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28
站在遠處觀察了一下林白白，柳疏桐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雖然哭得稀裏嘩啦，但總體狀态不至于太糟。
她走過去，在林白白身前站定，和她對視一眼，然後默默坐在林白白身邊，不發一言。
林白白在她走過來的時候便警覺地擡起頭了，一看是柳疏桐愣了好一會兒，等柳疏桐坐下來才勉強出聲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
說完還沒等柳疏桐回答，便自顧自說道:“……哦對，我給你發了張照片，你看出來我在哪兒啦？”
柳疏桐只“嗯”了一聲，然後在微信的寝室群裏說了一聲，好讓白曉雅和姜岚放心。
她倆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還在較勁，誰也不肯先說話。
最後還是林白白沒能忍住，邊擦眼淚邊問道:“你不問問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柳疏桐拿了一包紙巾出來，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先擦擦吧，”看林白白接過紙巾才嫌棄道:“哭得妝都花了，眼淚掉下來都是黑色的，還好這兒黑燈瞎火的，不然剛才我看見你可不得吓死。”
林白白:“……”
發現柳疏桐态度如常後，林白白不再擔心這幾天的冷戰是否會帶來隔閡，于是直接說道:“前幾天……對不起啊，不該兇你的，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麽了，突然就情緒爆發了。”
柳疏桐攬過她的肩，溫聲道:“沒關系，我明白，而且我也要跟你坦誠一件事。”
“什麽？”林白白好奇道。
“本來我什麽也不知道，只知道你最近不太對勁，所以想找你說說話，結果後來，”柳疏桐頓了頓，還是決定不把白曉雅暴露出來，繼續說:“一不小心發現你好像去過三清街那個高級餐廳……”
林白白打斷道:“你怎麽發現的啊？”
柳疏桐實在編不出來什麽好借口，只好道:“前一天你回來的時候聞到了你身上有股熏香，這種熏香是那家餐廳獨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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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是白曉雅告密的了，”林白白無語地接着說道:“你怎麽可能聞得出來？”
柳疏桐:“……”
她早知這種說法肯定沒法替白曉雅遮掩，不過看林白白目前的态度似乎也沒有很糟，索性承認道:“嗯，是曉雅說的。我們都放心不下，就想去三清街碰碰運氣，然後真的看到你從那家餐廳出來了。”
林白白點點頭，抿抿唇道:“所以你看到了我和……”
柳疏桐不置可否:“現在回想起來這事我也做得不對，再怎麽也應該先和你談談，不該去打探你的隐私。”
“我知道的啦，你又不是什麽喜歡八卦的人，要不是真擔心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林白白并不以為意。
接着柳疏桐沒再開口，似乎也沒有詢問的意思，她就等着林白白自己主動開口。
“其實你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吧？”林白白見柳疏桐一直沒開口，猜測道。
“算是吧，但我只知道你在和他談戀愛，吃飯都得你付賬，嗯……雖然不太确定，但我想也許這個人就是網上那個游子吟？”
林白白不可思議地看向柳疏桐:“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唔，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林白白深深呼了一口氣，才把故事原原本本講給柳疏桐聽。
一開始林白白和游子吟确實只是網上的交情。
那時候兩世疏狂的事兒剛過去，即使游子吟在這件事上相對來說是無辜的，都是劇組的人自作主張，但作為一個小透明唱見，他當時受的影響不小。
游子吟因為這事長期找不到合作對象，圈子裏稍微有點名氣的都不願意和他合作，後期也只能找有償後期。
剛好那段時間林白白手頭緊，為了賺點錢在網上接了不少後期，其中就包括游子吟的歌。
不提游子吟這個人如何，他對歌曲的态度的确是非常認真的，林白白對他的觀感不錯，連續接了好幾首游子吟的歌，一來二去的兩人也熟了起來。
“等等，有償後期？”柳疏桐不得不插話道。
林白白不明所以地點頭:“是啊。”
“不對吧，之前你讓我在你電腦上找醉棠梨唱的ED，然後跳出來一個窗口……事先聲明啊，我沒有想看的意思，就是不小心晃了一眼，意思似乎是你一直在給他做免費後期？”
……這人究竟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林白白只好“嗯”了一聲道:“剛開始都是有償，後來就免費了。”
甚至不用林白白多說，柳疏桐就明白大概是個什麽情況了。
林白白這人有個毛病，只要是接熟人的後期，就決不會收酬勞，手頭再緊也好也不會收一分錢。
想到這柳疏桐又問:“……所以他就安安心心、心安理得地把所有歌都交給你讓你做免費後期？”
人的臉皮再厚也該有一個厚度的。以前可沒誰臉皮厚到每首歌每部劇都交給林白白，讓她做免費後期。
以柳疏桐和林白白這麽好的閨蜜關系，柳疏桐也不可能讓林白白一直免費幫她做廣播劇的後期。
林白白現在想起來，估計也是覺得自己太傻了，便支支吾吾道:“啊……是啊，工程量不算大，我想着做就做呗，朋友嘛。”
柳疏桐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呢，憑什麽你得給他免費做後期？”數落完林白白，她還覺得不解氣，繼續道:“所以你怎麽喜歡上他的？”
雖然游子吟死皮賴臉地讓林白白一直做他的免費後期，但林白白那時并不覺得有什麽，依然以普通朋友和他相處着。
游子吟其實挺風趣幽默，很多時候顯得十分溫柔體貼。在林白白遇上了什麽挫折或者處于任何負面狀态，卻又不願意和周圍人說的時候，他總會适時出現，進退有度。
林白白從前并沒有談過戀愛，和男生的交流也少，陡然碰上這麽一個有趣成熟又溫柔的适齡男子，林白白這個“戀愛初哥”會喜歡上他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而你現在發現，現實中的他其實并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樣子？”
林白白咬了咬唇，回憶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網絡中的他和現實中的他确實是一個人，他在網上也沒有隐藏過自己的性格啊。但是在網上，他所有的好都好像被放大了，所有的不好都被我自然而然地忽視了。”
這幾乎是網戀的通病了。所謂“見光死”，不一定說的是對方外貌不符合自己的标準；也有可能是發現對方在現實中表現出的性格，其實是被自己自動美化了。
柳疏桐能理解，但無法真正切身地明白這種感覺。她對網戀從來不信任，原因就在于隔着一條網線，誰也不知道那頭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林白白知道柳疏桐不懂，于是解釋道:“我舉個例子吧，你那麽喜歡你男神，在你眼裏他歌好人更好，但實際上呢？說不定現實裏只是個生活不如意、用唱歌給自己找自信感的失敗者。”
柳疏桐:“……”不知道蘇醉要是聽人說他可能是個失敗者，會是個什麽想法。
她怕林白白一時嘴快會把什麽都說出去，所以并不準備告訴她蘇醉就是醉棠梨這件事。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桐哥你忘了醉棠梨吧，網戀是不靠譜的。蘇醉學長就挺好，忘了醉棠梨吧。”林白白以為柳疏桐沒聽進去，苦口婆心勸道。
如果柳疏桐真不知道醉棠梨就是蘇醉，那麽她與醉棠梨的接觸僅僅會淺嘗辄止，因為她實在信不過網戀。
“行了，”柳疏桐白了林白白一眼:“我心裏有數，你說說後來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吧。”
于是林白白繼續敘說。
林白白與游子吟認識久了，彼此之間都互相有好感，因此兩人開始談起了網戀。起初還算是甜蜜的，後來逐漸發展到現實，游子吟還為了和她在現實中交往，辭了工作來到A市。
但也就是從現實交往開始，林白白覺得不對勁了。
剛剛在現實中交往時，兩人約會時還會AA，禮物也會互送。接着游子吟便會用到“為了你辭了工作”“還在找新工作”這樣的理由，讓林白白替他支付各種款項。
林白白也确實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覺得游子吟都為了她辭掉工作了，自己就不能遷就點他嗎？結果這一遷就便是不斷的妥協退讓了，游子吟變本加厲。
柳疏桐聽到這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林白白究竟是不是沒有自己只是個學生的自覺？
“說真的，沒聽你說這些以前，我一直以為是你包養了游子吟，都沒敢跟曉雅岚岚她們說……我就說嘛，你要包不也應該包個年輕力壯的小狼狗嗎？”
林白白:“……”
不管這叫不叫做“包養”，總之這段時間林白白還真幹着“包養”的事，攢下來的錢盡數花在了游子吟身上，想着等他找到了新工作，一切都會好起來。
結果今天一整天林白白都聯系不到游子吟，她怕游子吟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碰上什麽事兒，于是考試一結束便去了游子吟住的酒店找他。
人沒找到，反倒是被前臺告知了他一早便退房了。
林白白猶不死心，不停地撥他電話，卻始終撥不通，她懷疑是游子吟拉黑了他，于是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他打電話，結果還真通了。
游子吟也沒挂斷，直接對林白白說:“你連我酒店的錢都付不起了，我不退房還等着別人把我趕出來嗎？”
林白白氣道:“你找工作都找那麽久了，還沒找到？還指望我養你嗎？”
“工作哪有那麽好找！要不是你，我哪至于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後悔死我了，當初怎麽就瞎了眼非要為了你辭職？”
林白白聽到游子吟把錯全部歸結于她，心都涼了，不再和游子吟吵架，失魂落魄地挂了電話。
若是事情僅僅發展到這個地步，林白白只會認為問題在于他倆三觀不合，不過是一場失敗的戀情罷了。
但就在回學校的路上，她看到親友群裏有人在八卦某某小有名氣的女唱見在朋友圈公布了戀情，放出了牽手照。
林白白原本沒太在意，掃了一眼照片，然後她愣住了。男方的食指上套着一枚戒指，林白白認得，游子吟說過這是他家留下來的，全世界僅此一枚。
林白白如墜冰窟。難怪他提了分手，原來是找好了下家。她知道這位女唱見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小富婆。
柳疏桐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付不起他的房費……是因為岚岚找你借了一筆錢嗎？”
林白白本來還奇怪道:“你怎麽知道？”然後才反應過來:“哦！你們串通好的！”
任柳疏桐考慮再多，也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然還加快了林白白的分手進程。
“還好你考慮到了，不然我所有身家都投到他身上，等分手了不知道得悔成什麽樣呢。”
林白白最後嘆了口氣:“就是這樣了，是我識人不清，談戀愛談傻了。”
“什麽就這樣了？不報複他一把，你能甘心？”
“……什麽意思？”
柳疏桐笑眯眯道:“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