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命喪佞臣
鸾鳳殿內，沈皇後遣散了所有服侍的宮女太監，一個人坐在奢華精美的寝殿中，看着銅鏡的自己，妝容精致華美，髻上滿是鳳釵金簪，眸含秋水風韻猶存。
妝臺一旁展開着一幅畫像，畫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與沈家庫房裏的那一幅畫一模一樣，別無二致。
沈傾月瞥着沈皇後，似笑非笑地問道“皇後找我來是想最後送我一程？”
她這麽問原因無他，是因為畫像的邊上還有一壺酒，兩個白瓷酒杯，顯然，這是為她準備的。
“才一進門就猜到本宮要做什麽了嗎？”皇後從銅鏡裏看着沈傾月，冷冷一笑“本宮放任你這麽多年沒有殺你，就因為你一點也不像你爹娘，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然而上一次在沈家再一次見到你之後，你讓我感到很不安。你的性格好像脫變了，變得越來越像你娘了，再到冷宮見面時，本宮才明白你城府之深，在沈家這麽多年一直隐藏着自己，隐藏了獠牙隐藏了鋒芒，直到你羽翼豐滿對嗎？而如今本宮又豈容的你胡作非為？”
現在皇後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恨意，當然她的恨不是來自沈傾月。當年風華盛茂的時候，沈傾月都還未出生，自然也與她無關。
不過厭屋及烏，恨意也是，沈傾月自然明白皇後恨得是誰。
她若有所思的瞥見妝臺一旁的畫像，上面隐隐約約可以看出被利刃劃破了好幾道痕跡。
沈傾月默不言語，沈皇後收回了冷笑，話鋒一轉“本宮倒是沒有想到曾經令人不恥的小丫頭，如今還登上了太子這一條船，竟然連太史令也為你說話，本宮當真是小看了你”
記得那日沈傾月還在宣政殿的時候，皇上命人傳過太史令鶴呈桑與雲衍檢查樓美人的香粉和方子，難道之後連君楚炤也在其中？看皇後這個态度也就是說事情得以解決？她眉目低垂淡淡的答道“不知道皇後娘娘在說什麽。”
皇後整理着髻上的珠釵，似譏似諷“你不用跟本宮裝傻，到了現在本宮也不得不認輸了，容妃，她死都想拉着本宮一起死，只是連本宮也沒想到臨死之前最想見的人竟然是你。”
沈傾月心中一驚，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擡目卻見皇後眼中帶着一縷微乎其微的哀傷摻和着濃郁的不甘使她略微一怔“你......皇上怎麽說？”
“皇上？哼，皇上為了将薛太尉連根拔起，就要本宮給容妃陪葬，拿沈家性命相逼，本宮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說到這，皇後眼中已經爬上了瑩瑩淚珠。
緊接着她就像失了心一般的自話自述“皇上早就有意要本宮剔除容妃，但那時本宮是真心待她，不肯應了皇上，直到那日本宮在冷宮中想了整整一夜。”
沈傾月擰了眉頭，如她所想，錦皇要借皇後的手将薛家這顆極有可能長了蛀蟲的牙拔了，可是怎麽會讓皇後陪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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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待本宮，本宮又何必再念與她之間的舊情，那天晚上之後，本宮跟皇上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個條件就是你，前提是保全沈家的情況下犧牲你，一開始皇上是同意的，即便到後來與你在宣政殿中打太極的時候，本宮也以為結局已定，但卻出現了一個鶴呈桑與太子，尤其是太子。”
“太子不知與皇上之間有着什麽秘密，皇上最後竟然妥協了，之後竟然要本宮以死來成全他鏟除腳下的絆腳石，本宮死後皇上先發制人将罪名安在容妃身上，以謀害一國之母蓄意謀反的罪名将薛家拔了。”
一國之母這個位置直接關系到國家利益關系，再加上勾結钊國的那些罪證，足以讓薛家萬劫不複，也足有理由堵住悠悠衆口以及薛太尉掌管的那些将士。
但是，以命來換......
“皇上當真如此狠心？就沒有其他方法？”
皇後自嘲的一笑“狠心？自古帝王誰不狠心，況且本宮與皇上本就沒有情義，這也是皇上願意讓本宮坐上皇後這個位置的理由，本宮将青春獻給了他，他将權勢富貴讓給本宮，本宮為他打理後宮不會争風吃醋，怎麽說他都是收益的。”
這個消息無疑讓沈傾月很詫異，她問“既然沒有情，為何要進宮呢？僅僅是了權勢榮華富貴？”
她打出生開始沈家就已經是國舅府了，她也不知沈家之前是怎麽的，但想來不會缺少銀子，不過她知道，不缺少銀子是一回事，人的貪婪又是另外一回事。
聽到這個問題皇後好不容易漸漸渙散的恨意又滿滿爬了上來，她猛地回過頭瞪着沈傾月“你問本宮為何要進宮？你怎麽不去地下問問你的好娘親，問問她當年到底是怎麽阻斷了原本屬于本宮的愛情，看她是否有臉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娘？”沈傾月蹙了一下眉。
皇後忽然言語激動“不錯，正是你娘，你以為你當真是本宮大哥的親生女兒，本宮告訴你，你與沈家沒有絲毫的血緣關系，知道真相之後，本宮就不信你還處心積慮的為沈家着想一心想保全沈家。”
沈傾月感覺雙腿站的有些發麻，自個尋了一個地兒坐下，唇角勾着一抹戲谑“皇後，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騙你，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沒有沈家的血緣，知道我娘當年是帶孕嫁進沈家的，而且我還知道......我的生父是誰！”
皇後耳裏如同響起了驚雷，不敢置信的張了張嘴，滿臉震撼之意“你......你都知道？”
“在這之前我還在想，你所謂的愛情被我娘阻斷了那這個人會不會是我的親生父親呢，而你的表情果然沒讓我失望。”沈傾月如貓一般眯着眼睛笑道，她怎麽也沒想到皇後對她多年來的恨意的根源竟然是因為愛上了那個人。
沈傾月凝神想了一想，突然也能夠理解皇後，以那個人的風華絕代之姿，閨閣女子見之難忘也很正常。
而皇後就一直處在震驚的狀态，呆滞的看着沈傾月的口吻，眼中的震撼揮之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