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隐退
烏雲壓城，席卷天地的狂風沒能吹散那像是有千米厚的雲層，只能堪堪頂住蒼穹的脊梁，維持着那搖搖欲墜的大廈不至于傾覆。
首都機場。
“你不用來送我的。”謝利男的語氣較之平日裏溫和了一些，北京的事情處理完，她要回香港，只是她沒想到淩莫宸會來給她送行。
他能說他不是來送行的，只是來機場接人，正好看到她要走，出于友好，所以過來打聲招呼？當然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淩莫宸很坦然地說：“這是地主之誼，應該的。就快到登機的時間了，進去吧。”
謝利男看他一眼，抿抿嘴角：“好，再見。”頓了頓，才拉過行李箱和助手一起往裏走。
淩莫宸沒多停頓，步子一轉準備要走開之際瞄見一個身影，離得有些遠，從他這邊看過去瞧得不是十分真切，往謝利男那邊掃了一眼後拉拉大衣的領子，微低着頭疾步追上去拉住她。
“你”
“別說話。”淩莫宸一臉嚴肅，眯着眼睛看着十數米開外正在道別的一群人，掏出手機，給謝利男使眼色，“臨行前，我給你們拍張照吧。”
謝利男一怔，往後看了看，點點頭，拉着助手往後走去。淩莫宸舉起手機調焦距，對準她們身後的那一群人。
幾次閃光過後，竟是被引起了注意，其中一位中年的外國女士迎過來，面帶笑意地寒暄：“原來是淩董事長，幸會。”
淩莫宸面色親切，亦是笑道：“該我說幸會才是，沒想到會在機場見到史密斯總裁，只是遺憾，你們這就要離開，不能好好聚聚。”
“我也是覺得遺憾，下次有緣再見了。”
“好，淩某就不耽誤史密斯總裁了。”
那一行人過安檢之後，謝利男才走過來，喃喃問道：“剛才那位，就是美國史密斯家族的梅布爾，那個出了名的女強人？”美國史密斯家族，一個豪門巨賈，她父親見到史密斯家族的人都要點頭哈腰的。
“是那位。”淩莫宸淡淡道：“剛才耽誤你了，你趕緊進去吧。”
謝利男沒動，不解地問：“那你剛剛幹嘛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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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拍她，而是他們那行人當中有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裏，就算出現，也不該是這麽個情況。”淩莫宸眯了眯眼，神情莫測道：“我覺得，梅布爾.史密斯他們這一行人只是來給他做掩護的。”
“掩護？”謝利男詫異：“是誰啊？”
“鮑裏斯.W.史密斯。”淩莫宸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沉聲告誡道：“別問這個人是誰，也別跟別人提起這個名字。好了，趕緊進去吧。”
謝利男還在想他這話和他說的這個名字，頭頂一聲巨雷的轟響聲傳來吓她一跳，下意識地拍拍胸口，又聽到助手提醒真的要過去了，不再多想，再次告辭後轉身去過安檢。
淩莫宸在原地站定沒動，眼中含着思索，鮑裏斯.W.史密斯，美國最大的黑幫老大，來中國沒什麽不正常，可這麽掩人耳目的來，似乎有些掩耳盜鈴，這就是不正常。
何況這個時間，不是他敏感，而是不得不引人深思，一個星期前，歐洲死了三千多人，道上已經肯定艾澤瑞爾還活着……
“淩莫宸，你還知道今天是來接人的嗎？”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誰說的，淩大董事長轉身，看向那位傻大姐，脾氣很好地說：“大姐，我說過吧，我看到一認識的，過來送別一下。”
朱圓圓冷哼：“那你怎麽不說清楚那是你前女友？”
“我是沒告訴你，不過我跟我女朋友說了。大姐，你自己思想陰暗是你的事，但是你小叔子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所以別想找我茬。
淩莫宸懶得多廢話，直接越過她，大步流星地走開；朱圓圓對着那小叔子磨牙，咬牙把火氣咽下去。
他們今天來接的是佟笙的妹妹佟簫，雖說是姐妹倆，性子差的卻有點大。佟簫不喜拘束，說的好聽是潇灑，不好聽就是個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
大學畢業後工作一年覺得太沒勁幹脆拍拍屁股跑出去流浪了；最後和家裏妥協，流浪一年回來，留北京，想做什麽，只要不是太出格，家裏也不強求。
佟笙看到一年不見的妹妹當然開心，還沒擁抱一下，瞥見妹妹身旁的高大的黑種人時嘴角一僵，佟簫很爽快地就告訴姐姐，這是她男朋友。
“你妹妹身體裏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就算那是男朋友，也不一定會結婚；就算結了婚将來也不好說的。”淩莫宸小聲安慰道，他不是盼着那位妹妹不好，而是人家的豪言壯語，要嫁七個老公召喚神龍。
“你要不想想，你妹妹的偶像是誰，別太較真。”
“這能一樣嗎？你也說了是偶像，這世上多少女孩女人視那位為偶像，可有幾人真能那麽活着。”佟笙話中不由得帶起煩躁，一臉郁色。
“你還真是長姐如母了。”淩莫宸好言勸慰道：“首先你就比她大兩歲，再說她早就是個成年人，她的人生不用你去為她負責。我看佟簫活得挺潇灑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上車吧，先去吃午飯。”
佟笙吐出一口氣：“好吧。”
那輛賓利還在路上行駛，這白晝便已如同黑夜，片刻後豆大的雨點滾落下來，疾風驟雨呼嘯而過，阻撓着前進的步伐。
“看看看，那雨傘是不是被吹翻了？”佟簫擡手指向車窗外。
佟笙無奈：“佟簫，別一驚一乍的。”
淩莫宸附和：“是啊，來，喝杯酒壓壓驚。”給她和她男友都遞了杯酒，轉而問那位傻大姐：“你老公呢，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他這兩天一直陪着爸爸去醫院，我也不好說。”朱圓圓想了想，打個電話去問問吧。
“圓圓，念蘇今天好像也去醫院了，要不你也問問她吧。”
“行。”
佟簫詫異：“誰住院了，我們要去看看嗎？”
“是季羨欽季老教授，聽說是腦部出現問題，有點嚴重，具體就不清楚了。”
“哦。”這種老教授她是不認識的，只知道這個人，那就不用去了，要去她姐也會去的。
朱圓圓打完電話，說，他們都在的，只是不過來了。
淩莫宸在一旁想，這麽大的風雨天，換了他，他也不樂意就為吃一頓飯來回走動。
吃飯的地是按佟簫的意思定下的，吃火鍋，按她說的，一年來沒吃，想念。抵達後，他們身上都不免沾上了些雨絲，三位女士便先去洗手間整理整理。
“佟簫，你都出去玩了一圈，這心思怎麽還這麽野？”
“姐姐大人，你哪裏看出來我心思野，我看你才野，淩莫宸那樣的花花公子你竟然都跟他在一起了。”
佟笙板起臉瞪過去：“姐姐是跟你說正經的，那個黑人是怎麽回事，我看他的年紀應該不小了，肯定已經三十好幾。”
“37。”佟簫随口道，一點不在意：“姐，男歡女愛很正常的好吧，再說我看的是感覺，說不定我跟他明天沒感覺就分了，你就別操心了好不好。你看伊麗莎白，她都嫁了四個老公，照樣活的豐富多彩根本不缺男人追。”
“那你怎麽不看看人家的魅力有多大，長得有多漂亮，事業有多成功？”佟笙反問，一臉正色道：“再說人家的家世，那是公爵的女兒，15年前還被譽為英國第一美人，你是嗎？
她比好萊塢的大明星還要風光，你能嗎？她能在整個時尚圈呼風喚雨，你做得到嗎？你現在還連工作都沒有呢。這世上多少女孩子羨慕她想成為她，可誰能成為第二個伊麗莎白，你敢說你征服了全世界的女人嗎？”
佟簫憋悶地閉嘴，朱圓圓見狀不好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佟笙臉色緩和了些，一不小心看到她脖子裏挂着的墨玉，目光微閃。
她知道，這是淩家傳給媳婦的，是淩莫宸的奶奶去世前留給六個孫子，将來送給老婆的，他手上，自然也有那麽一塊。
一頓午飯吃完，淩莫宸識相地不去打擾她們姐妹團聚，痛快地回自己的公寓，去做黑客，查一查鮑裏斯.W.史密斯的行蹤。
如果他沒記錯，鮑裏斯和艾澤瑞爾有過過節的，猛地，在鍵盤上揮舞的手指一頓，他早就金盆洗手，黑道上的事，跟他沒關系。
沒關系了。
一個人閉着眼靠在椅背裏許久，淩莫宸才被手機鈴聲召喚回來，接起，剛聽兩句就調侃起來：“兄弟，這又是誰氣到你了，讓你這麽跳腳？”
顧億航鐵青着臉反問：“你、說、呢？”
“好，不跟你開玩笑了，怎麽，又是那一位？”
“你說，有他這麽幹殺手的嗎？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水準，你知道他這次做了什麽嗎？就差臨門一腳，他們都在驗貨了，偏偏從地底下炸起來。”
顧億航發洩過一通還是有氣：“那地下被他埋了幾百顆定時炸彈，然後從天下掉火藥，直接把所有的一切給炸飛了！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幹的，我就不明白，這樣的人，是怎麽在殺手界混到現在的？”
淩莫宸贊同，忍着笑解釋道：“因為他已經沖到殺手榜第四名，但是我們排在他後面的這幾個都不屑去殺他晉級的。兄弟，你就忍忍吧，誰碰到他誰倒黴。”
“不過我兩年前隐退時就聽說他已經沒什麽生意了。”淩莫宸神色微斂，收起嬉笑，道：“或者你該查查，這次究竟是誰雇了他來截你的貨，這明顯就是虧本買賣；何況他連交貨的時間地點都事先知道，未免不太尋常。”
顧億航眸色漸深，已經冷靜下來：“我明白。”
挂了電話，淩莫宸還是忍不住感嘆，辣手摧花，這名號取的太貼切了，殺手界的恥辱啊！
作者有話要說： 伊麗莎白那句話的完整版是：我母親征服了全世界的男人，我要征服全世界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