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紫鳶

天界的聖君将英空、妖王和冥王叫到了大殿商讨如何對付魔君，妖王陰笑一聲道“據本王所知，這新魔君蜀山仙法學得不錯呢，還是新弟子比試的第一名呢，光是魔力就讓我幾屆吃不消了，現在不僅學了蜀山仙法還吸了那麽多魂靈，聖君，說句不敬的話，當下來看您也未必有完全的勝算可以打敗他吧”聖君一襲黃白相間的長袍加身，身上閃着金光，他的頭發呈現淡淡的金色，即使坐在神椅上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道骨仙風應該就是這個樣子，聖君又看了看冥王，冥王漫不經心的說道“魔君出世，又要死很多人，鬼界又要忙了，實在是很難抽出人來對付魔君”妖王瞪了冥王一眼道“就知道你們鬼界什麽都不會做，我們妖界現在實力最弱，自身難保，也抽不出人手”聖君面色凝重，英空說道“禍起蜀山，是我一時心軟才鑄成大錯，我蜀山定會傾盡全力去追殺魔君”妖王白了英空一眼道“堂堂蜀山掌門，找到魔君轉世不僅不及時洗髓，還教他蜀山仙法，結果讓他成功闖入禁地吸走那麽多魂靈，真是好笑，要我看，還是把洛子晨請出山吧，蜀山有他在才能平安無恙”聖君說道“魔君雖然歸位，但魔族并無異動，我們若是以他硬闖禁地為由誅殺他，似乎不妥，還是等待時機再出手，你們回去之後要嚴加部署，英空，把雪峰山附近的百姓安全撤出是你們蜀山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大家回去吧”，幾個人離開了天界，英空先回了蜀山，在安排好弟子的任務後，他來到絕塵閣，但是卻沒能破開子晨設下的結界，看來子晨也是對他失望透頂，他只得離開絕塵閣回到正陽殿。

絕塵閣裏，若涵把小元寶哄睡便來到廚房摸索着做菜，自從那日她決定賴在絕塵閣不走，子晨便不再管他，也不跟她說話，她只能自己去廚房做菜，這些天她受了很多傷，不是切菜切到手就是被油濺到，不過她總是能把菜做出來然後端到子晨的門口，可是子晨一口都沒吃，她炒了一盤青菜，端着菜又來到子晨房前，這時子晨打開大門道“你這菜品光看樣子就讓人沒胃口，還頓頓都送過來，是想毒死我嗎”過了這麽多天，終于聽到子晨的聲音，若涵高興的說道“師父”“不要叫我師父”“那、那我怎麽稱呼你呀”“叫我子晨就好”若涵聽到這句話吓了一跳，菜差點掉到地上，子晨見她驚慌的樣子不禁笑了笑，若涵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那樣叫你嗎”“當然”“子、子、子晨”，若涵一邊喊子晨的名字，一邊下意識的低下頭，不管怎麽說，在她心裏，師父就是師父，就算不再是師徒，她打心底還是敬畏他的，若涵越是這樣，子晨就越想笑，不過，幾日不見，若涵似乎瘦了很多，臉色也不是很好，子晨的語氣多了些許溫柔道“之前受那麽多次傷也沒見你少吃一口飯，現在怎麽消瘦了些”若涵露出一絲哀傷道“我有些擔心震天哥哥”，聽若涵這麽說，子晨心裏頓時湧出一股醋意，語氣冷冰冰的道“他是魔君，若他能安分守己，還能保住性命，若他有異心，必死無疑”聽到後四個字，若涵的臉色更難看了，子晨見她這樣又有些不忍，他緩和了語氣說道“我知道你跟他感情很好，不過，他體內的魔性已經被喚醒，他不再是以前的樊震天，魔君嗜血殘暴，這是他的本性，是他無法克制的，我希望你能認清這一點”若涵眼眶微微泛紅，雖然知道她是為震天難過，可是子晨依舊見不得她落淚，他說道“我餓了，去廚房幫我打下手”說完便去了廚房，若涵慢慢的在後面跟着，見若涵消瘦這麽多，子晨做了好多菜，就連元寶的拿手好菜香酥雞他都做了出來，滿滿一桌子的菜，若涵光聞味道都垂涎欲滴，子晨把菜夾到她碗裏，這讓若涵很意外，子晨柔聲說道“現在我不是你師父，自然不會對你要求嚴厲，我們、我們是朋友，就像你和清遙他們一樣”子晨說着說着竟臉紅了，若涵吃了整整兩大碗，吃過飯，若涵來到回廊上，雖然已經入春，但夜晚的風依舊刺骨，若涵不禁打了個寒顫，子晨來到她身邊，從輪椅上坐直身體，使勁往上擡身體才把外衣給若涵披上，若涵很意外，這樣溫柔的師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回過身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道“師，呃，子、子、子晨，你、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哦？是嗎，哪裏不一樣”“就是，就是對我很好”“我以前待你也很好呀”聽子晨這麽說，若涵小聲嘀咕道“哪有”但随即又想到子晨過往對她溫柔的點點滴滴，竟不自覺的笑了，子晨問道“笑什麽呀”若涵不語，只是臉上泛起了少女的羞紅，子晨又說道“我今天對你不一樣，是因為，從今天起，我要用洛子晨的身份去愛你”聽到後一句，若涵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還沒回過神，手上傳遞來的溫度就到了她心裏，原來語氣冷冰冰的子晨竟有如此溫暖的手，其實此刻子晨的心砰砰直跳，他的臉也紅了，不過還好若涵看不見，原來對喜歡的人表白是這樣緊張的心情，他見若涵沒有躲閃，終于松了口氣，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若涵慢慢的蹲下身，這樣的舉動，讓子晨有些意外，難道若涵要給他跪下？可是為什麽要下跪，她不願意？她始終把他當作自己的師父而不敢越雷池一步？子晨腦子裏冒出一百種想法，但是他還沒想到答案，若涵便蹲下身摸索着将頭靠在子晨的腿上，子晨的腿沒有知覺，他不知道若涵為何要這樣做，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若涵的頭發，這一次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從前，他只把她當作小孩子，而現在他把她當作他的愛人，手裏的那股溫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若涵覺得暖暖的很舒服，她輕輕摩挲子晨的雙腿，子晨看了看還是想不通她在幹嘛，若涵語氣裏滿是心疼的說“師父的雙腿總是冰冷，但是子晨的雙腿，我要讓他們暖起來”，聽她這麽說，子晨竟被感動得一時語塞，自己都嫌棄的殘軀在若涵心中卻格外珍貴，就像若涵的雙眼，即使他們黯淡無光但在子晨心中卻如璀璨星辰，愛一個人不只是愛他的優點更是将他的軟肋放到自己的心尖上，去呵護去疼惜。

一個平淡無奇的早上，子晨和若涵種下今年的花種，雖說好久沒有震天的消息，雪柔和清遙也都沒來看望她，但是有子晨和小元寶在，若涵倒也不寂寞，若涵剛剛站起身突然覺得頭部一陣劇痛，子晨見她這樣也慌了神緊張的問道“怎麽了？”若涵雙手捂着眼睛痛苦的說“眼睛、眼睛好疼”說完子晨發現她的雙眼發出金色的光芒，他心一沉，糟了，紫鳶的魂靈被放出，看來人間就要遭天劫，若涵疼得在地上打滾，子晨心疼得從輪椅上摔下來，爬到若涵身邊一手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另一只手開始施法想抵住紫鳶出世帶給若涵的痛苦，或許是仙法的作用，若涵不再像先前那般疼痛而是慢慢昏睡了過去。

子晨把若涵抱到床上，輕輕蓋上被子，便一個人來到海棠樹下，他心想着樊震天功力竟提升得如此之快，都可以釋放出被囚禁的魂靈，不久之後五屆定會有場浩劫，沒想到樊震天的魔力竟遠勝過去幾屆魔君，如此看來，他下一步定會到絕塵閣帶走若涵，自己已歸隐，天下蒼生自由別人去拯救，而若涵是他必守護之人，他絕不會讓震天帶走她，想到這，子晨拿出當初收回的避水珠，用仙法把絕塵閣十裏之外全部罩住，但是單憑避水珠也不能長期抵擋住樊震天的入侵，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時園中的海棠樹閃出耀眼的白色光芒，接着便從樹上落下一位白衣飄飄的仙女，眉目如畫，卻是滿頭銀絲，子晨驚訝的喚道“海棠仙子！”那女子微微屈膝行禮算是回了子晨的話，子晨搖着輪椅來到海棠仙子身邊道“仙子為何不繼續修煉”海棠仙子道“當日魔君帶人将我海棠神樹盡毀，若不是恩人将我一株殘枝帶回絕塵閣種下，恐怕我早已灰飛煙滅，已過百年，我法力已恢複了七層，是我報恩的時候了，你想保這絕塵閣不被侵擾，我可助你一臂之力”說完便施法加固了結界。子晨回到房中，若涵輕輕動了動，子晨知道她是要醒了，便趕緊坐到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若涵慢慢的睜開眼，這雙從不見光的眸子此刻卻被夕陽的微光晃得睜不開，子晨見狀趕忙用衣袖擋住窗口透進來的光，若涵這才能睜開眼，若涵迷迷糊糊的坐起來，頭也不像之前那樣疼，反而覺得身體很輕盈，她睜開眼，卻完全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子晨擔憂的問道“怎麽了”若涵驚訝的說道“我、我好像能看見了，眼前跟侵夢時所見一樣”，雖然子晨心中早有準備，但聽到若涵這麽說，心頭還是一沉。

恢複光明的若涵并沒有開心多久，因為現在她眼前的世界對她而言完全是陌生的，之前雖然在侵夢中看到過世間，但想融入其中真的很難，若涵還是習慣着摸索，雖然她能看到東西在眼前，但是卻總是不能自然拿到手中，看到凳子在眼前，可還是沒有避開的意識，總是撞上去，這讓她很沮喪，最沮喪的是，這幾日子晨說要閉關，房門緊鎖不見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要閉關修煉，還沒來得及細看他，若涵感到很委屈，她閉着眼睛摸索到子晨的房門口，現在的她睜開眼什麽都找不到，想去哪裏也只能閉眼摸索到那裏然後再睜開眼記下位置，她來到子晨房門前，睜開眼輕輕敲了幾下，但是裏面沒有任何回應。若涵生氣的推開房門，只見子晨坐着輪椅的背影，若涵跌跌撞撞的走過去，語氣不滿道“你為何要躲在房裏不見我”子晨的語氣有些哀傷的意味道“我說了我要閉關，你為何還要闖進來”“我想見你”聽到若涵這樣委屈的回答，子晨轉了過來，他看到若涵額頭和雙手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上滿是灰漬，心疼得來到若涵面前握着她的手緊張的問道“這一身傷是怎麽弄的，不是能看見了嗎”若涵蹲下身趴在子晨的腿上委屈的說道“我雖然能看見了，可是好像比看不見的時候還要艱難，我看到東西在那裏，可不知道是什麽，也不知道要避開”子晨慚愧道“我竟忽略了這一點”若涵帶着撒嬌的語氣埋怨道“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躲着我呀”，子晨不語，而是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腿，這個細節讓若涵看在眼裏她似乎明白了些道“子晨，你躲着我，是怕我看到你嗎”聽若涵這麽說，子晨更覺得無地自容，他語調哀傷的說道“之前侵夢時，我為了保住我的驕傲，便用之前的身姿出現在你眼前，而現在，我這幅殘軀要完全暴露在你眼前，我有些、有些怕”許是蹲累了，若涵坐到了床上，她拍了拍身邊的褥子，子晨便将身子從輪椅上挪到若涵身邊，他低着頭，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若涵看他這樣，不禁笑了笑，她握着子晨的手道“那我之前跌跌撞撞的樣子，最狼狽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我豈不是更無地自容”子晨還是沒有擡起頭，內心的自卑讓他無法直視若涵的雙眼，但是臉頰的溫熱讓他一驚，若涵竟親了他的臉頰，他猛的擡起頭，臉随即變得通紅，看他這個樣子，若涵露出了微笑，子晨責備道“你個女孩子，怎能如此主動”，聽子晨這麽說，若涵撅了撅嘴，豈料下一刻嘴唇便傳來一陣溫熱，子晨竟吻了她的唇，若涵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子晨，竟說不出話來，子晨看着她的眼睛，溫柔一笑道“這些事該是男人先做才對”，說完便又吻了上去，這一吻，溫柔甜膩，圓了若涵多年的美夢，圓了子晨對愛情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