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到莊瑾來電，程憶起初吃驚，接着一陣心虛。
這個時候跟她打電話，能有什麽，肯定就是裴遠松真的當着他的面問了。
怎麽辦怎麽辦？！
程憶加快腳步，下樓時，她停住腳步。
死就死吧，總歸是要面對的。
她手指輕滑過屏幕，接通。
“喂。”嗓音怯怯的。
“知道我為什麽打電話給你嗎。”
程憶聽出電話裏的語氣，似帶幾分笑意，往常莊瑾可是個很正經的人，聽到他用些許玩味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程憶真是十分不習慣。
程憶不知怎麽回，說什麽快說好嗎，何必要這麽跟她繞圈子。
就算她知道，這種話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說得出口。
就在程憶想說不知道時，只聽電話裏傳來莊瑾那極其磁性的聲音，“禮尚往常，剛才裴遠松來問我喜不喜歡你，我可是很給你面子。”
程憶：“……”
“你現在怎麽想。”
“啊？我……”程憶不知怎麽回。
“不打算做戲做全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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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做全套。”
“你說呢。”
其實程憶問完便已經後悔，她又不傻，豈能不明白莊瑾那句做戲做全套的意思。
她并不讨厭莊瑾，一點都不讨厭，甚至可以說，每次和他待在實驗室，不管是學東西時，還是看他在那認真研究，她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跟優秀的人接觸，她會下意識不斷審視自己，督促自己不能懶惰，要更努力才行。
程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雖然明知道只是做戲，并不是真的在一起，以前也不是沒讓人誤會過，但這次不一樣。
以前都是稀裏糊塗的，她沒有承認，別人議論，她就當耳邊風。
而眼下，一旦她肯定回答，相當于官方認定。
這場戲，要做多久呢？
“你現在在哪。”電話裏再次傳來莊瑾的聲音。
程憶稍回過神，收起胡思亂想的思緒，“圖書館，正打算出來。”
“我剛從寝室出來，校門口見？”
程憶想了想，“好。”
出圖書館，整個視野開闊起來，快到正午，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多了不少。
程憶走得不緊不慢，思緒還是靜不下來，有些緊張。
圖書館離校門口的距離，要比莊瑾從寝室出來的距離近，程憶原以為自己會是先到的那個，結果到校門口時，卻發現莊瑾那高瘦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蒼郁的冬青樹下。
明明才見過，可程憶卻感覺像是隔了很久一樣。
她腳步微微加快。
無論什麽時候，只要莊瑾出現，身邊總是會或多或少的惹來注目和議論。
程憶朝莊瑾走過去時，耳邊聽到幾個女生在小聲讨論。
“那個男生好帥，哪個學院的？”
“計算機學院的莊瑾啊，這你都不認識。”
“我又不像你這麽花癡，不認識怎麽了。”
“不花癡還一直盯着人家看，小心點，前面有臺階，別摔着了。”
程憶看到莊瑾時，莊瑾也注意到了她。
程憶離莊瑾五六米時，莊瑾主動走到她面前。
“你還挺快的。”
程憶：“……”
這句話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
“你也挺快。”
“中午我們就到食堂外面吃，走吧。”很理所當然的口吻。
程憶：她什麽時候說跟他一起吃飯了？
可等她擡眼時，莊瑾的身影已經忘校外後街方向走去。
程憶想了想，還是跟上。
身高腿長的莊瑾似故意放慢腳步，程憶跟在他身邊走得并不吃力。
快走到後街時，莊瑾轉身，“你想吃什麽。”
程憶腦子亂的不行，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
“啊？随便，你決定就好。”
“天氣冷，去吃火鍋？”
“行。”
正是吃飯的點，學校後街人不少。
莊瑾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來到路邊，揮手打車。
程憶疑惑，“不是吃火鍋嗎？學校附近不是有幾家火鍋店。”
“店太小，環境比較差。”
程憶心說，你還挺挑。
“打車去吃飯，會不會有點太費時間。”
“不去太遠的地方，就學校附近的商業街。”
A大附近的商業街，走過去十來分鐘，往常程憶和室友都是走過去，就當散步。
“我們可以走過去。”
莊瑾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走了一早上，你不累？”
早上從寝室出來到圖書館走了小半個小時，又從寝室走到校門口。
好像确實走了不少的路。
“那好吧，還是打車。”
A大地處繁華，來往的士不少，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莊瑾就攔到一輛車。
莊瑾坐在副駕駛，程憶坐在後面。
程憶盯着莊瑾的後腦勺，心裏怪怪的，自己怎麽就忽然跟他出去單獨吃飯了？這個節奏，是不是哪裏有點不對？
本來走路就不過十來分鐘的距離，哪怕路上有點堵，乘的士也就五分鐘。
商業街很大，程憶很少出來逛，有點摸不清路，好在有莊瑾在，她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程憶見莊瑾帶她來的店兩人吃均價要花費四百左右，這個消費檔次對于學生來說有點高了。
程憶委婉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
“你不喜歡吃這家？”
貴的雖然不一定味道最好，但總歸有貴的道理。
“我感覺有點貴，兩人吃不劃算。”
程憶倒是不缺錢，不過既然兩個人吃飯，不說讓她一個女孩子請客，兩人AA，付一半也不算少。
她另外幾個室友生活費可都在一千五左右，一頓飯兩百，對于生活費來說，比例太大了。
莊瑾只手插着兜，頗為好笑道，“都說是個誤會了，你不會還以為我窮到要在會所打工賺錢？”
就算你不在會所打工，可你家住的地方……
程憶怕說實話傷到莊瑾自尊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學生的話，沒必要花那麽多錢吃頓飯。”
“我請客。”
程憶還想說什麽，莊瑾人已經往餐廳裏走。
空氣裏飄出來的食物香味，刺激挑戰着程憶味覺，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餓了。
兩人在服務員帶領下來到座位，莊瑾把菜單遞給她，程憶看了一眼菜單，點了幾樣青菜後把菜單推到莊瑾面前。
莊瑾很快點好，把菜單給服務員。
兩人面對面坐着，這家店生意還不錯，四周座位幾乎快坐滿人，嘈雜聲入耳。
等菜的間隙，程憶覺得有點尴尬，但又不知道說什麽。
“從今天起，你是不是就是我明面上的女朋友。”
和莊瑾的淡然自若相比，程憶到底還是臉皮薄，解釋，“那個……我實在是沒辦法，我沒想到你那個室友會追我那麽久，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假裝自己有個男朋友，但我又找不到人冒充，情急之下想到你就随口那麽一說。”
程憶說話時，莊瑾靜靜的瞧着她。
他認識程憶這麽久，程憶給他的印象，比大多數同齡女生都要成熟，身上甚至帶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顯少見她如此局促不安的樣子。
現在這樣，其實還挺可愛的。
不過，在聽到她最後一句時，莊瑾眼底噙着的笑意微凝。
“随口那麽一說？”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樂。
程憶感覺到莊瑾情緒上細微的變化，她不明白莊瑾為什麽會把那句話單獨拎出來說。
難道他對于自己拿他當擋箭牌這種行為還不高興呢？
那也不能怪她，誰叫是他先拿自己當擋箭牌的。
“也不算随口。”
莊瑾眉眼微挑，“那你為什麽想到我。”
“你都利用我兩次了，我利用你一次不算過分吧。”
“嗯，不過分。”莊瑾眼底又染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程憶：“……”
她搞不懂對面這人，變臉還挺快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兩人說話的功夫，湯底上來，鴛鴦鍋。
接着服務員推着推車過來，看到推車上裝滿了菜，程憶起初以為還有別桌的。
可看到服務員把一盤盤的菜從推車裏往桌上擺，直到沒有空餘的地方後才作罷，推車就這麽放在走廊，然後拿出小票給莊瑾确認，程憶這才發現，推車裏的菜竟然全都是他們這桌的？
這家夥，兩個人點那麽多，吃的完嗎？
他能吃這麽多嗎？
等服務員走後，程憶幽幽開口，“吃不完浪費可恥啊。”
“還沒吃你怎麽知道吃不完，你不是挺能吃的。”
程憶心說我什麽時候在你面前表現出能吃的狀态了。
“我還好吧。”
“上次公園燒烤，你不是吃了十幾串烤肉。”
程憶：“……”
有十幾串嗎？就算有十幾串，那也不算多好嗎，一串肉就那麽點。
為什麽這個家夥還記得？！
回想起那天的事，程憶心裏隐隐有些不快。
兩人就是在那天吵了一架，然後鬧別扭那麽長時間。
“那不一樣，那天早上光騎自行車就騎了半天，體力消耗過大，吃的多點也正常。”
“哦，這樣啊。”莊瑾語調微揚，“要不，你出去跑兩圈消耗點熱量再進來吃。”
程憶無語的瞧他一眼，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還挺喜歡調侃人的呢。
“反正你點的，吃不完也不能怪我，要跑也是你跑，而不是我跑。”
鍋裏的水這時煮開了，兩個湯底開始翻滾沸騰，寥寥熱氣上升，對面的人影稍稍變得模糊起來。
不過那雙眼睛，卻仍舊漆黑深邃有着極強的穿透力。
程憶只稍看了一眼，心跳便不受控制一般的牟然加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