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前狼後虎
那蟾食怪似乎是餓極了,才剛站穩就迫切的伸出巨大的蹼,一把将白果抓裹住。
“啊!!”那蟾蹼帶着腐液,白果只覺得自己的腳踝好像燒焦了一樣,鑽心的疼焦灼般襲來。
疼痛中,只覺得自己被甩到半空中,隐約只見那蟾食怪長大了嘴,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長舌就要将她如卷昆蟲一樣卷入口中!
長舌一下子即将要裹住了她,作勢要退回口中的時候,那蟾食怪怪叫了一聲,猛得松開,重重的将人甩開。
立刻,白果猶如破布一樣被甩開了十幾米遠,整個人撞得昏了過去。
只見,那蟾食怪的舌頭上卻插着一只鋒利的匕首,細看确實桃木質地。
短匕首雖然很快被腐液腐蝕了,可是蟾食怪的舌頭卻因為一大塊傷口疼得跳腳。
這下蟾食怪是徹底惱了。
發出急促的咕嚕聲,看了眼已經昏死過去的白果,憤恨就要沖去将人碾碎。可是那只巨大的□□手掌竟然只是停在離白果的臉不到幾厘米的距離,一動不動?!!
然後,那蟾食怪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竟直挺挺的被撞得倒在地上!
地上即刻飄起一陣的腐蝕的酸氣,似乎疼得不輕。
這時,白果周圍忽然萦繞出一層淡淡的暗光,之前因為撞擊流了不少血,左手上的血漸漸出現了一個微小的符文。
下一秒,那符文黑光隐隐發光,緊接着乍現出一把通體黑色,有些生鏽的劍!
只見,那柄似是有靈性一般,竟圍繞着白果來回的轉動了好幾圈,見人毫無反應,劍身明顯軟化了下,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劍身顫動時發出的嗡嗡聲,是劍的哀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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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還是不對!”身形略顯得圓潤的師父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須,甩了甩手中的拂塵。
“那是這一把?”白果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圓乎乎的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師父的時候,還趁機吸了吸鼻涕。
胖師父都懶得再說,倒是打了個哈欠:“小果啊,都三個時辰了,你來來回回,摸來摸去就這三把劍,到底要挑到什麽時候?”
“不是師父說我拿的不對嗎?”白果軟糯糯的聲音認真說着,還不忘提了提自己太過寬松的褲裙。
“除魔劍是有靈性的,它會選擇它的主人,這三把你摸了摸去,都沒有見它要認主人的意思,你就不能再換換?!”
白果鼓了股腮幫子,神色犯愁:“可這三把的顏色最好看,劍鞘也漂亮。”
果然換來師父的一聲不争氣的冷哼:“那你就挑吧。師父我困了,先去睡會兒,挑完了,記得鎖門。”
“可,師父那我怎麽确認哪一把是我的?”
“等你真正找到了,自會知道。”師父說得高深莫測,可是已經腳底抹油跑了。
只剩下白果小小的身影,站在劍庫中,犯愁的擰巴起了小臉。
……
次日,深夜。
正當老頭睡得四仰八叉的時候,卻聽見一聲毫不客氣的踹門聲。
“師父!!”也不知道去鑽了哪個雞窩,白果一身的狼狽,頭發也亂得不曾樣子,髒兮兮的小臉上卻挂着興奮。
老頭卷了卷被子,不打算醒。
“師父,師父我找到我的劍了。”小孩的聲音帶着掩藏不出的興奮。
“師父你快看看。”
嗡——
一聲鋒利劍出鞘的聲音,在夜裏顯得尤其醒耳。
卷着被子的師父,不由好奇地微微睜開了眼。
那柄劍……
只見,那劍有些生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下映襯的關系,那通體大片的黑色猶如帶着寒光,劍身猶如一條逐漸蘇醒的烏龍,乍看起來不起眼卻又仿佛隐忍不發含着巨大的力量。
他在蜀山這麽久,卻從未見過這一把劍。
只見,那劍像是天生帶着靈性一樣,正圍繞這白果來回亂轉,她跳一步,劍小心跟着一步,不傷害卻緊緊跟着……
“你哪裏找到的?”
“在劍山下。”白果和劍玩得也很高興:“我在廢劍堆裏面找到的。”
“劍山?”師父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看着白果身上被劃破的衣服,還有手上身上磕得不輕的傷口,心裏似乎有些了然:“你掉下山去了?”
白果誠實的點了點自己的頭:“不過摔得不疼。”說的時候,還好奇地用小手摸了摸那黑劍的劍身,那柄劍似乎很高興,化成黑色的光,猶如黑色的緞帶一般繞着白果來回的轉。
胖師傅認真的辨認,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驚嘆。
寶劍!
是一把百年難得一見的寶劍!
不由想起了他兒時聽過祖師爺說過一個關于除魔劍的傳說,蜀山的劍鎮中藏有一柄通體黑色玄天寶劍。是上古時期,一條罪龍幻化而成。傳說是這條烏龍殺戮太多後由高人渡化,自願幻化成劍,洗淨前塵。這把劍靈性極強,卻極其忠心,只追随一個主人,一旦認定,人在劍在,人亡劍亡。
因為劍的靈力很強,當年有很多人曾來過蜀山求劍,只可惜卻從沒有人找到過,這柄劍也沒能找到它的主人。
本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
看着正和寶劍玩的開心白果,不由會心笑了笑,原來冥冥之中真的又注定:“找到了就好,明天可要好好練劍了……”
此時,那劍嗚嗚咽咽的發出聲音,明明只是劍身震動的聲響,可是卻像是傷感的哭聲。
被擊遠的蟾食怪漸漸地緩過神,渾濁的雙眼看着前方忽然出現的一抹黑色,微微歪了歪頭,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只見它站起身,卻不攻擊,反而伸出常常的黃色舌頭。
舌頭上仿佛裹着惡臭和酸腐的氣息,猶如利刃一樣朝着那柄劍彈去,裹着的唾液落在地上的時候,迅速腐蝕出一地坑洞。
玄天劍飛速回轉,卻又不敢離白果太遠,一時避讓不及,竟給那沾滿酸液的舌頭挨上!
劍身被蝕掉了一大塊。
不過,也幸好有這把劍在,昏過去的白果才沒有被剛才大片的腐蝕液沾到,否則現在恐怕半邊身體就只剩下骨頭了。
蟾食怪收回舌頭,似乎找到了攻擊的辦法,渾濁着眼閃着興奮。下一刻,積攢了下唾液,再次朝着白果的方向攻擊而去。
那劍也有些防備,幻化成光,徑自旋轉起來,猶如盾盤,奇跡般竟一下下當去了那些酸液。蟾食怪的唾液用完,只能再收回舌頭。
那劍也随即停下,掉在地上。
剛才通體黑色的劍身,已經是斑斑痕跡,卻依舊發出嗡嗡的聲音。
嗡嗡嗡嗡……
劍身發着顫動。
嗡嗡嗡嗡……
倒在血泊中的白果微微動了下眼皮……
劍……
是她的玄天劍……
這時,蟾食怪突然又發起了攻擊。
劍依舊發着嗡嗡的聲音,斑駁的劍身卻難以再騰起。眼瞅着那蟾食怪的舌頭直直的朝着白果襲來!
下一秒,卻見一道黑光乍現!!
血泊出現了大片的腐蝕,蒸騰起一片白色的惡臭煙霧,還有地上被割掉的半塊舌頭……
半張臉都是血的白果此時正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劍,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神色還有一瞬的茫然。
那蟾食怪卻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黃綠色的血從□□口中的流下,焦灼了腳下的土地。
就在此時,蟾食怪猶如瘋了一樣狠狠地朝着白果撲來。
還有些神色恍惚的白果卻不着急動,只是微弱的調整呼吸,手攥着劍柄,有些發白。
由靜變動,行雲流水,下一秒,整個人已經揮劍而出。揮劍的動作十分流暢漂亮,不含一絲一毫不多餘,直直的朝着蟾食怪砍去。那蟾食怪巨大的身軀竟成了兩半,直直的倒在地上。飛濺到白果身上星星點點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白果的皮膚也灼傷了不少。
不過,确實有驚無險。
白果喘着粗氣,一直保持着落地的姿勢。
漸漸地,眼神恢複了一些清明。
不由看着多年未見的寶劍,神色多了許多複雜,苦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她不敢在這裏停留,現在她一身的血腥味,肯定會招來更多的麻煩。為今之計,先要找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幸好附近有很多山,仔細尋找不難找到可以藏身的洞穴。白果忍着身體的劇痛,找來了些枯枝葉作為遮擋。蜷着身子藏在一處矮小的洞穴中,伸出的黑暗遮擋了所有的感官,唯一剩下的月光下隐隐發着光的除魔劍。
或許是太久從未握過劍柄,白果竟到現在還覺得身體瑟瑟發抖。
低頭看了看身邊的玄天劍,卻又忍不住笑了笑,可是失落的情緒卻毫不掩飾,看見了被剛才蟾食怪飛濺的酸液腐蝕的劍身,忍不住拿袖子,愛惜的擦了擦。好在沒有沒有傷及劍身,不由松了口氣,若是她此時法力充盈,只需要灌輸些法力便能修複如常。
只可惜……
“看來你得醜一陣子了。”說的時候,人靠在後面的石壁上,語氣卻透着無盡的疲憊。
“……”劍身動了動,似是回應。
“蜀山之後,明明約定好了,将你徹底封印,此生不再掌劍……可是,我還是失約了。”
“……”劍像是聽懂了一樣,微微動了動,在小山洞中發出微弱的聲響,似是回答。
白果卻笑了,似乎是剛才恐懼後的平靜,竟覺得身心俱疲,又或者是除魔劍的出現惹起了很多回憶,微微閉上眼的時候,眼角竟有淚留下來:“……對不起……對不起……。”那一聲聲近乎嗚咽的對不起,夾雜着忏悔的哭泣,脆弱不堪。
狩獵場外。
一席紫衣的男人看着九尾找到的蟾食怪的屍體,不由皺緊了眉:“劍傷?”
“是,王上,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劍柄,要知道普通的劍柄是連它的身都進不了。”
男人淡淡看了眼,神色雖然難看,卻心下了然:“是除魔劍。”
“這裏難道有除魔的人?”九尾聞聲,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表情。
“有,一直都有,我只是沒想到她竟藏了一手,還留着除魔劍。”
“那現在怎麽辦?”九尾似乎有些遲疑,從蟾食怪身上的劍傷來看,她的劍術不錯。因為與之前預想不一致,怕是他們先派的人可能會輕敵。
“去傳隐生魔。”
九尾不由有些吃驚,要知道隐生魔法力并不算高,但是卻有一項連她都羨慕的本領。它能喚起人心底的惡,甚至可以召集怨靈腐蝕人心,同化成他們成為同類。
“王上,只是……這同化的怨靈用誰的魂魄?”
“就這個蟾食怪了,”說着的時候,男人忽然笑了:“我倒是好奇,被蟾食怪附身的她,非人非妖非仙,她還能如何自處,如何了卻自己……我都等不及要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