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奏音樂緩緩響起, 兩人手牽着手一步一步朝着舞臺中心走去, 背後的屏幕上放的真是《水龍吟》上的一些鏡頭。

唐之夏淺淺吟唱：“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遠離……”第一句剛唱完，她無奈一笑, “抱歉。”她緊張的忘詞了。

在臺下的陳淺急的手舞足蹈，指着提詞器, “之夏, 看這裏看這裏。”

唐之夏呼了一口氣。

顧岩望着她，問道：“緊張？”

唐之夏應了一聲, 靜不下來，心裏像有什麽東西在上蹿下跳。

他們手握着手，他也感覺到她的掌心在冒汗。真是好玩！面對危險時她都不怕，這樣的場合她卻緊張了。“假裝他們都不存在, 只有你一個人。”

唐之夏垂眸掃過他的胳膊, 她沒有說話。

“再試試。如果實在緊張，看着我呢。”顧岩挑眉, “唔，如果實在記不住詞，你現場編吧, 順口就好。我以前就這麽幹過。”

唐之夏撲哧一笑, “我看過那個視頻。”

顧岩有些無奈，網絡發達, 網友神通廣大, 把好幾位現場唱歌自由發揮的老師都剪在一個視頻裏, 其中就有顧岩。“你要是實在記不住詞，就這麽辦，以後再出這個視頻時，正好陪我。”

唐之夏輕哼，“我才不要呢。”

顧岩一字一頓，“這不是夫唱婦随嗎。”

唐之夏：“……”

現場再次準備。

唐之夏：“這次是我真的決定離開，遠離那些許久不懂的悲哀。想讓你忘卻愁緒忘記關懷，放開這紛紛擾擾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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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岩的目光從她身上轉到前方，“那次是你不經意的離開，成為我這許久不變的悲哀，于是淡漠了繁華無法再開懷，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歸來。”

兩人轉頭，四目相識，一起唱着：“啊……擁起落落餘晖任你采摘，啊……留住剎那永遠為你開……”

唐之夏緊緊握着他的手，一邊要看提詞器，一邊還要看顧岩，也是夠拼命的。好在兩人配合的完美，一直快到結束都沒有出錯。

唐之夏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顧岩回首望着她，情深意切不經意間流出來，這到底是真情還是演藝外人也是真假難辨。

“啊啊啊啊啊——”一個童聲突然唱起來。

唐之夏回頭，錯愕地看向左前方。

唐糖走上舞臺，“給父王、王妃母親請安。”她紮着兩個可愛的丸子頭，珠釵搖曳，聲音又軟又萌。臺下的工作人員都尖叫了，這孩子又聰明又乖巧又漂亮，有這樣的女兒真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了。

這一幕是導演組臨時想出來的，他們想試試效果，結果真沒讓他們失望。

顧岩彎腰單手抱起唐糖，三個人對着鏡頭，唱完了最後一句。

顧岩：“要陪你遠離寂寞自由自在。”

唐之夏：“*;;;;####自由自在。”

唐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導演大聲地表揚着唐糖，豎起了大拇指，“唐糖真棒！”

唐糖張着嘴巴，露出一口小白牙。“有100分嗎？”

“當然有！”導演挂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唐之夏憂心忡忡地開口道：“導演，剛剛最後一段，我忘詞了。要不要重新錄一下？”

導演擺擺手，“沒關系的。那些老牌歌手演唱會上也會忘詞。瑕不掩瑜，這點小瑕疵，反而是最真實最美好的。你們今天也辛苦了，趕緊收工休息吧。”

唐之夏：“……”

顧岩眉眼含笑。

唐之夏：“顧老師，我覺得唐糖出現後，我的表現太傻了！”

顧岩聲線溫柔，“我也給你打100分，這個分數滿意嗎？”

唐之夏眨眨眼，“你別安慰我。”

顧岩握着她的手，“等節目播出後，這段視頻會被單獨剪出來的。”以他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今天這段表演會成為這期節目最大的亮點。

唐之夏目光追随着唐糖，彩虹糖已經被一圈小姐姐圍住了。她不覺得彎起了嘴角，“唐糖上臺的時候，我突然有種回到當時拍戲的感覺，我們一家三口……”

“嗯——”顧岩揚了揚嘴角，“我們一家三口怎麽了？”

唐之夏咽了咽喉嚨，“就是當時我們三人一起拍戲的場景，時間過得好快啊。”

顧岩沒有再追問了。

節目錄制結束後的第二天，顧岩和唐之夏買了同一班飛機回晉城。

離開之前，顧岩在機場的休息室接到了郭臺的電話，“我知道了，這件事也麻煩你們了，低調處理就好。”

唐之夏見他臉色深沉，“顧老師，怎麽了？”

顧岩斂了斂神色，“化妝室那個男人是代溪叫來的。”

唐之夏呵了一聲，“她要那人做什麽？偷拍我換衣服？”圈裏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

顧岩抿唇，擡手把她圈在懷裏。“這事你想怎麽處理？”

唐之夏鼻尖酸酸的，“顧老師，你知道嗎？代溪只比我小幾個月。穆呈禾在我媽孕期出軌……如果沒有我，他是不是就不會出軌了？”

顧岩目光沉寂：“這不是理由。之夏，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唐之夏吸吸鼻子，“我不會讓代溪好過的。唐糖這一筆賬我還沒找她們呢。”

顧岩柔聲道：“好，你想怎麽做我幫你。”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壞就夠了！”唐之夏苦笑。

顧岩悵然：“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幫你幫誰？”

唐之夏：“……”這個理由，她還真拒絕不了。

代溪知道那個男人被抓以後，就沒有出去，一直待在家裏，直到警察找上了門，要把她帶到警察局。

代溪終于怕了，“媽，你快幫幫我！”

代梅急的不行，“到底怎麽回事？”

代溪哭的梨花帶雨，“媽，你快給我爸打電話。”

代溪被警察帶走了，警車在這個小區出動，很快消息便傳開了。

穆呈禾接到代梅電話時，氣的砸了面前的杯子，“你到底怎麽教女兒的？”

代梅吼道：“她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

穆呈禾挂了電話，終究不能對代溪不管不顧。他帶了律師去了警察局，警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穆呈禾去見了代溪，代溪哭的慘兮兮的，“爸——你帶我走！我不想在這裏。”

穆呈禾看着她，“你怎麽這麽壞？夏夏她是姐姐，你想毀了她嗎？”

代溪咬着唇，“什麽姐姐？她才不是！”

穆呈禾臉色鐵青，“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他在來的路上還在想，這件事是不是出了什麽誤會。

“失望？你對我有過希望嗎？從小你的心裏就只有她。我的家長會你從來不去，姐姐的家長會你次次不落，哪怕姐姐參加一個小比賽，你即使在國外你都轉機回來。唐之夏呢？她小學畢業、初中畢業、高中畢業，你哪一次缺席了？”代溪胡亂地擦擦眼角的淚，她的爸爸在她的身邊，可她覺得他們之間隔得好遠好遠。

穆呈禾望着她，眼底閃過痛楚，“可你在我的身邊啊。”

“唐之夏一回來，你就開始財産分配，把公司大半的股權都給她。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兒！你覺得虧欠姐姐和唐之夏，你想彌補，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麽？”

穆呈禾咬牙，“這就是你傷害夏夏的理由？”

代溪冷笑，“我就是讨厭她！我恨她！”

穆呈禾擡手打了她一巴掌，“你就在這好好反應！”

穆呈禾從警察局出來，他上了車，坐在那兒許久未動。一瞬間，他好像老了十多歲。發生這麽大的事，之夏至今都沒有和他聯系。他記得她三歲上幼兒園被小朋友欺負，一回家就抱着他的大腿，嗷嗷地哭，嘴裏念着，“爸爸，我不要上幼兒園，小朋友打我。我要和你去上班。”

夏夏真的不認他了，他心裏滿滿的失落。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穆呈禾沒有回家，讓司機把他送到了唐之夏的住所，他敲了敲門，很久都沒有開門。

穆呈禾這次打了唐之夏的電話，音樂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

“喂——”

“夏夏——”

唐之夏默了默，“有什麽事嗎？”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怎麽做？”唐之夏問道。

穆呈禾嘆了一口氣，“我會讓代溪退出娛樂圈的。”

唐之夏心中一片平靜，“她怎麽樣和我沒有關系。只要她不來惹我，我也不想和她扯上一絲一毫關系。”

“夏夏，我知道你這次受了委屈，代溪我會好好管教的。”

唐之夏呼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挂了。”

穆呈禾沉聲道：“好。”

唐之夏看着坐在對面的顧岩，說道：“我爸的電話。”

顧岩點點頭，“他怎麽說？”

“要讓代溪退圈。”唐之夏擰着眉，“這件事不會爆光吧？我媽他們知道肯定會很擔心。”

顧岩沉思，“應該不會的，除非代溪那邊曝光。”如果這樣，代溪等于自斷後路，她真的不用在這個圈混了。

唐之夏氣的咬牙，“她要不是女孩子，我真的好想揍她一頓。”說着，她握緊了拳頭。

顧岩哭笑不得，“小心唐糖學你。”

唐之夏慢慢松開手，“等唐糖再大些，我也送她去學跆拳道。”

顧岩頗為贊成。

晚飯，唐之夏做得，畢竟顧岩的手因她受傷，三菜一湯倒也難不倒她。

飯後，顧岩把她叫到書房。

唐之夏好奇道：“有什麽事嗎？”

顧岩從櫃子裏拿出一本冊子，“打開看看。”

唐之夏接過來，翻開了第一頁，是穆笙的照片，每張照片旁都标注了文字。“這是你做的？”

顧岩應了一聲，“我和穆笙拍戲時，她和我提過你的事。她說你很聰明，說你是學霸，經常拿第一。你上大學那年，她沒有時間過去陪你是不是？”

唐之夏點點頭，“姐姐說等我大學畢業她會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可是她還是食言了。

“原本我是想帶着這份禮物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的。”顧岩緩緩說道。

唐之夏愣住了。

“因為你姐姐當初也邀請了我。”顧岩一字一頓道，“很遺憾，我也沒有去成。不然，我們會更早的認識。”

唐之夏心頭大震，“我姐姐還和你說了我什麽？”

顧岩狡黠地一笑，“很多。”

“還有什麽？你快說！”她走到他面前，不依不饒。

顧岩問道：“真想知道？”

唐之夏點點頭。

顧岩：“你靠近點。”

唐之夏乖乖地靠近了他。

顧岩低下頭，一手扶住她的腰部。一瞬間，他吻住了她的唇角，唇齒交纏。

“你——”

顧岩笑着吻着她，語音不清，好像在說，“穆笙想把你介紹做我的女朋友。”

“顧爸爸——顧爸爸——”書房的門被打開了，唐糖咚咚地跑進來。

唐之夏一把推開了顧岩，顧岩往後退了一大步，腰直接撞到了書桌上。

“對不起——”唐之夏也知道自己剛剛太激動，出的力氣有點大。她趕緊去扶他，“我不是故意的。”

顧岩腰間一陣鈍痛，他玩笑道：“家暴必須抵制！”

“撞到哪了？我看你的臉色不好。”唐之夏心裏滿是後悔。

顧岩寬慰道：“看來以後我們在家要随時關好門了。”

唐之夏睨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顧岩嘆了一口氣，“叫小歐過來一趟，我可能撞到腰了。”他的腰以前拍戲吊威亞時受過傷，剛剛這一撞比那天他被劃了一道還疼。顧岩笑着：“唐糖來找顧爸爸有什麽事嗎？”

唐糖把他的手機遞給他，“顧爸爸的手機響了。”

“謝謝。”

唐糖仰着頭，“顧爸爸你是不是很疼？唐糖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顧岩看了一眼唐之夏，“可能要辛苦你小姨了。”

唐之夏緊張道：“我要做什麽？”傷到腰真的是嚴重。

顧岩道：“陪我回房。”

唐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