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時不過是玩笑，禦靈話說出去以後，自己都沒有放在心上，只因她知道，修士繁衍不易實力越是強大，就越是難有後代，以她和通天的情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只怕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更加不用說是兒女雙全了。

說沒有遺憾是不可能的，不過禦靈也不是那種喜歡自怨自艾的人，失落勁兒一過去，不用別人勸，她自己就已經看開了。沒孩子就沒孩子吧，丁克家庭，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也是因為有了這個認知，後面收養孔宣以後，禦靈才會對他那般盡心盡力。她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在對待啊！

那番玩笑，禦靈是說過就忘，沒想到聽的人卻記在了心裏。有的時候，她真懷疑通天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看起來那麽遲鈍，可偏偏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撩撥到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就像是現在——

“紅玉不好嗎？”通天的語氣十分疑惑，“我明明是按照你的喜好選的啊！”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等到現在，才想到要認個女兒，更加不可能一眼就看中紅玉。

“我的喜好？”禦靈瞥了還在熟睡的紅玉一眼，嘴角不由一抽。她怎麽不知道自己心目中女兒的形象就是一只狗？雖然看起來毛茸茸的，毛色也漂亮，的确很可愛就是了。

通天并不知道禦靈的腹诽，面容上是一派理所當然，“是啊，不是你說過的嗎？說等以後有機會了，想養一只小狗，毛發要漂亮，性格要乖巧，還要夠聰明，夠厲害，我看紅玉挺符合條件的啊，怎麽，你不喜歡？”

我那說的是寵物啊！禦靈心中原本的感動不翼而飛，臉色不由自主地有了片刻地猙獰。誰家領養女兒是按照這個标準來選的啊？！

“所以你就把這兩者一結合，就認下這個女兒了？”禦靈沒忍住磨了磨牙。但願日後紅玉知道了自己被收養的理由，不會在通天的臉上來上一爪子！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當我收了個徒弟好了。”通天認真地說道。這個女兒是為什麽才認的，他心裏面還是很清楚的，要是禦靈不喜歡，他就……他也只能再重新物色了！

“算了，認都認了，就這樣吧！”禦靈低頭看了看紅玉，有些無力地說道。

通天這才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你喜歡就好。”

禦靈扭頭看向一旁安靜如雞——雖然他本來就是孔雀來着——的孔宣，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生怕他鑽牛角尖，“你放心，就算是有了妹妹，父親和母親也一樣疼愛你。”

“母親，我沒有不放心。”孔宣微微低頭，掩飾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他都多大了？跟一個奶娃娃争寵，不用別人說，自己都覺得掉價好不好？！

禦靈笑了笑，一邊給懷中的紅玉順毛，一邊又問通天，“對了，我怎麽沒看到月桂？她人呢？出去了嗎？”

月桂是禦靈的徒弟，乃是月亮上的月桂樹開啓了靈智，化形而來，當時她正在男閨蜜太一的陪同下參觀月宮，剛好趕上了月桂誕生，算出了她跟自己有一段師徒緣分，便收下了這個徒弟。

作為盤古的睫毛，月桂也算是根腳深厚，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原本要一直慘遭吳剛折磨的月桂樹會突然化形，不過禦靈也沒想太多，反正她這一只蝴蝶，扇動翅膀的次數多了，也不差再來這麽一次。別的不說，金鵬的存在可不就讓她給扇沒了嗎？孔宣現在可沒有什麽兄弟了。

本來禦靈只是随口一問，也沒指望通天給出什麽意外的答案，畢竟在洪荒，沒有哪對父母會一直把孩子圈在身邊，也沒有哪個師傅會一直充當徒弟的保護神，她離開了這麽久，月桂出去歷練了也是正常。

誰知道，通天給出的答案着實讓禦靈愣了一愣，“女和月母那邊出了點事情，月桂不放心她姐姐，我就讓她回去小住一段時間。”月桂是月桂樹化形，跟月神常羲也算是同根同源，所以便結為了金蘭姐妹。

“巫妖又開戰了？常羲受傷了？”禦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

“不是。”通天搖了搖頭。

禦靈見狀也不問他了，馬上就低頭自己推算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帝俊可真是好樣的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可倒好，竟然對着自己的小姨子下手了。

以常羲那個清冷的性格，打死也不會勾引帝俊，所以肯定是帝俊主動的！

雖說按照原本的發展，帝俊本來就是有羲和和常羲兩個妻子的，不過禦靈作為一個女人，聽到這種事情，還是忍不住想要鄙視他。

“羲和竟然沒跟帝俊鬧翻？”再一推算，禦靈的神色就複雜了。

作為女人，她是希望羲和踹掉渣男，跟帝俊一拍兩散的，不過從洪荒大勢出發，再考慮到自己之後的計劃，如果他們真的掰了，事情就麻煩了！

沒有了羲和和常羲做陣眼，周天星鬥大陣就擺不出來，那麽面對巫族的都天十二神煞大陣，可就沒有還手之力了。如果妖族不能把巫族給滅了，那接下來的事情還怎麽進行？！

所以對于羲和的選擇，禦靈是既希望看到又不希望看到。

“怎麽沒鬧翻？”孔宣聞言撇了撇嘴，“都帶着十只小金烏住到湯谷去了。”

禦靈聞言似笑非笑，“好歹沒有把帝俊和太一趕出太陽星不是？”孔宣口中的鬧翻，顯然跟她不是一個标準。

孔宣立刻閉嘴。他跟帝俊又沒有什麽交情，犯不上為了他去體驗母親“愛的教育”！

禦靈又看向通天，“你……”

話還沒有說完，通天就一個激靈，馬上大聲說道，“我可是一直老老實實的！”就差指天發誓了。

“我又沒問這個。”禦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只是想說，你剛剛不是在給紅玉挑選功法嗎？有什麽想法？”

說起這個，通天頓時認真了起來，把案幾上的玉簡往禦靈和孔宣的方向推了推，“我感覺這些都是比較合适的，不過各有利弊，你們也來看看，哪一個更加合适？”

“天犬一族應該有自己的傳承吧？”禦靈目露疑惑之色，“話說你當初是怎麽遇到紅玉的？她看樣子才剛剛出生，她的長輩呢？”

“死了。”通天臉上盡是無奈，“那個家夥明顯腦子有問題，被我給殺了。”

“到底怎麽回事？”禦靈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按理說就算是通天不說，她也是可以自己推算出來的，不過當事人就在眼前，還費那個力氣幹什麽？

“天犬一族最多只能有兩個族人同時存活于世，所以他覺得紅玉既然出生了，那麽也就意味着自己離死不遠了。”通天說着忍不住搖了搖頭，“他覺得與其等紅玉長大，完全成長起來，還不如現在動手殺了她，這樣就還是只有他一只天犬，他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死了。”

“這什麽邏輯？！”禦靈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洪荒竟然還有如此奇葩。擔心女兒會長大，會有後代，自己會老，會死，所以就要動手殺了自己的女兒？簡直不可理喻嘛！

妖族的生長周期一向漫長得可怕，距離紅玉成年，日子還長着呢，就算是她成年了，也不一定會馬上遇到自己的情緣，就算是遇到了，也不一定馬上就有後代啊！這其中可能發生的意外多了去了，竟然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對自己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下殺手，這可真是……

既然沒打算養，那你幹脆就別生啊！禦靈忍不住腹诽道。

通天柔和的目光落在紅玉的身上，“也虧得這個小家夥有個好母親，攔住了那個瘋子一陣兒，讓她跑了出來。該是她命不該絕，遇到了我，我看她挺合眼緣的，就救下來了。”當時如果他沒有恰好路過，沒有立刻出手相救，只需要再過一瞬間，紅玉就要被她的父親追上了。只是可惜了紅玉的母親！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的母親還活着，那自己也不會收養她了。

“只可惜，我把紅玉的父親殺了，同時也讓她沒了長輩教導，現在她還能不能得到天犬一族的完整傳承，也不知道了。”通天想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現在紅玉還在沉睡，具體情況也不得而知，不過我想着，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禦靈點了點頭，不過并沒有翻看那些玉簡，而是說道，“既然你都說了這些功法各有利弊，我看還是改天給紅玉專門創造一個功法。”見通天眉頭微皺，又道，“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你專心參悟鴻蒙紫氣吧！”

“那行。”通天一口答應下來。倒不是他不重視這個女兒，實在是成聖的誘惑太大了！

禦靈和孔宣都能夠理解通天的心情，也沒有說什麽。

雖然知道在女娲創造出人族之前，通天兄弟三個再怎麽參悟也是不會有效果的，不過禦靈并沒有阻止他們做無用功，這種事情，除非是能夠把原因解釋清楚，否則勸也沒用，還容易生出嫌隙來，而天機又是不能随便洩露的，所以她也只能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