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崔真換了套西裝,書瑜皺起眉,“你穿的什麽?戲裝?”

“西服啊,老板,現在是夏天了,這種粉色,還有藍色系列,橘黃色系列,都很流行。西裝不一定是你這樣深色的。嘻嘻,老板在外面過夜了。”

“你怎麽知道?”

“你穿着昨天的衣服啊。”

“少跟我逗!賬單付了?”

“嘉信的支票今兒早快遞到了,可還不夠付小劉啊。”

“是按照合同,謝律師先付的定金,過兩天餘款就到了。你先給小劉打個招呼。”

大明在廚房裏和小櫻用綿陽話說笑着,見書瑜進來,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氣色不錯啊。”

書瑜居然有些臉紅,“好有精力給你幹事兒啊。”

“小櫻做的糍粑,很好吃,嘗嘗?然後咱們接着說書。”

“昨天你提到箱子裏有三個東西。”

“三種。”

“好,三種。哪三種?”

“一是古董瓷器。十幾年前,我認識了一位老師傅,叫阚雲龍。阚師傅家裏祖傳的手藝,會鑒識瓷器,也會焗瓷。我是在麻将桌上認識的老阚。他以前是在國營工藝品進出口公司,做舊瓷出口,另兩個牌友是和他一起工作的采購員。以前的進出口公司是國營壟斷,從民間收集瓷器,跟你那位床楣朋友差不多,修修補補再出口創彙。幾個老頭早就退休了,聽他們擺龍門陣,我慢慢知道他們退下來後,沒有了後續人才,瓷器出口科就被砍掉了。以前收購的瓷器大量堆在倉庫裏漸漸被遺忘。現在國內的收藏家越來越多,市場看好。我就和老阚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重操舊業。我有資金,呃,就是牆壁裏掏出來的,一部分珠寶讓我變賣了,用來做了幾筆生意,攢了點兒錢。用我的資金把整個倉庫買了下來,因為時間長了,進出口公司又經過幾次改組,當時管事兒經理的不知底細,以為一堆破爛兒,巴不得馬上扔出去。我們算是揀個大便宜。就在倉庫裏加了間作坊,慢慢修補那些瓷器。”

“修補過的瓷器還有收藏價值?”

“早前國家有控制,光緒之前的舊瓷是禁止出口的,被修補被出口的是較近代的。剩在倉庫裏的反倒是藏着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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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找國內的收藏家,就沒有出口限制了。”

“不錯。對所有庫存,阚大先花了快兩年的時間鑒定年代。我負責找資料,根據年代來估計哪個瓷窯出品,焦二和馬三兒就去哪個地方采集當地的陶土。阚大把他的知識都傳給了我,包括手藝活兒,調色,粘合,仿舊,上釉。別在那兒偷樂,這是我們四個的尊稱,我是糜幺子。”

“不小的工程呢。”

“數量不少,但大件的不多,都是小碟小碗,我們做的很低調,從不去競拍,全靠熟人介紹,專買給私人收藏家們。”

“靠量多取勝。難道沒有一件值得自己收藏的?”

“有兩三件明代青花,因為破損嚴重,一直放着沒碰。”

“明瓷啊?價值多少呢?”

“自己去查去!”

“記得見過一條新聞,什麽哪兒拍賣的雞碗,上億呢!”

“差不多。”

“那你們還不趕快修複值錢點兒的!”

“我說書,還是你說?”

“你說,你說。我只是覺得大筆錢扔倉庫裏,替你着急。”

“兩年前,我去瓷都那一帶轉悠,在一老鄉家裏看見一泡菜壇子,竟然是成化官窯的。壇子除了邊口有磕碰,基本保持良好。”

“你也去轉悠?不是焦二馬三兒負責收購嗎?”

“□□就剩我一個了。焦大爺十年前就去世了。阚師傅和老馬四五年前沒的。所以我什麽都幹,一人全包。”

“啊。”

“有個官二代出大價錢買這個成化壇子。”

“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有什麽區別嗎?所以這次我自己押貨回京。結果,被劫了。”

“噢,是這麽回事!誰劫的你呢?”

“記不起來了。”

“但你有懷疑對象?”

大明微微點了點頭,“我可是多年沒在這一帶活動了,我分析第一種可能是我舊瓷線兒上的人,打聽到我送貨,從南方一直跟蹤過來。”

“沒有必要到了這兒再動手,你路上開了幾天?九天?動手的機會很多,對不對?”

“有道理,不能完全排除,但是可能性小。那麽,第二種可能是買方,想省錢。”

“你透露你的行程?”

“沒有,但是他知道交貨時間,應該能推算出來。”

“有這個必要嗎?值得嗎?除非他置你于死地,你活着,總是個隐患。”

“如果沒有物證,警方無法立案。再說,他老爸有權有勢,我單槍匹馬,扳不動他。”

“所以你比較肯定是他了?什麽人?他老爸有沒有政敵?我可以幫忙把情報傳過去。”

“哈哈,我沒看錯你。等有了線索,确定是他了,再用你這法子。”

“看來你還有第三個可能?”

“比較牽強,但是最有可能是真正的兇手。你耐心點兒,我慢慢講。”

“就是前面說的胡同串子和倒爺喽。”

“對,我想說說他們。”

“餓不餓?我叫小櫻做午飯吧。”

“她說給我做米粉吃呢!”

“她可從來沒有對我這麽好過!”

“我一看就是好人呗。”

“那她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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