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伴讀
素錦窩在衡文懷裏，用一雙水潤潤的眸子訴說滿腹的委屈。
宋珧幾次想把她從衡文懷裏拽出來，可惜小丫頭精得很，死死抱住衡文不放手，不讓宋珧得逞。
衡文見這兩人明争暗鬥，不由覺得好笑，拍拍素錦的肩膀：“你這是又受了什麽委屈？”
宋珧笑着插話：“小丫頭心思精明，裏面長了十七八個竅兒，誰能委屈得了她？”
素錦一聽這話，烏亮的眼眸蒙上一層白霧，晶瑩的淚在眼眶中打着轉，無盡的委屈。
這些年來宋珧和她早熟透了，對她知根知底，自然是不吃她這套。衡文也知她喜愛裝樣，笑吟吟看着她。素錦見二人都不理她，頗有些挫敗，只好從衡文懷裏爬起來。
“唉！我可真是受不了了。”素錦頂着一張稚嫩的小臉，長籲短嘆。
宋珧趁機在衡文身旁坐下,拈了個桃兒在手中把玩：“又是長孫殿下？”
素錦滿腹的苦水便從巨大的陶缸中漫出來。
“我活了這麽久，從未見過這般無聊的小孩兒。一天到晚修煉佛法道法便算了，悶頭悶腦，我給他當伴讀當了幾百年，和他連百句話都沒有說到。”素錦本來想一腳把面前的石子踢飛，可是想這會破壞自己柔弱的白蓮花形象，悻悻作罷：“在這樣下去，保不準哪天我就和他一樣成了個悶葫蘆。”
天宮上的時間飛逝，長孫夜華也順利成長。幾百年前，央錯把她送到夜華身邊當個玩伴。豈料那夜華是個悶葫蘆，每日連一個字都吐不出。偏偏素錦是暗中授了祖神的命令，特意來接觸這位蓮花弟弟。所以素錦不僅要對夜華噓寒問暖，還要做出個腦殘粉的模樣，做什麽都要将他誇上一番。然而對方只是給她個習慣性的蹙眉。素錦覺得這樣下去，她從昭仁公主變成精分公主那是遲早的事。
宋珧嬉笑道：“非也，非也。看你這模樣，再過上幾萬年也不可能練成個沉穩的性子。”
素錦反射性地掏出藏在袖中的手帕，絞着帕子委委屈屈哭訴：“珧珧！你怎這般狠毒？你知不知你這話如利刃，直戳我心窩子！”
宋珧都懶得反駁她：“你要是嫌不夠，我再說上幾句，好叫你萬箭穿心。”
衡文早已經笑彎了一雙美眸，縱使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倆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活寶。
“算了，不和你們說了。時間到了，我該趕緊回去了。今日天君要來，萬一被發現我偷懶摸魚，肯定饒不了我。”素錦一想起盤古，苦了臉，眉心隆起溝壑，愁眉難展。
Advertisement
“走好不送！”宋珧朝她揮揮手。衡文一旁笑眯了眼，跟着宋珧一起向她道別。仙風道骨的兩人站在一起，宛若璧人，說不盡的郎情郎意。
素錦紅了眼，想罵上一句狗男男，但又想到這樣有損白蓮花的形象，便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反擊回去。
趕回書齋，夜華還在修習課業，見她回來，眼也沒擡一下，只當她是一縷空氣。素錦倒也不惱，她的任務本就是為了接近夜華，不管夜華怎樣待她，她定然是要死死倒貼的。
“夜華，我去向宋珧元君讨要了些仙桃。”她含羞帶怯，将早已備好的仙桃推到了夜華面前。
夜華自然是不會理她，那仙桃推到面前了，看也沒看一眼。
素錦又喚了幾聲，夜華都當作聽不見。素錦的笑容僵在臉上，将桃子留在桌上，自己退到一旁。
唉！
這樣下去，她說不準哪天就要崩潰了。祖神啊祖神，您究竟是要我找這木頭讨債，還是要他來折磨我？
這幾百年來，她沒有別的成就，但是學會了如何睜着眼睛睡覺的獨門絕技。
就在素錦無聊到在心裏和自己對話時，有仙娥進來禀報，說是天君駕到。
素錦差點激動的熱淚盈眶。這幾百年來，她從未像今日一般，如此期待盤古的出現。
夜華放下筆，正要迎出去，盤古便已經走進書齋。
“參見天君。”
“參見天君。”
夜華和素錦兩人都行了叩拜大禮。盤古沉吟半晌，微微點頭：“都起來吧。”
“夜華，你過來。”他喚了夜華過去。夜華在天君面前，也還是個孩子，縱然維持着他千年不變的木頭臉，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粉雕玉琢的人走到盤古面前，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滿是期待。
“夜華，你自幼聰慧。如今跟着慈航真人修行也有數百年。本君請了上清境的元始天尊收你做關門弟子。你明日便去上清境。”盤古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素錦看見那孩子眼中微弱的火苗熄滅。他抿住唇，回道：“孫兒遵命！”
“天君。”好在素錦想起了自己的任務，疾疾問道：“夜華去了上清境，素，素錦是不是便不能跟着了？”
盤古嚴厲呵斥道：“素錦，上清境哪是你能去的地方？”
素錦擠出兩滴眼淚，身子晃了晃，仿佛受到極大的打擊。她癱坐在地，低低抽泣。
盤古擰緊了眉。
這丫頭什麽德性，他是知道的。可一見到她頂着那張有幾分相似的臉這般假哭時，總是有說不出的違和感。
那家夥，絕不可能像她一般。
“好了。素錦，你也別哭了。”盤古清清嗓子：“夜華走後，你便去微垣宮呆上一陣，跟着衡文學習學習。正好道佛論法會也要到了。你跟着衡文多長長見識。”
素錦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可是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衡文清君。想必宋珧這次一定酸的把牙都咬碎了吧。
上次道佛論法會，宋珧在會上打瞌睡被抓了正形。天樞星君本是提議要把宋珧打下凡塵，但是衡文等人替他求情，最後被罰在桃園澆六十又半年的水。
這次道佛論法會，宋珧肯定是去不成了。
這就叫報應啊！
好在素錦還記得自己是幹什麽的，抑制住幸災樂禍的嘴臉，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做了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樣：“素錦，遵命。”
哎呀呀！
一想到宋珧氣的發黑的臉，她的心情就出奇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