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甜了。
因為這院子裏的一陣咯吱咯吱打水聲,隔壁的知,青們都吓了一跳,以為這屋子越來越邪門,大白天就開始鬧鬼了呢!有膽小的女生已經控制不住哽咽出聲了。
“你別哭啊楊柳,這大中午的太陽正當頭,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就是真的有鬼,那也不會現在出來的,再說我們挨着它住了這麽長時間,不也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嗎?你別擔心,我帶着幾個男生過去看一看,可能是誰家的淘小子過來吓人的。”
說話的人面向憨厚,看起來倒不像是知,青,和他身邊的幾個或斯文或瘦弱的同伴完全不同,裸露在外邊的皮膚,一塊塊的全身腱子肉,比農村漢子看着還要結實。
也因為長相不受歡迎,
所以他對着楊柳獻了好幾年的殷勤,她也一直對他不鹹不淡的,作為整個大河鄉最俊的知,青,自然有她驕傲的資本。若不是因為他還有把子力氣,楊柳是不屑于對着這樣的莽漢有好臉色的,但這會兒這人的優點就顯現出來了,看着周圍一個個萎縮在凳子上,沒有半點動靜的男知,青們,楊柳嘲諷的笑了。
平時一個比一個殷勤,真出事了就都成了鹌鹑,比他們都瞧不起的牛犇可窩囊多了,就這樣的男人,哪裏是能夠依靠的?還是先吊着一個是一個,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萬一出事了怎麽辦?我看還是去報告大隊吧!讓村長把青壯年全集合起來,大不了把那幾間房子給拆了,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膽的。”
一個裏邊穿着白襯衣,外邊套着綠軍裝,帶着架金絲眼鏡的青年開口道。
只見他說話的時候,用手推了下掉在鼻子上的眼鏡,一副沉穩內斂的樣子,俨然就是一個斯文秀氣的學者。
如果不是他舉起的手臂,暴露了手肘附近的補丁,可能還真會有人被他這樣子吸引。
可是大家都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啊!連自己都喂不飽,別人都是起早貪黑省吃儉用往家裏寄糧食,到了他這倒好,每次都變着法子往家裏要糧票。
城裏的糧食供應都是有數的,給了他,家裏的弟妹還不知道要怎麽挨餓呢!哪裏能想到,他是湊着出去的時間就能改善夥食啊!
楊柳對他也是不屑的很,所以只縮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并不接他的話茬。
之前搬到隔壁的那群知,青中就有她,那屋子有多邪門她是知道的,每天夜裏都鬼哭狼嚎的鬧得人不敢睡覺,她是被吓怕了,但要讓村裏人放着那屋子不動可以,要真的給人說咱推了它吧!那別說村裏大隊了,就是普通村民也未必樂意,畢竟好好的地方,還有不少不信邪的人家等着占便宜呢!
“沒事,大家都帶着大蒜,這青天白日的,就是真有什麽也不會出事的,這聲音聽着是從那院子裏傳來的,我們也不進屋,就出去隔着大門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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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犇對劉仁的說法也是嗤之以鼻,但他不好直接拒絕,就選了個退而求其次的主意。
大家想了想也就都同意了,于是幾個男人就拿了大蒜揣懷裏,一起出了門,往隔壁的大門摸去。
說起來,他們真是萬分慶幸,好在佟老太家的院子都圍了高牆,要也像村裏其他人家似的,只有一米高的土牆圍着,他們真是連知,青點也不敢住了。
幾人手裏拿着木棍鐵掀什麽的就出門了,有個人甚至連廚房裏的擀面杖都順出來了。
牛犇打頭,即使再磨蹭,畢竟離的近,他們很快就到了佟老太家門口,可是那木門竟然不像是平常一樣鎖着,而是從裏邊虛掩着,門上的鎖頭的不見了蹤影。
大家都松了口氣,看來并不是鬼怪,而是有人開門進來了,只是不知道是誰,竟然那麽大膽子,又要住進來了。
牛犇沖着院子裏喊了一聲,就推開了虛掩的門,正看到林大有在井邊打水,他身邊還有一個放着髒毛巾的水盆,明顯是正在打掃呢!
“是大有吧!你這幹什麽呢?吓我們一跳。”
劉仁見是認識的人,就先松了口氣,放下了手裏緊抓着的鐵掀。
林大有擡頭看到他們這一群人,一個個的像上戰場似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知道村裏人都害怕這屋子,可沒想到這群所謂的高知識青年,也是一個比一個愚昧,他這才想起來,這鬧鬼的傳聞還真是這群人給傳出來的,這會兒想必是聽到動靜給吓着了。
林大有想通了原因後,也不出聲安慰他們,只是和他們說田甜以後要住進來,她一個小姑娘的,現在又無親無故的,和他們這群知,青也查不了多少了,希望他們能夠關照一下。
其實這麽說也就是客氣客氣而已,畢竟他們都來村裏多年了,什麽樣子的人林大有還是知道的,幹活沒有二兩力氣的,指望他們照顧連門都沒有。
但顯然有人就當真了,甚至還當面下了保證。
“大有你放心,田甜那小姑娘我也知道,真是可憐,有那麽一個娘,即使不是親的,也不能那麽虐待人姑娘啊!說什麽命硬,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相信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既然她在家裏住不下去來了這裏,我們肯定會對她多加照顧的,絕對不讓她吃虧。”
劉仁眼見沒了危險,立馬就精神了,那套假仁假義的東西也都一串串的出來了,仿佛剛才那個怕鬼的人不是他一樣,衆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表情微妙。
人家林大有既然這麽積極的在這幹活,又當衆說讓他們對人小姑娘多多照顧,這明顯就是把人當自己陣營裏的了,想來兩人就算不是那種關系,林大有這人也絕對對人小姑娘有意思,說讓照顧點不過是場面話,你這麽認真幹什麽?真讓你照顧了,誰能放心啊?誰不知道你這小子最得村裏姑娘的喜歡?現在說這話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遺物
危機解除,大家也都放下了心,竟然還有八卦的心思了,和林大有道別後,一群人就又回了隔壁的知,青點。
大家一起圍着兩張桌子吃飯,幾個男生七嘴八舌的和姑娘們說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一個個就開始嘆息起來,感嘆田甜這小姑娘命苦。
“命苦什麽?多少人比她還不如,人家不是上了初中嗎?你看這村裏誰家的姑娘上了初中?別說初中了,連小學都沒上過的也是大多數。”
楊柳撇撇嘴不以為然,不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長的好看嗎?長的再好也是個農村丫頭,還是個沒爹沒娘的農村丫頭,就是好命的攤上了林大有這個青梅竹馬,以後也受不了什麽苦,比他們這些離家萬裏的知,青們可幸運多了。
想到這裏,楊柳就覺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之前她就看上了林大有有本事,誰知道人家對她愛搭不理的不說,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眼裏除了田甜那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就沒有別人了,真是眼睛長在屁股上了。
“那是因為人家爺爺對她好,這不爺爺沒了嗎?可不就變成小白菜了。”
一向總和楊柳對着幹的王芳斜了她一眼,暗罵她沒有同情心,除了一張臉,到底哪裏比她強?男人們真是一個個的都眼瞎。
“再小白菜也比你強,你看人家會不會像你一樣累死累活的?就是她想林大有也舍不得,比你這個沒人疼的男人婆可好多了。”
楊柳才不慣她這個男人婆,作為女人,老想着婦女能頂半邊天,女人和男人一樣幹重活掙優秀,你這麽能幹還要男人幹什麽?有本事男人怎麽沒一個會生孩子的?拿着自己的短處去和男人拼,要不是就住在一個屋裏,這樣的奇葩她才懶得搭理。
其他人看見她們兩個又吵了起來,急忙轉移話題,不然又是沒碗沒了了。
“你們快別吵了,現在還是想想,人家一個小姑娘,竟然去住鬼屋,這林大有也同意,你們說這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可怎麽是好?我們這又離她最近,要真有什麽事情,可不就得我們整天折騰?你說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誰知道怎麽想的,就是出了事也和我們沒關系,都是她自找的,一個小姑娘,住哪裏不成?非得來這裏,自己找死我們還能攔着不成?”
“你怎麽說話的,人家要有辦法,能住這鬼屋?多少大老爺們都害怕的地方,她能不害怕?那能有什麽辦法呢!”
“也是,這世道大男人都養不了家了,別說一個小姑娘了。”
“……”
不說知,青點這裏的話題越聊越歪,卻說田甜這邊。
衆人都走了,吳招娣也不敢再找她的麻煩,對着她冷哼一聲,就又去竈上燒火做飯了。
田甜也不理她,反正等她搬走了就會和她少了很多交集,現在她也沒有吃不飽飯的顧慮了,而且已經七六年了,再過一年多,等明年恢複高考了,她就也參加高考去,省的又被人嫌棄沒文化。
轉身進了屋,拿毛巾擦了擦頭上臉上的血跡,本來想洗洗的,但現在不方便不說,她的頭也不能見水,還是等搬到了佟奶奶家之後再說吧!
這會兒有人在家,她也不進那桃木空間去了,就躺在床上歇着,睜着眼睛幻想着以後的美妙日子,甚至連之前對吳招娣的傷心怨恨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院裏已經沒有了人,看太陽紅彤彤的,已經快要日落西山了,現在天氣還冷黑的也早,看這樣子估計已經有四五點鐘了。
田甜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這麽長時間,林大有去打掃屋子,估計也會兒也差不多了,她還得趕緊整理東西,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才好。
待到起身下了地,忙忙碌碌的先把櫃子裏的衣服用床單包好系緊,正準備把被褥也卷起來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本來走兩步都暈的頭,這會兒竟然什麽沒什麽感覺了。
這是怎麽回事?田甜輕輕的晃了幾下頭,沒感覺暈,她又使勁晃了幾下,依然沒什麽疼痛眩暈的感覺。
難道傷口已經好了?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樣的,但這怎麽可能呢?她小心的順着頭發往上摸了摸,能明顯的感覺到頭上又血凝成的渣,早上被砸的地方還是凹陷着的。
田甜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她還以為那兩顆櫻桃的功用真的有那麽大呢!她聽說有些神藥能夠生死人肉白骨,如果那櫻桃也有這樣的功效,那可真是見不得人了,她要怎麽解釋自己的頭這麽快就好了?還好還好。
不過這櫻桃盡管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起碼止疼補血這方面就肯定不錯,不然她不可能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
本來還想着少買點糧食做掩飾,以後就餓不死了,現在看來,還是再謹慎點好。
如果小小的櫻桃都有這樣神奇的效果,那其他水果和糧食,可能也是除了正常功能外,還有更加神奇的附加功能,所以以後這東西,她會藏的更嚴實,誰也不會分享。
這麽告誡了自己一番,田甜就又開始整理東西了,既然頭已經不疼了,就趕緊幹活,這樣也好趕緊搬出去,在這個家裏,她真是一時半刻也待不下去了。
爺爺剛過世沒多久,可是這屋裏竟然半點爺爺的遺物都沒有了,不僅衣服鞋帽什麽的沒有,連被子褥子什麽的也都沒有,田甜不知道是被拿去燒了還是怎麽的,現在想想,上輩子自己過的也真是渾渾噩噩的,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東西也不多,除了幾件衣服和一些書外,也沒有什麽了,就算有好東西也被吳招娣給搜刮走了,不過她倒是在爺爺的櫃裏找到一個銅黃色的子彈殼,她拿起來瞧了瞧,上邊竟然還刻着她的名字。
想來應該是送給她的吧!只是不知道爺爺什麽時候給刻的,她上輩子也沒有見過。
但既然看到了,這也算是爺爺最後送她的禮物,是爺爺唯一的遺物了,所以她找出來兩根紅頭繩拆了,連在一起打了個結,把那枚子彈殼給系了起來,挂在了脖子上,她決定等條件好了,再換好點的,繩子串,以後都不取下來,算是對爺爺最後的紀念。
等到她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了,林大有推着個架子車就來了,看見她打包的整整齊齊的東西,真是又氣又恨,怎麽就是不知道好好歇着,自己頭暈不知道啊!逞什麽能?
田甜看他生氣,忙讨好的沖他笑笑,這不是閑着也是閑着嗎?而且她都已經睡了快一下午了,這才幹多少活啊!
但她現在在林大有面前是個病人,是個失血過多會頭暈眼花的病人,所以她也不敢多說什麽,總不能說我有仙境,現在已經不疼了吧?
林大有也不是真的對她生氣,只是氣她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所以這會兒看她對自己擠眉弄眼的讨饒,也就不和她計較了,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可不能讓她也變成什麽要武才好,好好的女孩子,就應該嬌嬌弱弱的才會惹人憐愛嘛!幹什麽學男人一樣賣力氣。
當然,他說的就是知,青裏的那個叫什麽芳的,聽說一直在鬧着改名叫要武呢!還什麽知識青年有覺悟,狗屁,看村裏誰家婆娘會一有活就往前沖?這種人簡直有病,也不知道田甜和她們在一起近了,會不會被影響了?想到這裏,林大有突然覺得自己又該操心了,不僅要防着男知,青,現在連女的也要防着,這小丫頭怎麽就這麽不省心?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捉蟲,已經修改了
☆、搬家
林大有沒讓田甜幫忙,一個人把她的東西都搬到了架子車上,又非得讓田甜也坐在車上,他推着就往佟老太家去了。
看着這個有着高高院牆,還有着帶鎖木門的院子,田甜很是滿意,終于擺脫了吳招娣,擺脫了前世的命運,她突然就有了想哭的沖動。
但是眨眨眼,她忍住了。
有什麽好哭的?她應該高興才對,只要再堅持一年,她就能夠離開這裏,離開上輩子的災難,從此就遠走高飛海闊天空了。
等到他們把東西都給整理好,放在了該放的地方,林大有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覺得憋悶,這也太簡單了,哪裏像是姑娘家的閨房?
看來得想辦法幫她多捯饬點東西。
倒是田甜很滿意,這麽大的房子以後都是她一個人的了,再也沒有人打擾,沒有人讓她累死累活的伺候,她能不高興嗎?
眼看天已經快黑了,地裏的人們也都開始下工了,田甜覺得讓林大有幫着她忙了一天,好歹得讓人吃頓飯吧?可是這冷鍋冷竈的不說,甚至連基本的糧食都沒有,這要如何吃飯?
林大有難得的和她心有靈犀,可是不光她這沒有糧食,他那屋裏也沒有啊!
他一個大男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基本上沒有在家做過飯,都是打了獵物去鎮上賣了,吃了飯後買點饅頭啊啥的,回家對付着吃幾頓,然後過個一兩天再去鎮上打打打牙祭,回來再帶點饅頭餅子之類的,可是今天本來是他上鎮上的日子啊!
因為出了田甜這事,他今天沒能出去,所以家裏的食物是一點沒有。不,還是有的,還有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雞。
“要不晚上還炖雞湯?要不兔子也行。”
田甜看他忐忑的樣子,好像生怕自己不願意一樣,噗嗤就笑出了聲,沒想到林大有還有這樣的一面啊!剛才他是害羞的耳朵都紅了吧?
“那就炖雞吃呗!我可是想了一天了,也沒有吃到一塊雞肉,一天只有兩碗湯喝,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林大有聽了她的話,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心裏的愧疚又深了一層。
他只想着雞湯大補,而且自己也沒怎麽餓,卻沒想到他自己吃的是肉,所以不怎麽餓,而田甜卻是除了雞湯,什麽都沒吃的,這會兒肯定已經餓壞了。
這麽想着,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不稱職,怎麽能餓着田甜呢?看來以後需要努力的空間還很大啊!現在田甜只有他能依靠了,他要是再不上點心,以後這丫頭還不得一直受委屈?
“餓了你早怎麽不說?去誰家不能要點東西吃吃,這麽傻以後可怎麽辦!炖雞湯太費時間,我看還是我去強子家借點米糧回來吃一頓吧!明天一早就去鎮上買糧。”
強子是林大有在村裏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因為從小玩到大,跟着他吃肉喝湯,所以對林大有崇拜的很,就是娶了媳婦兒後,兩人才聯系的少了。
田甜知道林大有和他會越來越疏遠,甚至到形同陌路的,因為強子的媳婦兒性子有些吝啬,總覺得林大有不務正業,會帶壞她家男人,甚至會占他們家便宜。
林大有這會兒過去借糧,那不是更證實了強子他媳婦兒的說法了嗎?所以田甜搖了搖頭,阻止了他。
“雞湯挺好的,大火炖着也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想吃肉嘛!你就別去借糧食了。”
省得又被人罵死皮賴臉貪人家東西,天知道強子才是占便宜的那個啊!雖然人家長的确實挺壯實,但奈何沒有林大有機靈啊!打獵這種事真的要靠天賦的。
林大有看她可憐的樣子,想着這丫頭好不容易态度軟和了一回,想吃肉就吃吧!他把火燒大點就是了。
于是林大有回家拿野雞,讓田甜等着,但就在林大有剛剛走了沒一會兒,田甜就想起來,林大有家裏沒有鹽啊?吃什麽雞肉?中午那碗湯倒是鹹的,可那是劉醫生贊助的,現在還不知道吃完了沒有呢!
不行,看來光靠林大有是吃不了美味的,她還是得自力更生才好。
佟老太的院子之前是離群索居,所以周圍最近的鄰居也在百十米開外,距離最近的就是隔壁的知,青點了,看來還是得過去借點鹽才好。
田甜上輩子沒出嫁前只顧着幹活,出嫁了後又到了鎮上,開始圍着婆家轉悠,所以和那群知,青們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們好不好相處。
想帶點什麽東西過去當見面禮吧!又實在是沒有什麽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所以她索性就厚着臉皮直接過去了。
反正都是鄰居,日後再補上就是了。
“是田甜吧?快進來坐。”
也是巧,站在院子外邊,田甜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時候,劉仁出來了。
他們也是剛下工,衆人都進屋換衣服去了,劉仁第一個換好出來了,看見站在門口的田甜,就挂起了一貫的儒雅面孔,微笑着沖她打招呼,還熱情的邀請她進院裏。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都出來了,看見田甜,熱情的有之,漠視的有之,田甜早有準備,也不去想他們表情背後的含義,直接順着劉仁的邀請就進了院子。
劉仁不是什麽好人,即使對着他們不熟悉,但光看最後的結果就行了,誰是可以試着相處的,誰是絕對不能招惹的,看着上一輩子的記憶,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你們好我叫田甜,以後就是鄰居了,不好意思這時候來打擾,我這剛搬過來什麽都沒準備,想開借你們點鹽湊活過今天這頓,等明天再去鎮上買了還你們。”
“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熱情,你放心,有困難就和我們說,不就是點鹽嘛!說什麽還不還的,我這就去給你拿,你帶紙了沒有?”
田甜看向說話的姑娘,只見她留着劉,胡蘭頭,臉盤方正皮膚黝黑,一看就是經常下地曬的,她知道這姑娘叫王芳,是知,青裏的先進份子,據說幹活比很多男人都利索。
感覺到她釋放的善意,田甜抿嘴沖她笑了,把手裏攥着的油紙遞給了她,又出聲謝過了大家,就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輩子她都不善言辭,就是要改,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見成效的。
“王芳你什麽意思,這鹽是你一個人的?你說給就給了,經過大家的同意沒有?”
楊柳因為要綁辮子抹雪花膏的,所以比別人都遲了點,誰知道她腳沒邁出門呢,就聽到王芳在做好人,她這心裏立馬就不是滋味了,怎麽的,就你是好人啊!
“是楊柳姐吧?我就借一點,夠今晚吃就行,明天到鎮上買了就還給你們。”
王芳還沒說什麽,倒是田甜先尴尬了,因為她來借鹽而讓別人吵架,她有些不知所措,看來果然不是誰都好相處,有像王芳這樣的先進份子積極助人,自然就有像楊柳這樣有些自私的人。
“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合着就她王芳是好人,你看這不是被我說着了,又不是她一個人的東西,她開口要借就是大方了,我這連開口問問都不行了?”
楊柳看她一副被人欺負的小媳婦樣,那個小爆脾氣啊!是怎麽也擋不住了,這明擺着是把自己當惡人了。
她就知道,有王芳的地方,就沒她什麽事。什麽先進份子,什麽婦女能頂半邊天,有本事你自己頂啊!拉別人幹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鹽是你們大家的,會記住你們所有人的人情的,不只是王芳姐,也有楊柳姐的。”
田甜看她表情不善,心裏沒來由的就先有了怯意,她暗自給自己警告,你不能再這麽怯弱了,應該強硬起來,可是到底是她理虧,她不知道該怎麽讓自己理直氣壯起來。
“行了,一副小家子氣,一頓飯的鹽能有多少?還還回來,你直接拿走行了,小小年紀就知道讨好人,讓人看着就心煩。”
楊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再看向田甜,才十六歲吧?這麽膽小,一看就是被吳招娣給養廢了,晚上睡在鬼屋,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吓哭,到時候被折騰的又是他們這些離的近的。
王芳已經從廚房裏把鹽給拿過來了,她把油紙包遞給了田甜,扭頭看到楊柳那自命不凡的樣子,心裏就起了火氣,果然兩人就是八字不和。
“行了,你難為人家小姑娘幹什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害臊,不就是追林大有人家沒理你嗎?和人田甜可沒關系,還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了。”
“我是不是萬人迷不用你說,大家都有眼睛看,反正是比你這個男人婆要強的,怪不得這麽大了也嫁不出去。”
“我會嫁不出去?想娶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我看不上好不好,倒是你這弱雞的樣子,哪家婆婆會喜歡?就是有人追怎麽了,不還是照樣嫁不出去?”
“……”
田甜看她們兩個吵了起來,吵架內容還一直在歪樓,眼看着就要上手了,其他人也都一副沒事人一樣,幹看着不發表意見,一時有些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漲幅凄慘,但還是希望編輯再愛我一次,明天換榜能夠上紅字,大家可以期待一下,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加更了呢?
☆、糯米
看着兩人越吵越兇,早就已經把她這個導火索給忘到腦後了,田甜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裏尴尬萬分。
喂,你們這樣是不對的啊!這麽吵着讓我內疚真的好嗎?你們不應該在我走後再吵嗎?那樣我就能裝作聽不到了。
其他人倒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已經有人劈柴,有人做飯了,看來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分工。
那麽多人也沒有一個出來勸架的,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田甜猜想她們可能本來關系就不好,現在是借着她的事情向對方發難呢!
可就算明知道如此,大家也都不在乎她們争吵的源頭是什麽,她也不敢就這麽當沒事人一樣的離開,可是讓她去勸架吧!她又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勸起,總不能說這鹽我不借了吧?
她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這麽說了,那她們的矛頭肯定會一致對向她的,所以她就站在那裏,無措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行了,你們倆快別吵了,沒看到都吓到人小姑娘了嗎?既然已經借了鹽,就快讓人家回去做飯,不知道人身體不舒服啊?”
看她們越吵越不像話,正劈柴的江民
說話了。
他是這裏的老大哥,已經到村裏八年了,為人也厚道,所以大家也都服他。
“你看我,竟然把田甜給忘了,多虧了江大哥提醒,你身子不好就趕緊回去吧!”
兩人聽了江民的話,果然就停止了争吵,王芳當着大家的面,又自己道歉說都是她的錯,讓田甜不要計較,和她沒關系。
楊柳只是嗤笑了一聲,卻并沒有說什麽,而是扭頭回屋了。
王芳看田甜尴尬,又勸解了幾句,就催她回家了,正好這時候聽到隔壁有動靜,田甜知道肯定是林大有回來了,就匆忙和他們道別,回了佟老太家裏,當然現在也是她的家了。
果然如她所料,林大有不僅沒有帶來鹽,甚至還黑着一張臉回來了,田甜猜想他可能是借東西受氣了,而讓他受氣的人,不用說,肯定和強子媳婦兒脫不開關系。
果然,林大有見田甜回來了,立即就斥責她帶着傷不知道好好歇着還亂跑,盡給他添麻煩。
雖然知道林大有說的只是氣話,他只是嘴巴壞而已,現在這是遷怒。
可是田甜還是很委屈,她不想做別人的出氣筒,心裏憋的難受,她把手裏的鹽放在竈臺上就真的去歇着了。
林大有也沒有在意,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田甜膽小內向,就算在他面前大膽一些,也還是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娘。所以他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而是自己燒水收拾起了野雞,準備把它拔毛吃掉,化悲憤為食欲。
田甜在屋裏躺了一會兒,暗自思索自己今天的表現,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大大的差評。
不是這樣的,她要的人生不是這樣的。重來一世,她想要的是肆意妄為,而不是什麽都聽別人的,繼續做一個應聲蟲,做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兒。
所以明天開始,要改變,再強硬一些,她不急,真的不急。
等到林大有把雞湯煮好,連想了一天的雞肉,田甜也沒有覺得有多香。林大有對她好,她知道,但這樣的好不是她想要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想要什麽還是得靠自己。
三兩口吃完了晚飯,田甜就開始把林大有往外趕,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自己進屋躺在了床上。
白天睡的多了,這會兒倒是不瞌睡了,而且剛吃過飯,也不是睡覺的時候,索性田甜就又下了床,在屋裏晃悠起來。
可能真的是因為那兩顆櫻桃的關系,她現在雖然頭上的傷口還在,但卻并沒有暈眩的感覺,她想了想,發現腦子裏那些莫名出現的,有關于櫻桃的解釋中,最後有一行備注的小字,空間産物,色紅,主心,補血。
因為下午睡了一覺,她現在是精神滿滿,轉悠了兩步突然想起來,這是間“鬼屋”啊!得趕緊準備一下,省得夜裏被鬧得睡不着。
田甜徑直往床邊走去,矮着身子鑽進了床底下,在床尾的地方,她開始挨着用手敲起牆來。
這牆裏外看着都是泥土強,用手敲也基本不會發出聲音來,但有一處卻是和其它地方并不一樣,田甜很快就找到了那裏。
就在比較外圍的地方,不用鑽進床底下,伸手就能摸到,那裏的牆壁沒有周圍的厚實,用手背輕敲,甚至能聽到輕微的響聲。
田甜沒有拿工具,她想着若是拿了小棍子什麽的敲,應該聲音會更明顯些。
既然找到了地方,田甜就站起來了,她轉身出了屋門,往屋後走去。
這幾間土屋不像是其他人家一樣,屋前是院子屋後是菜地,它的屋後就是一人多高的圍牆,和房子之間只有半米的距離,勉強能讓一個人走路。
田甜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挨着床的那堵牆,在下邊仔細的看着,果然就找到一個指頭大小的洞口。她随手摸了個樹枝插,進去在裏邊轉了一圈,并沒有碰到阻礙,她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天色已經晚了,田甜本來還想弄點泥巴塗上去,把那小洞給糊起來,現在看來也沒時間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但今晚上也不能就這麽放着,她還要睡覺呢!于是轉身回屋,從自己的行李中找到一件舊衣服,拿剪刀剪掉了點袖子上的破布,就又回到了屋後。
小心的把布團成團,塞住了那個小小的洞口,田甜這才松了口氣,看來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了。
前世的時候,這幾間土屋一直空了好多年,就因為鬧鬼,所以沒有任何人敢住進來。還是在五年後,村裏的人口越來越多,不得不往外劃地基擴建,好給成年的孩子蓋婚房,所以村子大家也就距離這處“鬼屋”越來越近,反正就放着也沒用,大家都沒得便宜占,所以在村民們一致提議,拆除“鬼屋”。
本來想着就是幾間土房而已,随便幾鎬子下去就行了,誰知道等到開始拆了才發現,這鎬子愣是撬不動人家的牆,吓得拆房的幾個人撒腿就跑,大喊有鬼。
這次的事情只在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