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李章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瑟縮了下身子,說道,“是一種瘴氣, 但是聞到的人會直接暈過去, 遇到火就爆炸。”然後掃了眼整個院子,“要真是被挖出來, 這地方就要被毀了 。”

“沼氣?”徐黛珠只能想到了這裏。

“仙子娘娘,沼氣是它的名字嗎?”李章一直覺得徐黛珠既然是仙子轉世, 那自然沒有不懂的事情, 她說是沼氣, 那就應該是這瘴氣的名字了。

徐黛珠沒想到誤打誤撞的讓人誤會了,不過五年前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給吳大做妹妹,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那就只能默認自己是仙子轉世了。

“哈哈……嗯。”徐黛珠想了想,又皺眉說道,“這裏面怎麽會有這種沼氣?”

李章攤開手來,上面捏着一撮土, 褐黃色,“仙子娘娘,我在這土裏聞到了腐朽的味道, 應該是有很多腐屍幻化而成。”

“腐朽的味道?”徐黛珠簡直目瞪口呆,李章竟然用這種方式判斷,“你味覺是不是很靈敏?”

李章羞澀的點頭,說道, “從小就是這樣,我經常能知道村裏誰家做了什麽飯菜。”然後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道,“仙子娘娘,你昨天睡覺是不是用百合香?”

徐黛珠震驚,她早上一起床就洗了個澡,還是用的茉莉花的香胰子,雖然昨天晚上點了百合香,但現在根本就聞不到了,可是這孩子竟然知道。

“你真了不起。”

李章見徐黛珠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心裏十分的開心,又說道,“不僅要聞味道,還要嘗一嘗,每個地方的土味道都不一樣。”

徐黛珠簡直大開眼界,說道,“真是難為你了。”然後摸了摸他的頭。

化鶴走了過來,說道,“黛珠,他說的都是真的?”

徐黛珠點頭,說道,“應該錯不了……”然後說起最近覺得奇怪的事情,“住在後罩房裏的幾個夥計都生病了,總說會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後很不舒服,那應該就是沼氣上浮洩露了。”

原本覺得奇怪的事情,這會兒聯系李章的話,前因後果一下子就清楚了。

化鶴也不是迂腐之人,主要是李章是外來者,他從來沒見過,話又說的沒頭沒腦的,還以為是來搗亂的,這會兒聽了兩個人的對話,已經是确信了七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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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要像是你說的那般,那伯伯誤會你了。”然後叫人取了一盒藥丸過來,說道,“瞧你模樣,應該先天體虛,這藥拿去吃一吃吧,應該能調理回來。”

這個轉變有點快,李章頗有些不知所措,擡頭看着徐黛珠。

徐黛珠卻高興的接過了過來,說道,“我師伯的藥丸子那可是千金難求,你快拿着,別是一會兒後悔了。”

李章搔了搔頭,說道,“那我不能收,說是來開井的,還沒開出來。”

徐黛珠強行塞到了李章的手裏,喊了化靈仙過來,帶着李章去吃午飯,然後和化鶴談起沼氣的事情。

“師伯,你當初為什麽要在這裏開藥鋪子?”化春堂離最繁華的東大街很遠,一般的人都喜歡開在最好的地段,古代也不例外。

化鶴尴尬的別過臉,來喊徐黛珠去吃午飯的化田七卻忍不住插嘴說道,“還不是因為這裏地價便宜?那房主只收了五兩銀子就把地契給我們了。”

自從晉地被趙臻控制之後,房價是一天比一天高,幾乎全中原的所有漢人都想擠入這個小小的地方。

化鶴也是四年前來的這裏,那時候房價剛開始漲,化鶴舍不得錢,就選了這麽一個地方。

“我後來去打聽才知道,這裏原本是養豬的,有一天夜裏那豬都得了熱病死光了,那養豬覺得晦氣,把幾百頭豬都埋在院子裏,房子也不要就走了。”化田七一邊說着一邊拉徐黛珠往廳堂而去,“那之後很長時間沒人住,幾年之後有個富商在這裏蓋了房子,結果家裏天天有人生病,還以為鬧鬼,低價賣掉搬走了。”

“之後就沒人敢住了。”

徐黛珠還記得以前鄉下有人自制沼氣,好像就是挖了個大坑,然後往裏面放一些病死的豬,又或者糞便之類的,她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她猜測應該是這些豬的屍體經過時間恰巧變成了沼氣?

只是具體到底怎麽樣,或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吧。

化靈仙對李章滿是崇拜,看着李章的眼睛裏快冒出星星了,殷勤的給他夾菜,見他雖然吃的慢條斯理的,但是吃的很快,誇贊道,“章哥哥,你真厲害,我師兄每次只能吃四個小籠包,然後剩下的逼我吃,你卻一次吃了兩籠。”

李章,“……”

李全家的在城裏找了個活兒,是在一家酒樓洗碗,讓兒子李章在這邊打井,自己就先去酒樓上工去了,所以這會兒只有李章一個人。

李章臉紅了,把筷子收了起來,說道,“我吃飽了。”

化靈仙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知道原因了,頗有些內疚,想了想怎麽彌補,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你喜歡吃糕點嗎?我這裏還有很多師姐送給我的。”然後也不等李章回答就急匆匆的往後面走。

頃刻,拿了一兜子的糕點來,“太子殿下每次過來都會拿很多糕點,師姐吃不完就分給我,都是很好吃的,你瞧這是綠豆糕……”

李章因為容貌太過出衆,鮮少出門,就是偶爾出去給人打井,也都是把臉塗黑了,但是今天因為要拜見徐黛珠,自然要打扮的清清爽爽的,不能以那種不潔的樣子面對恩人。

所以李章其實有些緊張的,就好像沒有穿衣服出門一般,怎麽都不自在,可是看到徐黛珠十分的平易近人,又想着是為姐姐報仇雪恨的恩人,心裏又是敬重,又是喜歡,很是想要親近,自然就放松了下來

又看到化靈仙這般天真嬌憨,終于有種和同齡人一起玩的感覺。

李章不願意拒絕華化靈仙的好意,拿了糕點吃,這才讓化靈仙不那麽窘迫了,人一旦放開心房,話也會多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叽叽喳喳的一起說起悄悄話來。

徐黛珠吃了午飯,跟化鶴商量好搬到東大街她自己買的一處門面裏,想着這幾日趕緊打包行禮,這種下面埋着沼氣,而且随時都在洩露的地方是不能住了。

等着商量好之後出來找李章,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兩個人孩子站在藥櫃前面,化靈仙拿出藥材來一一給李章介紹,李章很是認真的聽着,一點都沒有早上剛來的時候的拘謹,很是親密無間的樣子。

徐黛珠不自覺地想起她和趙臻來,兩個人認識的也是十歲,也曾經這般一起親密無間,一想到這些就不自覺的想起趙臻來……,說起來也是才分開一天,但就好像是很久一般,開始惦念了。

化靈仙看到徐黛珠,高興的喊道,“師姐,你叫李章跟着師父學醫好不好?他可聰明了,不管什麽藥材,只要聞一聞味道就能記住。”

徐黛珠想起李家的情況來,如果真能呆在這裏學醫也是好事,不過化鶴已經不收徒弟了,化鶴一生未婚,化田七和化靈仙都是他收養的孩子,以後準備給他養老,所以可以毫無保留的教授,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不過徐黛珠覺得這件事不急,可以徐徐圖之。

只是這孩子真的留在這邊了,這樣的本事,以後肯定能輔佐趙臻。

“這個味道好像不太一樣……”李章拿着一顆曬幹的蒲松齡根,說道,“好像是加了點東西。”

徐黛珠原本是看兩個孩子玩,聽到這話一驚,走了過去,接過李章手裏的藥材,仔細的查看,咬了咬,然後吐出來,輕輕皺眉,說道,“這個蒲松齡根确實是有點不太對,這是誰送來的?”

“是王叔。”

王勝是一個年約四旬的管事,管着藥材的采買,見徐黛珠喊自己,忙走了過來,說道,“徐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這裏誰不知道徐黛珠,大家都說她仙子轉世,這個是不是真的另說,反正化鶴很是看中徐黛珠,什麽事情都讓她去管,就連一直當做未來少東家的化田七也是對她敬重有加。

更不要說太子殿下天天都送她來化春堂。

反正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得罪不起這個人。

王勝想到這裏,态度就更加謙和了,很是好脾氣的樣子,“姑娘盡管說,肯定給姑娘辦好事情。”

徐黛珠說道,“勞煩王叔了,其實也沒別的事情,就想問問,這個藥材是誰送來的?”

王勝做了幾十年的藥材生意,對這些極為熟悉,瞧了眼那藥材,這還是他親自驗過的,肯定沒什麽問題,自信的說道,“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們晉城這邊的藥材都是從南邊進來的,只有一家有這樣的門路。”

“誰家?”

徐黛珠知道因為夏元帝嚴查,許多曾經可以偷偷運過來的東西都斷檔了,所以這時候還能繼續供貨的,顯然不是一般人家。

“是邢家。”

“那個夏軍入中原的時候,不僅跟着遼王一同開了城門,還獻上大筆金銀珠寶和美女投靠夏軍的邢家?”徐黛珠冷笑,“他們膽子夠大的?居然還敢這般,不怕夏軍查到?”

徐黛珠雖然不太過問趙臻這邊的事情,但是因為趙臻隔了一段時間來看她,總會跟她最近的局勢之類的,久而久之,那見識就跟別人不太一樣了。

夏元帝為了制裁趙臻也是下了功夫,只要入晉地的路,都嚴防死守,派了大量的兵士守着。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跟夏軍有關系的人才能運過來。

“你叫他們能管事的過來,這個藥材不對。”

“這……”

王勝猶豫了下就點頭,然後出去找人去了,他雖然覺得這個藥材沒問題,但是他惹不起徐黛珠,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還不是主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或許都在一個晉城,那邢家的人來的倒是挺快的。

卻是三十多的中年婦人,穿着鵝黃色的褙子,馬面裙,看起來娴雅端莊,倒也看不出是商人婦。

女子行禮說道,“妾身的夫君是叫邢秀君,是邢家三房長子,不巧今日正好出門了,本想着讓管事來,又怕怠慢了徐姑娘,想着都是女子,我也就冒昧來訪了。”随即瞧了眼放在案桌上的藥材,說道,“可是這藥材有什麽問題?”

徐黛珠就把藥材的事情跟邢林氏說了。

邢林氏顯然是個能幹的,往日也應該在夫君管理藥材的生意,很是痛快的答應把所有藥材都換回去。

徐黛珠見她談吐不凡,顯得很是落落大方,生出幾分好感來,請她去內室喝茶,邢林氏猶豫了下就歡歡喜喜的跟着去了。

這次送來的貨物顯然很多,不僅是蒲松齡根這種便宜的藥材,還有當歸,阿膠,龜甲等珍貴的藥材。

那陪着邢林氏一起來的管事剛開始還跟着王勝一起稱重量,到了後面臉色就鐵青,終是忍不住去找邢林氏。

邢林氏怕是徐黛珠不高興,在門口和那管事說話,只是那管事顯然也是有些資歷的,居然不怕邢林氏,越說越是激動,說道,“我們可是拿着命來換的這些貨,奶奶一句說一句退回就不要錢了?”

“聶管事,你當要如何?我雖然不懂藥材,但是徐姑娘身份貴重,她說有問題,自然就是不妥當,難道你連她都不服?”邢林氏氣的狠了,臉色通紅的說道。

聶管事卻說道,“她不過一個村姑,搞個什麽仙子的身份裝神弄鬼……,這種人我可是見多了,不就是想騙幾個錢?再說昨日老爺出門,不就是要接了九小姐去會殿下嗎?等着九小姐成了殿下的人,我們還要看她臉色行事?”

這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徐黛珠聽的清清楚楚的。

徐黛珠知道有人相信她仙子的身份,就肯定也有人不屑這個,她平日也不在意,主要是怕否認會傷了吳大……,但是像這個管事一般,直接上門來罵的可就少見了。

“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殿下去見誰了?”徐黛珠冷着臉走了出來。

邢林氏要氣瘋了,這聶管事是老爺子跟前的老人,平日裏就仗着資歷連幾個少爺都不看在眼裏,又加上剛到了晉地,不知道晉地這邊的內情,還當徐黛珠只是一個靠着妖媚手段攀上太子殿下的村姑。

邢林氏後悔沒有早點跟捏管事說徐黛珠的事情,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用,捏管事頑固不化,估計根本就聽不進去。

只是如今他捅了馬蜂窩,連她也跟着牽連了。

上前就給了徐管事一個耳光,罵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邢林氏出身性情溫順,鮮少有這般生氣的時候,捏管事捂着熱辣辣的臉頰,這才感覺到了不同尋常,難道說這個徐黛珠有什麽特殊的背景不成?

“徐姑娘,你別生氣,聶管事剛來晉地,還有許多事情不清楚。”然後對着那幾個過來搬運藥材的夥計說道,“聶管事今天肯定是喝多了,你們快扶着他回去歇息。”

徐黛珠不為所動,說道,“聶管事說的什麽,我剛才聽的很清楚,邢夫人,你是不是瞧着我年歲還小,很好糊弄?”随即露出一抹狠辣的神色來,“五年前,我還是十歲的時候就炸死了幾千人呢,你是知道的吧?”

邢林氏當然知道,被徐黛珠一時露出的戾氣吓的臉色慘白,想着他們這般拼死的來晉地,就是為了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然後扭轉家族的命運,要是得罪了人……,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徐姑娘,我說,我都告訴你。”

原來邢家為了能和趙臻搭上線,特意從幾個小姐裏挑出容貌最出衆的九小姐來,想要獻給趙臻,九姑娘是從秦州那邊過來的,邢林氏的夫君邢秀君就去接九姑娘,剛好趙臻在秦州巡防,直接想把人給過去。

邢林氏跪着說道,“徐姑娘,我家九姑娘性情柔和,最是好相處的人了,到時候不管是端茶倒水,伺候姑娘吃飯穿衣,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邢林氏态度放的很低,徐黛珠卻冷笑着說道,“堂堂邢家的嫡出姑娘,要伺候我這樣一個村姑?”

邢林氏趕忙說道,“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

徐黛珠卻不肯再說這個話題了,讓人拉着邢林氏起來,又讓那捏管事 一道來到藥櫃前面。

“這個當歸,還有這個……”徐黛珠指了指幾個藥材,“恐怕路上都發黴了,然後為了繼續賣個好價錢用硫磺熏過。”

徐黛珠聽說過現在很多黑心的商家會把一些過期的幹貨拿去熏硫磺,這樣顏色也漂亮,還能恢複如初,根本就看不出之前是發黴的。

誰知道古代人也早就這麽做了,要不是李章說上面有硫磺的味道,她有反複的吃在嘴裏常味道,根本就看不出來。

聶管事頗為吃驚,這個辦法還是從蜀地那邊高價買來的,他們用了這許久,根本沒人瞧出問題來,竟然就叫這個村姑看出來了?

到了這會兒聶管事才看出徐黛珠的不同尋常來,這女子的見識,膽量,而且處事的果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所有。

聶管事有種感覺,自己可能太狂妄自大了,但是一想到他們聶家拿了什麽作為投誠禮,又覺得趙臻沒必要拒絕,畢竟他們現在最缺這個了不是?

沒有那東西,太子根本就沒辦法戰勝兵強馬壯,人數衆多的夏軍。

“這些我們願意收回去。”聶管事穩了穩心神,又說道,“徐姑娘,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

徐黛珠想知道聶管事又想搞什麽花樣,說道,“你随我來。”

邢林氏不放心,也跟着聶管事一同過去,三個人來到了廳堂落地罩後面,那裏擺着幾張病床,這會兒剛好沒病人。

聶管事舔了舔嘴,覺得這話不好對徐黛珠講,但是想到她剛才做事額果敢來,就覺得傳言應該是真的,這個徐黛珠不僅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讓太子殿下對她很是依戀,等着大業有成,必然也是一位有品階的娘娘,他一想到這些就後怕了起來。

這件事極為機密,原本就不應該告訴第三人,可是想到自己剛才犯下的錯誤,又見邢林氏恭恭敬敬态度,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還是決定吐露這件事。

畢竟九姑娘還沒被殿下收到房裏,要是徐黛珠給太子殿下吹了吹枕邊風……,他從來就不敢小看女人,很多事情都是毀在女人身上。

“徐姑娘想來也知道,殿下這些年頗為艱難,雖然有火铳,但是沒有足夠的火藥,主要是晉地沒有産石硝的地方,我來的時候老爺就說了,只要殿下需要,我們可以提供十萬的石硝。”

這邢家也是出了血本了,光聽這話就顯得誠意十足。

徐黛珠卻沒有什麽感動,邢家當初可以當漢奸,顯然也并非什麽良善之輩,不用猜她也知道,肯定是被夏元帝猜忌了,而一個漢人……,帶着巨大財富的,怎麽能在夏人前面立足?夏軍那可是一群財狼。

這才铤而走險,準備依附趙臻吧?

徐黛珠覺得趙臻不一定會收了那位九姑娘,如果趙臻真是那樣的好色之徒,根本就不會等到現在,而且她也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到趙臻對她的一心一意,要不是情到深處,又怎麽接受她那樣驚駭世俗的想要解放女子的想法?

雖然當時趙臻十分驚異,但是到了第二天趙臻就接受的徐黛珠的提議,只是這件事急不得,這才耽擱下來,但是也讓徐黛珠極為高興。

可是這石硝……

聶管事看到徐黛珠猶豫的樣子就知道他做對了,徐黛珠很顯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這就說明太子殿下對她十分的親近,不然又怎麽知道目前太子最急需的是石硝呢?

這就更好了,為了大業,有什麽不能放棄?

聶管事頗為得意的想着,無論怎麽樣,他們這步棋是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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