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切的起因

關于第十七行星居民的去向，大家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

這裏的人們因為先輩的意志而被困守在這裏，一無所知地生活在這片垃圾場，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後，他們總算擁有了選擇的權力。

一部分人選擇去往其他星球，第三行星的大人物們允諾會為他們安排學校或是工作。另一部分人選擇留了下來，在第十七行星周圍的衛星上繼續生活，冥王星盜團會負責照顧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入夥了。

不過為了官方說明聽起來好聽點，哈維和金烏他們商量着換了個稱呼，至少在官方的口中他們被稱為“冥王護衛隊”，據說被美化成了民間英雄小隊。

普魯托聽說這個消息以後看起來并不高興：“聽起來一點也不酷。”星盜頭領變成護衛隊長，感覺一下子立場都轉變了。

安排好了第十七行星居民們的去向，接下來還有一個繞不過的大難題——誰來成為王。

這個話題算是內部小會，參會人員只有亞拉伯哈、哈維、安吉、雷亞、金烏和被拽來的普魯托。

會議開始之前，氣氛顯得有些沉悶。金烏有些遺憾地想，她應該把山花或者羅恩也拉過來的，這種場合總得有個能活躍氣氛的人。

安吉看了看大家的臉色：“咳咳，誰來當國王這個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看來這個人物出現了。

哈維板着臉拍他一記：“知道跟你沒關系就別說話。”

安吉躲過了這一擊：“不不，知道和我沒關系那就應該讓我趕緊走啊？”

“咳。”亞拉伯哈清了清嗓子，“還是由我來說吧。”

他看向金烏和雷亞，雷亞避開了他的視線，而金烏的視線卻坦然得讓他有些……莫名的愧疚。

“你們之前應該也好奇過，我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當時實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現在讓我從頭開始說吧。”

大家都已經知道戈維爾是在議會衆人的支持下才能夠推翻王室的，而議會的動作……其實是亞拉伯哈默許的。或者直接點說，是亞拉伯哈讓議會尋找一個能夠推翻王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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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話不是從亞拉伯哈本人嘴裏說出來，金烏都不會相信。她看着他父親冷靜的臉龐和雷亞驚愕動搖的眼神，忽然明白這場讓他們的命運遭逢巨變的“政變”，只是這些大人物們玩的小花樣而已。

怪不得戈維爾那時候還說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其他人來推翻王族，看來他也意識到了。

金烏伸手握住雷亞的手，她在十字尖塔見到父親的時候多少有了心理準備，雷亞才是那個……一直相信着父親，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的人。所有人，包括戈維爾，不知道是出于好意還是什麽，都沒有對他透露過一絲一毫。

安吉張大了嘴：“可是……這也太荒唐了，究竟是為了什麽？您知道雷亞和金烏受了多少苦嗎？如果不是金烏運氣好遇上普魯托，戈維爾在流放路上就打算要了她的命！”

雷亞看起來比她想象中要稍微鎮定一些：“我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亞拉伯哈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這片星系藏着很多秘密，我們為了生存下來不得不掩蓋了一些真相。這片星系第一任王——‘探索者’希烏，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只要他不曾倒下，人類的希望就不會滅絕。”

金烏沒想到故事要從這麽久遠講起。

“他曾說過，當一個人的力量能引領出一群人的力量時，那麽他可以成為王。但總有一天，人們會擺脫恐懼和絕望，他們會擁有自食其力的能力，那時候，一個人的決斷就會阻礙族群的發展。”

“總有一天，不需要王的時代會降臨，為了減少那時的流血犧牲，希烏給當時的親衛留下了秘密的任務——在必要的時候推翻王族的統治。”

哈維接過了話：“那些親衛就是三大家族的祖先。希烏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後代不願意放棄王位才留下這個任務的，他曾說過人的意志能夠影響身邊的人就夠了不起了，誰也沒法控制後輩們的想法。”

他說這話的時候盯着安吉，安吉假裝看不見地扭過了頭。

金烏擰起了眉頭：“照這麽說，祖先的意思是要在合适的時候結束王族的統治，為什麽你們又會挑上戈維爾成為新的王？”

哈維無奈地抓了抓頭：“這也是沒有辦法，本來是只要讓王族結束統治就行了，但是正巧遇上了蟲族孵化期的事情……這件事也很難辦。由亞拉伯哈來公布的話，只會平白增添人們對王室的厭惡，更是将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位王置于萬民唾罵的地步。怎麽說也是祖先嘛，身為後輩總得維護他的顏面……”

哈維環視了一圈，在場的諸位“不孝子”一個都沒露出理解的神色來。安吉和金烏他本來就不指望了，普魯托原本就沒有什麽家族的概念，他沒想到雷亞居然也無動于衷。看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大家也都有了不少改變。

得不到大家的共情，他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我們原本是希望通過戈維爾的手把一切公之于衆，亞拉伯哈說，由他來承擔隐藏一切的罵名。”

普魯托不怎麽給他們面子：“結果搞成了現在這樣。”

哈維不怎麽愉快地別過臉，但是無從反駁。

金烏看向亞拉伯哈：“真是偉大的覺悟，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想法的呢？”

亞拉伯哈無奈地笑了笑：“你有時候真是敏銳地讓我害怕。我從父親那裏接收了這個使命，但我并不打算讓王族現在終結，至少不是在我手裏。我那時候自卑于自己的天賦，而我的父親常常看着我陷入沉思，我總覺得他在考慮着——既然我這麽不中用，不如現在就把王室終結吧。”

“我明白這對于格羅瑞家族來說是光榮而崇高的使命，但于我而言，這是我的恥辱。我拼盡一切想要證明我可以成為王，我不會做得比其他人差……”

他垂下眼：“傑爾塔的身體太脆弱了，她不應該勉強自己勞累的。可是她看見我疲于應付一切的模樣，開始偷偷地勉強自己。她知道第十七行星真相的那一天，她和我争辯，試圖讓我公布真相。而我僅僅維持現狀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我拒絕了她，也看到她眼底的失望。”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争吵了，之前大多數是圍繞着孩子們。雷亞覺醒後，我看着他就會想到曾經的我，我一度認為，如果我的父親還有其他子女，無論如何都輪不到我繼承王位。看到金烏逐漸顯露天賦，我開始擔心雷亞的将來。”

雷亞第一次開了口：“您明明知道……”

“人們普遍認為，作為父母應該能明白自己的子女是怎樣的人。”亞拉伯哈直視着雷亞，“可我從不覺得我的父親理解我，我們沒法控制自己孩子的想法。”

普魯托皺緊了眉頭：“喂。”

金烏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這件事她在永恒之地聽母親說過一遍了，現在再聽一遍接受能力明顯有所提升。

亞拉伯哈看向雷亞：“你知道擁有一個能力出衆的妹妹會給你造成多大的阻礙嗎？就算她沒有這個意思，人們也會竊竊私語，說你不配坐上那個位置！”

雷亞站了起來：“那我就不要那個位置！”

“哥哥。”金烏輕輕叫了他一聲，“我們聽完吧。”

雷亞不甘地看着她，緩緩地坐下來：“我不能接受。”

亞拉伯哈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父親，那麽我應該給你們同等的寵愛，你們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我是個國王，我在培養這個國家的繼承人，我不能讓民衆對未來的王産生懷疑。”

“但我沒想到傑爾塔的身體已經差到了這個地步，在那次争吵後，她的身體情況愈發的差，我最終還是失去了她。”

金烏沉默地聽着這一切。

亞拉伯哈第一次剝下沉着的面具，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這一生，都花在了維持一個并不高明的君王形象上，我把其他一切都弄丢了。”

“傑爾塔離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我過分的自尊心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不打算讓我的孩子跟一樣強撐着成為國王了。我打算完成她的願望，把一切公之于衆，結束格羅瑞家族的統治，我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這個時候戈維爾出現了，我想他是一個很好的□□，我任由他在第三行星發展勢力，甚至允諾他迎娶公主來提高他在人民心中的威信。”

哈維攤了攤手：“簡單來說我們利用了他，讓他成為一次性的王，歷史的承上啓下需要這個角色，只是他稍微有點失控。”

安吉板着臉：“我現在覺得戈維爾有些可憐，你們才是最終大BOSS啊。”

哈維笑起來：“我們算是互相利用，你當他沒察覺我們的打算嗎？我只能說他出現的正是時候。距離希烏的時代過去太久了，我曾經輝煌的同僚希曼家族走向沒落，第十七行星的人們也忘記了自己是英雄的後裔……我逐漸發現我們恐怕沒法控制更遠的未來了。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确定下一代還打不打算繼承這樣的使命，只能由我來完成了。”

“站在亞拉伯哈的角度，他可能還想和你們說清楚事情的緣由，盡一個父親的責任。站在我的角度，我只是想把事情告訴你們來減少阻力，我認為你們能理解。”

他篤定地看向金烏和雷亞：“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現在是不需要王的年代了，我希望兩位，能夠理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檢查了錯別字，發現把“安吉張大了嘴”打成了“安吉張了大嘴”，笑了半分鐘，我向安吉謝罪

我原本以為今天這章就是結局了，是我預估失誤，事情大概交代完了，但是男女主角還差點花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