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變了

姨母?

沈傾月詫異的張了張唇,沒想到薛氏與容妃竟然是姐妹,那沈皇後與容妃想必也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吧。

她心底衡量沈皇後與容妃的事情還是稍有有空檔子再去問皇後吧,可是僅憑她一人根本就進不去那間屋子,難道又要麻煩君楚炤?想到此,沈傾月拒絕性的搖了搖頭。

她不會再與君楚炤有過多的牽扯,但是她明白如果少了君楚炤的幫助她在這件事上絕對舉步艱難,所以心底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事情實在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她不會吝啬手裏的王牌。

即便是牽扯出當年的世家之紛,她也在所不辭。

直到夜幕漸漸降臨,郭太醫才打開房門,一邊吩咐身後的藥童下去抓藥一邊往院庭走來,呼了一口氣說道“沈四公子醒了。”

錦皇将沈家子女都安排在清涼殿住下,清涼殿其實是個好地方,冬暖夏涼春來桃開秋來菊綻,是當年開元皇帝為一位寵妃建下的。

但那位寵妃自住下清涼殿之後就屢屢患病,宮中人都說這是不祥之地,寵妃也染上了晦氣有損龍運,所以開元皇帝将那名寵妃遷移了隔壁的宮殿,也不再寵幸過她,漸漸的一代代皇位傳承下來,清涼殿隔壁的宮殿就演變成了如今的冷宮。

正是沈傾月白日裏去過的那座冷宮。

她從沈傲君房裏出來之後,就留在院中看着滿院桃樹更待綻放的花苞,耳邊隐隐傳來冷宮中那些失寵嫔妃的瘋言瘋語。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偌大的皇宮不可能沒有其他空餘的寝殿,而錦皇偏生将他們安排在冷宮隔壁的清涼殿,要知道現在有‘通敵叛國’嫌疑的沈皇後也是在冷宮之中,如果說硬是要與沈皇後見面的話,憑借沈傲雲的身手完完全全可以避開那些侍衛潛入那個房間之中。

難道......錦皇在試探?

有人在這裏盯梢?

如果真的如同沈傾月想的這樣的話,那如果現在讓沈傲雲潛入沈皇後的房間裏的話,極有可能被抓個現行,到時候就更加坐實了罪名。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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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抽氣的聲音讓沈傾月收回了思緒,循着聲音望去,只見沈傾歡面容蒼白額上迸出了冷汗,步履艱難的走進清涼殿的庭院內,一邊走一邊抱怨“好你個蘭心,臭蘭心,等以後姑奶奶我得勢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的雙腿彎曲微微顫抖,小心翼翼的邁着步伐,每邁出一步就忍不住抽一口冷氣,這個模樣沈傾月太熟悉了,勾着唇玩味的笑道“大姐這是怎麽了?”

沈傾歡一愣,沒想到院中還有人在,臉上閃過一抹尴尬,很不自然的掩飾過去“沒......沒怎麽,本小姐能有什麽事。”

“大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讓我好等。”沈傾月說道。

沈傾歡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繼續走自己的路“你等本小姐作甚?今日姑母身子不适,本小姐多陪了姑母一會兒。”

“哦?姑母身子不适嗎......”沈傾月別有深意的重複了一下她的話,單手撐着頭,眼光有意無意的掠過她的雙腿“大姐還是去太醫署尋着散血的藥敷一敷膝蓋吧,宮裏不比宮外,橫豎都少不了行跪禮,這樣下去,你的腿遲早要廢了。”

見沈傾月直言戳破,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紅雲,眼中泛開了淚水,倔強的喝道“本小姐何時輪到你來管了,姑母疼我,怎麽可能讓我行跪禮。”

最後一聲落下,她扭過頭去,忍着膝蓋的疼痛硬生生伸直了腿快步向自己寝殿走去。

“咦,大姐你怎麽哭了。”

沈傲君恰在此時往庭院這裏走來,與沈傾歡面對面撞個正着,瞥見她臉上爬滿了淚痕,縱使再不想與沈家的人說話也不由得驚訝出聲。

沈傾歡擡起頭瞪着沈傲君,負氣的推了他一把,小跑着離開。

沈傲君本就沒站穩,這一推就被推倒在了地上,看着沈傾歡匆匆而去的背影,他也不再多說什麽,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望向坐在桃樹之後看着自己的沈傾月淺淺一笑。

見沈傲君走進,沈傾月含笑問道“摔疼沒?”

他輕輕搖頭,坐在沈傾月身旁“雖說我身子病弱,但好歹也好也是一個男兒身,禁得住摔。”

“你不是睡下了嗎?還出來做什麽?夜裏風大,早些回屋歇息吧。”院中掌着燈,借着朦胧光亮瞟見沈傲君面上的病白,回想起太醫的話,不由暗增愁惱。

聽言,沈傲君并沒有起身回屋的意思,而是說“正是夜黑風高不見皓月繁星,院中的桃花也沒開,我想知道傾月在幹什麽。”

沈傲君很單純,就像一張白紙一般,他的眼睛直達心底,眼中的意思也淺顯易懂,沈傾月對上他的眼神,默了很久才淡淡開口“這裏能聽見很多聲音。偌大的皇宮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夢裏的歸宿,我在聽這夢中歸宿的另一面。”

外表光鮮高貴榮華,有多少人拼了命也想擠進這富麗堂皇的宮廷,但只有進來的人才知道什麽叫做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帝王一個不如意就有可能将其投入淵底萬劫不複。

沈傲君也開始聆聽冷宮裏面傳來的哭笑怨嗔,擡起眼簾平靜的看着沈傾月,出聲輕而有力“你變了!”

他從沈傲雲口裏聽了今日太醫署的事情之後,沈傾月小時候的身影已經懸浮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再較之今日所見,總感覺變了一種味道,他思來想去輾轉難眠就是想不通是哪裏的問題。

他本想出來透氣,卻不想看見她在院庭坐着,幽幽燈火照亮她的側臉,這一道風景較之以往嬉笑的傾月格格不入,而較之現在的傾月,她的表情,她的神态,配合着此景此景又是恰到好處。

總而言之他從未見過這樣深沉的沈傾月。

沈傾月笑了笑并不答話,算是默認了沈傲君的定論,此時隔壁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孩子不是我害的,孩子不是我害的,好多紅花......哈哈,嗚嗚嗚.......我不要紅花......皇上你信我,真的不是我,是容妃......好多紅花,孩子......孩子......娘親......”

瘋瘋癫癫的聲音在黑夜中哭唱,隐隐約約斷斷續續,化作孤獨侵蝕着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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