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祖宗X18
那人大長腿一擡, 從機車上下來, 把車停在路邊，走到葉苡然跟前。
他頭上戴着黑白相間的頭盔, 材料是碳纖維的，一看就價格不菲。
整張臉被嚴嚴實實地包裹着，隔着護鏡, 依稀看出那雙桃花眼。
眼尾微微上挑，紅暈微染。
一雙瞳孔黑白分明, 猶如在醇厚的酒醴中浸潤過一般, 似醉非醉。
他擡手把頭盔摘下來, 露出那張精致帥氣的臉龐。
兩頰微微泛着一絲酡紅。
葉苡然認出對方，輕輕笑了笑。
“好巧啊。”
長長的眼睫上沾着雨珠，随着眼睛的眨動，一閃一閃的。
程慕和見她的頭發都被雨水打濕了，眉心微皺。
拿起手中的頭盔, 就要給她戴上。
葉苡然微微向後仰去。
“幹……幹嘛？”
“給你戴。”
程慕和雙手拿着頭盔, 舉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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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他一邊說着, 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頭盔給女孩兒戴上。
葉苡然怔怔地站在那裏, 直到整個臉龐被一片溫暖包裹住，她才陡然回神，伸手就要去解帽帶。
程慕和擡手按住女孩兒的雙手，感覺到對方手背上傳遞過來的淡淡涼意，眉間的褶痕又聚攏起來。
“乖乖戴着。”
或許是剛才戴頭盔的緣故，他的額前有一小撮頭發支棱着, 豎在半空中，配着那張嚴肅認真的俊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帥氣中又有一點小呆萌。
細密的雨絲輕輕落在男生柔軟的短發上，漸漸被打濕，就像一只剛潛了一會兒水浮出水面的小鴨子一樣。
“還是你戴着吧。”
葉苡然隔着護鏡看着程慕和，清麗的聲音透過頭盔傳遞出來，有些悶悶的。
“聽話。”
程慕和微微彎着腰身，目光跟女孩兒平視，柔聲說道。
他的雙手包裹着女孩兒的，眼神專注而又深邃。
“可是……你不覺得，我戴着這個東西，走在大街上，會被人當成怪物圍觀嗎？”
葉苡然微微歪着腦袋，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她擡手想要敲一敲腦袋上的頭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男生握在掌心裏。
怪不得她覺得手上沒剛才那麽冷了。
“對……對不起。”
程慕和的雙手像是被炭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不自在地垂落在身側。
手掌蜷縮成一團，又緩緩松開。再收緊，再松開……如此重複了好幾個回合。
“沒關系。”
葉苡然大方地笑了笑。
“你要去哪兒？”
隔了足足十幾秒鐘，程慕和才将心頭的赧意壓下，輕聲問道。
“回家。”
葉苡然回答。
“我送你吧？”
程慕和柔聲詢問，眼神裏暗含着幾許期待。
“正好我也要回家。”
他擔心葉苡然會拒絕，一臉認真地給她分析着當前的形勢。
“你看，現在下着雨，又正好是假期，很難打到出租車的。”
他睜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
葉苡然咬着嘴唇，有些遲疑。
“這樣會不會很麻煩你？萬一我們不順路……”
程慕和見女孩兒态度松動，連忙開口。
“不麻煩，順路。”
葉苡然微微驚訝。
“你知道我住在哪裏？”
程慕和：“……”
“……不知道。”
半晌過後，才小聲說道。
葉苡然沒說話，勾着嘴唇看他。
程慕和大腦極速運轉，最後終于冥思苦想出一個蹩腳的理由。
“反正燕市就這麽大，就算是繞一圈，我騎摩托車也很快就會到家了。”
葉苡然見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也不再扭捏，笑着這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程慕和聞聲，眸光倏然一亮，原本微微繃緊的俊臉也放松了許多。
“不麻煩。”
兩人走到停在路邊的機車前。
程慕和見葉苡然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濕，想也不想地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女孩兒披上。
葉苡然垂眸，看着披在身上的黑色運動服，緩緩看向程慕和。
男生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衣料很單薄，根本抵擋不了初秋裹挾着雨水的涼意。
“你待會兒還要騎車，還是你穿着吧。”
葉苡然要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他。
程慕和雙手扣住衣領，将女孩兒包裹在外套裏，阻止她的動作。
“我不冷。男生火氣旺盛，抗凍。”
葉苡然記得上次他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自己本身比較怕冷，所以不太理解他說的抗凍是個什麽樣的概念。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輕輕覆上男生的胸膛。
那裏硬邦邦的，肌肉緊致，比她想象中的要結實很多。
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熱的溫度傳遞到手心裏，有點兒燙手，把她手上的涼意都驅散了。
她甚至能夠感覺到男生的心跳，一下緊接着一下，漸漸加速。
隔着胸腔撞擊着她的手心，有種癢癢的，麻麻的感覺。
女孩兒的手心觸碰到身體的那一刻，程慕和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
大腦鈍鈍的，一片空白。
身體就像是被釘在地上，怔怔地伫立在那裏，失去了知覺。
除了被女孩兒觸碰到的地方。
那裏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火舌不斷地升騰，蔓延。
他整個人仿佛被架在冒着烈火的火堆上，不停地炙烤着。
白皙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層紅暈，逐漸暈染開，蔓延到耳垂，紅得似要滴血。
就連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粉色的唇瓣緊抿着，眼神幽深，藏着一絲隐忍。
葉苡然手指顫了顫，陡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親昵而又暧昧，連忙把手收回來。
她眼神四處亂飄，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嘴唇。
程慕和悄悄呼出一口氣，隔了十幾秒鐘，渾身緊繃的肌肉才慢慢松弛。
他上前一步，幫女孩兒把外套穿好，拉上拉鎖，又稍稍整理了一下，把她嚴絲合縫地武裝起來。
然後把機車後座上的雨水擦幹淨，先行跨上機車，單腳支撐着地面，讓車身微微傾斜，方便葉苡然坐上來。
葉苡然坐在後座，遲疑地伸出雙手，輕輕捏住男生T恤的衣角。
程慕和垂眸看着身側的兩只手，伸手握住，放在自己身前，讓女孩兒摟着自己的腰身。
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間隙，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程慕和背對着葉苡然，眼神裏劃過一抹笑意，無聲地勾了勾唇。
“摟緊了。”
他微微側首。
“……嗯。”
身後，女孩兒低聲應道。
打火，挂檔，機車平穩緩慢地駛出。
進了小區，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間大了起來。
下了車，葉苡然把頭盔摘下來，看向程慕和。
雨滴落在睫毛上，幾乎睜不開眼睛。
“雨下大了，先去我家避避雨吧，等雨停了再走。”
程慕和微怔，随即點頭。
“好。”
葉苡然家在三樓。
她拿出鑰匙開門，率先走進去。
見程慕和站在門口，臉上似是帶着一絲拘束，歪了歪腦袋，出聲道。
“進來啊。”
程慕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抿了抿嘴唇，遲疑地開口。
“叔叔阿姨他們……”
他躊躇了幾秒鐘，然後擡眸看向葉苡然。
“我下樓去買點東西。”
他說着就要往電梯的方向走。
“哎……”
葉苡然連忙出聲喊住他。
“不用這麽講究，家裏就我一個人。”
她今天回家，特意給劉姨打過電話，讓她今天不用過來了。
葉苡然說到這裏，微微垂下眼睑。
“我媽媽她……平時不怎麽回家。”
女孩兒的聲音莫名染上一絲低沉，情緒似是有些低落。
她沒有提及父親。
程慕和微微皺眉，心頭驀地一疼，就像是被針紮似的。
葉苡然很快将情緒收斂起來，擡眸看向程慕和，臉上又重新揚起明媚的笑容。
“快點進來吧。”
程慕和走進去，站在玄關處。
咕嚕嚕聽見聲音，倒騰着四條小短腿，搖搖晃晃地跑到他跟前。
它仰着腦袋盯着程慕和，鮮紅的舌尖不時地伸出來，舔着鼻尖，那條短短的小尾巴也不停地搖擺着。
“那個……家裏沒有男士拖鞋，要不你直接穿鞋進來吧。”
葉苡然出聲道。
程慕和看着從客廳裏一直延伸到玄關的地毯，把鞋脫下來放到鞋架上，直接踏了上去。
房子整理得很幹淨，幾乎纖塵不染。
或許是鮮少有人居住，少了幾分人煙氣息，顯得有些冷清。
葉苡然接了一杯熱水，遞給程慕和。
“喝點熱水，散散寒氣。”
她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對程慕和說。
“你先坐會兒，我去把衣服烘幹。”
葉苡然把衣服放到烘幹機前，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回到客廳，遞給程慕和。
“擦擦吧，你頭發都淋濕了。”
程慕和接過毛巾，胡亂地擦了幾下，原本軟踏踏的頭發全都支棱起來，就跟一頭炸了毛的小獅子似的。
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地敲擊着窗戶，在玻璃上彙成一道道水流，蜿蜒而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雨聲漸漸變小，直至消失。
天氣放晴，陽光撥開雲霧，灑向大地。
程慕和見坐在對面的女孩兒眼睛微阖，已經睡着，從沙發上起身，輕輕将她打橫抱起來，朝卧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