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

我和尚霏去看她喜歡的港片電影，在觀影期間，她延續了一貫在公共場合悄然“咳咳”我的作風，在漆黑一片的觀影廳裏，隔一會兒親我一下，或者抱着我的胳膊一頓輕啃。

我被她逗弄得哭笑不得，忍着癢癢敲了敲她的眉心，悄聲示意她安靜點兒。

我倆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暗地裏親昵着，絲毫沒注意後排凝視我們的目光。

出了觀影廳，膏藥一樣粘着我的尚霏突然松開我的胳膊，站在一旁噤了聲。

我疑惑地看向她，發現她竟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便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未觸及任何人時就聽見耳畔響起一聲低語：“表姐。”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尴尬。

我驚慌地快速鎖定了她看着的人——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而我之所以能鎖定她主要是因為她旁邊的男人——陳紹，我的大學同學。

“餘曼？好久不見啊，我是陳紹。”陳紹挽着那個女人靠近我，一臉久別重逢的欣喜。

而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尚霏：“你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亂竄什麽？”

我看了看那女人，又看向尚霏，便聽見尚霏悄聲說：“這是我表姐，李茜。”而後伸出手指向我，提高聲音介紹道：“表姐，這是我朋友，餘曼。”

李茜看向我，提起嘴角伸出手：“你好。”

“你好。”

握完手，李茜繼續挽着陳紹看着我，問話卻是對着尚霏：“這大學沒畢業，怎麽會有社會上的朋友？”

我聞言一時語塞，尚霏也在一旁緊張起來。

這若是放在平常，我倆一定能應對自如，可偏偏是同進出一個觀影廳，我們實在不确定她是否有看到我倆的親昵。

正當我們因心裏有鬼而不知所措時，陳紹突然開口：“唉，這不是什麽大事，霏霏雖然大學沒畢業，但也是個獨立的成年人了，做什麽、交什麽朋友她心裏有數，而且交到社會上的朋友在大學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再說了，餘曼是我大學同學，放心吧啊。”說着他拍了拍李茜那挂在他胳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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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茜沖她笑了笑，又看了看我，随後對着尚霏說：“也是，姐姐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關心你，既然你的新朋友是你姐夫的同學，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好好玩，但別玩的太晚，早點回去，省得小姨他們擔心。餘曼？嗯，霏霏馬上畢業了，未來肯定要朝着他父母期待的路上走，你既然比她年長，就多提點提點她，別讓她走歪路，看她那麽喜歡······和你玩，我覺着她肯定更願意聽你的話。就煩你多操心了。”

“不······不必客氣，應該的。”我聞言雖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但已經在心裏解析出了一篇八股文，心鼓響個不停。

告別李茜他們，我和尚霏對視一眼，都心事重重地沉默起來。

我倆并肩沿着馬路晃蕩，頭頂上燈光晦暗不明，身邊人影稀疏，一陣寒風刮過，我倆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半晌，我企圖打破沉靜的氛圍：“小霏，要不，你還是回學校住吧，不然你姐，還有你爸媽會擔心的。”

尚霏咽咽口水，強裝淡定：“擔心什麽！有什麽好擔心的，我不回去，走吧，咱們回家！”說話聲音之大，仿佛聲音大了就真的無所畏懼了似的。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于迎來了“定心丸”，然而這顆丸藥苦澀不已，讓人難以下咽。

一個周末下午，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而電話那頭是我內心深處的恐懼——李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