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21
也怪不得蘇醉說下午再來一趟了，這手裏已經大包小包的拎着了，哪還空得出手拿其它東西？
回去的路上柳疏桐順道跟蘇醉指了指小超市的大概位置，免得他以後找不着路。
蘇醉就安靜聽她說話，任由她介紹這介紹那的，也沒提醒她其實在搬過來之前，因為性格嚴謹有規劃，他早對小區周圍的一切研究個遍了，自然不用提大超市小超市的方位。
等電梯的時候，蘇醉看柳疏桐似乎開始有點提不動手裏的袋子了，仔細一看手上還被勒出了紅印，他便把她手裏的袋子接過來：“我來吧。”
“啊？”柳疏桐沒反應過來，隔了幾秒才想重新把袋子接過來：“別啊，電梯馬上就來了，沒幾步路，給我吧。”
蘇醉微微搖頭，垂眸看她：“不用。”似乎很堅持的樣子。
柳疏桐見他這麽堅持，想了想便算了，總歸是沒幾步路。
到了蘇醉家，需要鑰匙開門，蘇醉才想起來鑰匙在他褲子口袋裏，他雙手都拎着袋子實在是空不出手。
柳疏桐立刻自告奮勇，去摸他的口袋，摸了半天鑰匙是沒找着，倒是摸得兩人都面紅耳赤的。
“你別摸了。”蘇醉實在忍不了了，出聲道。
柳疏桐發誓她絕對沒有趁機揩油，只是這口袋太緊了她确實伸展不開。
“好的。”柳疏桐難得乖巧地答應了，收回了自己搞事的手，面上強裝鎮定，其實內心也害羞得不行。
她接過蘇醉手上的袋子，也沒心思理會這幾大袋的重不重了，低着頭不敢看蘇醉，聽到蘇醉鑰匙開門的聲音才把手裏的袋子都遞給蘇醉，自己就傻站在門邊。
待蘇醉把東西都擱好了，回頭看到柳疏桐還站在原地傻愣着，暗暗覺得有幾分好笑，面上不顯道：“進來啊。”
“哦哦。”柳疏桐忙點頭準備進門。
這時對面門傳來聲響，柳疏桐心裏納悶，她父母不是去了老家暫時不回來了嗎，于是回頭一看，與從她家出來的人的眼神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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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見到她也顯然一愣，柳疏桐率先反應過來就往他那兒走：“怎麽回來了？”
來人染着黃毛，穿着耳釘，全身上下衣服都破破爛爛沒一處完整的，戴了好幾串亮閃閃的鏈子，臉上貼了一張創口貼，一看就是個穿着非主流的小混混。
他見到柳疏桐的前一秒明顯是有點緊張的，似乎完全沒料到她會回家，後一秒便強行将這種情緒壓了下去，滿臉不在乎道：“回來拿點東西，走了。”說着便要走。
柳疏桐見狀迅速抓緊他的手臂不讓他走：“你等等，先別走，我們好好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放手！”黃毛不耐煩道。
柳疏桐瞪他：“我不放！”
黃毛回瞪她：“你放不放？”看到柳疏桐死活不肯放手他也急了，想把她的手甩開，誰知沒掌握好力度，柳疏桐眼見着就要後腦勺撞牆了。
結果柳疏桐并沒撞上牆，倒是撞上了一堵人牆，她向後一看，果然是出門來看情況的蘇醉。
蘇醉低頭看她：“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沒事。”柳疏桐搖搖頭，看向差點惹禍導致現在有點不知所措的黃毛。
黃毛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很快消失，他狐疑地看了看蘇醉又看了看柳疏桐，警惕道：“你誰啊？”
“我朋友，怎麽了？”柳疏桐答道，然後蹙眉看向他：“……夏星辰，你真的很不願意和我談談？”
夏星辰扭過頭去：“不願意，沒時間。”
柳疏桐知道現在就算強行留住他，他也不會開口說什麽，便賭氣道：“行，你沒時間，我也沒時間，你走吧，我不留你了。”
發現柳疏桐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夏星辰反而猶豫了一瞬，遲疑地打量了一番柳疏桐和蘇醉，才往電梯那兒走，邊走邊回頭，生怕柳疏桐反悔又去逮他。
柳疏桐現在才懶得理他，推着蘇醉往門裏走，“咚”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蘇醉看看她，沒說話。
“別看啦，那是我弟。”柳疏桐坐在沙發上托腮道。
蘇醉回想了下，剛才那個全身非主流裝扮的小黃毛，實在很難和柳疏桐的弟弟對上號。
“真是我弟，親弟，他叫夏星辰……是不是很好奇我弟弟和我怎麽不一個姓啊？快問我！問我我就說！”
蘇醉：“……”哪有柳疏桐這樣逼着別人問自己隐私的。
他家料理臺和客廳是連通的，于是蘇醉幹着手上的活，準備聽柳疏桐繼續說下去。
留蘇醉一個人在料理臺那兒幹活，那柳疏桐哪裏坐得住，于是她立馬起身走到蘇醉身邊詢問：“我能做什麽嗎？”
如果他沒記錯，柳疏桐不久前還說了她不會做飯。蘇醉瞥她一眼，手上動作沒停，垂眸道：“不用，你不會。”
“那簡單的活我總能幹吧？”柳疏桐湊到他面前真誠發問。
蘇醉微微轉頭，剛巧對上她的眼睛。柳疏桐整張臉都将“明豔張揚”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唯獨現在這個眼神，靈動澄澈，只要她用這種眼神真誠地望着誰，似乎就沒什麽人能拒絕她的要求。
他頗有些頭疼，只好道：“……幫我倒杯果汁。”
柳疏桐一聽立即沖向冰箱，把一瓶果汁拿出來，關上冰箱門後問：“倒在哪兒啊？”
“我這兒有杯子，倒半杯。”
柳疏桐聽話照做，把果汁遞給蘇醉，好奇詢問：“你要用果汁做什麽啊？”然後一拍手恍然大悟：“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來搶答！橙汁雞翅？橙汁冬瓜球？還是什麽？”
蘇醉面無表情地轉頭拿走橙汁，喝了一口。
柳疏桐：“？”
“不做什麽，我渴了。”
柳疏桐：“？？？”
經過這茬柳疏桐确認了蘇醉是真不想讓她動手，只好委委屈屈地重新回到沙發上坐着，看他做菜。
沒坐多一會兒，柳疏桐閑不住又開始作妖，端坐在沙發上矜持道：“小蘇子，這都什麽時辰了？哀家何時方可用膳？”
蘇醉不理她。
“小蘇子？小蘇子？”
依然不理。
“蘇蘇？蘇蘇？蘇蘇？”奪命連環call。
蘇醉終于停下手，擡頭無可奈何地看着她：“很無聊？”
“開個玩笑嘛，你繼續你繼續，我不打擾你了。”見蘇醉真停下手，柳疏桐忙讨好道。
于是蘇醉繼續做他的菜，邊做邊說：“……算了。”
“什麽？什麽算了？”柳疏桐支棱着耳朵道。
“你弟弟和你不同姓？”
這話鋒一轉，柳疏桐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然後才想到之前她讓蘇醉問這問題，他都不肯問，現在卻搬出來讓她停止作妖了。
“唔……對，我和他不同姓，”柳疏桐想了想決定繼續說下去：“但是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我出生之前我爸就決定讓我跟着我媽姓……”
說到這她頓了頓，接着說：“說是覺得女人懷孕太辛苦了，這麽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還不能跟着她姓什麽的……後來我弟出生了，他倆就幹脆拍板一個跟父姓，一個跟母姓。”
蘇醉點點頭回應她。
柳疏桐看着他忽然道：“對了，你有沒有兄弟姐妹啊？”
“……有。有個姐姐。”蘇醉遲疑了下才回答。
“是嗎，挺好的。”柳疏桐笑眯眯道。
柳疏桐又看了一會兒蘇醉忙碌的樣子，出聲道：“其實我弟以前不是那樣的。”
可能是長期憋着這些事憋太久了，特別想找人傾訴，今天大概就是這樣的契機，柳疏桐就想跟他說說，他只要負責傾聽就好。
蘇醉“嗯”了一聲，柳疏桐知道他還在聽，便放心說道：“他以前……特別乖，小時候被人欺負都只會哭着喊姐姐，架都是我幫他打的。”
蘇醉掃了她一眼，适時表現出了不信任感。
“你可別以貌取人啊……诶不對，‘以貌取人’放到我身上好像也挺符合的，畢竟我本人，就和外表一樣柔弱溫婉。”
蘇醉：“？”
柳疏桐笑了一聲：“我小時候真的特別野，标準的野孩子，我弟只會跟在我後面哭鬧。
“後來長大了，倒是沒以前那麽柔軟好欺負了，但總體來說還是比我乖多了。
“後來他跟着我媽出了國……出了點事，回來以後就這樣了，”說到這柳疏桐沉默了會兒，又說：“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讀高三的，可他死也不肯去學校，拒絕和家裏任何人交談，天天跑去和一幫小混混裹在一起。我家裏人還對他采取過一些強制性措施，但他一絕食，誰都沒辦法了。”
然後柳疏桐就沒聲了，坐在沙發上發呆。蘇醉知道這個時候最好還是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也就沒急着安慰或者勸導。
……說到底蘇醉本就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比較淡漠，柳疏桐于他已經是很大一個例外，三年前他就知道。
不過柳疏桐并沒發多久呆，因為蘇醉很快做好了飯菜，招呼她來吃。
柳疏桐後知後覺地覺察到自己的确有點餓了，嗅了嗅飯菜的香味，趕緊去幫蘇醉接手。
“有點燙，去拿那盤。”蘇醉示意道。
“噢。”柳疏桐正對蘇醉手裏這鍋水煮魚垂涎得不行呢，聽他這麽一說也只能乖乖去端另一盤菜。
三菜一湯全部端上桌啊，柳疏桐發出一聲“哇”的贊嘆：“好香啊！蘇大廚可以啊。”
蘇醉在廚房那兒擦了擦手：“時間不夠，随便做了。”
意思是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還能做得更好。柳疏桐想着，這人也太賢惠了吧，怎麽辦好動心。
“這個魚好吃！”
“那個也好吃！”
“哇，湯也好好喝！”
……
全程蘇醉都在聽着柳疏桐對他做的菜贊不絕口，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沒說話。
柳疏桐可真是一點沒誇張，自從她不怎麽回家以來，成天住在學校，每天不是吃食堂就是吃外賣，偶爾和同學打個牙祭去吃點好的，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吃多了她就特別想念家常菜，而蘇醉做的家常菜恰好味道也很好。
往常柳疏桐的胃口不大，一碗飯就足夠了，今天愣是添了第二碗飯，添完飯還特別不好意思地對蘇醉說：“我以前都吃不了這麽多的……”
蘇醉不置可否。
“唉，真的太好吃了，我成天吃食堂都快吃吐了，真恨不得每個周末都跑來你這兒蹭飯吃。”柳疏桐感嘆。
“可以。”
“嗯？”柳疏桐真就随口那麽一說，沒想到蘇醉真回應了，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真的假的？”
蘇醉波瀾不驚：“真的。”
原本蘇醉是信奉“食不言寝不語”這一原則的，連這個選擇就被柳疏桐打破了。
柳疏桐怕他反悔，忙道：“說好了，你可別反悔啊。”
“嗯。”
吃完飯兩人又争着要洗碗，蘇醉争不過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答應他倆一人洗一半——還好他家廚房有兩個洗水池。
洗着碗的時候，蘇醉忽然想起來什麽，說道：“其實你弟弟……”
“嗯？”柳疏桐沒擡頭，安安靜靜洗碗。
“他很關心你，剛才看我的時候，”頓了頓，蘇醉繼續回憶道：“有點防備。”
柳疏桐扭頭看他：“防備？”
“嗯，防備。”
“真的嗎？”柳疏桐回想了下，她當時情緒有點激動，也有點着急了，确實沒太在意這方面。
“說不定他還會再來找我。”蘇醉忽然道。
“啊？”柳疏桐驚異地看他一眼：“你太全能了吧，還會預知的啊？”
蘇醉：“……”
柳疏桐轉轉眼珠，改口道：“那要不我們打個賭吧？”
“什麽？”
“就賭我弟會不會來找你，贏了的人可以答應輸了的人一個要求。”
蘇醉思考了下，點頭：“可以。”
“行，那我就賭他會來找你。”
蘇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