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悅茗軒,飯點兒。
彩虹興致極高,“書瑜,過來過來。”
“嫂子好,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簫宏誇你好幾天了啊。所以我看見你才高興。”彩虹故作蘿莉狀,雙手托着下巴,嘟起嘴。
書瑜幹笑一聲,眼角瞥見簫宏在邊上使勁往自己手指頭上指。
“哎呦,晃瞎了我,嫂子哪兒來的這麽大的鑽戒!”
“燒的。”簫宏嘟囔着。
彩虹也不生氣,掐了掐簫宏的臉蛋,“好看嗎?還有耳環。”
“哇,嫂子像那個,那個誰,做廣告的那個女演員。那姿勢,那笑容,連飛的媚眼都,”
“差不多得啦。”簫宏又嘟囔了一聲。
書瑜這才老老實實坐下,“宏哥好。”
簫宏哼了一聲,“你丫忙什麽呢?”
“我那車,”
“哎呀,怎麽又是車!”彩虹打斷書瑜,“我告訴你,小雨要結婚了。”
“和曹醫生?”
“還能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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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誓過不嫁醫生,怕做噩夢。”
“那是沒找對人。”
“老婆,”簫宏摟住彩虹,“你什麽時候答應我呢?”
彩虹驚得張大了嘴,兩眼發直。
“嫂子,不至于吧,鑽戒都戴上了。”書瑜幫着簫宏。
“哇,這是哪個帥哥啊?”
書瑜回頭一看,梅梅笑咪咪地帶着個小夥子朝他們走來。
“書瑜,簫宏,鼈妹,給你們介紹一下,”她招呼着小夥子,“這位是土坷垃在中國的首席代表劉建平劉先生。”
“土坷垃?”彩虹大笑起來。
“噢,”小夥子劉建平被彩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起的中文名字。不好聽嗎?”他扭頭看着梅梅。
“我覺得挺好啊。劉先生是我以前在美國工作的同事。其實是一個公司的,但沒在一起工作過。我在美國,劉先生在英國。”
“本公司是首次在中國國內開分公司,我認為應該有個中文名字。”劉建平一本正經地解釋,“這位,鼈,什麽鼈?”他又扭頭問梅梅。
這下連梅梅都憋不住笑了起來,“對不住,殷彩虹女士。”
“殷小姐。”
“別,別叫小姐。”
“為什麽不?”
“不為什麽。”書瑜和簫宏異口同聲道。
“哎,你們倆,”梅梅瞪了他們一眼,“劉先生是在英國長大的,中文講的很不錯了。”
“噢,假洋鬼子。”簫宏在書瑜耳邊嘟囔一句。
“葛先生,梅小姐說你住在一個四合院裏,是嗎?”劉建平瞪住了書瑜問。
書瑜點點頭,目光投向梅梅。
“我想知道四合院裏是什麽樣子,僅此而已。能參觀一下嗎?”
“啊?”
“書瑜。”梅梅瞪大了眼睛。
“呃?”
“行啊,行啊。”彩虹拍着手,“我帶你去。”
劉建平禮貌地點點頭,又轉向書瑜。
書瑜暗暗嘆口氣,“好吧。您什麽時候有空?”
“您,您。”劉建平低聲學着書瑜的腔調,“您今兒天晚上有空嗎?”
“您還是講您那倫敦音的漢語比較好。”書瑜繃着臉皺着眉,不管周圍人的笑聲,“吃完飯就去吧,麻靈兒着。”
看劉建平沒聽懂,梅梅笑了笑,“謝謝書瑜,等你吃完飯我們就過來。”
“梅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當然,殷小姐,葛先生,簫先生,你們也不介意的話,我可不可以和你們坐一起?京話京味很好聽。”
書瑜和簫宏對看一眼,還沒張口,彩虹叫道,“不介意不介意,你坐我邊兒上來。”
“好吧,鼈妹,你好好照顧劉先生。”
“放心吧,龜姐,包我身上啦。”
“不許欺負人!”梅梅比劃了一下書瑜簫宏二人。
“敢嗎?”
“不敢不敢。”
書瑜照例叫了茅臺和烤鴨,“劉先生也別幹坐着,來點兒?”
“我不喝酒,喜歡烤鴨。”
“不喝酒?鬼子哪有不喝的。”
“英國也有烤鴨?”
“當然有。不過應該叫燒鴨,用饅頭夾着吃。”
“那你得試試用薄餅的吃法。”
“我來給你卷一個。”
“謝謝。”
“這樣,薄餅一張,蔥絲蘸醬,鴨子蘸醬,一定要有皮的鴨子喲,黃瓜條,心兒裏美,都排好,這樣一卷,得啦!吃吧。”
“謝謝殷小姐。”
“勞駕,您別小姐小姐的叫,好不好?”
“對不起,為什麽不呢?”
“不為什麽!不好聽。而且我告訴你,跟所有女的都不能叫,除非你知道她是。”
“我不能完全聽懂,但是不能叫小姐了。那我叫你什麽?”
“沒人說你不能叫小姐,”
“簫宏!”彩虹一聲大吼,“龜姐剛才說了什麽?”
“哪段?”
“你別理他。就叫我彩虹吧。”
“彩虹很好聽啊。”
“當然!你吃鴨子,好吃嗎?”
“好吃,那你叫我建平。”
“哎,別別別,”書瑜插嘴道,“咱內外有別,男女有別。”
“那就叫劉,小劉。男的可以這樣叫嗎?”
“行行行。小劉,你是小留?”
“他是問你是不是小留學生?”
“我是。我六歲開始在英國上學。”
“小小留。”
“你中文不錯啊,父母陪讀?”
“沒有。我是在知道要來中國後學的。”
“你六歲?一個人?”書瑜問。
“你真厲害!”彩虹說。
“你爹媽夠狠的。”簫宏嘟囔着。
“你公司派你來這兒是因為,”書瑜在自己臉上兜了個圈。
“嗯。”劉建平多看了書瑜兩秒,也學他的樣子,在自己臉前劃了一圈兒。
“小留,土坷垃,你們公司做什麽的?”
“杠杆并購。”
“啥玩意兒?”
“我的顧問告訴我中文是這樣翻譯的。你們看過美國電影漂亮女人嗎?”
“看過!我看過!哇,李察基爾好帥!朱莉亞羅伯茨好漂亮!”
書瑜和簫宏都搖頭,“沒看過。”
“裏面的基爾,男主角,他父親有錢,欺騙了他母親,基爾仇恨他父親,把繼承來的遺産一點點拆了賣。結果居然賺大錢,成了他的職業,專門購買大品牌但是又經營不善的公司,或者拆了散賣,或者重新包裝再賣。土坷垃公司就是幹同樣的生意,只是幹得更好。”
“有多大的仇恨吶,把老爸一生的心血賣了,還剁吧碎了再賣?”
劉建平嘴角不經意的冷笑一下,被書瑜看在眼裏。
“聽你這麽一介紹,土坷垃這名字還是很不錯的。”
“非官方名稱。”
“哦,這種官樣語言都會說了?我不信你丫剛剛學的中文。”
“小時候每年暑假回奶奶家,口語還行,我是個文盲。”
“真會蒙事兒,我說呢。”
“得,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走吧。”
“我也去,行嗎?”
“老婆,你摻和什麽?”
“我好久沒去書瑜家了。順便看看嘛。”
“那怎麽着?你們是跟着我,還是各開各的?宏哥,反正你有我的家門兒鑰匙。”
“我跟你吧。”
“我跟他們行嗎?”
“就他那輛小車,你坐哪兒?車頂上?”
“葛先生開什麽車?”
“叫我小葛吧。我的是輛賓利。”
“好車。”
幾個人站在悅茗軒門口,梅梅指着稍遠處停的一輛車,“皮,我跟你一輛車吧,萬一跟丢了,我認識小葛的家。”
書瑜眼尖,“你開法拉利?”
“屁?龜姐,你怎麽叫他屁?”
“老婆,別口沒遮攔的亂說。”
“他英文名字叫彼得,可他不喜歡這種翻譯。皮是彼得的縮稱。”
“留屁,這名字,唉,我也是無語了。”
“龜姐,我陪着屁吧,我認路。”
“下次吧。他得專心開車,還沒習慣在右邊開,而且咱這兒路上人多車多,他開車技術太差。”
“那就家裏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