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好好履行妻子的義務。
葉子微思索了一天,疑惑地想,難道梁為是想辭退Lucy,要她在家洗衣做飯當傭人?
這可真是想得美。若是被姐姐知道,肯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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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總今天依然雷厲風行地完成工作,雷厲風行地結束會議。然後剩下的漫長時間——
小宋隔着百葉窗,看到他雙手背在身後,在辦公室來回踱步,一時擡頭望天花板,一時低頭望紅地毯,很是坐立不安的樣子。
聯想到他近日的反常,以及今天宜新并購案負責人心事重重的模樣,小宋惶恐地捂住嘴,難道,難道公司并購重組要失敗?那該如何向董事會交代?
……
晚上,梁為仍然沒有按時下班,他在辦公室工作工作到九點,才驅駕離開。
想到今天早上已經警告過葉子微,她應該已經有所領悟,他便不急,到餐廳喝了一杯冰水,才身心舒暢地上樓洗澡。
此刻心情就像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他已經探囊取物,勝券在握,就不需要着急。
慢慢來,做事要穩,做人更應該穩。
但不得不承認,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就忍不住想哼歌……唉,不行不行,哼歌還是太輕浮,他又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
梁為在花灑下轉個身,閉目仰頭,把發上泡沫沖淨。
可他也不過二十又半……不如,不如就哼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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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張嘴才發現自己歌曲儲備的貧瘠,他竟找不出一首能夠準确表達此刻期待愉悅的歌曲。
于是只能輕哼一首德沃夏克的《幽默曲》聊表心情。
梁為洗完澡,下身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拿條毛巾擦幹頭發,站在梳妝鏡前理了理松軟的劉海。臨走前瞥到香水,順便拿起來噴了一點。
很好,他要出發。
然而走了兩步就意識到現在才十點半,平時這事他都是半夜摸黑進去的。
梁為在通往門口的走道猶豫了幾秒,又穩妥地折返。好事要等,不能操之過急,這道理就如同溫水煮青蛙。
再給那只青蛙一點時間吧。
在今天之前,他其實一直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在一夜春宵後,對葉子微的身體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這幾天,他一直在試圖為此找出答案,不惜日日與心魔作鬥争,不惜花費大量寶貴時間通讀無數與性學相關的名著、非名著、論文、期刊。企圖在聖人先哲那裏找到自己“日行一事”的奧秘。
今天早上,還真讓他找到了。
弗洛伊德在《性學三論》裏提到,人人都有性本能,性行為在本質上與人們在饑餓時需要覓食是一樣的——
是的,是一樣的,梁為想,人有一日三餐,他卻只“日行一事”,已經很節制,很君子了。
這麽厘清楚後,他決定放開心靈的枷鎖,摘掉禽獸的帽子,坦然面對現在這個變化發展了的自己——不管,是她先使他引起質變,她就需要承擔這個責任。
鐘敲三下,提醒他十一點了,梁為放下書籍,整了整衣衫,起身去隔壁。
走到門口,又鄭重地搓搓掌心,然後去擰門把——
????
門鎖了????
又鎖了????
又鎖了?!
梁為一顆心墜到谷底,火苗蹭得燒上心肝脾肺腎,他暴躁地狠狠抓一把頭發,按捺着不罵出髒話,倒退幾步靠在欄杆,閉上眼睛思索了幾秒。
有沒有Plan B。
當初他在設計這棟別墅時花了些巧思,特地做好防盜,以确保無人可以從外部偷進別墅。
很好,梁為冷冷地想,這真是個極有預見性的行為,他成功地防住了自己。
第二天早上,葉子微依然精神飽滿地起床,她換完衣服走出房間,發現梁為的房門竟然開着,經過時正思索要不要打個招呼,人就被一道蠻力拽了進去。
葉子微一個踉跄差點跌倒,穩住後,看到衣冠楚楚,英俊逼人的丈夫。
只是丈夫似乎心情不大好。
她疑惑:“怎麽……”
“給我系領帶。”梁為面色不虞,把領帶推到她手裏命令。
系領帶就系領帶,何必擺這副臭臉。葉子微褪開他的手,接過那條領帶。
她靠近時飄來一縷幽香,梁為不自覺屏住呼吸,然後又慢慢放松,偷偷吸了一口。
葉子微的手臂繞到他後頸,不可避免地擦蹭他肌膚,梁為身體繃直。
“低點。”她說着,微涼的手指按在他脖頸,梁為卻像被電着似的猛地後退兩步,驚恐地捂住後頸:“你幹嘛摸我?”
“……”葉子微無語地瞟他一眼,擡起手上領帶,“到底系不系。”
梁為捂着後頸,視線從她到領帶:“系。”
“那就過來。”見他仍遲疑,葉子微索性走上前,大力把那腦袋一壓,套狗鏈似的把領帶生硬一套,梁為安靜了。
她将他領口豎起,把領帶收束好,然後再壓下領口,給他撫順壓平。
“你昨晚為什麽鎖門。”眼見她就要弄完離開,梁為突然問。
葉子微擡起頭,看到他也擡起頭,目光飄到別處,她回答:“我一個人在家,鎖門安全。”
這個理由用得很暧昧。不知她防的是外面的人,還是裏面的人。
“家裏本來就很安全,”梁為有些不自然,“再說還有Lucy在。”
“Lucy每天傍晚就回配樓。”
梁為低頭,看看她整理領結的手,又看看她低垂的眉目,目光再飄到別處:“……那不是,還有我嗎。”
忙碌的手一頓,葉子微擡起眼皮:“你有跟沒有沒什麽區別。”
心裏那股忸怩嚯地煙消雲散,他轉過來問:“怎麽會沒有區別。”
“你十二點才回家。”
“也有早的時候。”
“早?幾點?”葉子微嘲諷,“十一點五十九,還是十點五十九?”
梁為蹙眉:“我昨晚十點前就到家了。”
“哦,是嗎,真是感謝日理萬機的梁少爺了。”說完要走。
梁為攥住她手腕,不讓她走:“你不滿意?”葉子微欲抽手,他捏住不放,“不然你說幾點?”
“人家在公司上班都是朝九晚五,我只要你……”
“不可能,這個時間我做不到,”梁為打斷她的話,“朝九晚五是普通白領的作息,我要是這麽幹,公司遲早要完蛋。”
她當然知道不可能,也不會這麽要求他,但葉子微一點也不想解釋,因為這個人根本沒有改變的誠意。他不過是想借由談判,以退為進,最終要她妥協于他。
“那就這樣吧,”葉子微無所謂地聳肩,“你好好賺錢,我好好花錢,你我分工明确。”
她轉身,男人卻抓着她不放。
“你還想談什麽。”她不理解。
梁為頓了一頓:“你晚上別鎖門。”
繞來繞去就是這件事,葉子微在他說完後半句“我們是夫妻”的時候猛然反應過來,她表情瞬間厭惡,抓住梁為的領帶惡狠狠地一抽,見鬼去吧:“你想得美!”
梁為措手不及,呼吸困難,怒氣上湧罵道:“你這個悍婦!”
“知道就好,以後可別再上悍婦的床。”葉子微杏眼圓睜,與他怒視。
梁為一張臉憋得通紅:“不上就不上。”要不是她使了什麽把戲,他怎麽可能三番五次對她破戒,一定是她做了手腳,對,一定是的,都怪她。
梁為扯扯領帶:“以後衣服穿嚴實一點,不要以為在家就可以袒胸露背。”
葉子微惱怒,在家穿什麽還要管,何況她衣着根本不暴露,這厚顏無恥的家夥,自己精蟲上腦還要怪別人刻意引誘,無賴。
她氣得掉頭就走,哪知梁為還來拉她:“你別走,我話還沒說完……”這一拉扯,她始料不及地跌進他懷裏,梁為戛然而止,先把人摟護住再說。
安靜。
空氣安靜三秒。
葉子微感覺到小腹被一個滾燙的鼓包頂住:“梁為!”她忙把他推開,“你給我克制點!”
梁為一張臉臊得通紅:“都怪你!”
“怪我什麽,是你自己思想龌龊!”
梁為惱羞成怒:“都怪你香水噴得那麽嗆!”他甩手往外走,不忘惡狠狠補充,“以後在家不準噴香水!”
葉子微怒極,這男人慣會在別人身上找問題,她哪有噴香水?!
一個不愉快的早晨就這麽拉開一整天的序幕——
小宋來接梁為時,察言觀色,發現情況不太對。看來今天,他得謹慎點,少往這口移動炮筒面前撞。
于是一整天工作都格外認真仔細,就差拿放大鏡一點點對報表上的數字。
哪知他不來找炮筒,炮筒自然會遠程發射。
隔着電話聽筒,梁為把他上午遞交上去的盡職調查從頭到腳,吹毛求疵地指責了個遍。
然後冷冷地說:“如果你不喜歡這份工作,你可以直接告知我,而不是用這麽委婉的方式通知我。”說完便挂電話,一點不給他還口機會。
當然,他并沒有膽還口。
很快,梁為就切內線把整個風險投資組叫進辦公室,一個一個諷刺過去,頗有梁老爺子當年的風采。
風險投資組笑着進去,喪着出來,一句話不敢多說,只能默默擦把汗,看來小的這個,也是不好糊弄的。
下午,梁為接到周澤宇電話,後者熱情洋溢地約他出去玩。
“新開的度假村,沙灘比凱布爾還幹淨。你真不來?”
梁為再一次拒絕,周澤宇在電話裏契而不舍地勸他,什麽好久沒出來聚了,陳朗快要走了,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之類的。從友情牌打到苦肉計,梁為不為所動。
或者說他根本沒仔細聽,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看下一份文件。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周澤宇憤憤不平地跟工作争寵。
“阿澤,”梁為收起鋼筆,順勢夾到胸前口袋,然後從旁邊小櫃抽出幾份文件說,“我最近真的去不了。”
“為什麽??”周澤宇窮追不舍。
梁為無聲地嘆一口氣,淡淡無奈:“我今天得早點下班回家,不然葉子微又要同我生氣。”
周澤宇被他這語氣震驚:“阿為,你終于愛上葉子微?”
“不。”梁為悲哀地想,比這糟糕,他竟先迷戀上這女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