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

白眼淚汪汪的回到了夏侯的身邊,居然是黎巫親自送他回來的。看黎巫對白那依依不舍的模樣,夏侯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限于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因為刑天厄出面讨要,黎巫會毫不猶豫的把白搶走,歸于自己名下。說到底,黎巫其實不過是一個青春少女,卻不得不窩在那陰森寂寥的巫殿中,成為高高在上的大巫,她難得找到一個玩伴的。

不過,夏侯只能在心裏說對不起了。白等同夏侯的孩子一樣,他絕對不會讓白留在一個對于各種草藥的使用已經到了癡迷狀态的巫手上。而且似乎黎巫已經用白試過藥了,就看白突然增長的行動速度,那微微泛出金光的鱗片,就知道他得了不少好處,可是吃得苦頭肯定也不少,否則一頭貔貅怎麽會在自己主人面前落眼淚?估計被黎巫吓壞了。

但是也好,夏侯不無惡意的看着突然顯得老實本分了許多的白,尋思着看來偶爾找個惡人蹂躏一下白也是好的,省得他整日裏就一對眼睛死盯着人身上皮肉豐厚的地方,見了誰首先就盤算着這人好吃不好吃的問題。看現在的白,乖乖的蹲在夏侯腳邊,老實,聽話,本分,安靜,簡直就是一個乖寶寶了。

把白從黎巫的魔爪中強要了回來,夏侯就去和通天道人辭行。道場的所有事情,都有刑天厄安排來的一個族人在背後打理,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只要通天道人不自己招惹出麻煩來就一切順利。同時,夏侯還要趁着臨行前三天的時間,向通天道人讨教一些問題。

看着遍體戎裝的夏侯,通天道人只是呵呵大笑,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夏侯逼問得急了,通天道人這才雙眼一翻,近乎無賴的說了一句讓夏侯恨得牙齒癢癢的套話:“這個,所謂天機不可洩漏,我有說什麽麽?”

雖然通天道人不肯說一個字,可是他出手卻比刑天厄更加大方。幾件護身的法寶也不用說,這是通天道人親手煉制的好貨色,夏侯毫不客氣的就接了過來。另外通天道人還一時興致起,着夏侯找了十幾塊極品的原玉,為他煉制起各種稀奇古怪的玉符。

說起玉符這種玩意,夏侯以前也見過。那些特聘來的教官,要耗費好幾天的功夫,才能制作出一片外表精美威力強大的玉符來。那時夏侯見過的,一枚拇指指甲大小,其薄如絲的玉符,爆炸後的威力等同于一輛汽車炸彈數百斤烈性炸藥的當量。可是因為那些教官不願意耗費太多力氣在這等“微末之技”上,夏侯在特勤局這麽多年,拿到過的也不過兩枚而已。

可是看看通天道人,出手豪爽,煉制的速度也是快得吓人。這是足以把那些耗費全身真元才能煉制一枚玉符的教官,吓得下巴都落在地上的速度,而且通天道人煉制時動作優美,一點煙火氣都不沾,不愧是神人級的人物。

就看到一塊尺許長、三寸高的青色原玉被通天道人手指一劃,頓時分解成上千片小小的玉片。張口一道青、白、紅三色的真火噴出,那些玉片盡數融化,化成了各種各樣形狀的玉符。有水滴狀的、有樹葉狀的、有魚鱗狀的、有彎月形的,一片片都是精致入微,上面自然生成了無數細小的符箓。那玉片內的雜質更是被真火化得幹幹淨淨,通體晶瑩透明,質地極高。

十幾塊原玉所化的萬多枚玉符漂浮在通天道人身邊,就看到通天道人右手食指伸出,一道細細的白光飛快的閃動,在夏侯反應過來之前,那白光已經把無數各種各樣的符咒陣圖,刻入了那玉符之中。随後通天道人一口白氣噴出,盡被那些玉符吸了進去,就聽得“啪啪啪啪”一陣脆響,那些玉符閃動過一陣陣毫光,緩緩的飄落下來。

“好了。一萬七千枚玉符,你可以當石子丢。不要吝啬這些玉符,煉制起來不麻煩,威力卻也還湊合,用來臨時救急保住一條小命還是可以的。”通天道人把那一大捧一大捧的玉符遞給夏侯,夏侯傻在那裏,動彈不得。

不過是十幾次眨眼的功夫,通天道人就完成了一萬七千枚玉符,而且每一片都是如此精美,有如藝術品一般。更加難得的是,夏侯能分辨出的幾枚玉符上的法陣,盡是高級道法的陣圖,威力極大。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通天道人的這一手,實在是把夏侯前世的那些教官比得一點面子都沒有啦。這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看到夏侯呆在那裏不動,通天道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看看一大堆的玉符,又看看夏侯身上穿着的龍皮甲胄卻是沒有一個口袋的,不由得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随手從自己腰間扯下了一個白布口袋,把那大堆的玉符都塞了進去。

夏侯還沒看清通天道人的動作,通天道人已經是嘴巴一張,一團白氣噴那口袋上,那口袋“哧溜”一聲化為一道黑色的金屬镯子,被通天道人套在了他的手上。拍拍手,通天道人笑道:“罷了,看你沒地方放這些雜物,這乾坤袋卻是我以前沒事好玩煉制的,雖然品質不高,但是裏面也可以裝幾座大山進去,送你玩罷。”

還能說什麽呢?夏侯只能是跪在地上,謝過了通天道人。傳說中的可以納須彌于芥子的神通啊,夏侯總算是親眼看到了。他心裏暗喜,有了這個手镯,那些玉符也就罷了,占的空間不大,可是刑天厄給自己專門打造的一萬支重箭,可就有了存放的地方。看來通天道人的大方是一貫如此的,難怪他的所有門徒,一身裝備豪華至極,卻比同宗的師兄弟好太多了。

通天道人看到夏侯那感激涕零的模樣,不由得納悶道:“又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這麽感激作甚?唔,明白了,感情這些巫家太窮了,你卻沒見過什麽是真正的好寶貝的。”眨巴眼睛思忖了一陣,通天道人點點頭,帶着幾分譏嘲的笑道:“刑天厄身為刑天家之主,居然就送你一套龍皮甲胄,雖然這皮子的質地還算湊合,可是煉制的手法太差,落了下流。”

Advertisement

他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微笑道:“罷了,你記得以後見了我那兩位師兄,就咬死要進我截教門下,他們卻是沒話說的。你做了我的徒弟,卻也不能厚此薄彼,我去師尊那裏挖幾件好寶貝給你。你的師兄師姐他們,哪個身上沒帶着兩件先天之物?”通天道人詭笑道:“師尊那裏的好貨色還多,不把他榨幹了,怎麽對得起我截教的門人呢?”

夏侯只能傻笑,笑得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麽了。選擇跟着通天道人,看來是很不錯的事情啊,起碼,他出手就比他兩位師尊大方太多。

這就算是正式向通天道人辭別了。帶着一口袋的玉符以及那幾件護身的法寶,夏侯腆着肚子,走路都好似飄一樣的帶着白離開了通天道場。他那個歡喜啊,就沒法形容了。總之,套用一句很庸俗的話來說,現在的夏侯看任何東西,那都是:天是湛藍的,雲是雪白的,風是輕柔的,水是溫柔碧綠的,甚至眼前這個須發蓬亂的死老頭,也是無比可愛的。

夏侯差點抱着眼前這突然冒出來的老人頭啃上幾口,幸好他反應得快,在自己抱住那老頭之前剎住了腳步。他驚疑的看着突然閃出來的刑天十三,問道:“三爺爺,您找我麽?”和刑天大風他們的關系是越來越好,加上刑天家的幾個長輩有意籠絡,如今夏侯對于刑天家長輩的稱呼,都跟着刑天大風他們了。

刑天十三眼珠子叽哩咕嚕亂轉了一陣,随手把一個木盒塞給了夏侯:“喏,你的軍候文書和你的任職書。上次你在王宮把海人使節團盡數打翻,雖然沒有殺死一個,讓大王有些不喜,卻也是一分大功勞,你被加封為銅罴軍候,這是大夏九級軍候中的第二級,你可不要以為是輕松的。”夏侯連忙接過了盒子,口稱不敢。

刑天十三滿意的點點頭:“另外你的任職書上,你被特意加封了都校的軍職。大夏軍律,都校領三千兵衆,正好是你屬下親衛的數目。而在戰時,都校卻有權視情形而就地督軍達兩萬人,這是準備萬一之用,你把文書也收好,現在你就是大夏的銅罴軍候黑厣軍都校大人了。”

夏侯被搞得一愣一愣的,這大夏還真有趣,給一個功臣正式的授予軍銜和軍功,居然是在大街上完成的?而且看刑天十三的這模樣,根本還是湊巧碰到了自己,就順手把這盒子塞了過來,這也太,太傷那些功臣的心了罷?

看着刑天十三帶着幾個童子搖搖擺擺的離開,夏侯連忙問他:“三爺爺你現在去哪裏?”

刑天十三回過頭來,看了夏侯一眼,突然怪笑起來:“嘿嘿,西坊新來了一個紅姑娘,一手琴那是彈得出神入化,尤其還是處子一個。我今日就是去采了她的紅丸,莫非你也有那個興致?聽說你從來不近女色的,莫非是下面那玩意不行了?”

夏侯差點一口血噴出,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刑天十三這聲音也忒大了罷?他哪裏敢回話,只是朝着刑天十三連連抱拳行禮,帶着白落荒而逃。刑天十三摸摸胡須,叽哩咕嚕的咕哝道:“第一次看到有男人聽到玩女人就逃跑的,這篪虎暴龍看起來挺精壯的漢子,怎麽有這毛病?”

又過了兩天,第二天夏侯就要随大軍出征了,黑厣軍、玄彪軍以及其他幾只由安邑世家的子弟們統帥的軍隊,已經在安邑城外百裏開外的軍營內等候,而夏侯他們這些領軍之人,還在安邑城內,忙着最後的一點手續。

刑天大風他們是各軍的軍尉,在大軍出陣前的一個晚上,是一定要在王宮陪夏王酒宴的。并且據說還要舉行一些神秘的巫術儀式。夏侯卻是因為軍銜不夠,這次就是他,也沒有辦法混進去看熱鬧了。

而得到了确切消息的烏光真人他們,則是一一趕來給夏侯送行,說了一些福命天定,夏侯福澤深厚上了戰場定然無事的廢話。而烏光真人更是和他師尊通天道人一樣,把自己随身的幾件護身法寶贈送給了夏侯。這些法寶都是烏光真人自己煉制的,雖然他的法力道行比起通天道人那是差了太遠太遠,可是畢竟也是耗費了幾百年苦功才煉制出來的好貨色,夏侯自然也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烏光真人的幾個師兄弟,也對夏侯各有饋贈。只有赤精子等幾個闡教的門下,眼巴巴的看着烏光真人他們給夏侯送了各種法器,一臉的哭兮兮模樣,卻是一件物品都拿不出來。烏光真人不由得帶着點譏諷的笑道:“赤精子師兄,你們闡教門人卻是只注意自身的修煉的,這法寶飛劍之類,都是旁門小技,暫時拿不出東西,卻也無妨,我們三教門人本是一家,誰也不會笑話誰。”

赤精子硬是被烏光真人弄得個面紅耳赤,氣得直咬牙齒。面子上實在挂不住,赤精子居然“嘩”的一聲,從自己袖子裏抓住來一件紫氣缭繞紫色光霧直沖天空的八卦绶衣,硬是塞進了夏侯的手裏:“罷了,卻不能讓人說我赤精子小氣,我赤精子總共就兩件法寶,這件紫绶仙衣,就送與了篪虎師弟罷。大家都是同門,卻也不要客氣了。”

紫绶仙衣!赤精子性命交修的護身法寶,幾乎就等同于他元神的一半實力了。沒想到啊沒想到,赤精子被烏光真人一陣言語,居然就把看家的法寶給送了出來!這種和自身元神融合祭煉的極品法器,幾乎就和性命一樣重要,哪裏是輕易送出去的?

烏光真人傻眼了,滄風一對眼珠子看得通紅的,盯着那件紫色光華水波一樣流轉的紫绶仙衣,口水都差點溜出來啦。

夏侯心頭震驚,前世他的教官就來自昆侖一脈,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紫绶仙衣的名頭?想不到啊想不到,赤精子居然把這物事送給了自己?夏侯一雙手已經伸了出去,死死的抓住了那法器,嘴裏則是很客氣的叫嚷着:“這可怎麽好意思呢?啧啧,您看,赤精子師兄,您實在是太客氣了。怎麽連看家的法寶都送出來了?不好,實在不好嘛。”

赤精子氣煞,你嘴裏說不要,可是一雙手這麽死死的抓着幹什麽?他眼珠子亂轉,哼哼的說道:“無妨,無妨。我闡教門人,這随身的法寶數目卻是不多,否則倒是可以多送篪虎師弟幾件。呃,拿去,拿去,這紫绶仙衣,只要祭煉得法,就算是九天雷霆,也是不怕。”

夏侯哪裏還肯客氣?直接抓過了那紫绶仙衣,随手就披在了自己身上。那紫绶仙衣卻是靈性十足,剛剛沾上夏侯的身,就化為一蓬紫光滲入了夏侯身體。夏侯只感覺體內一陣清涼,皮膚下隐隐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在流轉,卻連自身都察覺不出來。這紫绶仙衣上身了,何止多了一條性命?以夏侯如今的實力,雖然只能發揮出它一成的防禦力,卻也極其可觀了。

烏光真人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的直拍赤精子的肩膀:“罷了,罷了,老赤,你也別小氣。最多你耗費點時間,再去煉制一件卻也不費太多功夫,無非就是千年左右的閉關打坐而已。嘿嘿,哈哈哈哈!”烏光真人以及他截教的幾個同門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死道友不死貧道,赤精子損失一件重寶,他們只樂得看熱鬧,誰叫闡教的煉氣士,平日裏祭煉的法寶這麽少?

鬧騰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夏侯早早的穿戴整齊,拎着那根沉重無比的狼牙棒,背上那張射日弓,帶着白一起出了刑天家的大門。渾身酒氣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帶着親軍護衛,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刑天厄等刑天家的長老、耆宿,站在刑天家的門口,嘴裏念念有詞的,在舉行一個小型的巫術儀式,替刑天大風他們祈福。

而出發前,還發生了一點點小插曲。夏侯拎着那根狼牙棒跳上了一匹黑厣,就聽得那黑厣慘叫一聲,被夏侯攔腰把脊椎骨給坐斷了。負重萬斤以上可以日行萬裏的奇獸黑厣,去也受不了夏侯身上那套行頭的重量啊。

刑天厄等人無奈,這狼牙棒還是刑天厄親手參與煉制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棒子的重量?這卻是他疏忽了。

刑天十三連連搖頭,命人去刑天家的後院裏,把自己騎的一頭變異的六角四目金爪墨麒麟給牽了出來。這頭已經算得上神獸的墨麒麟體型巨大,力量更是驚人無比,夏侯、白全部騎在了它背上,這墨麒麟也不過是輕輕的打了個響鼻,翻着白眼瞪了刑天十三一眼。

刑天大風他們看得是無比的羨慕,一陣的眼熱。黑厣、玄彪這樣的奇獸可以大規模的蓄養以裝備部隊,可是那些麒麟啊、七彩鹿啊之類的神獸仙獸,卻是難得照章辦理的。能有一頭神獸代步,這幾乎是安邑所有世家子弟的最大夢想。刑天磐低聲抱怨道:“原來換一個沉重點的兵器,就可以換坐騎麽?早知道我也更換庫房裏的那柄開天斧了。”

安邑的習俗,家裏的子弟出征時,長老親屬卻是不能送出門的。刑天厄他們就站在門內,看着刑天大風等人快速離開,嘴裏大聲的念誦着巫咒,以求他們的平安。雖然已經在背後做了很多的安排,但是刀兵兇險,誰也不能保證在戰場上會發生什麽事情。

刑天、相柳、防風、申公四大巫家的子弟率領自己的親軍會合,順着安邑城正中的大道,朝城外急速奔去。大道兩邊,有王庭的近衛沿途守衛,大道兩側數百丈內,所有百姓都被勒令留在家中,不許出門觀看。一行數萬人馬,就這樣轟轟有聲的直接沖出了安邑西門,不再回頭看一眼。按照王令,他們将趕去軍營,即刻拔營而出,開赴西方邊境。

安邑城的西門城樓上,商湯站在那裏,出神的看着大隊軍馬湧出了安邑。

良久,商湯這才彷佛沒有任何目标的問道:“伊尹,你看他們的兵馬,可雄壯麽?”

鼓着一對大眼的伊尹站在商湯身邊,看着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的軍士,良久才道:“這些親軍,卻是各大世家的精銳護衛,戰鬥力比起他們率領的那些新軍,卻要強太多了。各大巫家的親衛,原本就是九州最強的一支軍隊。”

商湯聳聳肩膀,狠狠的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城牆垛兒上,喝道:“如果我們商族能有這樣的精銳軍隊三十萬,東夷人的侵擾還值得憂慮麽?”

伊尹連連搖頭,滿臉的不以為然:“主人說錯了。三十萬精銳,以我們商族的財力想要做到卻也不難。可是有了三十萬精銳軍丁又能如何?大夏都不能把東夷人怎麽樣,我們有了三十萬軍,只是增添更多的麻煩。”

不等商湯開口,伊尹就自顧自的分析道:“如今侵擾我商族的,不過是東夷人的幾個分支部落。若是我們組建大軍,滅了那幾個部落,東夷人的大族立刻殺到,難道我們能以商族一族之力,對抗整個東夷部族聯盟的大軍麽?這可是大夏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商湯恨得直跺腳:“唉,可惜我族的軍力!若我族能有大夏王庭那等數百萬強大巫軍,東夷算得了什麽?真不知大夏為何容忍東夷人這麽多年的煩擾。他們坐鎮中州,太平安樂,卻只苦了我們商族還有其他的屬國民衆。”

伊尹不再就這個話題讨論下去,他轉換了話題道:“我們聘用的那數萬巫,過兩天就可以趕去族地了。各大巫家的軍隊,以及九王子率領的王庭暗司禁軍,早幾天就已經開發了。總之這一次總能把東夷人從我們族地上趕出去。”

商湯依然不依不饒的說道:“如果我能有數百萬的巫軍。”

伊尹依然自顧自的看着駱繹出城的軍馬,淡淡的說道:“如果主人能成為商族的王,卻也可以。”

商湯回過頭來看着伊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次天巫殿,我有幸得到了天巫一部分的巫力。如今我已經有了七鼎上品頂峰的巫力。比起我的幾個兄弟叔伯,我湯的實力最強。”

伊尹卻是不以為然,看着商湯說道:“我卻是寧願主人得到的是另外的東西。巫力這東西,只要天分足夠,主人你苦修百年,也有所成就。真正珍貴的,是天巫一生積蓄的智慧,卻被那篪虎暴龍憑空得去了。若是主人得到的不是巫力,而是那天巫的記憶傳承,我想族王會立刻決定日後傳位于主人的。”

臉色微微一變,眼簾耷拉了下來,商湯低聲嘆息道:“是啊,卻是一個蠻人得了那最大的好處。這真的是命麽?”

伊尹咳嗽了一聲,看了看左右,淡笑道:“不過,主人卻也不用心急。還沒有把天巫的那部分巫力完全消化,主人已經是七鼎大巫的身份了,這多少有點用處的。這次東夷人入侵,正好是主人的好時機。主人的幾位兄弟,正帶人在戰陣上和東夷人拼命,卻是連連敗退,沒有勝跡。若是主人能夠立下功勞,順勢掌握族內的一部分軍權,日後倒也方便。”

商湯皺眉,深深的看了伊尹一眼:“可是,九王子殿下的大軍已經出發,加上四大巫家的族軍怕是也已經開拔了,他們聯手合擊,東夷人的那幾個部落,卻是抵擋不住的。我還要在安邑逗留一段時日,等得我們雇用的巫都去了族地才能離開,等我回去,怕是塵埃已經落下了。”

伊尹飛快的看了看左近,拉着商湯朝門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可以聽到伊尹低聲的嘀咕:“要他塵埃飛揚,卻也不難,就看主人你怎麽想了。以我的算計,只要主人能立下大功,讓族王封主人一塊領地,以主人的能耐,十年之內,定然有成。這安邑城內,卻正好有用得上的地方。那天天巫殿的事情,主人卻也是看到了的,正好利用啊。”

商湯下了城樓,走向了王城。現在的商湯,還只是一個想要成為族王的年輕人,他最大的夢想,不過是免去東夷人對自己部族的威脅。

夏侯則是騎着那頭墨麒麟,快速的沖出了城門。他看到了城門外護城河邊,黃一拎着一根釣魚杆,身上盤着那條黃龍,正在朝自己拼命的揮手,大聲的叫嚷着:“篪虎老兄,抓到了海人,有什麽好玩的,給我帶點回來!”

夏侯朝着黃一笑了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條黃龍的身上。只有夏侯知道,自己最終決定留在安邑,并且還從軍出征,決定性的原因,居然就是這條還不谙世事只知道一味頑皮搗亂的小龍。

他擡起手來,朝着黃一的那個方向招了招手。刑天大風扭頭過去,看到了黃一,笑道:“是王宮的那龍奴麽?你怎麽和他認識的?”

夏侯直笑,搖頭沒有回答。他是在向那條小龍打招呼,至于黃一麽,這個死活都不肯拜入通天道人門下的家夥,夏侯對他已經沒有言語了。

安邑城外百裏,合計百萬大軍,靜靜的駐紮在一塊長寬兩百裏的巨大平原上。

黑厣軍二十萬、玄彪軍二十萬,相柳、防風、申公三家的子弟連同其他各家的族人率領的軍隊四十萬,加上二十萬後勤軍士,合計百萬大軍、六十萬的坐騎、超過兩百萬的馱獸車輛,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靜靜的紮營在這裏。

墨麒麟在軍營附近一個小土坡上停下,看着前方竟然是雲煙缭繞的大營,夏侯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百萬大軍,百萬大軍。幹,真正看到了,才知道一百萬人馬是什麽概念!這如果開拔的話,需要多久這個隊列才能走完?”

刑天大風他們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規模的龐大軍隊,同樣有點頭暈的停下了坐騎,出神的看着這龐大、充滿破壞力的軍陣。刑天玄蛭呻吟道:“現在開始,我們就是這支軍隊的統帥。嘿嘿,一聲令下,血流飄杵!”他扭頭看向了相柳柔的方向,相柳柔、相柳胤也正好看了過來,幾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刑天大風低聲自語:“媽的,以前最多一次不過帶着一萬多人出戰。這次調動兵馬,也是在軍部直接下令把人調來,沒想到一萬軍隊湊在一起就很可觀了,這百萬人放在一塊,簡直就讓我不知道如何下手!”

夏侯咕哝道:“幸好有下級軍官在。呃,刑天大兄,你說什麽?你們從來沒有指揮過超過兩萬人的軍隊?”

刑天大風連忙點點頭:“然也。我們雖然是黑厣軍、玄彪軍的軍尉,可是長這麽大,我們就和附近幾個小國打過幾仗,屬下的軍隊從來沒有全軍出動過。這超過十萬人在一起的場面,我們也是,呵呵,嘿嘿。”

刑天幾兄弟同時幹笑,那邊相柳柔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只是看着那巨大彷佛怪物一樣盤踞在大地上的軍營傻笑。

夏侯差點沒暈倒過去。從來沒有指揮過大軍團作戰的年輕人,初上手就讓他們指揮數十萬人去和海人作戰!夏侯只能驚嘆,那些巫家的老人,他們的腦筋實在是創意十足。夏侯看着前面的百萬大軍,卻沒看到一個個活人,他只看到了一堆堆的炮灰。

相柳柔猛的一拍手,喝道:“管這麽多,一千人不過如此,一萬人也就這樣,百萬大軍又如何?來人,傳令蚺軍上下所屬,全軍開拔。前鋒和向導當先,開赴西疆!”

刑天大風長吸一口氣,就要發布命令,可是夏侯卻立刻制止了他。他一手抓住刑天大風,喝道:“各軍之間,隔開一定的距離,否則怎麽行動?各軍的辎重營,都要緊随各軍前進,否則百萬軍馬,夜間紮營時如何是好?”

相柳柔他們愣了一下,吃驚的看了夏侯一眼。現在可不是相互之間傾軋鬥氣的時候,刑天大風、相柳柔等領軍的将領湊在一起,草草的商量了一個行軍的前後順序以及相互之間聯絡的安排,這才傳下了命令,一支支的軍隊迅速的開拔了。

相柳家、申公家子弟統帥的軍隊行進在左翼,防風家以及其他各家的軍隊在右翼,最是人多勢衆的黑厣軍、玄彪軍二軍則在中軍前進。三支大軍相互間隔百裏,同時朝西疆開進。三支軍隊之間規定了嚴格的相互聯絡的信號和時間,每一刻鐘都有對方的信息送到自己軍中。一切商議定了,這才各自傳下了命令,大軍分成三路開拔。

百萬大軍離開了駐紮的軍營,朝西方快速前進。

而剛才夏侯他們商議的地方,憑空裏一陣旋風卷了起來,以夏王為首,大夏的統治者們幾乎盡數到場。

夏侯古怪的看了刑天厄一眼,嘻笑道:“輔公,這次似乎是你家的娃娃最出彩啊。我還記得當年輔公你們第一次領大軍出征,手忙腳亂了足足一整天,大軍到了第二天才算是離開了軍營。”

刑天厄滿臉的無奈,攤開雙手嘆息道:“奈何出主意的,卻不是我刑天家的娃娃,可惜,可惜。不過,幸好,幸好,篪虎暴龍卻是我刑天家的友客。呵呵!相柳弼公,你們家那幾個娃娃身邊也找了不少友客,怎麽就沒有一個精明能幹的?”

相柳翵氣得臉蛋一哆嗦,冷哼道:“那篪虎暴龍憑空得了天巫的智慧,如果還蠢得和那些沒經過風雨的娃娃一樣,他就應該一頭撞死!”

防風炑輕聲咳嗽了一聲,淡淡的說道:“篪虎暴龍得了天巫的記憶不假,可是我記得,上任天巫,似乎從來沒有從軍過的。這大軍拔營、開進、相互聯絡、信號安排之類的事情,他卻是老練得緊。”

夏王呵呵大笑,滿臉不可思議的笑道:“難道你要說,那些蠻子部落裏面,出了一個軍陣的天才?豈有此理!”

一衆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大笑:“的确是豈有此理。那些蠻子,怎麽可能學會軍陣之術?”

計算了好一陣子,這些大夏的統治者,最終把一切都歸結在了上任天巫的身上。上任天巫巫力無邊,智慧如海,自然閱讀了一些兵書戰陣之道。篪虎暴龍能夠表現得這麽搶眼,顯然就是天巫的功勞。一個蠻子,怎麽可能懂這些高深的軍陣之學呢?完全沒道理嘛!

夏王豎起了一根食指,淡淡的說道:“那麽,老規矩,我賭原玉十萬方,這一百萬軍隊,最終能活下來的,不到三成!”

相柳翵笑嘻嘻的豎起了手指:“我就比大王差點吧,我壓九萬方原玉,剩下兩成如何?”

防風炑、申公郦也紛紛壓下了九萬方原玉,賭這百萬大軍,和海人正式交戰後能夠幸存多少人來。其他那些天候、地候等巫家貴族,也是紛紛下注,自然有随行的王宮內管,把賭注一一記下了。

夏王看了看在那裏低頭沉思的刑天厄,笑問道:“輔公,怎麽不下注呢?你以前的眼光,可是歹毒得厲害,我們被你贏了不少哩。”

刑天厄擡起頭來,臉上微微一笑,豎起了一根食指,輕笑道:“這一次,我倒是想要玩點刺激的。我刑天厄接你們所有的賭注,我賭這支大軍能留下起碼五成戰士,如何?”

夏王、相柳翵、防風炑、申公郦大愕,夏王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大吼起來:“你賭這麽大?我加注!我加注原玉十萬方,海人奴隸千人,都是年輕貌美的處子!你們如何?”

刑天厄挑挑眉毛,呵呵大笑起來。一衆大巫同時大笑,紛紛登記了自己新的賭注,化為一道道狂風飄散。

這些大巫剛剛離開,通天道人就憑空冒了出來。他仰天直冷笑:“有趣,有趣。這麽有趣的事情,我怎麽不和你們參一手?唔,倒是幫誰好呢?這刑天厄如今卻是我教好友,讓他占點便宜卻是對我也有好處。”

冷笑幾聲,通天道人低聲喝道:“多寶、金光?給我滾出來!你們離開金鳌島的時候,可沒被大老爺發現?”

兩名形容古怪的煉氣士從虛空中閃出,恭恭敬敬的朝着通天道人磕頭行禮後,輕輕的搖頭。

通天道人一連串的冷笑發出,急促的命令道:“去,偷偷的跟着篪虎暴龍,他以後是你們的師弟,卻不要讓他被那些白皮鬼給殺了。有空閑的功夫,就去打探一下海人的軍情,偷偷的洩露給刑天家的幾個小娃娃。總之,背後助他們占得一定的優勢,卻不要讓他們看到你們,明白麽?你們可是背着大老爺跑出來的,可不是我通天叫你們出來的。”

多寶、金光兩個煉氣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委委屈屈的點點頭,化一道狂風朝着西邊去了。

通天道人仰天長笑,良久,他突然端正了面容,低聲嘀咕道:“巫教将滅,大道将興,這是師尊那老不死洩露的天機,自然是不會錯的。不過,真正奇怪,大夏巫教如此強大的力量,怎麽會說滅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