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23
發現蘇醉就是醉棠梨，其實也有一陣了。柳疏桐送走夏星辰關上門後，心裏這麽想着。
事實上，一開始她就對蘇醉和醉棠梨的聲音相似有疑惑。但一是覺得沒這麽巧，二是蘇醉在網上更加寡言，一出現就是唱歌發歌，即使是說了話，和現實中的他的聲音也有所區別。
——以蘇醉那麽嚴謹的性格來說，在網上稍稍變點聲以防熟人認出自己，也不奇怪。
讓柳疏桐真真正正起了疑心的是，前段時間她在電話裏采訪了蘇醉，不久前又接到了來自醉棠梨的電話詢問她要不要去pia戲，兩者聲音相似到近乎可以重合。
也或許是因為現在蘇醉對柳疏桐是不設防的狀态了，在以“醉棠梨”的身份與她通話時，已經不像第一次和她通話時那樣還會稍微變點聲，而是完完全全展露了他的本音。
後來柳疏桐又得知了醉棠梨和Suki是親姐弟關系，柳疏桐和Suki認識這麽久，好歹還是知道她的真名的，Suki叫蘇酒，和醉棠梨聲線一模一樣的叫蘇醉，将二者聯系起來簡直再合理不過了。
所以柳疏桐在和Suki面基時，也小小試探了下，知道了醉棠梨同樣在A大念大學，徹底确認了他的身份。
不過柳疏桐并不急着和蘇醉挑明，她在确認他就是醉棠梨以後，仔細回想了一下，估摸着蘇醉應該在她之前更早确認了她的身份，畢竟柳疏桐線上線下都是用的本音，同樣也對蘇醉不設防。
既然蘇醉都沒有挑明的意思，那她也可以繼續裝作沒掉馬，陪着他演。
說不定會很有趣啊。柳疏桐輕笑了一聲，停止思考，等着蘇醉回家。
——
本來和蘇醉都說好了，一有空就可以去找他蹭飯，可接下來的幾周柳疏桐實在抽不出空，必須安心準備接下來的期末考，也就沒能回家。
一臨近期末，圖書館就人滿為患，早上六點就有好些人在外頭等着占位子了。
柳疏桐及其室友堅持了幾天，實在受不了了，于是約好了就在寝室複習，“自覺營造出良好的複習環境”——柳疏桐如是說。
“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小白這些天老往外頭跑？”姜岚突然出聲道。
柳疏桐忙點頭：“是啊，之前我還問過她，她說是輔導員找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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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地說，每到期末，林白白大概就是她們寝室內部最勤奮的那個人，“臨時抱佛腳”最厲害的也就是她了。
所以這幾天林白白複習不了多一會兒，總是一出去就是大半天，柳疏桐早覺得奇怪了，想着這根本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啊。某次逮到機會詢問她，林白白說是輔導員找她有事，柳疏桐也就半信半疑地應下了。
白曉雅嗤笑一聲道：“她這麽說你就信啦？”
“……不信。可她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好逼着她說吧。”大抵是受母親影響太深，柳疏桐實在不太喜歡逼人。
“說不定是偷偷談戀愛了，一時害羞不敢跟我們說呢。”白曉雅邊修指甲邊道。
還是不對勁。如果真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林白白即便再害羞也不可能把這件事對她隐瞞下來的。
柳疏桐沉思道：“好像也不太像……”
姜岚也跟着幫腔，不解地說：“談個戀愛需要這麽偷偷摸摸嗎？沒必要吧。”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女孩子戀愛時的小心思沒法猜的。”白曉雅繼續說道：“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你們都是戀愛初哥嘛。”
柳疏桐：“？”
“我是有理論依據的，沒覺得她這幾天特別熱衷于打扮？每天都穿不同的裙子，昨天還被我瞧見偷偷往臉上撲粉……你們都沒發現嗎？”白曉雅作為寝室裏唯一一名會打扮愛漂亮談過戀愛的姑娘，真摯發問。
果不其然，柳疏桐和姜岚都是一臉“還有這事”的茫然表情。
柳疏桐雖然平時偶爾會作作妖，開玩笑時顯得特別不着調，但總的來說人是夠聰明的，不然也不會那麽快發現蘇醉就是醉棠梨這事兒。
可不管是戀愛還是打扮，她确實是經驗缺失——畢竟一沒談過戀愛，二不注重外表，哪能發現得了林白白這方面的異常呢？
柳疏桐猶豫了下，問道：“……真的？”
白曉雅肯定地點頭：“當然，昨天她撲粉的時候我本來還想開下玩笑，結果她好像發現我在看她，明顯慌張了，我就假裝沒看見了。”
“說不定是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那樣，她第一次化妝，緊張呢？”另一名戀愛初哥姜岚提出新思路。
白曉雅白了她一眼：“她平時成天和桐哥待在一起不修邊幅，突然想要化妝，難道不奇怪嗎？”
柳疏桐：“？”為什麽拖她下水？
“我怎麽不修邊幅了！我不是還要抹水乳擦防曬霜嗎！”柳疏桐舉手抗議。
白曉雅毫不留情面地反駁道：“你會穿搭嗎？會化妝嗎？”
“……不會。可別人不也誇我好看嗎？今天出去吃食堂還有人問我身上的衣服在哪兒買的呢。”
“那是你臉蛋本來就夠好看了，再怎麽穿搭也不可能難看的，你拍個自己的全身照把臉截了給人家看看，看人家還說不說好看。”白曉雅指導道。
柳疏桐覺得有理，這才恍然大悟：“也是，我已經這麽好看了，再打扮再化妝可怎麽得了？”
本意并不是想誇獎柳疏桐的白曉雅：“……”
姜岚提醒她倆：“行了，話題都被岔開了，快回到正題。”
白曉雅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等會兒要去趟輔導員辦公室有點事，正好看看白白在不在吧，确認一下。”
“行，這麽猜來猜去也不是辦法。”柳疏桐應道。
姜岚看柳疏桐似乎有點擔心，疑惑道：“桐哥？就算小白真談了戀愛，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吧？”
“……沒事，我在想別的事，也許是我想多了吧。”柳疏桐笑笑，輕易揭過了。
——
等到白曉雅從輔導員辦公室辦完事回來，柳疏桐和姜岚的眼神齊刷刷集中在她身上。
白曉雅直接道：“沒看到她，我還旁敲側擊問了一句輔導員，她說她根本沒找過白白。”
“……她果然是背着我們偷偷談戀愛去了吧？”
柳疏桐則沒着急開口。她和林白白關系更好，自從她倆上大學成了室友以來，本就關系好，又發現對方和自己是同一個圈子的人，關系便自然而然比普通朋友更好了。
如果林白白真是談了戀愛，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不可能不透露絲毫給柳疏桐。可她不僅沒透露給柳疏桐，相反，似乎還盡量避着柳疏桐。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是林白白怕她知道的，一定是她知道了會阻止林白白去做的事。柳疏桐篤定地想到。
白曉雅突然出聲道：“對了，我們都複習這麽久了，你們不累嗎？要不放松下吧？我請你們吃飯啊。”
姜岚一臉茫然：“啊？這麽突然？是有點累了……這麽爽快的嗎白富婆？”
白曉雅的确是她們寝室公認的富婆，家境條件非常優越。但同時也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長期浸泡于人際交往中，是個人精。
柳疏桐擡眸和白曉雅對視片刻，猜到她是有什麽想法了，于是便也沒反駁，“嗯”了一聲。
說走就走，三個人的行動力很迅速，很快收拾好了自己，上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我們去三清路。”白曉雅對司機說道。
姜岚坐在前排，一上車就戴上耳機開始聽歌。後排的柳疏桐和白曉雅互相望了對方一眼。
“你發現什麽了？”柳疏桐開門見山問道。
白曉雅知道她會開口問，便不慌不忙道：“剛剛我從輔導員辦公室回來，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
“昨天白白回來路過我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香味，當時我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是很熟悉的一種香味，所以我又繼續想了想，現在我很确定，這種香味來自三清路一家餐廳，是那家餐廳獨有的熏香，全市只此一家。”白曉雅轉過頭壓低聲音道。
誰知柳疏桐一臉驚恐地看向她：“這你都能聞出來？！”
白曉雅不在意地揮揮手：“少見多怪。”
“所以你是想……？”
“嗯，去那裏碰碰運氣。你別覺得我是想探聽她的隐私啊，我沒那麽八卦，主要是……”白曉雅看了一眼柳疏桐：“那家餐廳的定價，有點貴。”
接下來白曉雅沒再說下去了，但柳疏桐懂她的未盡之言。林白白的家境算不上不好，就是一般水平，但那家餐廳的消費，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昂貴了。
雖然也存在對方結賬的可能性，可林白白和她們在一塊的時候都不太願意被請吃飯，更何況是這麽昂貴的餐廳？
白曉雅平時的确對八卦毫無興趣，能這麽突兀地邀請她們過來吃飯，主要目的應該就是去那裏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林白白。她怕林白白惹上什麽不該惹的事不該惹的人。
柳疏桐完全可以理解白曉雅的想法，盡管在這之前她本準備等林白白回來後好好和她談談的。
隔了好一會兒便到了三清路。
三清路這一條街常被人戲稱為“富人街”，因為在這裏就沒哪一家店是消費不高的。
走在這樣的富人街上，姜岚越走越慌：“……曉雅，你也太客氣了吧？要請我們吃多高級的餐啊？”
“沒事，不貴。”消費程度對白曉雅來說的确還好。
“不行不行，感覺會特別貴，太貴的我吃不下。”姜岚連忙拒絕。
白曉雅無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一旁的柳疏桐道：“別着急，就逛逛街，逛完我們就去吃适合我們吃的餐。”
“……這兒有什麽好逛的？逛到吃不到的感覺很舒服嗎？”姜岚作為她們三人裏唯一一個想法沒那麽多的，滿肚子裏都是疑問。
不想告訴姜岚原委的原因就是不想她想太多，原本她也沒想提前告訴柳疏桐的，但柳疏桐既然自己猜到了也就随她了，白曉雅正想找個什麽理由敷衍下姜岚時，便看到前方目标餐廳出來了兩個人。
“快快快，站那兒去，別探頭。”柳疏桐最先反應過來，便推着她倆往牆角邊站着，然後密切觀察前方的兩人。
是林白白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咦？這不是小白嗎？她果然是去談戀愛去了吧？”姜岚嘀咕道。
這下誰也反駁不了她的話了。因為林白白和那個年輕男人肉眼可見的舉止親密，被摸了摸頭她還害羞了。
柳疏桐邊看邊想，這個年輕男人長得過得去，周身打扮看起來也挺合适，林白白實在不應該有什麽隐瞞她戀愛的原因。
柳疏桐和白曉雅都沒說話，等着林白白和年輕男人走了以後才從牆邊站出來。
“你們來這兒就是為了逮小白的吧？”姜岚反應過來。
柳疏桐不置可否：“回寝室再跟你詳細說。”說着便要和她們一起離開。
這時候目标餐廳裏又出來幾個人，柳疏桐随意瞟了一眼，眼神忽然定住了。是蘇醉。
蘇醉擡眸也剛好瞧見了柳疏桐，于是站定。一旁的江安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對視的柳疏桐，笑道：“诶，這不是你的小學妹嗎？”
柳疏桐離他們并不遠，清晰聽見了江安然的打趣，她一聽就猜出來了面前這個人就是網上的大褲衩君。
她向白曉雅和姜岚打了聲招呼，便走到蘇醉面前，揚眉道：“好巧啊。”随後向江安然點頭致意。
江安然聽到她的聲音時稍微愣了愣，很快就恢複常态。
嗯，看來叉妹對她是誰這件事是不知情的，可以饒過一命。柳疏桐暗暗想到。
蘇醉點點頭：“嗯，”然後狀似不經意間提起：“最近很忙？”
“對的，期末考不是要來了嗎，我這兩周一直忙着複習，”柳疏桐笑眯眯回答，又接着問：“怎麽啦？是不是發現了我不回去，蘇大神廚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蘇醉：“……”
旁邊的江安然本還在打量柳疏桐，一聽這話大驚失色，忙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蘇醉。
什麽？向來不近女色的蘇醉和面前這個漂亮學妹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不可告人的故事？
蘇醉沒理他，問柳疏桐：“來這邊吃飯？”
柳疏桐搖搖頭，正色道：“不是，來找個人。剛好想問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時間嗎？”
“有。”蘇醉沒怎麽猶豫便應下了。
只有江安然還處于不可置信之中。是蘇醉變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蘇醉是被魂穿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