。白果的神色再次難看起來,眼睛來回在珠子和唐錦臉上轉悠,徹底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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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錦看着臉色忽白忽暗的白果,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一言不發。

突然被這麽直勾勾盯着,他竟覺得有些不适,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

“摔傻了?”唐錦擰着眉,有點被看毛的跡象。

白果捂着臉,老半天,才從坑爹的事實中緩過神,看着唐錦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唐錦皺着的眉都快擰巴在一起了,實在看不懂她什麽表情,可憐巴巴這麽看着,還一言不發,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虧心事一樣。

唐少爺當然沒有這麽好的心情,琢磨一個4區的蝼蟻在想什麽,于是直接切入正題道:“你幾次三番來3區找我,目的是什麽?”

“我要是說只是來串串門,你一定不信。”下一秒,白果臉上剛才憋屈的神情已經徹底斂了去,反而裝傻充愣般笑了笑,大有要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這個回答,唐錦顯然不滿意。

“我能救你,就能殺你,這并不複雜。”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平靜的看着你的時候,你能清楚的感覺到恐怖。即使不是發自內心,卻是生理本能的懼怕,就像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野獸是在伺機等你露出破綻,一口将你撕碎。

顯然,他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對付過去。

可是,她更不能說實話?!

總不能說,目前來說,我是天庭派來幫助你做任務的。

動了動唇,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纏着的紗布,看得出那些深深淺淺的傷口都被很好的處理過。

……要真是想殺了她,應該不會這麽仔細的纏了這麽多圈吧?是不是可以理解,她應該不會這麽貿貿然的被殺掉。

白果神色一轉,那就賭一把吧。

“你很清楚,以我的情況,無論怎麽着其實都威脅不到你分毫。”

“你的話,我也可以理解成你确實是別有目的。”

“我只是受人所托,要照顧你。”

唐錦眼中泛起了狐疑,卻……沒有不信?

“誰?”

白果靠着身後的枕頭:“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唐錦神色一頓。

過分白皙的臉偷着暗藏洶湧的憤怒,微微握緊手,臉色難看:“你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也不用再自作聰明派個人類來試探我,我知道自己在哪裏,該做什麽!”

“……”

“可……”

話還沒說完,唐錦已經惱羞成怒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将人像拽小雞仔一樣直接拎了起來:“你回去告訴他,不用他假仁假義!”

“……我生來就是血族,不需要學着怎麽和一個人怎麽相處?!他要是真的關心我,當年就不會将我留在那裏,讓一個肮髒的人類收留我!”

白果聽得雲裏霧裏,但是還是隐隐明白,他誤會有人拿她來試探他,既然如此就不如順水推舟:“我并不清楚你和老板之間有什麽恩怨,我只是知道他也是為你好。”

唐錦緊緊攥着白果的衣領,目露狠光:“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若是死了,還會有別人來。”說得時候,白果雖然口吻平靜,但是只有她知道這些話的意義,猶如一場賭博,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唐錦攥着她領子的手越來越緊,白皙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些許青筋,過分拉近的距離清晰的讓她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瘋狂,還有拼命壓抑的怒氣。

……

終于。

“滾!”唐錦發出一聲低低的怒吼。

“……”

白果盡可能鎮定的跳下床,拽着自己的校服外套,然後人不慌不忙鎮定自若的離開了。

她知道她賭贏了!!

星君老頭啊,我已經踏出穩健的第一步啦~~

……

唐錦呆站在房裏,看着陽光透過窗子罩在床上,耳邊仿佛又出現那晚雨夜的求救聲,不由微微握緊了顫抖的手。

剛下了樓,穿着黑色燕尾服管家卻已經打開門,臉上帶笑:“直覺告訴我,我希望我們的見面還有下次。”

白果挺尴尬,整個人纏得跟木乃伊一樣,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正要走的時候,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停了下腳步,眼睛落在男人臉上,精致的五官,黑色的頭發被梳得一絲不茍,還有臉上始終帶着溫和的笑。

“額……我們很久之前是不是哪裏見過?”怎麽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男人卻笑了笑,始終帶着管家的冷靜自持:“怎麽會?”

“……是啊。”她認識的人都已經作古,哪裏還有在世的。

門緩緩關上,白果剛才還挂在臉上的笑變得苦澀。

是啊,她認識的人,見過的世界,早已經滄海桑田,也只有她還茍延殘喘的活着。

“這是第幾次她能活蹦亂跳活着離開這了?”

上官雲志才剛關上門,只見,一個一頭銀色短發的女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和上官雲志年歲相當,五官精致,可是兩只眼睛一個是黑色,另一個卻是深灰色。

“第二次。”上官雲志微微點了點頭。

流離似乎很驚訝,啃着手上的蘋果:“那丫頭什麽來頭?”

“少爺的朋友。”

流離像是聽了什麽了不起的話,手上的蘋果差點吓掉:“那個神經病竟然還能有朋友?!”

“流離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少爺聽到了,又該麻煩了。”

流離像是才想起什麽,有些忌憚的看了看樓上,似乎沒什麽動靜,應該沒聽見吧。這才,撇了撇嘴:“怕什麽,我就是個大夫。這次那個不懂事的小少爺又傷了幾個人?”

“這次倒是沒有。”

“那你叫我來幹什麽?”要知道她的出診費可是很貴的。每次,她來收拾殘局的時候,基本上是屋子裏充斥着血腥和毛骨悚然的恐怖,好在價錢合理,她才妙手回春。

這次,這麽反常?

“少爺本來是讓你幫那位小姐看看傷口,但是我看她傷口只是表面,所以就代勞了。”

“切~無聊,出診費一樣給。”

上官雲志笑了笑:“那是自然。”

“不如,這次出診費我不要了,以後也給你們打八折,讓你們少爺把你抵給我吧。”

上官雲志卻像是沒有聽見,無害的笑了笑,作勢離開,誰知道卻被流離給攔下來:“我開開玩笑,誰不知道,你心理只有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小師妹我。”

這下,上官雲志一直帶着笑的臉上,徹底出現了裂痕,嚴肅起來的神色竟然有些駭人:“流離小姐,首先不要總拿我開玩笑,您真的喜歡誰您心裏最清楚,還有我和小師妹的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

流離也知道自己說多,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算我多言,說不定哪天真的有奇跡。”

“我一直都相信奇跡。”上官雲志回道。

流離聞聲笑了,拿起自己的藥箱:“知道了,改天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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