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牢
“是誰讓你去木華宮的,朕不是說了不準去的嗎。”沈一寒帶着楊丹青離開,這是她對着楊丹青說的第一句話。
“皇上,臣妾只是想去将那封信還給公主。”
沈一寒對着沈木華做的事情,楊丹青看在眼裏,這個時候還被這般質問,只能暗暗咬牙,記在心裏,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顯露。
沈一寒輕哼一聲:“今後莫要再去找木華的不是。”
“臣妾知道了。”
說完話,沈一寒也不再多看楊丹青一眼,轉身離開了。
沈木華依舊被關在木華宮裏,外面的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日漸一日的養着,她的身子倒是好了許多。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葉荷和花槿回來了的原因,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一晃又是一個多月。
楊丹青誕下一子,沈一寒為其賜名沈初。
後來,她終于盼來了她最想見到的人,曾經的靜妃,如今的靜太妃,短短幾月,她卻蒼老得厲害。
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靜太妃一進屋就對着她甩了臉子,怒氣沖沖的樣子。
沈木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惹了靜太妃不高興。
“嬷嬷……”
靜太妃進了屋子,沈木華拉住了張嬷嬷,想要詢問一二。
靜太妃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沒有阻止張嬷嬷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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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嬷嬷拉着沈木華到了一邊,痛心疾首的開口:“公主,你與皇上可是兄妹,萬萬不能有違倫理,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呀。”
沈木華有些迷惑……
“現如今只怕整個南泰都知道公主殿下與皇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老奴只怕這些風言風語傳到北岳,公主會受苦呀。”
張嬷嬷一臉緊張,聲音裏也帶着哭腔。
沈木華終于明白了過來,苦笑着搖了搖頭:“嬷嬷不必擔心,無礙。”
果然,沒過幾日這流言便忽地消失了,再也沒有人敢提起。
沈初滿月的時候,沈一寒終于讓小五帶了了口谕,說沈木華可以出木華宮了。
太久沒有看到過外面的景色,沈木華剛出門的時候還有些不适應。
那時已經又是冬日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一直沒有停過。
“公主,外面着實有些涼,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吧。”葉荷一邊幫沈木華穿戴着,一邊憂心忡忡的勸着。
“無事。”沈木華攏了攏身上的氅,率先走了出去。
葉荷嘆了嘆氣,連忙跟了上去。
沈木華站在門口,看着朱紅木門緩緩打開,滿臉的期待。
門外,刑墨披着黑色鬥篷,目光灼灼的望着大門的方向。
他的身上,頭上,眉眼間全都沾染上了雪花,整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沈木華覺得自己眼睛澀澀的,滾燙的淚水似乎絲毫不受控制。
“你怎麽來了,還以為你回北岳了。”沈木華上前,站在刑墨對面。
“怎麽哭了。”刑墨笑了笑,伸出手輕輕的幫着沈木華擦了擦眼淚。
“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刑墨沒有多問,伸手幫沈木華理了理氅,笑得十分溫柔:“走吧,帶你出去走走。”
沈木華點了點頭,刑墨很自然的對着沈木華伸出了手,沈木華怔了怔,最後還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刑墨的手裏。
大雪下了好幾日,積雪有些厚了,兩人走在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
刑墨的手涼涼的,比沈木華的手還要涼得多,卻讓沈木華意外的覺得很舒服。
……
日子好似回到了正軌,外面的人都忙忙碌碌的準備着沈木華和刑墨的婚禮,沈木華就是每日在宮外轉轉,到蒹葭宮陪一陪靜太妃。
又是一年年關剛過,鵝毛大雪已經有了停下來的趨勢,只不時稀稀疏疏的落了幾片下來。
沈木華起身,收拾好了自己,便帶着葉荷準備去蒹葭宮給靜太妃請安。
天上的雪漸漸的小了起來,只不時落在沈木華的身上,葉荷拿出傘來,想要給什麽沈木華遮擋一下。
沈木華搖了搖頭,加快了步子。
蒹葭宮前只站了一個小太監,他的身子瑟瑟發抖,卻還是昏昏欲睡的。
葉荷走到小太監的面前,輕輕的拍了拍他,小太監忽地一下就驚醒了過來,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沈木華,開口:“長公主,奴才這就進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沈木華搖了搖頭,就邁開步子朝着屋子裏走了進去。
小太監低聲答了一聲是,便退到了一邊,安安靜靜的站着。
刑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總之是在沈木華之前。
沈木華知道,她被關在木華宮的那些日子裏,刑墨便經常過來蒹葭宮照顧靜太妃,如今靜太妃對刑墨的也很是滿意。
三人一起用了早膳,外面的雪已經停了下來,靜太妃提議,讓刑墨帶着沈木華出去走一走。
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沈木華和刑墨拉着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淡淡的梅花香圍繞在他們身邊。
兩人還來不及說些什麽,沈一寒卻帶着小五過來了。
“皇上吉祥。”
“木華,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他嗎,今日正好朕得空。”沈一寒微微低頭,就看到沈木華和刑墨交握的手,雙眼微閉,開口說道。
“嗯。”沈木華拍了拍刑墨的手,定定的望着他,點了點頭。
刑墨倒是很大方的放開了手,還笑着攏了攏沈木華的氅。
……
牢房的的過道有些昏暗,兩邊還有凄厲的哭訴聲不斷傳來。
“我還記得,這白狐氅是我送給你的,這麽多年了,都有些舊了。”沈一寒微微側着頭,說出這句話時,沈木華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麽多年了,人都變了,這氅也該舊了。”沈木華轉頭,看着沈一寒,忽地淚如雨下……
沈一寒不回頭,他知道身旁的人是什麽樣的表情,他卻還是不敢回頭,他怕他一回頭就再也不忍心了。
沈木華笑了笑,擡起手,用袖口輕輕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她的眼淚好似都約定好了在這些年流出來一樣。
越來越愛哭,越來越沒用。
牢房裏只有沈一堂一個人,他應當是沒有受刑,雖然全身都是十分淩亂的,卻沒有多少狼狽的感覺。
雖說成王敗寇,終歸那份傲氣還在。
沈一堂看到了沈木華,卻刻意忽略了旁邊的沈一寒:“喲,木華怎麽來了,是不是想念二皇兄了。”
沈木華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那封信她看了,若不是肯定自己沒有失憶,她都忍不住要相信那封信是自己寫的了。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誰能臨摹得這般相像。
信的大致意思就是讓楊丹青自己來蒹葭宮,也難怪,楊丹青來了之後卻發現這裏是沈一堂的地方,難怪她會覺得沈木華是沈一堂的人。
沈木華想着,自嘲般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皇上,木華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不知可否。”
沈一寒轉頭,審視般的看着沈木華。沈木華低頭,不語。她知道沈一寒是不相信她,可是她能怎麽辦,如今便是盼着以往的情誼和她對他的用處了。
“盡快。”沈一寒丢下兩個字,就轉身離開了。
陰森的天牢,此刻安靜下來更顯得恐怖。
“木華可是怪二皇兄?”沒了沈一寒,沈一堂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他低着頭,聲音也有些啞了起來。
“這麽多年,木華也不知道二皇兄是否曾真心待木華,只是木華卻是真的将你當成了親哥哥,這些年的情誼,這一次便算是兩清了吧。往日木華就要嫁去南泰了,怕是再無緣相見,二皇兄好自為之。”
“木華,南泰的路不好走,有時候你一直信任着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敵人,你也好自為之,好好的護着自己。”
沈木華聽着沈一堂的話,只覺得心澀澀的,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南泰的路更是難,她都知道,只是她沒有辦法反抗,沒有辦法避免,為了活着,她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人活着,不就是為了活着嗎……
沈一寒在門外等着很木華,看到她出來,連忙走了過去:“回吧。”
“還有多久。”沈木華開口問。
“嗯?”
“我還有多久,就要嫁到南泰了。”
“下個月十六。”
得到了沈一寒的回答,沈木華再沒有開口。沈一寒将沈木華送回了木華宮,這才轉身離開。
“公主你回來了,時候不早了,傳午膳嗎。”花槿和花朗笑着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到沈木華就想到了午膳。
沈木華笑了笑,拉住了花槿,戳了戳她紅撲撲的臉蛋:“你這麽快就餓了,早膳沒吃嗎。”
花槿咯咯的笑了笑:“這不是怕公主餓着了嗎。”
沈木華放開了花槿,輕聲嘆了嘆氣:“傳吧。”
花槿似乎沒有聽到沈木華似有似無的嘆氣聲,開心的跑開了,應當是要去禦膳房傳膳。
“公主歇會吧。”葉荷上前,扶着沈木華朝屋子裏走去。
“我這身子也算是大好了,你也別太緊張。”沈木華拍了拍葉荷的手,心裏暖暖的。
“這箭傷大意不得。”
“嗯。”
沈木華說着,微微低頭,就看到葉荷的袖口微微上翻,露出了一道又一道猙獰的傷疤,她知道葉荷和花槿都受苦了,只是她們不說,她也不主動問。她沒法為她們讨什麽公道,她能做的,就是盡量對她們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