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沈凝打開自己的主頁, 編輯了一條新微博。
“@沈凝凝：導演《第一眼》與世隔絕了一段時間，再上網的時候發現多了很多假腦子。加頌電影節的評審團成員能決定哪些影片入圍？？？[微笑]你怎麽不直接說獲獎名單就是評審團主席寫的呢？？？[微笑]希望有天你也能搭上評審團主席, 讓國語片全部入圍, 我代表中國電影界謝謝你了，傻B[攤手]。”
正面怼黑子, 她無所畏懼。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微博, 一發出去就被粉絲們瘋狂轉發。
“影後威武！！！”
“怼人大戲咋這麽好看呢！必須轉發！”
“是時候治治這種亂造謠的了[doge]支持！！！！”
“啊啊啊啊沖冠一怒為cp！樹葉表示轉粉了！！！[愛心]”
“23333333333莫名好萌”
當然也有人罵她的。覺得她作為公衆人物，說話這麽粗魯，而且還代表中國電影界，口吻太狂妄。
沈凝表示自己沖動情有可原。
沒辦法, 林川都退圈了還有人不放過他，她忍不了了。
可這麽一義憤填膺地罵完之後……感覺确實挺爽的。
她發完微博之後，還威脅聞多也轉發。聞多哭喪着臉哀求：“凝凝！姐！我和你不一樣！我還要圓滑地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的啊！轉發了之後我糊了怎麽辦！我要被經紀人罵死的啊！”
“有沒有姐妹情誼？”
“假的……好吧。”
聞多最終決定把這條大腿留在自己的生命裏。
她轉發了沒過多久，秦連青工作室竟然也轉發了。
配字是：“秦導說, 這個鍋他不背。”
沈凝看着屏幕, 拍了拍聞多的肩膀，表示很滿意。
她讓聞多轉發的最後目的圓滿地達到了哈哈哈！
再說, 這種污蔑秦連青的話也應該讓他看到。
這種黑鍋，他們莫名其妙背了才憋屈好嘛！
只是沈凝沒想到，微博的反響強烈, 連萬年不上微博的網絡絕緣體季言也轉發了秦連青工作室的微博——雖然依然高冷地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他的風格。
因為著名導演影帝小花等的介入，他們粉絲都自發地到原博下面怼人。
到傍晚的時候，迫于輿論壓力，原博自動删除了這篇文章。
沈凝截圖, 得意地發給林川給自己刷存在感：“怎麽樣，我不錯吧？”
林川沒有回複。
但她知道，林川看得到。
她需要給林川希望，讓他知道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們可以一起面對任何事情。
＊
金花獎頒獎典禮在一個多月後如約而至。
沈凝給劇組放了幾天假，飛到首都參加典禮。張先先提前讓小加給她帶來了Des jonquilles家的秋冬高定晚禮裙。
這一年，因為檔期問題，沈凝幾乎都沒有參加什麽盛典。隔這麽久穿上這麽正式的裙子，她都有點不适應。
踩上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沈凝走到落地鏡子前面看全身效果。
大紅色曳地抹胸長裙勾勒出上半身完美曲線，頸旁搭了一條複古白色披肩，襯得她皮膚白皙，紅唇獵獵。修長的脖頸裏戴着一塊Miss. Frau的黑色寶石，搭配手上的黑色手套，女王氣場撲面而來。
仿佛穿越時空，模仿的是意大利女星索菲亞·羅蘭在1955年的紅毯造型。這是一套特別複古的裝扮。
沈凝微微擡了下巴擺出一個不茍言笑的表情。很美豔，很滿意。
她算是一個大牌，所以在紅毯走秀時也排在比較後面壓軸。如今試好了造型，只能呆在房間裏無所事事。
沈凝看向窗外，已是深秋，景色蕭索。
加頌國際電影節在半個月前公布了獲獎名單。遺憾地是，林川并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的稱號。秦連青遺憾地打電話來：“只差了兩票。”
只差了兩票啊。
連加頌電影節都沒能讓那個人回來。
都快半年了，也不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會回來。
沈凝長長嘆了口氣。
門外有人敲門：“凝凝。”是《孤客》的導演陳步呈。
雖然這次《孤客》和《愛情是糖》一起入圍了金花獎，沈凝最終還是決定和《孤客》的劇組一起走紅毯。《愛情是糖》劇組那邊沒有林川，又是一票她懶得應付的人，索性不去，眼不見心不煩。
她示意小加開門讓陳步呈進來。
陳步呈見到大紅色複古禮裙的沈凝，眼睛一亮：“太美了。”
妝容濃烈，慵懶妖媚，讓人想起意大利街頭憂郁的貓咪，又或者蕭條冬日裏枝頭突兀綻放的木棉花。
沈凝在最近拍的片子裏都演一些失魂落魄的loser角色，很久沒有化過這樣的濃妝，久到她都忘了自己的盛世美顏。她看了過來，眼尾掃起潋滟水花，有些忐忑：“行麽？”
應該能豔壓群芳吧？
“當得起大滿貫影後的頭銜。”陳步呈笑着點頭。
沈凝聽了心裏更加緊張：“陳導，您在給我心理壓力。”
現在都這麽捧她等下摔下來了誰接住她啊啊喂！
她只是覺得，今晚如果獲得影後桂冠，對她的演員生涯，也算是最後的交待。
“相信我，凝凝，”陳步呈認真道，“今天你一定得償所願。”
“我還等着你過來和我搶飯碗呢。”他又笑着加上一句。
陳步呈是個拍獨立片的第六代導演，還很年輕，名望聲譽遠比不上秦連青。他說的話，沈凝可不敢往心裏去當真。
“您就別嘲笑我啦。”沈凝輕笑搖頭。
“時間不早了。”陳步呈看了一眼表，“走吧？”
沈凝點頭，讓化妝師給她補了最後的妝，然後在酒店走廊裏擺拍了幾張造型照，最後和陳步呈一起出發往頒獎盛典而去。
＊
車隊緩緩向前。
沈凝坐在後座上，看着車窗外發呆。
窗外是沸騰尖叫的人群，洶湧着向車擠來，又被警衛人員推了出去，像是翻滾不息的潮水。金花獎頒獎盛典是國內影視圈年度最後的盛事，所受的關注非同小可。
車慢慢停下。
陳步呈先下了車，然後打開沈凝這邊的車門。沈凝深吸一口氣，微笑着，優雅地将手放到陳步呈的手裏。
人群裏爆發出更瘋狂的尖叫。
因為拍攝《第一眼》，沈凝已經很久沒有出席公衆活動了。如今她活生生地出現在粉絲面前，大紅色的曳地長裙沒有一絲褶皺，如同行走的複古夢境。
“凝凝！”
“女神！”
“我愛你！”
沈凝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挽着陳步呈的手，緩緩走向紅毯盡頭。
這個場景——恍惚間，她想到了林川。
這個狗東西，要是再不回來，他老婆就要和人跑了！
她忿忿想着。
很多小明星恨不得在紅毯上呆一個晚上博出位賺眼球，沈凝卻恨不得走得快點再快點早點結束。
高跟鞋太高了，腳硌着很難受。
不知道皮有沒有磨破？
她就這麽胡思亂想着，陳步呈也察覺出來：“怎麽了？”
沈凝連忙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表明自己沒事。
“有點眼花。”鎂光燈太亮了。
也有點想他。
兩個主持人抱着十二萬分的熱情迎上來，一左一右拉住現在圈子裏最炙手可熱的大花和青年導演。
“很久沒有見到凝凝了，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
寒暄了一陣，女主持人提起今晚的獎項：“如果凝凝今晚得到影後桂冠，就将成為姚姿之後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後，你現在心裏覺得緊張嗎？”
廢話，當然緊張。“還好，不是很緊張。”
“那是不是說明凝凝你特別有信心拿下影後？”
不緊張就是有信心？？？什麽邏輯？？？“我一直都是順其自然的态度。”
沈凝內心狂吐槽，但是面色不變，保持優雅微笑臉。
她的腳踝隐隐作痛。
Fuck！女主持人話有點多啊。
紅毯那頭已經有人走來，主持人終于放過了他們。沈凝暗自長長籲了一口氣，轉身在電影節的簽名板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凝”字寫到一半的時候，她的眼角突然瞥到紅毯上的一個身影。
沈凝的動作一下子僵住。
這個身影，她化成灰都認識。
只是……
怎麽可能？
不可能。
她輕輕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幻覺從腦袋裏驅逐出去。
靠，想太多都想出幻覺了。
她暗自腹诽，繼續去簽自己的名字。
“三樹！！！”女主持人爆發出一聲尖叫，“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男主持人在旁邊戲谑：“看來你也是三樹的迷妹，看到他都要暈過去了。”
沈凝手一頓。
他們接下來說的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
她看着“凝”字歪掉的半邊，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三樹？
林……川？
陳步呈已經簽完自己的名字，看她呆在原地，有些奇怪：“凝凝，你……”
沈凝有些僵硬的轉過臉來。
陳步呈心裏一驚。
四下都是亮如白晝的燈光，照得沈凝眼裏的淚水無處遁形。
她泫然欲泣，用幾乎是懇求的語氣，問他：“陳導……是他嗎？”
“是他……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林川：許久未見，想我嗎？
沈凝：想！！！
魚同學：狗兒子你還知道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