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只狗崽生得圓滾滾胖乎乎,腿肥得看着比同窩的兄弟姐妹們短了一截,和“小胖子”這個名字挺符合。

但它似乎并不喜歡有人說它胖,被賀時霆笑話了,氣地朝他低吼。

賀時霆的大掌撫在它的頭頂,它感受到威脅,瞬間安靜下來,圓圓的眼睛委屈地耷拉着。

楚楚見小狗崽的自尊心似乎受挫了,憐愛地摸摸它的後頸毛,為它辯解道:“侯爺,它不胖的。”

小狗崽被楚楚撸得很舒服,爪子軟軟地搭在賀時霆手上,毛絨絨的耳朵立起來,尾巴晃個不停。

可愛得楚楚心都化了,她撓了撓狗崽的小下巴,狗崽享受地奶聲叫着,把她的眼眸逗得似月牙般彎了起來。

賀時霆握住狗崽的爪子,上下擺了擺。狗崽不能反抗,嫌棄地眯縫起眼睛。那精靈古怪的小可愛樣子讓楚楚笑出了聲。

看在它把楚楚哄得這樣開懷的份上,賀時霆勉強給它重新取了個名字:雪球。

“雪球?”楚楚聞言,仔細看了看這只小狗崽,白白胖胖,一身軟蓬蓬的毛,确實很像個雪球。

“小雪球。”楚楚叫着狗崽子,給它又喂了條牛肉幹。

等那貪吃的狗崽三下五除二地把牛肉幹吃完,賀時霆不再抱它,把它交給一個随從,讓他把狗崽先帶府裏。

楚楚不舍地回頭看被抱走的小雪球。

賀時霆領着她往前走,道:“走,爬山去。”

楚楚的走得格外慢,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次小雪球。小雪球被抱走後,一直嗚嗚咽咽地叫着,實在可憐。

她小聲地對賀時霆請求:“侯爺,您別讓人把小雪球抱走。您不想抱了,我可以抱的。”

賀時霆瞥了她的小身板一眼,示意她看看岐鳴山有多高。

“怎麽,你要抱着它上山?”

楚楚抱不動,她擰着小細眉想了一會,抿着唇搖了搖頭。

“走了。”

賀時霆鳳眸含笑,說完,自顧往山上走去,楚楚沒辦法,只好趕緊跟上。

山路上鋪着青石板,倒不難爬,這會兒天氣好,風景佳,路上行人格外的多。

賀時霆是帶楚楚來散心的,不急着到山頂的寺廟中上香,因此只是慢悠悠地領着楚楚一路走,一路賞景。

楚楚沒見過這麽多楓葉,鋪天蓋地的紅,仿佛燒上天際的烈火,在陽光下,豔麗似血。

她幾乎要迷失其中,只顧着貪看景色。

沿途也有不少人貪看楚楚的美色,都被賀時霆冷着的臉吓了回去。

爬了一會,楚楚的呼吸便有些亂起來。

她平日動得少,才爬了百餘階山路,路上的小孩兒們都還活蹦亂跳的,她就累了。

白玉似的面龐染上瑰麗的胭脂色,額角微微出汗,映着漫山紅楓,豔若桃李。

賀時霆見狀,讓楚楚停下來歇一歇。楚楚應了好,或許是累了,聲音很小,嬌怯怯的,如奶貓兒般。

左邊階梯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忽然停下步伐。

為首的青年身材高大,衣冠華麗,耳鬓處有一道拇指長的疤痕,身後跟着一位美豔婦人和數十護衛。

他被楚楚甜美的嗓音勾住,待看清她的容貌之後,臉上更滿是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

這美人兒生得實在令人驚豔,容色清豔,身段柔曼,最難得的是那雙剪水眸,清澈純稚之至,實乃極品,他很是心動。

賀時霆察覺到身後的視線,一回頭,見到是魯王周宣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魯王生生被賀時霆笑得打了個寒顫。但他平生最恨賀時霆,不願在賀時霆面前落了下風,強撐着擡起下巴對賀時霆道:“巧了,這不是賀侯麽?”

賀時霆神色平靜,和魯王打了個招呼,閑話般地說道:“是巧,魯王好興致。”

風平浪靜的海面,看着無波無瀾,底下實則波濤暗湧,藏着無限殺機。

越平靜,越令人害怕。

魯王從小到大領教過多次賀時霆的狠厲手腕,見他這副樣子,不由心中一緊。

楚楚也很緊張,對面那麽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看着都不懷好意,她擔憂地揪住賀時霆的袖擺。

賀時霆感覺到身後的小動靜,微側過頭,單手攬住楚楚的腰,把她整個兒藏到自己身後。

“沒事。”

灼熱的大掌撫在楚楚腰間,楚楚輕顫了顫。

魯王的視線順着賀時霆的手,落在楚楚驚鴻一現的細腰上。

他色、欲熏心,開口道:“賀侯身後這位姑娘甚是嬌美。”

賀時霆沒接話茬,眼皮一撩,斜睨着看他。

他眼裏盡是殺伐果斷的氣勢,魯王被色、欲沖昏了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想起賀時霆做事有多瘋。

賀時霆卻沒發瘋,還誇了他一句,“魯王好眼光。”

魯王原就想要了楚楚,見賀時霆今日這麽好說話,有些吃驚,但思及自己身後跟着的數十護衛,又覺得理所當然。

不如趁着這個時候,和賀時霆要了這美人……

他心思一動,臉上便帶出幾分淫邪之色,賀時霆如何看不出。

賀時霆鳳眸微眯,視線掃過魯王身旁的美豔婦人,接着道:“可惜魯王你娶側妃的眼光不怎麽樣。”

魯王側妃原就為魯王看上楚楚的事心裏有氣,這會兒被賀時霆諷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忍住了。

賀時霆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冷淡地對她下了評語:“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這般惡毒的評價,算得上羞辱了。

當衆羞辱魯王的側妃,等于是在下魯王的面子。魯王氣得發噎,尚未動怒,又聽賀時霆道:“不過側妃和魯王倒很是般配。”

這便是明目張膽地羞辱魯王了。魯王目色陰沉,正要叫護衛将賀時霆抓起來,他的側妃握住他的手。

“難怪賀侯這般目中無人,賀侯身邊的妹妹生得那樣美,連绮閣的頭牌也比不上。”側妃撫了撫自己滿頭的珠翠,道:“恐怕在賀侯眼裏,天下人俱是庸脂俗粉。”

她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只是她暗諷賀時霆也就罷了,話裏話外地又拿楚楚和妓、子比,聽得賀時霆眸色森冷。

賀時霆沒了羞辱他們的耐心,指尖夾着一顆黑玄鐵珠,黑沉沉,寒浸浸,兇意暗藏。

還未動作,他的袖子被輕扯了扯。

楚楚從他身後探出來,看着他,琉璃珠似的眼眸裏含着純然的好奇,“侯爺,绮閣是什麽?”

賀時霆聞言,神色微滞,深深地看了楚楚一眼。

但他沒說什麽,只是哄孩子似的說道:“好人家的小姑娘不需知道那地方。”

楚楚有點小委屈,“可是側妃都知道。”

魯王側妃特意提起她和绮閣,大家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只有她不知道。

賀時霆垂眸,眼裏思緒複雜,但很快褪得幹幹淨淨。他嘲諷魯王側妃道:“大約是側妃時常出入绮閣,才知道得那樣清楚。”

良家女子誰都不想和青樓扯上關系。時常去青樓的女子,會是什麽人?

魯王側妃莫名被潑了一盆污水,成了個和青樓關系密切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楚楚知道绮閣是什麽地方,賀時霆知道她知道,她不知道賀時霆知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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