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26

這頓家宴請了兩邊親戚,坐滿七八桌,從遠方到近親,什麽人都有。

梁為自然是作為葉家人和葉子微坐在一處。

兩位伯父都是常年開會演講慣了的人,飯桌上也不失領導威嚴。開席前還要舉着杯子,滔滔不絕地說上一番鄭重的結親感言——說了五年還不厭,葉子微可是聽厭了。

“聽聽聽,又要從百年修得同船渡講到馬列主義共創全人類幸福了。”葉子微在梁為耳邊偷偷诽謗。

飯桌安靜,大家都很給這兩位老人面子,嗓門太大當然不妥。

于是葉子微擡着下巴湊上去,梁為自然是傾身靠近她,兩個人一個吐槽一個傾聽,是當事人也察覺不到的親昵姿态。

梁為咀嚼着耳邊犀利的語音彈幕,不覺莞爾。

女人的嗓音輕柔,壓低時滲着沙沙的音,像浪花卷走細沙,涼涼中撓着癢。

梁為一偏頭,入目即是一截優美纖長的雪白脖頸,柔柔弱弱,仿佛一掐就斷——但就是這段纖柔的脖頸,能在交頸鴛鴦枕上仰出動人的幅度。

目光不小心往下滑,被阻斷在緞子裹胸外。但梁為毫無障礙地描摹出內裏風光。那夜裏用手丈量的溫熱柔軟形狀。

葉子微的胸部不算大,卻很合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麽,梁為幾乎是沒有懷疑地認為那就是全世界最好最溫存的胸部。

梁為的呼吸忽然有點燙。他倉促移開視線,攥起桌上一個酒杯就要往嘴裏灌。

但葉子微更靠過來,攔住他的手:“別喝,”又是那該死的,讓人找不準呼吸的低柔嗓音,“你酒量太差,我怕扛不動你。”

“你扛我?”梁為轉頭,目光飛快躲過那帶毒的頸子,卻又被她揚起的唇角攫住。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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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可不是一般地重。”葉子微睨他,轉頭不知被什麽吸引,潔白貝齒無意識咬住霞染的紅唇,粉色舌頭往裏一收——要命,他居然有吸出來狠狠吮住的強烈沖動。

“幹嘛一直瞪着我。”不過是多說他一句,這男人的眼光就跟要噴火似的,葉子微曲着手指,好笑地叩叩他手背。

梁為不理,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

老爸的領導演講還沒結束,葉子微見他沒反應,便無聊中透着玩鬧之意地繼續叩着那裏,然而那修長手掌忽然一翻,反手将她包住。

葉子微一愣,想要掙脫,但男人不容置喙,一下收緊,在飯桌底下密實地裹緊她的手掌。

像在較勁,葉子微一甩,沒有甩開。

男人面上鎮定自若,甚至得意地微微揚起了唇角,下面卻越攥越緊。

葉子微的心砰砰砰狂跳起來。

葉父演講步入後半段,終于提到自家這個小女兒,轉過來,舉着杯對她苦口婆心地說“你們這一代的美好生活來之不易,我們只能護送到這裏,未來攥在你們自己手裏”雲雲。

葉子微心跳如鼓,胡亂點頭。只覺得全身血液都集中一處,男人的手掌致密幹燥,她被裹得掌心潮熱。

待葉父轉過去,男人還沒放開,他靠過來,“聽到沒,爸說未來攥在我們自己手裏。”梁為壓着氣音竊語,那笑容莫名得邪惡霸道。

葉子微終于用力将他甩開。他也不看她,淡然地目視前方,輕巧一揚眉。

葉子微移開視線便對上姐姐,後者對她笑得暧昧深意。

葉子微并不知道,此刻她的臉頰有多麽紅豔。

等兩家長輩都發完言,宴席才正式開始。

葉子微不喜歡這種場合——需要微笑賣乖,在長輩面前讨一個賢惠懂事的好說頭,簡直是我國年輕人的受刑現場。

但小May小朋友顯然更可憐,她要連同滿清十大酷刑一并受下,在衆人面前唱歌跳舞說吉祥話,務必捧一個“囡囡聰明可愛好招人疼”的金牌獎章回家。

葉子微笑得惡意,在大家第n次要小天使唱一首《茉莉花》的時候看向梁為:“我小時候從來不做這種事,都是我那個乖乖阿姐被媽媽差遣上去做這事。”

卻發現梁為正凝視着她,黑曜石般的瞳仁就是最好的切割物,亮晶晶地反射光芒。于是奇怪問:“幹嘛?”

他閑适地往後仰,一手搭在她椅背,一手搖晃酒杯:“看夠熱鬧沒有,我們該去敬酒了。”

是了,年輕人的受刑時刻也要來了。

葉子微放下筷子,有些不安。

她是真不擅長這種事,虛僞恭迎地說些場面話,嘴巴都要笑僵。遇上厲害的,雙方還要上演推拉勸奉,讨價還價幾個回合,方才喝下那一杯酒。中國人的酒桌禮儀,她不是排斥,只是永遠學不會。

以前這種事情,都是姐姐帶她去做的。反正往外一說,都是葉家兩個女兒來敬酒,沒什麽差別。

但現在姐姐已經嫁為人婦,要頂着蔣家兒媳的新身份去敬酒。

可她呢。

梁為牽她起來,又緊了緊手掌,提醒道:“梁夫人,拿上你的酒杯。”

哦,她已是梁夫人。

葉子微聽話地舉起酒杯。

察出她的緊繃,梁為低聲安撫:“別擔心,我代表我們家敬酒,你只要作為妻子好好站在我身邊就好。”

這一刻,再次感到安心,他們已是一家人,她可以依賴他。

梁為不愧為從小做到大的模範生,場面話說得極流利,謙恭的姿态獲得一票長輩的誇獎,沒幾句話便和對方聊到共同愛好,被人邀約着“改天一起去打球”。

而他始終不放開她的手,對每個人第一句介紹都是:“您好,我是梁為,這是我愛人葉子微。”

葉子微則負責安靜地做一位壁花美人,微笑着看他八面玲珑、長袖善舞地周旋。

原來這男人在外面是這副模樣,怪不得人人都要贊他青年才俊、大有可為。

如果,葉子微想,如果早些遇見他,定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愛上他——沒有幾個少女能拒絕成熟男人的魅力。

酒敬一圈精力耗費大半,場內氣氛熱烈,男人們已是勾肩搭背稱兄道家人,他們在角落休息了一會兒。

葉子微在梁為松手時瞬間湧起的不安中下意識反握住他。

“嗯?”梁為朦胧地看過來,他其實已經有些醉了,此刻全憑毅力強撐。

今夜他全程為她保駕護航,真沒想到她原是這樣不善應酬的小女孩。

梁為莞爾,覺得自己看透她好大一個秘密。

他低頭凝視她,忽然感到喜歡,沒錯,這個人雖然嚣張跋扈,偶爾說話難聽,但她很真實,不會說謊,不善奉迎,在這種過分熱鬧的場合會拘謹尴尬無所适從——她需要他。

于是更開心,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揉搓她的掌心,壓低頭傾靠過去。

葉子微始料不及,被高大的男人壓得倒退幾步,他也往前跌幾步,下巴就貼在她發鬓,兩個人的身形似有若無地相貼。

幽暗的角落,搖晃的紅酒杯,他們仿佛在跳最浪漫的貼面舞。

“你醉了?”她悄聲問。

“嗯……讓我,抱一會兒。”梁為個子高,微微佝背,鼻息間萦繞女人發香,手不自覺摸到她背後。

“乖……”男人輕輕呢喃,酒香熱烈,氣息将她包圍。

葉子微心跳忽然混亂節拍。

“……我的頭,有點暈。”男人手掌暧昧,循着後頸往上摸,蓋在凝脂肌膚,指端插|進如瀑青絲,蔓延開一片滾熱。

觸手的肌膚滑膩溫軟,他愛不釋手,在掌心捏了又捏,仿若買到一塊世間最好的玉。

葉子微感到後背陣陣雞皮疙瘩,她呼吸渾濁急促。

男人的掌面溫熱幹燥,男人的唇吻似有若無,男人的氣息侵略灼熱。

通通燒在她的體表,在胸口沸騰一簇炸開的煙花。

她緊張,無比緊張,空氣撐開肺葉,每一場收縮無限放大在耳邊。

男人的手指,她的心跳。

仿佛回到某一年,怦然開花的豆蔻少女。

葉子微偷偷地閉了閉眼,聞到男人身上剃須水的清香。

“阿為!”有人在外桌狂喊。

“嗯?……”呼出一口濁氣,梁為慢慢站直身體,手掌無比眷戀地離開她的後頸。

努力抓回清明,剛才的短暫迷離漸漸退潮,他強壓住酒精的腐蝕,對葉子微低問:“梁夫人,你家的親戚怎麽都跟你一樣黏人?”

“……我不黏人。”

“哦?你不黏我?”他揉捏她的掌心,說着明天早上醒來肯定記不得的醉話,“……那你就是愛上我。”

不等她反駁,他便努力清醒地搖了搖頭:“哈,他們又在叫我喝酒了。”

他要牽她過去,但葉子微擺擺手:“你去吧,我要去下衛生間。”

梁為盯着她,疑惑:“你要離開我?”而後又露出淺笑,“你去吧,我能應付他們。”

他可是連喝醉都能控制自己不耍酒瘋的強人。

葉子微走後,梁為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撐着牆面,待精神狀态慢慢回來,才整了整領片,挂上英俊笑容,走進場中。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覺得葉子微的小平胸好?

因為見識太少,沒摸過別的女人的胸呀。

不寫文案總覺得不尊重讀者

文案廢終于想出合适的文案,-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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