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唐之夏反應也是極快, “那你加油啊。”
顧岩第一次詞窮了，如果此刻不是在電話裏。他一定狠狠地提醒她，到底誰該加油？
唐之夏覺得自己也沒說錯, 難不成她加油啊？她才22歲，沒想過那麽早結婚生孩子。對她來說，30歲前不成孩子。再說了, 她已經有了唐糖，以後有沒有孩子她都無所謂。這麽一想, 她覺得她可能要耽誤顧岩了。
顧岩暗暗呼了一口氣，“明天見。”
“嗯。”
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也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到底是什麽呢？
顧岩沉默地坐着，小歐悄悄打量着他。“哥, 明天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 以後都不用了。”
小歐欲哭無淚，感覺自己這個助理要失業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 顧岩過來時把早餐都買好了。
“陳淺什麽時候回來？”
唐之夏笑着道：“她要晚兩天，家裏人讓她相親。”
顧岩也跟着笑了，“過來吃早飯吧。”
唐糖高興壞了，“顧爸爸, 我真的好幸福, 每天都能見到你。”這嘴和抹了蜜一樣甜。
顧岩喂她喝粥。
唐糖瞧見了, “顧老師, 還是讓唐糖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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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岩雖然理解她的想法，但是他做不到。“我也是偶爾才有這樣的機會。”
唐之夏想培養唐糖的自理能力, 愛孩子但不能慣孩子。“下不為例。”
顧岩不覺失笑，看來以後，在家庭教育中，他要□□臉，她唱白臉了。
吃過早飯後，他們便往墓園出發了。
唐之夏打開手機，“我來定位。”
“不用了，我認得路。”顧岩平靜地說道。
唐之夏動作一愣，“好。”
一路無話。
唐糖也不像平日裏那般的活潑了。
他們先到了墓園，易家人還沒有到。
唐之夏給易f宸打了電話，他們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等她挂了電話，就看到顧岩從後車廂拿出了一束向日葵。
唐之夏知道姐姐最愛的花就是向日葵。這世界哪有那麽多巧合。
她走了過去，目光落在花上，金燦燦的顏色真好看。花束中間還放着一張卡片，卡片上寫了兩行字。
那個字跡，唐之夏之前在顧岩的劇本上見過。“你寫了什麽？”唐之夏只覺得心髒劇烈地跳動着。“我可以看看嗎？”
在這清靜肅穆的環境裏，她莫名地緊張起來。
顧岩往前一步，“可以。”
唐之夏指尖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她慢慢拿起卡片，那行字映入眼簾。
“穆笙，生日快樂！”
“今年真是意外，我和之夏來一起看你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希望你能永遠幸福！――顧岩&唐之夏 ”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一瞬間唐之夏的眼眶就濕了。
原來如此！他早就認出了自己。
怪不得他要和她結婚，是因為姐姐啊？起初她還以為……原來，她是想太多。
唐之夏眨眨眼，眼淚瞬間滑落下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她嗓音沙啞，帶着哭音。
顧岩擡手，指腹擦着她的淚水。“抱歉，現在才告訴你。”
唐之夏咬着唇角，“你知道我姐姐的事嗎？”
顧岩沉默。
“唐糖的爸爸是誰？”唐之夏追問道。
顧岩輕輕嘆了一口氣，“等回去再說。”
“你知道？”
“我也是看到唐糖才知道。”
“好。”唐之夏深吸一口氣，“回去再說。”她一定要替姐姐讨回公道！她一定要狠狠地揍那個男人！
不多時，易f宸他們也到了。
唐潔在看到顧岩時愣住了，她的目光中帶着探究，還有擔憂。
唐之夏介紹道：“媽、叔叔，這是我男朋友顧岩。”
唐潔心裏咯噔一下。
顧岩微微點頭，一一與唐母、易父打了招呼。“伯父、伯母，你們好。”
她和顧岩的關系太複雜，一時之間，唐之夏不想說太多，她當然知道她媽媽不贊成她找娛樂圈的男朋友。“我們先上去看姐姐吧。”
易父扶着唐潔，“別想太多，小夏比我們想象的好成熟。”
唐潔點點頭。
大家來到穆笙的墓前。
唐之夏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穆笙的照片，照片中的穆笙臉上帶着淺笑，那麽的好看。她的生命卻永遠停留在25歲那年了。
“唐糖，這是媽媽。”唐之夏拉着唐糖的手。
唐糖不解，“她也是媽媽？”
唐之夏點點頭，“是你的親媽媽。來，我們給媽媽鞠躬。”
唐糖上次演戲學過，劇組的老師教過她的。她姿勢規規矩矩的，鞠躬、磕頭。可是那聲“媽媽”，她喊不出來。在她看來，唐之夏才是她的媽媽呀。怎麽又多了一個媽媽呢？
“姐姐，我把你的女兒帶來見了，對不起，竟然要這麽久，你不需要生簫簫的氣。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唐糖的。嗯，你看看唐糖，她很乖，很聰明，還會演戲。”
“小笙，生日快樂。媽媽給你做了你小時候最愛玫瑰餅幹。”唐潔哽咽，“對不起，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你太傻了！為什麽不告訴媽媽呢？”
易父扶着她，“小笙那麽懂事，看到你們這樣，她也會難過的。”
唐之夏并不想再聽這些話，“叔叔，你先陪我媽下去吧。”
易f宸也點點頭，“爸、阿姨，聽小夏的話，你們先下去。”
易平和唐潔離開，唐之夏輕輕說道：“我姐姐就是太懂事了。”
顧岩彎腰，将花放在墓碑前，他什麽話也沒有說。
幾個人下了山後，沒想到在山腳下遇到了穆呈禾。
穆呈禾每年這天都會來看穆笙，他并不知道唐潔也回來了，此刻見到唐潔他又激動又難過。自從她再婚後，他再也沒有主動去找她了。
唐潔看到前夫并沒有太多的情緒，她皺了皺眉，對唐之夏說道：“中午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唐之夏并不想一起吃飯，她沒有胃口。
顧岩看她臉色微白，知道她心情不太好，“伯母，我下午還有工作。過兩天我來定餐廳。”
唐之夏感激地看了一眼顧岩。
兩人的小動作唐潔自然都看到了，“那好吧。唐糖我帶回去吧，你工作那麽忙，哪有有時間看孩子？唐糖還要上學呢。”
唐之夏：“媽，唐糖跟着我很好。您放心好了，再說你現在懷孕了，哪有精力照顧唐糖啊。”
一席話，吃驚的不僅僅是顧岩。原來她昨天因為這個事郁郁寡歡啊。顧岩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易f宸，他倒是淡定的很。
那邊剛剛走過來的穆呈禾猛地聽到了唐之夏話，臉色瞬間黑了。“潔潔，你懷孕了？！”
唐潔懶得搭理他。
易父和穆呈禾有過幾面之緣，自然認得他。“穆總，我妻子是懷孕了，等孩子出生，我會讓人給您送紅雞蛋的。”
穆呈禾瞪着他，強忍着脾氣。要不是有小輩在，他一定狠狠地把易平罵死。這老不要臉的！多大年紀還整二胎？根本不顧潔潔的身體！
唐潔轉身上了車，根本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穆呈禾。
易家人一走，穆呈禾就開始問唐之夏，“你看到我連個招呼都不打？像樣嗎？”
唐之夏擠出一抹笑，“穆總！您好！”
穆呈禾只覺得胸口疼，“簫簫，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你就不能好好和爸爸說句話。你姐姐走了，難道我就不難過嗎？我也疼啊！”他的頭發都白了一半。
唐之夏咬了咬牙，“你還有個女兒啊。”
“爸爸錯了。”穆呈禾後悔啊，“可是什麽都遲了。我失去了你媽媽，失去了你，難道懲罰還不夠嗎？”說着他劇烈地咳起來。
“爺爺，喝點水就不咳嗽了。”唐糖突然舉起了手中的礦泉水。
穆呈禾震驚地看着她，“你――你是誰？”其實他已經猜出來了，只是不敢承認罷了。“我是唐糖啊。”唐糖暖暖地笑着，“爺爺喝水。”
穆呈禾沒臉接，也沒勇氣接。當年穆笙生下孩子，什麽話都沒有就走了。他看了眼那個孩子，恨得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唐糖鼓起嘴巴，收回手。
唐之夏牽過她的手，“這位爺爺不愛喝水。”
穆呈禾臉色僵硬，“她――”
唐之夏涼涼一笑，“她是我女兒。我們也該走了。”
顧岩抱起了唐糖，“穆叔，我們先走了。”
穆呈禾擰着眉，“去吧。”
人都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陸陸續續地都走了。穆呈禾孤零零地現在那兒，眼底滿是傷痕。
那個小丫頭是穆笙的女兒啊！和穆笙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做錯了嗎？
他看着遠處的綠樹，只有風聲樹葉聲，沒有人來回答他的問題。
穆呈禾一個人在墓園待了兩個小時，他有很多話現在也只能和穆笙說。
許久，又有人來了。
穆呈禾打量着他，“你也是來看穆笙的？”
賀嘉為點點頭，“我是穆笙的朋友。”
“小笙，你看不光爸爸媽媽記得你的生日，你的朋友也記得你的生日。”穆呈禾悵然地說着，“謝謝你來看她。以前小笙每年過生日，那天我們一家人都會一起去做生日蛋糕。”後來，他和唐潔離婚，小笙的生日再也沒有出去做過蛋糕了。
“我女兒又漂亮又懂事……”穆呈禾終于找到了一個人聽他說話，他說着穆笙小時候的事，說她鋼琴彈得有多好。“小笙是我的驕傲。”
“小笙她很好。”賀嘉為沉沉地說道。
“你是不是暗戀我女兒啊？”穆呈禾就像一個普通父親般說着事兒。
賀嘉為笑了，笑容燦爛，“嗯。我喜歡穆笙。她很可愛！”
穆呈禾看着賀嘉為，以他的眼光來看，賀嘉為也配得上穆笙的。可惜她女兒紅顏薄命。
兩人一起下山，各自離去。
夕陽的餘晖灑滿大地。
賀嘉為坐在車上，車窗大開，他一口一口抽着煙，煙霧缭繞。
車上放着歌，女歌手的聲音清揚，很好聽。他來來回回聽了六遍，抽光了最後一口煙。
他拿起電話，“是我。我要見唐之夏。”
顧岩沒有吃驚，“她和我在一起。但是，嘉為，我提醒你，暫時不要來打擾她們。”
“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我要見我女兒！”
顧岩沉默數秒，“這是穆笙的決定。當初她沒有告訴你孩子的事，她就根本不想你知道。”
賀嘉為抓了抓頭發，一臉痛苦，“穆笙誤會我了！她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騙她。我是真心和她在一起的……”
顧岩站在窗前，看着遠處。沒有當初，不是因為他的關系，穆笙也不會認識嘉為。那麽是不是穆笙就不會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