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40
“後來我們把蘇醉送去心理醫生那兒，做心理輔導做了很久，我父母也辭職的辭職，請假的請假，專心在家裏陪他，直到他可以正常和人溝通……但是後遺症還是留下了。”
畢竟蘇醉那時候只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遭受了那樣的冷暴力，以及雖未明說但極有可能也存在的言語暴力，蘇醉願意開口與人溝通，對家人來說已經足夠慶幸了。
盡管柳疏桐心疼小時候的蘇醉，但她覺得自己也無權指摘當時蘇醉父母為什麽沒能盡到責任，只好順着Suki的話問道：“後遺症？是說他性格比較高冷嗎？”
Suki“嗯”了聲，繼續道：“從那件事以後，他就不太願意多說話了，我們一度以為他自閉，後來發現他只是單方面地拒絕與人過多溝通，其它行為舉止一切正常。我們本來以為長大以後會好，結果你也看到了。
“蘇醉不僅僅是高冷，他對大部分人或事都極端冷漠，他從來不會和我們商讨任何事，也不會主動關心。我還在上A大那會兒，每周都會強迫他出來和我吃一次飯，目的就是為了維系我們之前的感情。現在想想的确強勢了點……”
柳疏桐見Suki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于是勸道：“關心則亂，我明白。”
Suki笑了笑：“後來我考上研究生，離A大雖然不算遠，但不可能再強迫他每周都出來和我吃飯了，我們家人又都習慣了不去打擾他。那段時間其實我挺怕的，一個人要是沒有任何感情維系，全憑理性支配，我實在難以想象蘇醉會是什麽樣……幸好你出現了。”
柳疏桐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才思考：“也許真的是你關心則亂呢？撇開我不說，蘇醉也不是那麽冷冰冰的人啊，他身邊不還有叉妹和二爺這樣的朋友嗎？”
“他們的朋友關系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但和平常人之間不一樣，不存在付出和給予。但老實說我挺感謝他們的，這麽多年來蘇醉身邊就這兩個朋友。”
柳疏桐表面上點點頭，實際上還是覺得Suki和他們家人是擔心過度了，蘇醉本人雖然多多少少也有問題，但不至于到她描述的那種程度。
當時沈之在網上被污蔑耍大牌，不也是蘇醉出面擺平的？畢竟和Suki這樣長年累月小心翼翼的家人不一樣，柳疏桐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蘇醉感情缺失，因此想法也不同。
Suki柔聲說道：“總之像蘇醉這樣的情況，我和我家裏人都沒想到他還會戀愛。要是我父母知道了你，一定會很開心。”
柳疏桐贊同道：“是的，誰會不喜歡我呢？”
Suki：“……”
——
前一晚聽Suki講蘇醉的故事，講着講着柳疏桐便睡着了，醒來發現Suki已經不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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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疏桐慢吞吞地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床上發呆發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向客廳。
“醒了？”Suki坐在沙發上沖柳疏桐微微一笑：“我看了下你家好像沒什麽能當做早餐的，就從蘇醉那兒要了點面包牛奶，在桌上。”
柳疏桐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啊，都忘了這事，我以前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多少還是吃點吧，對胃不好。”
柳疏桐點點頭，洗漱完便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吃着吃着她想起來，還沒問Suki準備什麽時候回去，于是開口：“對了，你今天就要回去嗎？蘇醉送你嗎？”
Suki邊看手機邊答：“下午走吧，季雲何來接我。”
柳疏桐默了默，才說道：“他這麽不放心你的啊？”
柳疏桐認識Suki也有好幾年了，知道這人其實很怕麻煩。明明從這兒到她學校有一趟直達車，怎麽季雲何老想着親自接送？
Suki深以為然地擡起頭：“說過他很多遍了，他不聽，非要來接，只能随他了。”
……柳疏桐認為自己還是不該問這個問題的，憑空又被塞了一嘴狗糧。
“等會兒我可能得出去逛下商場，季雲何生日要到了，想給他挑件衣服……你來嗎？”Suki問。
柳疏桐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事幹，索性答應了Suki，還問她能不能讓蘇醉也一起來，剛好她們缺個苦力。Suki當然不會拒絕，柳疏桐在微信上問蘇醉，蘇醉也表示沒問題。
于是吃過午飯，柳疏桐和Suki要出門逛商場了，柳疏桐便敲開蘇醉家的門。
一開門，蘇醉見是柳疏桐，話都沒說出口，耳朵先紅了：“……早啊。”
柳疏桐本來挺自在的，被蘇醉這一反應整得也不自在了：“……早。”
Suki站在一旁忍不住打斷：“好像也不早了吧？”
柳疏桐和蘇醉都莫名其妙乖乖低下了頭，承認錯誤。
忽然被動升級為家長的Suki覺得好笑，說：“行了，走吧。”說着便按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
柳疏桐跟在Suki背後，悄悄對蘇醉小聲道：“你害羞什麽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是你表白的嗎？也是你昨天親……親我的。”
蘇醉也不知怎麽了，總覺得交往以後，和柳疏桐就沒法正常交流了，看到她情緒就開始波動。
“不是你先親的嗎……？”蘇醉提出合理質疑。
柳疏桐沒聲了，她就怕蘇醉重提這事。這麽回想起來，她是怎麽好意思對方一表白，她就火急火燎地親人的啊！
“別說悄悄話了，電梯來了。”Suki特別無奈地轉頭看了他倆一眼，率先進了電梯。
——
一上車，Suki便主動讓出副駕駛，并表示請他們随意說悄悄話。
可誰知盡管Suki在後座支着頭看窗外風景，柳疏桐和蘇醉卻不知該怎麽對話了。
蘇醉不必說，本來話就不多，第一次談戀愛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說什麽能讨柳疏桐歡心。而柳疏桐則是在不斷思考，怎樣對話才顯得自然。
——以至于這兩人直到下車，都沒說幾句話。
柳疏桐覺得很困擾，怎麽一談起戀愛，她和蘇醉反而不知道該怎樣相處了？
進了商場，她和蘇醉跟在Suki後頭一起并排走着。柳疏桐看了一眼前面的Suki，還是決定走上前去，問問有經驗的Suki。
“Suki啊……”柳疏桐邊走邊讨好地笑着。
“怎麽了？”Suki暼了一眼後面的蘇醉，好笑道：“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我還特意給你們留了空間。”
柳疏桐糾結道：“不是，不知道怎麽了，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和蘇醉相處了……你有沒有什麽好建議啊？”
“我哪有什麽好建議？我也沒經驗啊？”
柳疏桐不信，問道：“怎麽可能？你剛談戀愛時，都沒有這種困擾？”
Suki想了想才回答：“真沒有。我第一任，就是我那個渣未婚夫……以前跟你提過的吧？”
柳疏桐點頭：“提過的提過的，我當時還以為你是什麽商業帝國大小姐，需要聯姻什麽的。”
那時柳疏桐被總裁小說荼毒很深，一聽Suki說起什麽未婚夫就下意識想到總裁小說商業聯姻，不過事後Suki鄭重澄清，她家沒有商業帝國，她也沒有被迫聯姻，雖然她對未婚夫也确實沒有感情。
按照Suki的說法，她家和她未婚夫家關系非常好，利益也相通，如果能成一樁美事，是再好不過的結果。Suki本人對戀愛或婚姻沒什麽想法，一度認為自己是無性戀，但為了避免家人擔心，索性答應了和對方訂婚。
Suki回想着說：“我和我未婚夫那種情況，又沒感情，肯定不可能在這方面有什麽煩惱了。至于季雲何，”她頓了頓才繼續道：“可能一開始也有過不自然的時候吧，一起打兩局游戲就好了。”
柳疏桐：“……”這個例子完全沒辦法進行參考。
“沒事的，”Suki見柳疏桐真的挺困擾，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只是一時沒習慣，過幾天就好了。或者……你們要不要考慮下一起出去旅游之類的？”
柳疏桐眼睛一亮。一起旅游雖然也有暴露矛盾的風險，可這也是促進感情的一種方式啊。
Suki沒管柳疏桐在想什麽，自顧自地挑選着衣服。挑了一件還不錯的，她拿出來看了看，又看了看蘇醉。
“蘇醉，你過來試試這件。”Suki猶豫了一下，才沖蘇醉說道。
蘇醉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還是順從地走過來，拿走衣服去了試衣間。
柳疏桐圍觀完才評價道：“蘇醉這不是挺聽你話的嗎……”
沒想到Suki根本沒聽她說話，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柳疏桐不明所以，也順着Suki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她曾經的室友黎若。
她收回視線，轉而問Suki：“Suki？怎麽了？你認識那個人？”
Suki随意地應了聲，不甚在意道：“不算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長得有點像以前插足我和我那個前未婚夫的那個女大學生……”
柳疏桐沉默了一下，艱難開口：“我覺得應該是的……那是我以前的室友。”
Suki：“？？？”
兩人交流了一下雙方有的信息，都覺得太巧了。
柳疏桐看着Suki，一言難盡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傳說中被綠了的可憐未婚妻啊……”
Suki無奈：“……我在你們的校園傳說中究竟是個什麽形象啊？”
柳疏桐又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黎若，面容憔悴，消瘦了很多，身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穿金戴銀了。
Suki見柳疏桐面帶疑惑，便開口：“我之前聽說，她生了孩子以後好像就離婚了，孩子留在她前夫家那兒。”
“怪不得呢，”柳疏桐撇撇嘴：“那你那個前未婚夫，沒來找過你？按照正常套路發展，他可能還想着破鏡重圓呢。”
Suki可疑地沉默了下，才緩緩開口：“……還真來找過。後來季雲何揚言要找一百個壯漢去做了他，被吓走了。”
柳疏桐：“……”
“不過……”
“嗯？”
柳疏桐認真道：“昨晚你不還和我說，蘇醉和你不親嗎？我看不見得吧，前段時間我在咖啡屋碰到黎若了，還看到蘇醉陰了她一把。”
Suki愣了愣，忙問問柳疏桐具體發生了什麽。
聽完柳疏桐所說，Suki靜了好久，才忍不住微笑道：“可能……你說的對吧，是我過度了。我還從沒見過蘇醉做這麽幼稚的事。”
柳疏桐同意，并看向黎若說道：“我看她好像要走了，怎麽樣？要和她說幾句嗎？”
“不用了，不重要。”
柳疏桐理解，把這種人當陌生人也好。
随後她想到，蘇醉怎麽換衣服換了半天還沒來，于是對Suki道：“蘇醉怎麽還沒回來啊？要不我們去找他吧？”
Suki最後看了一眼黎若，便跟着柳疏桐離開：“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