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野外。

顧柔在溫泉裏泡了有一陣子,泉水暖熱,久了使人略感暈眩,她預備上岸。

這時候,回頭一瞧,不由得吓一大跳!

——自己穿的明明是世子府的親兵褂子直裰,怎麽變成了另外一堆男人的衣服

難道此間還有別人來過?

顧柔着急了,趕緊找尋自己的衣服,可是她找不到,也忘記了方向,其實她的衣服原本就放在另一塊石頭上,只是如今被雲飄飄惡意拿走了。

顧柔預感不妙,決定先穿這件脫身再說。她捧起那套衣裳,心中直道老兄對不住,等我回到營寨就帶一套回來還給你。麻溜穿好衣裳,腳底抹油跑了。

顧柔前腳一走,水底就咕嘟嘟,咕嘟嘟地急速冒着氣泡,突然,嘩啦一聲水響,水底站起一個人來,長身玉立,不着寸縷,俨然一尊剔透冰潔的玉像。

正是國師大人。

國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花,轉頭看向自己放衣服的石頭,空空如也,清冷深邃的眼睛顯出一絲疑惑,微微皺起眉。

他有輕微的潔癖,也不喜人聲嘈雜之處,便特地來到這個僻靜地方,剛剛除卻衣衫下水,便聽得有外人前來,他第一反應當作是連秋上派來的人,立即使用閉氣之法潛入水中。

誰料來者竟是雲飄飄和顧柔,見兩女正欲寬衣解帶,國師略感頭痛,所幸他水性極好,內功深厚,于是轉身閉目,在水下使出龜息之術,不視所見,不聞所聞,靜待二人離開。

哪曉得,雲飄飄倒是很快走了,但是顧柔洗得很歡暢,一邊洗,一邊甩小腿,激地池子裏水花四濺,國師的氣息被打亂了,剛睜開眼,就在水下看見顧柔一個轉身——

豈有此理!真是罪過!他疾疾閉眼,一代宗師差點念出阿彌陀佛。顧柔的頭還在水上渾然不覺,像一條小魚快活地在他面前游來游去,要不是國師反應靈敏,險些教她踢着胸部。

顧柔在國師面前堂而皇之浪了半天,終于離開;國師出浴,卻發現自己的衣服沒了。

國師略一蹙眉,有點判斷不清情況——這屬于主觀故意,還是無心之失?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他就在這裏等一個解釋好了。反正他是北軍的最高指揮首腦,衆人發現他不見,很快就會找過來的

顧柔用輕功抄小路跑回營寨附近,然後放慢腳步走回去。讓她不解的是,一路上,守營的北軍士兵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顧柔朝遠處張望,一大隊人馬正朝着山丘的方向跑。顧柔随手拉住一個士兵,問他:“大哥,你們這是要往哪去?”

“那邊有刺客,正要趕去抓人。”那士兵說完就匆匆跟隊跑了,前頭還響着雲飄飄的呼喚聲:“你們快一些呀,快去救妙妙姑娘!”

顧柔愣了愣,她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不禁咬牙:這個雲飄飄,也忒壞了,差點着了她的道!

她沒戴鬥笠,便用外袍一角擋着臉,急忙往自己的營帳跑,結果在北軍的營帳前面跟人撞了個滿懷。

薛氏父子巡邏歸來,只見一人穿着國師的松竹梅道袍匆匆而過,還以為就是國師本人,立刻行禮:“卑職參見大宗師!”三父子啪啪啪跪了一地。

薛肯、薛建、薛唐三人擡起頭來,同一臉懵的顧柔打了個照面,雙方臉上寫滿驚愕。

薛唐整個人都傻了,顧柔表妹?她怎麽穿着國師的衣服?薛姨父迅速站起來,遲疑道:“阿柔,你怎麽在此?”

“我……”

這時候,寶珠和石錫過來了,石錫問薛肯:“外面發生什麽事?”“那邊發現賊人,正要派兵去抓。”

這邊寶珠一眼看見顧柔的衣裳,認出她穿的是國師常穿的一件便服,知道有蹊跷,便把顧柔拉倒身邊,笑道:“妙妙姑娘,這邊跟我來。”

她這麽做,好似跟顧柔認識似的,使得薛氏父子更加驚疑不定了——之前國師還讓薛芙去試探顧柔,難道國師也跟顧柔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內情?

他們不能确定國師跟顧柔的關系,就不敢當衆揭開蘭妙妙是顧柔的身份。

石錫道:“帶本官去看看。”薛肯更來不及糾結顧柔的事情,領着他去向山丘的方向。

寶珠把顧柔帶回自己的帳篷,拿出女裝讓顧柔換上,問她為什麽穿着國師的衣服。

這是國師的衣服?!顧柔驚呆,剛剛她在溫泉,沒有看見國師呀。

仔細想想,好像水下是有一串氣泡不停上浮,可是,她還以為那是泉眼呢……

完蛋了!

顧柔一回想剛剛的情形,忽然有點明白什麽,趕緊拉着寶珠的手:“快帶上衣服去救你們家國師,不然,他就要春光乍洩了!”

……

“快,快點跑!”雲飄飄領着士兵們,她一個千金小姐,還是頭一回使出吃奶的力氣跑這麽快,她心中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衆目睽睽之下,顧柔赤裸的出醜模樣了!

薛芙教過她,只要把衆人引來看光顧柔沐浴的身體,這樣顧柔的名節就全毀了,世子爺再怎麽寵愛她,也不能讓她進門了。

雲飄飄內心很是激動,卻還要拿出演技,裝作焦急關切的樣子,雙目含淚,眼神驚惶:“你們再跑快一點,別讓賊人跑了!”

一行人終于來到溫泉池,雲飄飄興奮一指:“在那。”士兵們持刀戟槍棒沖上前包圍。

只見缭繞的霧氣慢慢散開,水面上一人緩緩回頭,驚鴻一瞥,宛若流風回雪,額心一朵梅花花繡,氣态神情宛若仙人,真當是清絕美絕。

士兵們大驚失色,紛紛下跪:“參見大宗師。”滿地刀劍放下的聲音。

雲飄飄完全傻眼,說好的顧柔呢?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這風華絕代,滿目清冷的男人,不是大宗師又是誰。

國師掬一捧水,不緊不慢的澆在自己肩膀上擦洗,溫熱的水花流過他矯健緊實的背部,顯得極具誘惑力。平日裏士兵們只知道他身長挺拔,卻不曉得國師那一襲道袍之下竟然有這等練過的身板,簡直可以跟脫了衣服的石中尉一戰了。

雲飄飄看得有點發愣,完全不曉得該怎麽收場。

國師涼潤的聲音響起:“你等不護着世子車駕,勞師動衆來此作甚。”

他說話的咬字有一股特別的輕柔感,舉重若輕,矜持斯文。

“屬下該死,屬下是聽雲小姐說此地有賊,所以特地趕來擒賊,沒料到,沒料……”

雲飄飄暗叫倒黴,只聽國師道:“雲小姐,你未免也太關心本座了。”

雲飄飄聽見他叫自己名字,不由得一愣,咬緊牙關,想要辯解幾句,卻又看着國師那被水打濕的頭發和側臉,和浸在水中的半截男子體魄,肌肉緊實剛強,腰腹強悍矯健,真當是完美無缺,好似天神降世一般英俊,不禁呆了呆,下意識地盯着他紅了臉。

這時候,寶珠風風火火奔來,帶來了國師更換的衣服。

雲飄飄正盯得發呆,國師忽然背過身,嘩啦一聲潛入水中,白發如雪緞般在水面一隐,消失了。然後旁邊聽見響動,他從另一頭的岸邊浮出水面,全身上下都挂着水花,剔透的水珠一顆顆從他霜雪般的濕發上流至胸膛、脊背、蜂腰……一副讓人鼻血噴濺的畫面。

國師扶着岸邊,上到一半,水面浸着他的腰部時,他稍作回頭停了一停,冷冷道:“聽聞太尉府上家教森嚴,非禮勿視四個字不曾學過麽。”

那些士兵聞言都朝雲飄飄看來,雲飄飄羞惱不已,連忙背過身子,卻心跳如鼓,臉頰燥熱起來。真是該死……這傳揚出去,對她的名聲太不利了,可別讓世子知曉了生氣!

國師更衣上岸,率領一衆士兵翩然而去,竟然絲毫未理一旁的雲飄飄。

雲飄飄站在那裏愕然半響,又窘又氣,把腳一跺,也厚着臉皮跟了回去。她心裏生氣,一心要趕緊回去弄個明白。

她匆匆忙忙跟回營寨,這時候,世子這邊的營寨也熱鬧得很,一群親兵擁堵在外面看熱鬧,丁陵一個勁兒地趕人:“散了散了,別在這裏擋着,都散開!”

雲飄飄撥開人群上前去,叫了一聲:“丁衛官。”正要問發生什麽事,只聽一陣很熟悉的大哭聲,她回頭一看,卻整個人驚呆了!

薛芙長發披散,衣衫不整,掩着半邊雪白胸脯,哭哭啼啼地從連世子的營帳中跑了出來!

原來,方才雲飄飄趁着顧柔洗澡把她的衣裳偷出來交給薛芙,要薛芙按照計劃拿去燒掉,這樣便不會留下證據。薛芙拿了衣裳,卻剛好走到連秋上的營帳附近,聽見他在裏面醉酒,還要丁陵去找顧柔過來陪酒,薛芙頓時心生妒意:為什麽表妹可以,我卻不可以?

她想到了自己手中的衣服。她立刻換上了顧柔的衣裳,扮成顧柔的樣子,鑽進了營帳,對醉酒的連秋上投懷送抱,挑逗勾引。她心裏盤算的是:趁着世子醉了,得到他的寵幸,然後在世子醒來之前将衣衫換回來,說他認錯了人強要了自己,他便不能不認了!

薛芙早就跟韓豐有過,她經了人事,挑逗起男人來就更放得開了,來到連秋上身邊,使出渾身解數,又是敬酒,又是捶背,一個不小心還跌倒在他懷裏,坐在連秋上大腿上磨蹭,扭着腰肢,主動把肩膀上的薄衫滑了下去。世子果然中招,幹柴貼上烈火,兩人抱成一團,互相摸索,很快薛芙身上已不着寸縷。

不得不說,連世子撩撥女人的功夫了得,沒一會兒,薛芙就讓他親得嬌軀亂擺,欲~火難耐,口中直叫喚:“世子爺,奴婢快不成啦,世子爺……”連秋上魅聲低笑:“不成什麽?你要什麽?”“世子爺好壞,作弄人家,”薛芙咬唇屏住呼吸,胸口發抖,“人家要你那個……”

“好,本宮就滿足你。”

連秋上說罷,突然放開薛芙,高聲喝道:“來人,護駕!有刺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