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蔣渣

謝見原挂完電話後看了看許純的臉色有些不好,不由微微一怔, 随即蹙眉沉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許純不知為何心中那個念頭越發清晰, 迫不及待的想去證實一下, 但是又害怕被人看出異樣,猶豫片刻後, 還是說了出來。

“……他在哪家醫院?”

謝見原愣了一愣,漆黑的眼盯着許純, 似是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麽問。

不過他很快的便恢複了常色, 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随口問了一句:“怎麽了?純哥想去看他嗎?”

許純點點頭:“嗯……”

謝見原視線微微一凝, 漫不經心的垂下眼睫, 勾唇道:“這樣啊。”

許純還想說些什麽, 便看見謝見原擡眸朝自己笑了笑,神色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打算去看看他。”

許純微微蹙眉, 但看着謝見原盯着自己, 又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 只好點頭答應了。

醫院裏—

許純和謝見原一路上了電梯,直接去往蔣修嚴所在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後,許純不知為何發了會呆,思考着如果發現蔣修嚴真的像自己一樣重生後,他又能做什麽, 難道是要報複他嗎?

轉念一想, 就算是為了知道前世他去世後家人的情況, 也必須來找他。

這樣想他的神色不禁堅定了許多。

“純哥。”謝見原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們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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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蔣修嚴所在的病房門口,謝見原先伸手推開了病房門,許純望去,只見蔣修嚴半躺在病床上,沉默的望着窗外。

他也許是聽到開門聲了,随即緩緩轉頭,出乎預料的是他的視線竟然先落到許純身上,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見原将充當慰問品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見許純和蔣修嚴都沉默的注視着彼此不說話,不禁皺了皺眉,臉色也冷了下來,總覺得有一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最後還是蔣修嚴先動了動身子,他倒沒有先和許純說話,而是朝謝見原說:“是伯母給你說的嗎?”

謝見原拉過椅子示意許純坐下,聽到蔣修嚴問他話,淡淡道:“是她給我說的。”

蔣修嚴又不說話了。

謝見原微微蹙眉,語氣裏帶着不動聲色的試探之意。

“你怎麽奇奇怪怪的。”

蔣修嚴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剛醒吧。”說完後,他的視線又落在許純身上,目光複雜的看着他,動了動嘴皮子,最後緩緩說:“你們兩個怎麽一起出現?”

許純深深的看着他,最後緩緩開口朝謝見原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他說。”

謝見原微微一怔,一瞬不瞬的盯着許純看了半晌,薄唇緊抿,下颔線條緊繃冷冽,最後臉上還是緩緩浮現出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發冷。

等謝見原走出去後,病房裏只剩下許純和蔣修嚴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阿純。”

最後還是蔣修嚴洩氣一般,低聲嘆了口氣,露出個苦澀的笑容。

許純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恍惚了片刻,不過神色很快又恢複了清明。

別這樣叫我。”

蔣修嚴也不在意他厭惡抗拒的态度,澀聲道:“我知道你恨我。”

他清楚的記得知道許純死訊的那一剎那,自己一開始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連下屬的呼喊聲都聽不見了,大腦裏一片空白。

直到親眼看見許純屍體時,他才知道無論再怎樣自欺欺人,都無法改變事實。

那種心髒被針紮一般細密的疼痛,一直萦繞在他之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他也說不上來對許純是什麽感覺,是內疚自責,亦或者是別的什麽。

幾年的感情也許他不知不覺已經變得離不開許純了。

當初和許純分手後他再也沒有找過其他情人,也時常找機會和他偶遇,沒想到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給他,即使不得不要跟他打招呼,也會冷淡疏離的叫一聲“蔣總。”

他也沒想到許純最後會那麽決絕,最後幹脆宣布退圈,出國四處旅行起來,他寧願過着居無定所,漂泊無定的日子,也不願意再看他一眼。

再後來就是聽到他登山遭遇雪崩的噩耗,他的後事是他一手料理的,那幾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下來的。

他一直在想,要是自己在和許純在一起的時候,再對他好一點就好了,也許這樣他就不會和自己分開。

抱着這樣的念頭醒來,卻發現自己完全處于一個既相同又不相同的世界。

如果準确來說的話,就是他重生了。

可不知為何,這個世界裏他還沒有和許純在一起,如果按照前世的時間線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和許純在一起了。

可不知為何這個世界的許純對他的态度不冷不熱,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別說是追求他,連和他多說幾句話都不能,這讓他不得不有了個猜想,而這個猜想,在許純進來的那一剎那。

兩人目光相接,都從彼此的眼裏得到了證實。

他們都是一樣的。

他覺得這是天意,這是老天爺看見他們倆錯過可惜,而給他的一次機會。

許純聽到蔣修嚴這樣說,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彎了彎眉眼。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要問他恨蔣修嚴嗎?從前的話那他當然是恨的,就連剛重生時對他的恨意都沒有消失,可不知不覺中,那點恨意也消失殆盡了。

因為許純發現蔣修嚴不值得。

在感情上沒有愛哪裏來的恨,可當那點愛消失了,恨也怎麽會存在。

許純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釋然了,蔣修嚴這個人現在對他可有可無。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輕松了許多,像是終于把心裏的那點髒東西抛掉,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蔣修嚴的臉色白了白,看樣子想要坐起來,“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上天想讓我們重新來過。”

許純懶得理他,只問了一句:“我死後我爸媽怎麽樣?”

蔣修嚴稍微平靜了下來些,看着他說:“……畢竟兩個老人需要生活,你弟弟又不争氣,所以我給了他們一筆錢,他們衣食無憂,過的很好。”

許純眉頭舒展了些,這才真心的道了聲謝。

蔣修嚴神色稍緩,“我曾經說過我不會虧待你的父母。”

許純看了一眼手中的表,心裏盤算着差不多快走了,嘴上随口應了一句:“有這樣的事嗎?”

蔣修嚴不知想起了什麽,眼神柔了一柔,“我那時就在想,其實就那樣和你一起過的老也不錯。”

許純聞言擡眸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冷笑了一聲,語帶諷意:“我哪裏有那個福氣。”

他頓了頓,聽到外面走廊上依稀響起的說話聲,似乎是個女護士在說“先生,醫院裏禁止吸煙。”

許純想到謝見原還在外面等着,也怕他等的不耐煩,便看着蔣修嚴,皺眉道:“我是覺得你這人是真的有意思。”

蔣修嚴神色一僵。

許純自顧自繼續道:“你不要告訴我,什麽你失去我後悔莫及恍然大悟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了我。”說完,他嫌棄的啧了啧聲,似乎是覺得有些惡心。

“門外可站着你的心上人呢。”他說話毫不留情,“你現在跟我剖心置腹真情流露,實在表演搞笑嗎?”

蔣修嚴聞言神情似有些痛苦,搞得許純還以為自己把他怎麽了。

他也不想再看蔣修嚴一眼,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打算離開,身後蔣修嚴啞聲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許純的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看着他。

蔣修嚴以為他心軟了,還沒來得及心中一喜,便聽到許純開口說道:“對了,你也不要去招惹謝見原。”

蔣修嚴聞言不由微微一怔。

許純蹙眉認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配不上他。”

他是真的這樣想的,他好歹和謝見原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怎麽也不能看蔣修嚴禍害招惹他,不過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謝見原對蔣修嚴的态度是什麽。

謝見原應該不會喜歡他吧。

忽然冒出這個念頭把自己都吓一跳,許純憂心忡忡的走出病房,看見謝見原漫不經心的靠着潔白的牆壁,微微低着頭,一只手揣在褲兜裏,一只手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打火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從許純這個方向看過去,只看得見謝見原緊繃冷峻的側臉線條,他不知怎麽的就想起有條新聞吹謝見原的顏,說他不笑時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完全是小說裏的霸總形象。

想到這裏許純心情不由好了許多,臉色也帶了點笑容,開口叫了他一聲。

謝見原聽到他的聲音,把玩打火機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轉頭望着他。

漆黑的眼裏一片深沉,陌生的有些可怕。

許純神色不禁有一瞬間的怔忡。

謝見原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聽見許純叫了他的名字,立刻像馴服了的小狼狗一樣眼巴巴的趕過來,而是站在原地盯了許純好一會。

上上下下仔細的把他打量了一遍,嘴角這才浮現出一絲笑意,神色緩和了許多,依舊是平日裏笑眯眯的樣子,仿佛剛才的樣子是他的錯覺。

“純哥。”

他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将打火機揣到兜裏,“我們走吧。”

許純這才回過神來,他現在還在想剛才謝見原那個眼神,但是聽他這麽開口,于是點點頭說:“走吧。”

說完之後,他的眼神不經意間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裏,看了看有些沒扔進的一地煙頭,在想到他手上的打火機,有些欲言又止。

謝見原見狀不動聲色的動了動身子,掩住了他的視線。

許純:“……”擋住還是能看得見。

他憋住笑,好心提醒了一句:“往右挪娜,說不定我就看不見了。”

謝見原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許純難得看見他不好意思的樣子,不由來了興趣,語重心長的繼續教訓道:“抽煙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

“更不要在醫院裏抽煙。”

“……嗯。”

“對了,還有煙頭要扔準,不要落在垃圾桶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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