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末，商場正是熱鬧的時候。
四周人來人往，帥哥美女總是更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很快，程憶注意到經過的妹子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朝莊瑾看去。
那眼神，程憶見過很多次。
和她們學校，那些女生看莊瑾的眼神如出一轍。
隐隐，程憶還聽到些許議論，什麽好帥，好像明星，好想上去要個手機號之類的字眼。
多半，這些話的對象，是莊瑾吧。
此時，再看面前的男生，程憶心境變得有些不一樣。
她也說不來，就是有點不舒服，看到四周經過的女生用一種很花癡的眼神看莊瑾時。
為什麽會感覺到不舒服，明明他又不是她的誰。
“我想去看個電影，你要一起去嗎。”
來時程憶确實有這個想法，最近上映了一部美國大片，網上評論很不錯，她是個俗人，也喜歡随大流看那些雄壯炫酷視覺沖擊震撼的場景。
她想，像莊瑾這樣的男生應該也會喜歡看，她補充，“複仇者聯盟3，去不去。”
莊瑾幾乎想也沒想的拿出手機，“我來買票。”
現在程憶知道莊瑾家裏很有錢，聽到他說買票，沒有之前那麽大壓力和負罪感。
莊瑾看手機時，程憶也打開買票APP，看最近的場次。
周末附近的電影院生意都很不錯，幾乎每場都滿，就算有剩下的位置都是極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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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憶最不喜歡坐的就是前排，看得太累。
“好像附近電影院就近的場次都沒什麽好位置了。”
“一點五十的怎麽樣。”
“可以啊，有位置嗎。”程憶疑惑，現在一點二十，一點五十的場次算很近了，很難再有位置。
“有，銀華影城，離這裏也不遠，七百多米。”
程憶在購票軟件上找到這家電影院，難怪有位置呢，IMAXvip廳，票價兩百多。
相對于如今普遍三四十塊的電影票，算是“天價”了。
別說學生，就是對上班族來說，這樣的電影票價，也很奢侈。
幾十塊的話，莊瑾請就請了，但是幾百塊，程憶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上次他跟她買的口紅，她還沒找到機會還錢給他呢。
程憶：“要不電影票我請吧，總不能老讓你花錢。”
莊瑾手指在屏幕上輕快操作，購買完電影票後擡眼，目光朝程憶看去，“老這個字，你用的并不準确，這不過是第二次，最多也只能用個又。”
程憶：“……”
學霸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對。
“以前我還記得咱們一起坐車，我車費也沒給你吧。”
“順路帶你，那你也要跟我算的這麽清楚？”
程憶：“……”
這話說的，她怎麽感覺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好像不該和他算一樣。
算了，不和他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莊瑾買電影票的電影院，在對面大樓。
兩人下電梯，路上，程憶好奇問，“我剛在飯桌上聽到你爸說一直資助咱們的機器人社團，那你為什麽還要去賽車賺錢，那多危險啊。”
距離賽車事件，雖有一段時間。
但那天晚上的場景，讓程憶印象深深，尖銳的引擎聲，緊張到近乎窒息的空氣以及大家的歡呼和尖叫，和她平日的生活大學生活反差太大，仿若就是兩個世界。
只去過一次，程憶就不想再去了。
可莊瑾，卻是那裏的賽車手，從那些人對莊瑾的反應來看，顯然莊瑾還是常去比賽的隊伍。
以前程憶以為莊瑾缺錢，更以為他在會所工作，想着社會哥嘛，也就沒有很大驚小怪。
可莊瑾家既然這麽有錢，那他為什麽還要去那種混亂的地方找刺激？他又不是那種不學無術喜歡玩的人，在學校還是傳說中的學神，學霸這個稱呼都還小瞧他了。
莊瑾要比不穿高跟鞋的程憶要高出半個頭，聽到這句話，他停住腳步，剛才還清明的眉眼皺了起來，唇邊似拂過一抹似有若無的苦笑。
不過，程憶見他不走奇怪轉身時，他臉色又已然恢複如常。
莊瑾：“賺錢只是一個方面。”
“只是一個方面？那難不成，你是尋找刺激？”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完全對。賽車的時候，你需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當車身高速在路面奔跑時，身上所有的感官都會被調動，腎上腺素激發，身體內所有的血液在燃燒，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煩惱好像都沒了。”
莊瑾說這句話時，程憶感覺到他語氣有幾分蒼涼，心裏微微詫異。
像莊瑾這樣的人，正是他們這個年紀，所有人羨慕和向往的樣子。
家境優越，成績優異，長相帥氣，似乎老天把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給了他。
可是他剛才說話時，程憶卻感覺他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肆意潇灑，心念一動，開玩笑的口吻，“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跟我說啊，讓我開心開心。”
她這句話落，莊瑾剛才還黯然的眼底，又亮了起來，猶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像是會發光一般。
額頭輕傳來一個力道，等她反應過來時，莊瑾已經把手給收了回去。
“你倒是想得美。”
程憶摸着被他敲過的地方，明明不痛，可那股力道，卻像是滲透進肌膚，久久不散。
她本來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對上那雙仿若含了星星一樣雙眸，大腦竟短暫的空白。
她撇過頭，白皙的雙頰，微染過一抹紅暈。
四周的嘈雜紛擾，仿若全都隔絕在外，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小鹿亂撞的寂靜。
“下雨了。”
一樓商場旋轉玻璃門口，站着些年輕男人。
來時的豔陽高照，此時已被烏雲和細雨給籠罩。
莊瑾：“你能跑嗎？”
過個馬路就是，并不遠。
程憶點頭，“當然可以。”
商場門口的車流很大，因為下雨的原因，而有些擁堵，長方體的鐵盒子爬的比螞蟻還要慢。
程憶做好跑步的姿勢，正打算蓄力前進時，視線忽然被阻擋，疑惑間，她看到莊瑾把自己的外套蓋在她頭頂，面前的翩翩少年，只着一件淺灰色低領毛衣。
程憶拿下被他罩在頭頂的外套，遞還給他，“又沒多遠，我還沒那麽嬌氣。”
莊瑾并不接，“我是怕你淋雨感冒賴上我。”
我才不會賴着你呢，程憶心說。
“走了。”
丢下這句話，高瘦的少年已經在雨中。
程憶拖着手中厚重的外套，混雜着汽油味和煙火氣息的城市街頭，竟讓她聞到一絲淡淡的清香。
這是一種讓她內心很愉悅，也很安心的香味。
雨中奔跑的少年回頭，烏黑的短發沾染雨水微微壓下。
“算了，雨有點大，我還是去跟你買把傘。”
冬天的雨，稀稀拉拉。
程憶心虛稍稍被拉了回來，她看了眼手中的呢子外套，頂在腦袋上，朝莊瑾所在的方向小跑。
“一點都不大啊，走啦。”
北風吹斜的雨絲落在臉上，冰涼入骨，但心，卻熱的發燙。
不到兩分鐘，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對面的商場。
程憶把表面一層沾染雨水的衣服遞還給莊瑾，“謝謝啊，衣服有點濕了，我用衛生紙跟你擦擦。”
莊瑾接過衣服，直接穿在身上，“還好。”
程憶剛從包裏拿出衛生紙，見他已經穿上外套，只好作罷，正打算把紙巾重新放回包裏時，手上一輕。
她擡眼，只見從她手上拿過紙巾的莊瑾，很自然的擦着臉。
“跑的還挺快。”
程憶移開目光，略有些拘謹的道，“還好吧。”
莊瑾擦完臉，把用過的衛生紙丢在垃圾桶，他的姿勢，不像是扔垃圾，而像是在丢籃球。
離着四五米的距離，被揉成一小坨的白色紙團在空氣裏形成一道很優美的抛物線，精準的從垃圾桶開着的小口落入。
旁邊傳來幾個小女生激動的議論聲。
“卧槽，好帥。”
“也太準了吧。”
“A爆了。”
程憶：還真是動不動就喜歡耍帥啊。
莊瑾似沒有意識到剛才不經意的舉動吸引了四周不少關注的目光，他垂眸看向程憶，見她額前的發絲亂了，因為雨水的原因，有幾縷黏在一起，手伸過去幫她理了理。
程憶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等反應過來時，莊瑾已經收回手，并且轉身。
程憶：“……”
就這麽走了？剛才那麽一下算怎麽一回事，動不動就伸手摸她的腦袋，難道他就沒有絲毫意識到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妥嗎。
商場主要以美食為主，一樓不少小吃店。
經過一家網紅奶茶店時，莊瑾停住腳步，“你想喝什麽。”
程憶看前面排着不少人，“我不想喝。”
莊瑾：“電影院的飲料一般不怎麽好喝。”
“我現在不渴。”
“電影兩個小時的時長，還是幫你買一杯。”
莊瑾落下這句話，人就已經開始排隊去了。
程憶：“……”
這算是直男還是不算直男？
莊瑾排隊時，程憶站在一旁，聽到不遠處有一對情侶在小聲争吵着什麽。
“哼，看人家的男朋友，說不喝還不是去買了，哪像你，我說不喝，你還真走了。”
“不是你說人多懶得排隊算了嘛。”
“我随便說說，想看你表現而已，你難道不知道女生說不想的時候其實就是想嗎。”
“好好好，我的錯，我現在去幫你買還不行嗎。”
程憶聽到她們話裏的內容，眼觀鼻鼻觀心，女生口中的人家，不會指的就是她吧。
男朋友……
程憶看向人群裏那個筆挺出衆的背影，其實，要是真有這樣的一個男朋友，好像也還不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