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祖宗X8
周末一過，很快就到了試鏡的日子。
葉苡然要試鏡的這部劇名叫《親愛的，別來無恙》，是一部都市青春偶像劇。
講述的是男、女主排除萬難，歷經千辛萬苦，最終破鏡重圓的愛情故事。
葉苡然要試鏡的是女三號的角色，在劇中飾演女一號的閨蜜，是一名樂隊吉他手。
周三這天，葉苡然提前半個小時來到試鏡的地點。
這部劇不是什麽大制作，但是由于張紹元在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名導演，來試鏡的女藝人倒也不少。
只不過，都沒什麽知名度。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其他原因，葉苡然被排到了很靠前的位置。
一名女藝人從試鏡間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神情倒是看不出什麽異樣。
“6號，葉苡然。”
劇組工作人員緊跟着從試鏡間出來，拿着手裏的名單喊道。
葉苡然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試鏡間。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張紹元開口。
“我就不具體指定哪一場戲了，你自己選吧。”
這話一出，其他導演組的人不由紛紛側目。
前面幾個藝人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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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苡然倒是沒有多想，在頭腦中稍稍回憶了一下劇本，便選定了一場難度稍微大一點的戲份。
是她在車禍中醒來，被家人告知再也不能彈吉他的場景。
女孩兒席地而卧，以地為床。
她孤零零地躺在那裏，腦袋側向一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虛空。
她的目光沒有落到實處，找不到焦點，猶如一只失去了靈魂的布偶娃娃一般。
空洞，死寂。
在她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
整個試鏡間靜悄悄的，透着一股壓抑，仿佛被地上的女孩兒帶入了那個絕望的世界中。
直到女孩兒從地上站起身來，人們才陡然從幻想中的黑暗無助中回過神來。
張紹元頻頻颔首，似乎很滿意她剛才的表現。
“不錯，回去等通知吧。”
葉苡然鞠了一躬，擡腳走出試鏡間。
“張導，這小姑娘不愧是科班出身，演技确實不錯。當然，還是您慧眼識珠。”
旁邊的一個副導演拍張紹元馬屁。
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張紹元眉眼也染上笑意。
“我原本只是想做個順水人情，沒想到，這小姑娘的演技确實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試鏡結束，還不到中午。
陽光明媚，照耀着大地，仿佛灑落了一層閃閃發光的黃金。
葉苡然打車回學校，在校門口下車。
想起來她家“親戚”即将造訪，宿舍裏似乎沒有儲備的“物資”招待，轉身去了旁邊的小超市。
葉苡然從貨架上找到自己常用的那款，拿了幾包抱在懷裏。
正準備去收銀臺結賬，經過貨架拐角時，跟迎面而來的人撞了一個正着，懷裏的一包姨媽巾骨碌碌滾落在地上。
葉苡然剛想彎腰去撿，就見對方已經搶先一步彎下腰去。
那人的手指堪堪停留在距離姨媽巾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保持着屈膝彎腰的姿勢，足足頓了十幾秒鐘。
最終，那人捏着包裝袋的一角，将姨媽巾提了起來，然後直起腰身。
“謝謝……”
看清對方，葉苡然話音戛然而止，随即笑着開口。
“是你呀。”
那人正是程慕和。
簡單的T恤、牛仔褲，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比例，襯得那雙大長腿更加修長。
纖長如玉竹一般的手指捏着少女粉色包裝的姨媽巾。
包裝上的色彩似乎折射到男生的臉龐，隐隐透出一抹緋紅。
程慕和遲疑了幾秒鐘，把手中有些燙手的姨媽巾遞到女孩兒面前。
“給你。”
葉苡然接過來。
“謝謝。”
程慕和臉龐上的紅暈依舊存在。
兩人一前一後去結賬。
超市老板掃描完葉苡然的東西，然後看了看兩人，出聲問道。
“一起？還是分開？”
“……分開。”
“一起。”
前面這句是程慕和說的。
後面那句是葉苡然說的。
話音剛落，程慕和看向站在前邊的女孩兒，唇瓣抿了抿，然後改口。
“一起。”
老板以為他們是情侶間鬧了點兒小別扭，一邊掃描，一邊以過來人的口吻跟程慕和傳授自己的多年經驗。
“小夥子，這年頭兒，脫單可比脫貧還難吶！作為一個男人，敞亮點兒，別這麽摳門兒！再說了，咱們男人賺錢，不就是為了給自己女人花嘛。”
“老板，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樣。”
葉苡然見老板越說越離譜，笑着開口解釋。
老板明顯沒聽進去，一臉“看，這就是不聽老人言的後果”的表情看着程慕和。
程慕和視若未見，伸手去掏錢夾。
結果，兩邊的口袋都掏了個遍，連個錢夾的影子都沒看見。
他僵在那裏，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葉苡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拿出手機掃碼結賬。
“老板，多少錢？”
“一百二十九。”
老板一邊說着，一邊把購物袋遞給程慕和。
“小夥子，你這個女朋友可真夠體貼的，好好珍惜吧。”
葉苡然輸完支付密碼，讓老板看了一眼，回眸看了程慕和一眼，笑着說道。
“他可是我的債主。”
出了超市，程慕和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兒，嘴唇輕抿，有些不自在地低聲說道。
“我只是……忘記帶錢包了。”
而不是像超市老板所說的那樣摳門兒。
葉苡然莞爾一笑。
“我知道。”
前兩次吃飯，都是他結的賬，這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我會把錢還你。”
程慕和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讓女生給自己結賬，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用。”
葉苡然擺擺手。
“你忘了，要真正算起來的話，我還欠着你錢呢。”
她說到這裏，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随即挑眉看向對方。
“你吃過午飯了嗎？”
程慕和微微側首，将目光從女孩兒那雙澄澈如水的瞳眸上移開，唇瓣輕輕動了動，低聲回了一聲。
“……沒有。”
葉苡然聞言，黛眉輕展，眉眼間溢出淺淺笑意。
“那正好，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恰好他今天沒帶錢包，應該不會搶着跟自己結賬了。
她擔心程慕和會拒絕，皺着鼻子，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道。
“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的，不能出爾反爾。”
程慕和看着女孩兒似嗔似嬌的模樣，眸底深處有一抹柔色緩緩流淌出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好。”
他輕聲回道。
“你想去哪兒吃？”
葉苡然邊走邊問。
“都可以。”
程慕和跟在她旁邊，手裏提着一個碩大的購物袋。
兩人走走停停，最後駐足在一家川菜館門前。
“這家可以嗎？”
葉苡然側首問程慕和。
程慕和的目光在餐館前的門頭上停留了十來秒鐘，然後移開。
“我……不能吃辣。”
他略顯遲疑地回答。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耳尖兒隐隐有些發燙，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拿着微弱的火苗，在靠近他耳尖的地方烘烤一樣。
葉苡然看着男生微微泛紅的耳尖兒，心底生出一絲疑惑。
她記得上次吃火鍋的時候，當時可是點的鴛鴦鍋。
而且，他一直吃的是辣鍋。
“那……我們再去前邊看看？”
葉苡然輕聲詢問。
“好。”
程慕和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氣。
兩人剛走出兩步遠，就聽身後有人朝他們喊道。
“請等一下。”
兩人停下腳步。
一名餐廳服務員快步跑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黑色的東西。
程慕和看清那人手上的東西，眸子裏掠過幾許恍然。
緊接着，一縷懊惱從眼底深處悄然劃過。
“先生，您剛才吃飯的時候，把錢包落在我們店裏了。”
服務員跑到程慕和跟前，把手裏的黑色錢夾遞給他。
“幸好您沒有走遠，要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您。”
程慕和靜默了幾秒鐘，伸手接過來。
“謝謝。”
“不用謝，只要您以後多去我們店裏消費幾次就可以了。”
服務員時刻不忘給自己店裏招攬生意。
她見面前的男生面色緊繃，隐隐有一絲尴尬流露出來，不由看向站在他身邊的女孩兒，心裏微微納罕。
難道這人出來偷吃，被女朋友抓現行了？
服務員見氣氛有些不對勁，趕緊閃身離開。
程慕和背對着葉苡然，後背微微僵硬，手裏的錢夾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一樣，讓他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我中午還沒吃飯，可以陪我一起吃嗎？”
葉苡然沒有提及剛才的事情，微微向前探身，凝視着男生的側臉，主動發出邀請。
程慕和回首。
女孩兒的唇畔噙着淺淺笑意，就像是最原始的水墨畫，突然生出鮮豔的色彩，質樸，而又明亮。
他的心頭仿佛被汩汩溫泉包裹住，暖暖的，一層一層蕩漾開來，生出絲絲漣漪，讓他繃緊的心弦放松下來。
“可以。”
他輕聲回道。
“先說好了，這頓飯我請，你可不許跟我搶。”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