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程憶沉浸在醉人的音色中，腦子都快要忽略他話裏的內容。
不要因為一時的困難而迷失自己……他怎麽會忽然這麽說？
難道，他其實信了自己學校之前傳的她被包養的傳聞？
清醒後，一絲委屈襲來。
原來，他那麽不相信自己？
可轉念一想，他們并不算熟，有所懷疑正常，她為這個叫什麽勁。
他身處環境複雜，應該見了太多類似的事情，估計見怪不怪。
程憶斂住眼底的失望，神色認真看向莊瑾，“我知道，你也一樣，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成功，咱們一起努力。”
莊瑾一時被眼前的美色給晃了下神，從未有過的古怪滋味湧上心頭，吼口有些幹澀。
上車後，程憶把頭上的假發摘下，從包裏拿出卸妝油和化妝棉卸妝。
莊瑾坐在副駕駛，剛才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賽事，人很疲憊，身子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眼睛雖阖上，心卻怎麽都靜不下來，眼前時不時浮現一個女生的臉，冷豔的，無辜的，笑靥如花的，還有……濃妝豔抹之下的成熟性感。
他睜眼，轉身。
此時，程憶臉上的妝正卸到一半，最濃的眼妝那裏，幾道黑影占據大半個眼眶。
“你……可以申請去熊貓基地當國寶。”
程憶一直專注着臉，莊瑾什麽時候轉身她并未注意，聽到聲音才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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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愛美的心裏作祟，瞧見莊瑾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趕緊低頭，左手擋着額頭。
“你別笑我。”
“我沒笑你。”
“剛才你那句話就在笑我。”
莊瑾收起微揚的嘴角，“我只是實話實說。”
程憶加快速度，手裏多拿了些化妝棉擦着眼睛。
終于把眼睛周圍的眼影都擦幹淨後，她才再次擡頭，發現莊瑾還并未轉身。
程憶想到自己剛才的醜樣子都被他瞧了去，不大自在的道，“你沒見過女生卸妝的樣子嗎。”
“确實第一次。”
程憶微微疑惑了一下，心說不對啊，他在會所當少爺，少爺不化妝不卸妝？他身邊女同事不卸妝？包養他的富婆，沒在他面前卸過妝？
莊瑾見程憶表情瞬間凝固，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有些失禮，轉身，“我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司機大叔見兩人目的地是A大，又見兩人在車上打情罵俏，這大晚上的在偏僻地一同回學校，遂理所當然把兩人當成情侶。
“你們倆都是A大的學生？高材生，還郎才女貌，真是不簡單。”
這話聽得程憶一陣尴尬，好在兩人也沒坐在一起，彼此瞧不見對方臉上的神情。
“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就普通同學。”
司機笑，“姑娘你不用跟害羞，大叔是過來人，你們就算不是情侶，也肯定互相喜歡。這都什麽年代了，喜歡就大膽說出來，別藏着掖着。想當初我在年輕時也喜歡一個姑娘，自認配不上人家，一直都不敢說，現在回想起來特別後悔，要是重來一次，甭管成不成，我肯定說出來。”
司機說到傷心處不由嘆起氣來。
程憶還想解釋，但見莊瑾一直都沒作聲，心說他估計也沒人司機的話放在心上。
她越解釋，反而顯得心虛。
車直接開進A大校園，按照莊瑾的指路，停在程憶寝室樓底。
下車前，程憶把外套脫下，遞給坐在前頭的莊瑾，“車費我待會轉賬給你。”
“不用。”莊瑾又道，“我本來就要打車回學校，不過是順路帶你。”
“那……謝了。”
程憶下車時，聽到司機對莊瑾說，“你不下車送送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也沒關系，喜歡就送送人家。”
程憶沒有聽到莊瑾的回答，她已經踏上臺階，進樓道。
她想，他肯定是跟司機回“不喜歡”。
……
日上三竿，程憶起床。
雖是周末，但學霸很自律，丁絲絲和陳曼一早就去讀書館占座自習。
昨晚，程憶一身奇裝異服回來，惹來幾個室友探究。
不過大家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好奇問了兩句并未太放在心上。
許瑤是寝室裏最鹹魚的一個，她聽到程憶又要去機器人社團，八卦道，“你跟咱們系男神莊瑾天天這樣朝夕相處的，有沒有摩|擦出愛情的小火苗？”
自莊瑾在食堂當着衆人的面找程憶要電話號碼這件事傳出去後，有關兩人的傳言就沒斷過。
程憶腦海裏回想起昨晚他在賽車場上的一幕，黑色皮質賽車服，周圍人一口一個莊哥的起哄，那平日在學校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滿是放蕩和不羁。
“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可能的。”
許瑤再是奇怪不過，“你倆男才女貌，又有着共同愛好，還不是一個世界的？”
程憶不知想起什麽，眼神微暗，她搖頭，“不和你聊了，我走了。”
入學時程憶只帶了夏季衣服，今天氣溫轉涼，她穿上之前和厲承一起逛街買的秋裝。
長得漂亮身材好本來就是個衣架子，再稍一打扮，更是出挑。
去實驗室路上，回頭率很高。
實驗室在老舊的教學樓，周末基本不會有什麽人，實驗室的人，多半都會喜歡睡個懶覺。
程憶到時，發現小夥伴都站在走廊，有人說着話，有人則站在門口往裏張望，像是在看什麽好戲的樣子。
她走近，聽到小夥伴正在議論。
“那女生一來就對隊長撒嬌賴着不肯走，什麽情況？”
“長得倒是真漂亮。”
“就是比較會打扮和化妝，我覺得還是咱們億妹子更清新脫俗。”
陳森看到程憶來，拉住程憶胳膊，“先別進去，咱們隊長有點事要處理。”
程憶往實驗室掃了一眼，只見一個空氣劉海，長卷發，臉和身材像雜志封面模特，身穿香奈兒套裝的女生正和莊瑾說着話。
“今天天氣這麽好，陪我去逛街嘛。”
莊瑾端坐在電腦前，頭也不擡，無情道，“沒空，我很忙，不要打攪我。”
女生撇撇嘴，面上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現在對我這麽冷淡，明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莊瑾視線淡淡往門外掃了一眼，略在程憶身上停留，随即對着陳森他們道，“嫌手上沒事做是嗎，還不都進來。”
大家都是識趣的人，明顯有狀況，都不想去做那個電燈泡。
陳森給大家使了個眼色，“我們餓了，決定吃個飯再過來。”
十一點，吃飯雖有點早，但也未嘗不可。
程憶過來實驗室路上經過食堂，買了兩個包子，她不餓。
但是大家都走，她總不能一個人去當燈泡，還是一千瓦的那種大燈泡。
“程憶，你進來，現在有個重要任務給你。”
程憶後退的右腳定住，她望着莊瑾幹笑，“隊長，我也餓了，打算和大家一起去吃飯再過來。”
雖然隔着十來步的距離，但她還是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氣壓有點低。
實驗室裏原本纏着莊瑾的漂亮女生，上下打量着她，盈盈笑眼裏，毫不掩飾着敵意。
而原本坐着的莊瑾，站起身，只手插着兜，一步步緩緩走向門口。
更确切的說，應該是朝她走來。
因為陳森再說完要去吃飯時，已經拉着其他人“逃之夭夭”，走廊裏只剩下她一人。
此時似笑非笑的莊瑾，再次讓程憶想到昨晚見他時的畫面。
她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會所裏那個挽着富婆被生活所迫低下頭顱的少爺，在學校寡言冷峻衆人追捧的男神，還是是賽場上那個喜歡刺激的社會哥。
看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莊瑾，她都有點想逃了。
反正繼續待着，準沒有好事。
“隊長，我……”程憶再次幹笑。
莊瑾在程憶面前站定，離她不到半步的距離，“你剛吃過了，不是嗎。”
程憶震驚的看着他，心說你是怎麽瞧出來的？
“嘴|巴上有油，并且……你說話時，我聞到香菇的味道。”
程憶趕緊捂住自己嘴|巴，心說你特麽到底是個什麽神仙嗅覺，這都能聞到？屬狗的？
“進來，你不是一直想學怎麽組裝戰車嗎？我正好有點空教你。”
莊瑾是全能型，不僅會組裝戰車，還能寫代碼，做電機和操縱機器。
大家都忙，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程憶這批新人雖然有老隊員帶，但一方面老隊員忙，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另一方面老隊員的水平，和莊瑾這位大神還有比較大的差距。
能親自得到莊大神指導，程憶自是歡喜。
但……
她迎面感覺到漂亮女生看她的眼神，帶着更大的敵意，原來的眼神若只是透着冷，現在則含着利箭，還是恨不得把她萬箭穿心的那種。
程憶糾結道，“這個……我……”
好難抉擇，錯過這村，只怕沒那個店。
莊大神的時間，可是寶貴的很。
在程憶猶豫的間隙，漂亮女生大步來到程憶面前，鼓起來的臉頰像圓嘟嘟的紅蘋果。
“她是誰。”帶着挑釁的質問。
莊瑾眼神微眯，輕飄掃了程憶一眼。
程憶不由心頭一涼，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下意識回答，“我是這個社團的社員。”
“女朋友。”
空氣瞬間凝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