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直到清晨兩點,還不見大茶壺的影子,書瑜拿本書,和小雨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着等,一頁紙,反反複複讀了好幾遍,也不知所雲。小雨撐不住,靠在書瑜懷裏睡着了。
快到三點,葛書瑜律師事務所的門被敲了幾下,小雨一下跳起來,“來了來了。”
書瑜開了門,一個長得跟小崔差不多的年輕小夥子站在門口,“葛律師?我是大茶壺的助理。合同呢?”
小雨在後面跳了兩下,“大茶壺呢?他人呢?”
助理皺了皺眉,“在車裏等着呢。”
書瑜忍了忍要罵出的話,“你等着。”回頭從書桌上拿起一式兩份合同,“給,都簽上。”
助理接過來,一句話不說,轉身颠颠的,一路小跑着沿胡同颠下去。書瑜看見遠遠停着一輛車,只有副駕上手機發出微弱的光亮,照着一只肥嘟嘟的下巴,和一雙離的很近不很聰明的眼睛。
“我能去找他簽名嗎?”小雨探頭探腦地張了一會兒,輕聲問書瑜,“我是他的粉絲啊!”
“你看他像要見粉絲的樣子嗎?”
“我要偷偷離近點兒看看他,行嗎?”
“不行!”
助理又颠颠的跑回來,“簽好了。”
“你給我待着,我檢查一下。這兒,這兒,都沒簽上,拿回去補上!”
“嗳,我馬上回來。”
果然,一轉眼,助理舉着合同颠兒回來了,“行了嗎?”
“我這個朋友要見見他,你帶她過去。”
Advertisement
“這?”
“小雨,去吧,看一眼就回來。”
小雨跳躍着朝那輛車奔去,助理趕快追着,壓低聲音在後面喊,“別,別打擾他!”
書瑜掃了一遍合同,扔在桌上,拿起手機,“張華,醒醒,喂,醒醒。怎麽了!你說怎麽了!丫以為他是他媽什麽大腕兒,他丫在我這兒擺他媽什麽譜!明兒再找你丫算帳!我睡覺去了。”
小雨一臉沉醉地走回來,書瑜微微搖頭,問她,“看見了?”
“嗯。隔着車窗,還朝我笑呢,要不是那個小癟三兒助理把我推開,我肯定能拿到簽名!”
書瑜抓起鑰匙,“人也看到了,我送你回家。你住哪兒?”
小雨瞪大雙眼,委屈地問,“你不留我嗎?”
“我客房都滿了。”
“書瑜?”
“吃了喝了玩兒了,也見到了你的最愛,兩個,”
“你嫉妒了?”
“呵呵。”
“我就一腦殘粉,你才是我真正的最愛啊!”
“我受寵若驚。”
“我說的是真心話啊!別趕我走,好不好?”小雨說着,哭了起來。
“好好好,我信你。別哭了,其實我挺喜歡你,”
“真的?那咱們,”
“別急,聽我說,那咱們就認真的談場戀愛,看看電影,吃吃飯,一步一步發展,好不好?”
“你不是要甩我?”
“相信我,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喂,嫂子,這麽早?宏哥兒怎麽了?噢,我嗎?昨晚睡太晚了。沒沒沒,我有那麽不堪嗎?是嗎,花兒收到了?還沒到送九十九朵的時候呢!小雨高興就行。對,對,是,是啊。得,你什麽都知道了,是不是我放屁的味道你也知道了。該打該打,不跟你貧了,我得起床了。”
“北燕。我是,是我。嗯,嗯,當然。我晚上下班去接你?好,再見。”
“鵬飛!我躲你幹嘛!睡晚了,想什麽呢!是彩虹介紹她的同事。鐘醫生?沒有哪。鵬飛,這種事不能催,适得其反。我會抓緊的,一星期吧。那邊我不管,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行,放心。行,每天彙報。”
小櫻正在院子裏晾衣服被單,“葛律師,你的客人怎麽越來越多了?”
“頂多再一個星期吧。辛苦你啦,我讓小崔給你加錢。”
“謝謝葛律師。”
“甭客氣。”
“糜先生說他先出去轉轉,午飯在悅茗軒見。”
“唔,知道了。”
“老板起來啦?”小崔穿了一身天藍色西裝,見書瑜開始皺眉,“老板你挺有眼光的,藍色系列确實過季了,”
“去,誰稀罕你穿什麽?老張來電話了嗎?”
“來過了,要我把合同快遞過去。”
“別寄,叫他過來取,帶着支票過來,三萬,一毛不能少。”
“嘻嘻,他可是個大忙人兒,”
“我不管,他欠我的。還有事兒嗎?噢,想着這月給小櫻雙份工資。”
“老板,您只掙到三萬,還欠人家小劉,”
“我知道,我知道。”
悅茗軒。
大明見書瑜進來,招了招手。“王曉剛才打個電話來。”
“好啊,說了什麽?”
“敘舊吧。”
“還有呢?”
“下午見個面,你也去,你是我助理。”
“助理?”書瑜想起昨晚的那個。
“說你是我律師有點兒太隆重,可不帶個跟班兒吧,我又忒寒碜了。”
“嘿嘿,你怕寒碜?”
“書瑜,你很仗義,事成之後,”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你有多大把握破案?還不記得誰黑了你?你這種選擇性記憶,少了很多線索。”
“時間,人物,地點,動機,這些不是破案要考慮的嗎?咱們不是一直在做排除法?”
“我們像是被你牽着鼻子走,不都是你在适當的時候提供适當的時間人物地點和動機?”
“嗨,原來,哦,原來你,你懷疑我自編自演一場苦肉計?我何必呢?”
“我怎麽知道,你說呢?”
“你真不虧做過偵探!”
“別打岔兒,老實交代!”
“先點菜,我餓了。”
酒吧今天沒開,梅梅也不在。臺灣廚子親自端上油亮油亮兩碗菜,寒暄了幾句。大明書瑜低頭吃飯,半天無語。
“我是在努力回憶落下了什麽情形或是線索,絕沒有拉偏你們的意思。你總不能讓我把小時候欺負女同學打過老師砸了多少玻璃,這類的事都抖摟出來吧。”
“你還打過女老師?!”
“男的,體育老師,比我還高半頭呢。他借着教動作,甭管男生女生,身上亂摸,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性騷擾這回事,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合夥揍了他一頓。”
“後來呢?”
“他沒敢言語,調走了。”
“哼,沒準調我們學校去了。”
“不會吧,你我差着快十年呢。”
“嗯,除了打老師,你還想起什麽了?”
“哈哈哈,你真厲害。”大明搖着頭,“我想到的,都講了。”
“我給你提個醒吧。”
“哦?你說。”
“你說過被截的箱子裏有三個,噢,三種東西,你只說了兩樣,瓷器和毒品。第三種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