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挨打

周四郎急吼吼地堵住了門口,英姐兒也吃了一驚,只是正在氣頭上,伸手當胸就扯住了他的衣裳,想把他扯開:“你想幹什麽?這是我自己帶來的錢!”

周四郎被她一把揪住胸前的衣裳,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卻聽見她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擡起頭來看着英姐兒,話都說不利落了:“你……你……錢……不是錢!”一張臉漲得通紅。

英姐兒跟他眼睛對着眼睛,瞧他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滿是焦急,一張比大姑娘皮子還嫩的臉紅得跟朵花兒似的,又聽他這麽結結巴巴地,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頭剛才因為失望激起的那些寒氣怒氣瞬間煙消雲散了。

英姐兒不退反進,幾乎逼到周四郎的臉上,亮亮的黑眼珠盯着周四郎:“你願意幫我去跟太太求情了?”

周四郎被她這麽一逼,不由自主地身子整個往門靠去:“你……你放手……”英姐兒這才發現自己還抓着他的衣裳呢,也不是故意地,就是一放手的時候,有些豪爽地稍微推了一把。誰知道周四郎身後的門根本只是虛掩着,他自己本就身子往後靠,被這輕輕一推,整個人都朝後仰天倒下……

眼看着就要後腦着地,英姐兒忙又伸手去抓他……結果……那衣裳料子滑不留手,一把沒抓牢,周四郎“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衣裳還給扯開了,躺在地上的周四郎光着白玉般的胸膛,衣裳散亂,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太痛,臉孔皺作一團,還真是一副風流漂亮的美男卧地圖。

英姐兒不想笑的,可是這個情形真的太好笑了……她便笑了起來,又想憋住,可是越是想憋住,越是笑得止不住……。周四郎就躺在地上看她笑得前仰後合,好像她的歡樂能夠傳染給他……心裏突然覺得沒那麽惱恨了……自己很尴尬地伸手掩了衣襟。

門外本來就守着的初春和香草見周四郎衣衫不整地摔出門外,又見英姐兒笑個不住,初春心裏酸酸地:“剛才四爺進門的時候臉黑得跟要殺人一般,這會兒倒是這般光景。到底是……唉……”

壓住心頭不快,幾步上前,去扶周四郎:“四爺可摔着了?我扶着,趕緊起來吧!”又高聲叫着:“得珠,趕緊去拿那藥酒來給爺揉揉!”

英姐兒忙攔住道:“別揉,趕緊去打桶涼涼的井水來,冰一冰,別讓那傷散大了……。”

初春聞言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不用冰?”

“這天還有冰嗎?”英姐兒好奇道。

初春只得道:“奶奶,府裏地窖有的是。真要用冰嗎?”

周四郎見英姐兒剛才只會一味看笑話,連手都不伸,聞言有些賭氣:“初春,扶我過去坐着,不知道是不是閃了腰。別聽她胡扯,她懂什麽!”說着一雙桃花眼狠狠地瞪了英姐兒一眼。

初春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只得趕緊把周四郎扶着坐下。

旁邊熱鬧看夠了的春草笑道:“阿英姐,哦不,奶奶在家時,成日上山下水的,最知道這個……扭着了,冰上兩日,才用藥來散,不然包管你那傷腫得老高!小傷都治成重傷了,我們成天做不完的活,最耽誤不得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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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郎還想倔着,英姐兒已經催着初春道:“我還會害他不成,我還想他明日陪我回門呢!”

初春只得取冰去了。

這邊周四郎其實就是後腦勺給摔出了一個大包來,腰倒沒什麽事,見她自說自話:“誰陪你回門!”

“你不陪我回門,你攔着我做什麽!”英姐兒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吧,我給你瞧瞧腰傷着了沒有?男人家腰可重要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句話又把周四郎說紅了臉,呸道:“你成天這嘴裏都是些什麽沒廉恥的話!太太說了不讓你回門,你還想回門?”

英姐兒聞言站在他身邊就發起愁來:“相公,你是我相公,你不管我誰管我,你不幫我誰幫我?我丢了臉,你也不好看啊。你說是不是,你去跟太太好好說說好不好?”一邊繞到周四郎身後,讨好地伸手去捏周四郎的肩膀,她在家給爹娘捏慣了,手上有勁,一下子又把周四郎給捏得叫起來:“你幹什麽?趕緊住手!”一邊讓她,英姐兒“咦”地一聲:“你腰好好的,沒事嘛!吓我一大跳。”周四郎聞言咬牙,這女人真是詭計多端!

見初春腳步匆匆地拿了一碗冰塊來,她接過來道:“你們下去吧,我有話跟四爺說。”便拿起冰塊給周四郎後腦輕輕地揉起來,這回倒是不輕不重地,冰在傷處周四郎感到很舒服。周四郎心裏煩惱不已,不給她去說情吧,她這就打包回娘家,她敢做王嬌鸾,自己可不敢做那周廷章;給她說情吧,母親少有發這麽大脾氣的時候,叫了自己過去訓斥,自己答應了回來教訓英姐兒的,結果不但沒教訓到,反撞了一頭包。這樣跑過去,就是自己再癡纏,只怕娘也不會答應。

英姐兒見他有些猶豫的樣子,便有些傷感地說道:“相公,我娘我爹把我當心頭寶養到這麽大,我都沒孝順過他們幾日。若是我三日回不了門,他們在村子裏一輩子擡不起頭來!你們瞧不起我,我認了,可是我爹娘有什麽罪,你們要這樣踩他們的臉!我還不是因為你做的糊塗事才嫁過來的……我要是嫁個鄉下小子……誰能不讓我回門?!”

這話是捅在了周四郎的心口上了。他終于點了點頭:“也別揉了……怪涼的。我……這就去試試。”

過了一個時辰,周四郎被初夏扶着回來了,一起進來的還有灰頭土臉的喬嬷嬷,看樣子喬嬷嬷也被夫人叫過去教訓了一頓。英姐兒見周四郎的模樣,有些擔心地過來扶着,問道:“相公怎麽傷着了?”

喬嬷嬷冷着一張老臉:“回四奶奶,四爺去找夫人求情,被打了一頓板子!”說着掏出手絹來擦眼睛:“唉……我這張老臉也都丢光了,四奶奶,老奴求求您,您就消停消停吧,這才進門就鬧個家宅不寧的!連着我們都跟着遭殃!四爺自小到大哪挨過這個!”

英姐兒和初夏扶着,周四郎哼哼唧唧地俯卧在了床上。英姐兒見狀心裏很是內疚:“這是拿什麽打的?可見了血?”

“大板子,打了三大板,也不知道打破了皮沒有!”喬嬷嬷插嘴道。

英姐兒聞言松了口氣,三板子而已,能傷到哪裏去?看周四郎一副疼得要斷氣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可是他既挨了一頓打,回門的事多半是不行了……

初夏遞給她一盒白瓷藥盒:“奶奶,這傷七膏散瘀止傷最好不過,早晚抹了,幾日就好……”

英姐兒有些心不在焉地接過來,終究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太太還是不答應我明日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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