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紅七

遙控板直接砸向了鄭炎的腦門,陸行頭也沒回,只是低頭整理琴架上的曲譜:“有話就說。”

鄭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遙控板,就差一點點就砸在了腦門兒上了:“剛才林萌萌過來的時候,本來就是想向你邀歌的。也不知道那群兔崽子又跑去哪裏偷懶了,竟然讓她直接闖了進來。我當時正在聽你新寫的《海螺》demo,她聽到了幾句,就吵着非要買那首歌,所以才會闖着來找你。被你無視後,她那張臉黑的啊。”

“如果你只是要八卦,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陸行将整理好的曲譜放進文件夾,走到一個櫃子前,将這個文件夾放進去,又拿了另一個文件夾出來,往外面走去,“我要去編曲了。”

“我不是八卦。我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鄭炎跟了上去,“別的人不知道,這林萌萌和她的經紀人可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藥’,之前天籁工作室的蘇哥,被他們逼成什麽樣了,最後硬是用盡了各種手段把本來寫給別人的歌給弄去了。然而這次,她為了《海螺》都硬闖來找你了,結果在你這裏碰了釘子,我還在想怎麽能夠打發她,但是從你這裏出去後,她和她經紀人嘀咕了一陣,居然就走了。”

陸行一句話沒說,目光直視着前方,十分認真地走着路。

“居然就走了诶。”鄭炎已經習慣了陸行的風格,自說自話地跟上去,一邊走一邊摸出了煙,“她居然就走了,這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啊。我總覺得他們有什麽陰謀,不是一般放大招之前,都會有吟唱時間嗎?總覺得,脖子後頭涼飕飕的啊。萬一暗殺我怎麽辦?如果我真的走了,這是中國樂壇多大的損失啊!”說着,他縮了縮肩,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後頭,一臉遺憾和憤慨。

他煙剛點上,就被陸行瞪了一眼。鄭炎這會兒不光覺得脖子後頭涼飕飕的,覺得心頭都涼了一半,只能将煙取下來按在垃圾桶邊緣滅掉。一邊滅他還一邊搖頭:“陸哥你說你,之前和覃晴在一起的時候,抽得比我都兇。結果,你們分了手,你反倒把煙戒了。你說你自己不抽也就算了,我們你也要管。”

于是鄭炎又被瞪了一眼。他連忙舉起雙手:“好好好,不抽就不抽。不過,你戒了煙,她又看不到,不是虧了嗎?”

見陸行不回答,鄭炎又湊了上去:“陸哥,你做了什麽事,你得讓她知道啊。女人就像是貓咪,你得多哄哄她,順着毛摸,她就開心了不是?男人偶爾低個頭也沒有什麽的嘛。诶,對了,那首《海螺》,你是不是為覃晴寫的啊?”

陸行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向鄭炎:“我看你真的很閑。既然這樣,趙鋒的專輯,由你整個負責。”

“我不是我沒有我絕對沒有!”鄭炎否認三連,飛也似地往前跑去,“我突然想起剛才聆聽把授權合同傳真過來了,我還沒有處理完,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沒了。

耳邊總算是清淨了下來。陸行走進了自己的工作間,坐下來時長舒了一口氣,手習慣性地伸到了自己的衣服兜裏。這一摸卻沒摸到熟悉的方形輪廓,剛才鄭炎的話還在耳邊響起:是了,他都戒了。

他随手從旁邊的盤子裏取了一顆糖,剝開糖紙扔進嘴裏。酸酸的檸檬味瞬間溢滿了口腔。他的手無意識地放在電子琴鍵上随意按着,等待那股酸味過去。等到裏面包裹着的甜味出來的時候,他這才恢複了思考的能力,但随即他就愣住了。他彈的,居然是《難》的主旋律。

理智告訴他應該停下,但是,他的手仿佛不聽使喚般,接連不斷地彈了下去。剛才接到節目組請求授權和邀請合作電話的時候,他本來不想理會,但從沈荷嘴裏聽到那首歌名字的瞬間,嘴已經快過大腦應了下來。更沒想到,他隐隐的期待成了真,他,居然再次和她有了交集。

“排列組合怎麽都算不完,今天食堂又是一樣的飯。工資數三遍還不夠還款,想叫你名字怎麽那麽難?”他輕輕地哼唱着《難》的A2段,低低地重複着最後一句。

剛才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他終于覺得心揣回了肚子裏。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麽大大咧咧的,還是那麽喜歡沙雕段子,還那麽逞強。明知自己不出聲會更好,但是就如同每一次面對她一樣,他還是忍不住出口逗她,結果不出自己所料,她炸起毛來,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會讓人上瘾。很久很久之前,他就上了瘾。覃晴啊覃晴,我該拿你怎麽辦?

“哐當”一聲,覃晴的卧室門終于被弄開了。鄭哥扶着快要斷掉的腰,直起身子:“好了門開了!別哭了,你又不是水龍頭!”

覃晴委屈地閉上了嘴,默默地撿起了塞進來的刀,撅着嘴點了點頭。

“行了,別委屈了。節目組那邊又來電話了,剛才那授權合同我還沒弄好,我得先走了。好好看,好好學,聽到了沒。”鄭哥十分不放心地叮囑她。臨到門口時,他又轉身道:“覃晴,有些事情過了就過了,別再去想了。”

“嗯。”覃晴再次淚眼婆娑地轉向門口,“鄭哥你怎麽能對我這麽好?”

“反正想了也沒用。”鄭哥扶着門框,“還有,剛才你說要認真練琴唱歌的,我已經安排了你的直播錄像組,明天開始,我會每天檢查的。”

覃晴:“其實我是打算悄悄練習的……”在對上鄭哥的眼神後,她立刻規矩地鞠了一躬:“好的鄭哥,沒問題鄭哥。鄭哥再見。”嗚嗚嗚,媽媽,鄭哥好吓人,她又想哭了。

關上了門後,鄭哥深呼吸了一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老是被這丫頭冷不丁地怼自己,怼回去真爽!

聽到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覃晴這才緩緩地直起了腰,用手背胡亂擦了擦臉上,去了浴室。當她按亮燈後,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啊,我的眼睛。”

這邊覃晴在想法拯救自己的眼睛,那邊鄭哥回家路上還不忘關注這次的節目消息。這一季第一期的聆聽節目收視率爆了,現場投票中沈荷一個人的票數遠超所有人的票數。連之前呼聲極高的小天後周萌萌都沒能撼動她的地位,只能屈居第二名。但是周萌萌的粉絲戰鬥力十分不錯,微博熱搜上面周萌萌的相關主題硬是殺出了一片天地。

本來周萌萌的粉絲的目的,只是憋足勁兒給周萌萌艹熱度。結果,這上了熱搜後,反倒不知道是哪家的水軍下了場,明着暗着說唱了最拿手的曲風買了熱搜都比不上沈荷的熱度,還算什麽小天後。周萌萌的粉絲一看,立刻開始反擊。有些年紀小的粉絲并不知道沈荷,直接拉踩。這一下捅了馬蜂窩,黑粉們瞬間抓住了這點開始大肆宣揚。等到大粉站子察覺開始删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衆多路人已經就歌手和歌唱家的區別開始了批判。這一下,周萌萌直接成為了衆矢之的。更有甚者嘲諷:現場帶了那麽多粉絲還是沒能博到第一,小天後名不副實,大陸樂壇後繼無人。

因為這意想不到的發展,賽後的采訪時,記者們都一窩蜂地針對着沈荷和周萌萌問。被問起對大陸新生代樂壇的看法時,沈荷微笑着拉過桌子上的話筒:“其實我一直以為,我自己是新生代歌手來着。”

這一番話說出來,臺上臺下的人都笑了起來。問出問題的記者雖然存了挖坑的心思,但是也被逗笑了:“沈老師可是女神。”

“女神什麽的,就不敢當了。但是今天,我是真的很開心。”沈荷說着,笑容加深了許多,“今天我的歌曲改編,得到了制作人和原唱的建議,這才能有今天這個舞臺。不管是風格,還是和弦,樂器的使用,rap詞的修改,每一樣都得到了他們十分好的建議。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我唱得這麽舒服的舞臺。曾有詩雲,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一件事物在新出現的時候,總是會伴随着争議。但是,它會逐漸發芽生長,當它開出花的那一刻,人們總會看到那美麗的花。那時候,就覺得,經歷的陽光雨露風霜雷電,都是值得的了。今天我十分開心,我尋找到了兩顆未來的種子。”

沈荷的這一番話,并非記者們想問的,但是總是不乏有水軍想要硬要扯上關系。采訪剛結束,網上就有新聞出來了:沈荷明言名不見經傳新人為未來的種子,對所謂小天後閉口不談。這種聲音出現的時候,鄭哥瞬間驚出了一陣冷汗:這,怎麽就拉上我家覃晴了!他瞬間開始聯系人撤評引流。

“真是……”沈荷剛坐上自己的保姆車,助理就把手機給她看了,沈荷搖了搖頭,拿起了手機,戳開了自己老公的對話框,“親愛的,今天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幫了我,還被我連累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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