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禁
聖武十九年初,太子沈一寒和楊家長女楊丹青大婚。十裏紅妝,人聲鼎沸,場面奢華無比。
沈木華看着面前這一大桌子菜,有些心不在焉。上一次沈一寒說閑了便帶她出去,這幾個月來,他卻沒有一天是閑下來的。
聖武帝身子有些不好,卻還是強撐着出來了,還撐到了最後。
新人拜了天地就該送入洞房了,聽人說賓客是可以去鬧洞房的。沈木華看着一群人跟着跑去,總覺得自己心裏悶得慌。
“木華,走,我們去鬧洞房去。”沈一堂遠遠的就看到了沈木華一個人萎靡的坐在那裏,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一邊身後拖着她一邊開口。
沈木華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就跟着沈一堂去了。
“花槿,你去跟着你家公主,若是有什麽事情也好照看着,她應當是喝醉了。”刑墨看着沈一堂從東廳走到了西廳,就知道他懷了什麽心思。怎麽說也是他在南泰的唯一一個朋友,一句話的事情,怎麽也該幫幫她。
“奴婢知道,六皇子殿下放心。”花槿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刑墨,又快速的低下了頭去,轉身快步跟上了沈木華和沈一堂兩人。
門外傳來吵雜的聲音,沈一寒微微皺着眉頭,似有些不耐。
還來不及開口阻止屋外的人進來,門忽地就被人推開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沈一堂,他的手環着沈木華。沈木華的眼睛半阖着,臉頰微紅,身子還有些癱軟,全是憑着沈一堂的力氣才堪堪站穩。
沈一寒只覺得自己的怒氣刷刷的就上來了,一個姑娘,居然喝得如此醉,若是出了什麽事情該怎麽辦。
目光微閃,沈一寒本來想要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端起一邊的酒杯,彎下頭和楊丹青喝交杯酒。
沈一堂笑着,一只手托着沈木華的腰肢,一只手拿了一個酒壺,朝着沈一寒走了過去:“皇兄大婚,臣弟在這裏敬皇兄一杯,祝皇兄和皇嫂長長久久,幸福美滿。”
沈一寒一臉陰霾的看着沈一堂拖着沈木華的手,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酒杯。
“木華,快給皇兄敬酒,皇兄平日裏最寵的就是你了。”沈一堂看着沈一寒滿臉的怒氣,臉上笑得更加的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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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敬酒。”沈木華迷迷糊糊的好似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敬酒,她搖搖晃晃的擡起頭來,雙手胡亂的摸着,嘴裏不甚清晰的嚷嚷着。
沈一寒更加的生氣了。
花槿在門口偷偷摸摸的瞧着屋子裏的情形,心裏卻想着刑墨為什麽會覺得要發生什麽事情。
“花槿,進來将你家公主帶回去,身為一國公主,卻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這一個月都不用出門了,好好在屋子裏學學《女戒》。”
花槿被沈一寒的怒吼有些吓到了,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是講沈木華捧在手心的,什麽時候這般兇過。
不僅是花槿,屋子裏除了沈一堂其他的人都被吓到了。
鬧洞房的人也不敢再進門了,每個人都說自己還有什麽事情,請安離開了,不一會兒屋子裏就只剩下沈一堂還攬着沈木華了。
花槿小心翼翼的進門,想要從沈一堂手裏接過沈木華:“二皇子殿下,奴婢帶公主回宮休息。”
沈一堂不說話,手卻收得更加的緊了。
沈一寒捏緊了雙手,額頭上的青筋若隐若現,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沈一堂的面前:“雖然她是你妹妹,但是男女授受不親,這般作為對她影響不好。”他俯身在沈一堂的耳邊,沉聲開口。
“她若是我妹妹這般作為自然不會有誰敢妄言,她若不是我妹妹,我這般作為的意思,太子殿下不是更加的清楚嗎。”沈一堂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嘴角都快要咧到了耳根。
沈一寒雙眼半阖,審視般的看着沈一堂。沈一堂也不或畏懼,大大方方的接受着他的審視,還笑嘻嘻的望了回去。
兩人在這裏暗潮洶湧,沈木華低垂着小腦袋,只覺得自己的胃裏一陣翻滾。她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瞧着面前的兩人似乎是在對峙,她剛張開口,想要問他們兩人怎麽了,胃裏忽地翻滾得厲害,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沈一寒愣住了,臉上更是黑了下來。連沈一堂的臉上也挂不住笑容了,幹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全身都僵硬了。
花槿躲在沈木華的背後,看着這個混亂的場景,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奴婢就先帶公主回宮休息了。”花槿覺得自己不能抛棄自家的主子,硬着頭皮走了出來,扶住了沈木華的手臂。
花槿的武功很好,扶着沈木華根本不成問題。
沈木華早在剛才就又昏睡了過去,對發生了什麽事情完全不知道。沈一寒和沈一堂就算是心裏有氣,也不知道該怎麽撒,該找誰撒。
沈一堂黑着臉跟在沈木華和花槿身後離開了,楊丹青連忙起身過來要幫沈一寒收拾。
衆人所期盼的鬧洞房就這般結束了……
沈木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晌午了,今日該是花槿去許良那裏學習武功了。
許良是靜妃許靜婉的哥哥,沈木華的舅舅。他雖是管家子弟,卻從小就出門闖蕩,學了好一身本事回來。
花槿和葉荷被沈木華買下來的時候,靜妃就将這兩個丫頭送到許良那裏去學東西了,花槿學的是武功,一身輕功尤其的好,葉荷則是學醫學毒。
“皇兄和皇嫂可是去娘親那裏請安了。”沈木華坐在菱花鏡前,透過鏡片看着葉荷在她的頭上忙活,不經意的開口問道。
“回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早早的便去拜見了娘娘,如今這會兒應當回了東宮了。”
“哦。”沈木華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幹嘛,只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從今往後沈一寒便不會再像當初一般寵自己了,他有了太子妃,将來還會有側妃,還會有很多的侍妾,往後會有孩子,他哪裏來那麽的心思分給自己呀,想到這裏,沈木華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剛才六皇子殿下來過了,送了一些葛花過來,說是十分解酒,奴婢已經讓人熬好了,等會兒去給公主殿下端來。”
“嗯。”
沈木華是第一次喝醉,即使睡到了現在也還是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平日裏她和靜妃都不喝酒,是以蒹葭宮沒有什麽解酒的東西,刑墨送來的葛花無疑是十分有用的。
“等會兒……你帶些東西過去謝謝六皇子殿下吧。”沈木華本想着自己過去道謝的,又想到沈一寒說她不适合經常過去,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麽多年,她最聽的還是沈一寒的話。
“奴婢遵命。”
……
自那日沈一寒成親過後,沈木華便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沈一寒了,倒是沈一堂最近來得勤快。
沈木華總是想過去找沈一寒,可是每一次踏出去了,又将腳伸了回來,她還真不想看到沈一寒和楊丹青在一起的樣子。
因着聖武帝的身子不好,平日裏過來得少了,再加上沈木華又長大了許多,三人好久沒有像以往一般出去散步了。
實在是閑得慌了,沈木華便拉着葉荷出去走走。
已經是傍晚了,天氣雖然沒有正午那般炎熱,沈木華也還是心裏熱得發慌,葉荷走在沈木華的身後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身後還有幾個小太監,手裏端着盆子,盆子盛着堅冰,不停的冒着涼氣。
“诶,你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麽被幽禁了嗎?”
“不知道,怎麽你知道嗎?”
“我聽說是和公主殿下有關呢。”
“啊,怎麽又和公主殿下有關呀,太子殿下對公主殿下真是太好了吧,我怎麽……”
“大膽奴婢,你們在這裏胡說什麽!”葉荷看着沈木華的臉變得蒼白,聽着假山後的兩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連忙走了上去打斷了她們繼續說下去。
聽到沈一寒被幽禁的時候,沈木華就呆住了,心裏的恐慌忽地一下全部都湧了上來。
聖武帝可謂是十分的喜歡沈一寒,也是真正将他當作太子來培養,沈一寒也很有出息,一點都沒有辜負聖武帝的期望,只是為何如今被囚禁了。
聽兩人說,似乎還與自己有關……
“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對不對。”沈木華轉頭,看着眼神閃躲的葉荷,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們都知道,就是瞞着我?”
“公主恕罪,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告訴我們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公主的。”葉荷似有些猶豫,但是在沈木華威逼的眼神下還是跪了下來将實情交代了出來。
“放肆,你們到底是誰的人,是聽皇兄的,還是聽本宮的。”沈木華是第一次對着葉荷發這麽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在葉荷面前自稱本宮。
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非同一般,沈木華一直将葉荷和花槿當成姐妹般對待,這一次也着實是氣過頭了。
“奴婢知罪,請公主責罰。”
沈木華沒有開口,而是定定的望了望葉荷,咬了咬下唇,似乎決定了什麽事情:“我要去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