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冰火對峙

雲笙靈從弟子們向兩旁讓開的一條道中向隊伍前面走去，柳茹茹跟在身後，兩人目光視死如歸。

正是個陰雲天，大理石廣場兩旁沒有任何的遮蔽物，微風吹來，雲笙靈一頭青絲淩亂地在耳後飄飛，如同揚花翩跹起舞。

雲笙靈看向不遠處一身雪白色衣裳的蕭錦，他正站在大軍隊列之前，鎖眉負手。

雲笙靈眼裏浮現出憂傷的神色，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場面。柳茹茹上前一步，按照雲笙靈的意思，高喊道：“魔宗狂徒聽着，只要你們現在撤退，逍遙山饒你們的性命不死。”

蕭錦身後一名七重法門的黑衣修士走上前來，高喊：“你們聽好了，乖乖交出女娲靈石和盜月弓，否則，玉清宗今日必将逍遙山夷為平地。”

雲真一早有吩咐，無論蕭錦提出什麽條件，通通一口拒絕，絕不退讓屈從。

聽到女娲靈石和盜月弓，雲笙靈和柳茹茹皆是一驚，不是《易擎經》最後一卷嗎？原來蕭錦竟是為了門派禁寶而來。

柳茹茹愣了愣，依舊高聲喊道：“絕無可能——”

雲笙靈依稀可以看到蕭錦伸了伸脖子，向自己這邊看了看，不知道看什麽。而後舉起了左袖，一聲令下，身後的黑衣修士大軍氣勢洶洶卷殺而來。

逍遙山的弟子早有準備，雖用的是防守陣法，卻是步步向前推進。很快，便把玉清宗的黑衣修士軍隊往後逼退了幾十尺。

雲笙靈和柳茹茹禦風飛到無極殿的屋頂之上，俯瞰兩方軍隊戰勢。

雲笙靈臉色十分緊張，逍遙山的弟子們雖将玉清宗的修士逼退許多，可步陣的法光卻是越漸減弱，可那些黑衣修士無一不是揮動一只手施法對敵，很明顯他們在隐藏和保留實力。

沒過多久，玉懸峰莫臨掌門帶了三百名弟子禦風趕來。

三百多名弟子依次排成整齊的隊列落在大理石廣場上，和逍遙山的弟子一同厮殺。

雲笙靈和柳茹茹禦風而下迎接莫臨，稍作寒暄後，柳茹茹按雲真的意思将莫臨帶去後殿由雲真親自迎接。

雲笙靈再次禦風飛上無極殿的屋頂，卻在屋頂上看到了一身雪衣的蕭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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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面無表情，道：“笙兒，讓雲真出來見我，我此行前來只為女娲靈石和盜月弓。”

雲笙靈早上剛剛送走了雲夫人，本就是心如死水，再加上面對下面大軍厮殺的場景，她心裏怎麽也釋懷不起來。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氣勢，聽上去十分傷感：“他不會來見你的，也不可能會交出女娲靈石和盜月弓，如果你執意開戰，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師娘過世了，這消息我聽說了。笙兒，你跟我離開，再不要管這些人。”蕭錦見雲笙靈眉目不展，心中何嘗不難受，

雲笙靈搖頭，倒不是因為不相信蕭錦。只是這裏是她的家，玉清宗是魔宗。如果蕭錦願意放下一切放下殺戮她當然願意和他在一起，只是很久以前她就明白那永遠只能是個幻想。

“我不能傷你，可也不能讓你阻攔我，對不起了笙兒，我只能将你束縛住。”蕭錦知道讓雲笙靈放棄幾乎是沒有可能，他來找她就是防止雲笙靈親自攔在他的軍隊前。

雲笙靈已有八重法門，一般的功法根本奈她無何。蕭錦按照原本的計劃，施用易擎經變出一個十尺高閃耀着金色法光的光泡，光泡越過雲笙靈的身體，将她封閉在其中。

正當蕭錦欲收了光泡，将雲笙靈帶走離開時。一支疾速穿行而來的利箭從暗處射來，蕭錦站在雲笙靈面前，與她只隔着一道曲形光壁，突然見雲笙靈一側一支利箭劃破空氣射來。

咫尺近的距離，想要打落已經沒有可能，蕭錦下意識将光泡中的雲笙靈推開。一側身那支箭剛好射在了蕭錦後肩上，将他的左肩刺穿。

雲笙靈大驚，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看着面前的蕭錦突然感到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害怕，害怕蕭錦就這樣倒下，就這樣永遠離開她。

莫織雲深紫色衣袂翻飛，從雲層中飛來。

那支箭原本是她射的，莫織雲放心不下獨自跑來無極殿下找蕭錦，卻見到蕭錦在和雲笙靈閑談。心中嫉恨之下，從衣袖中取出弓箭，本想趁雲笙靈不能動讓她一箭穿心，哪知道誤傷了蕭錦。

莫織雲焦急上前扶蕭錦，蕭錦一看她手中長弓知這箭是她所放，一把将莫織雲推開。張開雙袖，忍着劇痛用內力将箭從體內逼出。

“呀——”極吓人的一聲嘶叫。

因蕭錦受傷，縛着雲笙靈的光泡瞬間消散了開，雲笙靈見蕭錦面色煞青，心中揪疼不已。但卻不知道該做什麽，只是愣愣看着蕭錦不知所措。

蕭錦的動靜太大，下面不少弟子都已注意到。身上有傷讓雲真看到就不太好辦，不得已只能離開，對莫織雲吼了一聲：“走——讓他們撤退。”之後禦風離開。

玉清宗撤兵離開，戰勢暫時告一段落。

悠雲谷、陰山門和天幽城依次趕到逍遙山。

雲真已出了丹房，在後殿迎接各派掌門。

蕭錦受傷後命所有修士撤出逍遙山，在山下安營。他雖不喜歡莫織雲，卻知道這個時候莫織雲是他最可以信任的人。另一名護法和下屬在逍遙山下領率大軍，而他和莫織雲則禦獴蜉獸回玉清宗。

雲笙靈沒有告訴大家蕭錦受了傷，大家都不知道她見過蕭錦。還因蕭錦無故撤兵感到不理解，弟子們依舊人心惶惶。

雲真和各派掌門在後殿議會，雲笙靈趕來時回議已召開了大半，席上也沒有給她留位置。她一人立在殿後的一個角落裏，除了坐在高座上的雲真沒人注意到她。

雲真問起莫臨魔宗莫織雲的事，因心虛倒沒有同他說莫織雲殺了雲夫人。

莫臨臉色變得很不好，他這個女兒原本也是苦命，只是人卻沒什麽血肉，無論旁人怎樣對她好她始終是覺得所有人都虧欠她。甚至還修煉禁-術愈顏術，之後一發不可收拾，走上了邪途修煉妖術，因此，莫臨只好将她掃地出門，斷絕父女關系。

莫臨怒言：“哼，那個逆女一年前我便與她斷絕了關系，想不到還已我的名義在江湖上興風作浪。說起來這也是莫某的責任，給大家帶來不便。若有機會，莫某必定親手教訓此逆女，讓她親自給雲掌門陪不是。”

雲笙靈聽得沒什麽感覺，乏味間突然發覺雲真一道森然的目光盯向自己。

雲真話語間一直斜盯着雲笙靈：“這也不是莫兄可以預料的，遇到如此不肖女也的确無奈。要是本座的女兒敢這樣，我必廢了她一身逍遙山給的修為，再逐她出山門。”

雲笙靈心中一震，接着是涼涼一片。娘親不在，父親對自己就越發冷漠。好在她仙身已成，用不了幾年就能得道成仙，離開這個環境。

之後各掌門就說出了自己的鎮派之寶或是門派至寶如何被蕭錦算計奪取，一個個說得慷慨激昂，恨不能立刻手刃蕭錦的模樣。一口一個魔宗，知道之前的蒙面宗主是蕭錦之後，一個個破口大罵，抒發心中怒意。

“原來魔宗宗主竟是雲掌門的棄徒蕭錦，雲掌門，這可是你管教不力之過啊。”天幽城是除逍遙山外勢力最大的門派，城主淩空坐在坐席上開始冷嘲熱諷雲真。

雲真裝着懊悔萬分的模樣：“我早就看出蕭錦這厮戾氣極重，當初就不該收留此子，讓他餓死街頭，如今便沒有了這般煩惱。”

為表歉意和責任，雲真用法器向大家介紹蕭錦的特點、法力、容貌性格，以讓大家知己知彼。

到此時為止，雲笙靈已然明白蕭錦是和所有人對立了，如果不能放下一切退出江湖就只有繼續與所有人為敵，鬥個你死我活決一勝負。

雲笙靈默默離開殿堂。

三日後，蕭錦傷愈，帶着大軍攻上逍遙山。

連續幾天，逍遙山上爆發着前所未有的滔天惡戰。

陰山門弟子修為最弱，死傷也最慘重。其餘的悠雲谷、玉懸峰、天幽城也都傷亡過半，唯獨逍遙山以陣法和符紙占優勢，幾天下來，不過近百名弟子傷亡。

因各大門派掌門觀戰，雲真也沒好意思讓女兒替自己出戰，不得已親自上陣。

蕭錦手上有太虛鏡和混元鎖外加乾坤鼎，占盡了便宜，宗中修士幾乎沒有損傷。

幾天的大戰下來，大家都意識到了實力懸殊。每日看着師兄弟們離去，看着屍橫遍野，漸漸的弟子們已失去了信心，鬥志頹唐。

雲笙靈和柳茹茹奉雲真之命帶人鎮守未央閣那邊，逍遙山許多的基業都是在那邊，不能讓蕭錦毀了。

雲笙靈想起那日蕭錦欲帶她離開，最終因替她擋了一箭法力失效。心中糾結不已，弟子們死傷越來越慘重，她多想擋在大家面前和大家一起抗敵。

可是敵人是蕭錦，蕭錦不會給她威脅自己的機會。她如果去了，還有可能和上次一樣被他禁锢帶走。若是蕭錦不能回頭，跟他離開又有何意義？與其那樣失去選擇的機會，雲笙靈寧可待在逍遙山盡微薄之力幫助和她一起長大的弟子們。

這幾天雲笙靈一直躲着雲真，因怕他要自己上陣應敵。躲得久了，雲真便對她心生懷疑。

悠雲谷谷主和天幽城城主已打起了投降保命的打算。在一大早的大會上，他兩人似是商量好一樣提議雲真交出女娲靈石和盜月弓。先保留基業，再行複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雖然沒有雲真的邀請，雲笙靈一直都會來偷聽各掌門每日會議的內容。對于戰勢和逍遙山的情況她還是關心不已。

只聽雲真嗤鼻一笑：“女娲靈石不可用于對敵，但盜月弓還不能為我們所用嗎？有盜月弓在手，何須怕蕭錦那厮。”

“诶呀，雲掌門你就別說笑話了。誰不知道盜月弓只有易擎經的功法才能開封，難不成你也像蕭錦一樣練習了禁-術不成？”下面有人嘲笑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