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話

Hotaru,短短的三個音節,螢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又覺得十分不對。

在她沉睡的時候,她的腦袋裏閃過幾個記憶片段,盡管現在她對那些片段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但她對于“螢”這個稱呼是熟悉的。只是,在西國那裏,沒有人是這樣稱呼她的,包括侍女,包括月華姬,而她不覺得這樣的昵稱會出自一個表哥的嘴裏是正常的。

她張了張嘴,試圖想要說些什麽,只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殺生丸突然轉過身,緩緩踏出了那片沼澤旁的小空地,「先離開吧,不是不喜歡沼澤的氣味麽?」

聽見他這麽說,螢火因為他對自己的理解愣了好一會,畢竟按照自家舅母及侍女們的說法她和他的關系并不算太過親近。

「那個…螢大人……」

發現她落在後頭,原本早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殺生丸身後的邪見再度折了回去,并且用着讨好的語氣提醒道,而在聽見他的聲音後,螢火這才回過神來,一邊邁出步伐,一邊說道:「是螢火。」

她的話一說完,落後的人便換成了邪見了,還一副目瞪口呆、驚吓過度的樣子,他跟随着殺生丸快一百年了,盡管到現在他還不敢說自己是最了解自家主人的人,但他敢肯定,這個能夠讓殺生丸喚着昵稱的女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至少,在殺生丸的心理決不簡單。

到底是要用對待表小姐的方式對待她,還是該用對待夫人的方式對待她呢……就在邪見糾結着哪一種态度才正确、以免又惹的殺生丸不高興時,螢火已經追上了殺生丸的腳步,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

安靜地走了一小段路後,走在前方的殺生丸忽然開口了,他用着他那清冷的聲音問道:「什麽時候醒的?」

「五個多月前,休養了兩個月後才出來歷練的。」愣了一小會螢火這才反應過來,并且補了一句,「聽一葉她們說了,是表兄大人幫忙在我昏睡的那個山洞入口設下結界的,真的是很謝謝你。」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之間忽然出現了奇怪的沉默,而且在這個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時,益發不自在的螢火忍不住往前個幾步,稍稍歪着頭偷瞄殺生丸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或者是無意間做了什麽而生氣,但是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前,他右臉頰上那被犬夜叉傷到而留下的傷痕率先映入他的眼簾,讓她的心緊了一下,還下意識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并且在他側過頭來看向她時用着急的語氣說道:「你的傷…請先讓我處理一下!」

對着她那擔憂的臉好一會,殺生丸這才緩緩開口說道:「随妳。」

得到他的應允,螢火立刻露出一個笑容,并且迅速拉着他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而走到那裏後,他便主動坐下,還曲起右腿、将自己的右手擱在膝上,讓還在思索該怎麽開口請他坐下的螢火松了口氣。

她緩緩地在他的身旁跪坐了下來,擡起手來虛覆在他右臉頰,然後專注地将妖力集中在那只手的手掌中,沒多久她的掌心便散發溫暖的鵝黃色光芒,而随着那道光芒消失,他的臉也恢複成原本那幾乎無瑕精致的模樣。

聽月華姬和一葉她們所說,這是她從她父親那裏所繼承到的本事,就像她的弓道一樣,也是她從長達快兩百年的沉睡中蘇醒後費了許多時間練習才又重新上手的能力,只是,不同于她的劍術與箭術,她到現在才能肯定自己算是很好掌握這一項技能。

還沒來的及為此而高興,她的腦中又閃過了先前戈薇提過殺生丸所裝上的人類手臂上嵌有四魂之玉的碎片的事以及犬夜叉用手折斷他那只手臂的畫面,下一秒,她的手也在大腦進行思考之前就伸向他的衣領,嘴裏也緊張地說着:「對了,還有你的左手……」

「妳的規矩,螢!」

殺生丸先一步抓住她那就要碰到自己衣領的手,用着嚴厲的語氣訓斥的同時也斜眼瞪着她,只是看見她可能被吓着而微微睜大的淡金色雙眸,他便放開她的手,然後主動拉下左邊的衣服,露出還留有灼傷痕跡的左斷臂,并且在她反應過來前別過頭去閉上了眼。

看見他這個樣子,螢火立刻将驚吓抛到腦後,一臉驚喜地起身繞到他的另一邊,只不過在看見他斷臂的傷口時,她的整張臉都僵住了,她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傷口,聲音帶了點顫抖:「表兄大人的左手…到底是怎麽……」

「是犬夜叉那個半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決定好對待螢火的态度、并且趕過來的邪見在聽見她的詢問時連忙搶着回答道,畢竟能夠找到一個跟其他人抱怨犬夜叉又不會被打的機會很少,而且他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夠讨好有着極大可能會成為自己未來主母的螢火,「就是他用着鐵碎牙将殺生丸大人的左手臂給砍斷的!還有剛剛那個叫奈落的妖怪,他給了殺生丸大人一個動了手腳的人類手臂,剛才那只手臂……」

「閉嘴,邪見,要不然我會讓你永遠閉嘴。」

沒讓邪見有機會将告狀的話語說完,殺生丸便給了他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而從來沒有懷疑過殺生丸所說的任何一句話的他立馬噤了聲,甚至還擡起雙手捂住嘴,迅速地往後好幾步,試圖藉此告知自家主子自己很好地接收到了他的命令。

一旁的螢火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主仆倆的互動,她只是死死地瞪着殺生丸斷臂的傷口看,本來該是淡金色的眼眸突然變成了妖化時的紅色,連尖銳的犬齒都露了出來,「那個半妖…他怎麽敢?!」

「是父親大人的鐵碎牙。」察覺到她那瀕臨爆發的怒氣,殺生丸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随後便恢複了原狀,用着平淡到像是在談論與他無關的事的語氣說了這句話。

聽到他這麽說,螢火像是被當頭澆了一大盆冷水一樣,瞬間變回了完美的人型模樣,她緊緊地握着拳好一會,這才又擡起手來,再度用自己的妖力治療起他那被人類手臂吞噬的傷痕。

為了轉移剛才口誤的尴尬,等到治療完畢、收回自己的手後,她便緊抓着身上和服的衣襬,有些緊張地說道:「抱歉,表兄大人,我可能有些手生了……」

「不,」殺生丸一邊重新将衣服穿好,一邊淡淡地說道,「和以前一樣。」

他的話稍微讓螢火放松了些,并且露出了一個腼腆的微笑,「能聽到表兄大人這麽說真的太好了,因為記不得以前的事,我也不确定這幾個月以來的練習到底是不是有用。」

「妳……」稍稍愣了一下後,殺生丸的腦海中開始迅速閃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到最後他再度開口時卻只有這麽一句,「妳記得多少?」

雖然他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但是螢火卻有種他在生氣的感覺,原本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一邊斟酌着自己的措辭,一邊用着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道:「基本上什麽都不記得了,醒來時剛見到舅母大人也認不得,而雖然在調養身體的那段期間舅母大人和一葉她們有将以前的事告訴我,但是我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連父親和母親大人的事、舅父和舅母大人的事以及表兄大人的事都沒有任何印象,要不是先前有去過表兄大人的院落,剛才也無法憑着氣味認出表兄大人……」

在她說話的時候,殺生丸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和手上的小動作,察覺到她并不是在說謊時,他閉上了眼,緩緩問出了最後一個他想知道的問題:「那妳是怎麽認出那個半妖的?」

「唔,剛好在同一個村子碰上的,一開始是因為注意到他身上那不純粹的犬妖氣味,所以觀察了他一陣,見他身旁的同伴喚他的名字時才确定是他的。」

「我問的是,是誰告訴妳關于那個半妖的事的?!」

從殺生丸的語氣裏聽出了怒氣,螢火忍不住抖了一下,「是舅母大人,她還讓我在出來歷練的時候找機會跟犬夜叉見見面,畢竟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婚約者,總不能在成親前連他長得怎麽樣都不知道……」

在聽到婚約者的那一刻,殺生丸立刻睜開了雙眼,而還沒有等他開口說些什麽,本來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邪見已經驚叫出聲:「您說什麽?!您跟那個半妖犬夜叉有婚約?!」

喊叫完之後,邪見便抱着頭陷入了自己選錯态度的糾結,完全沒有注意到螢火突然變得尴尬的表情,也沒有注意到殺生丸所對他傳達的“他死定了”的眼神。

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視線後,殺生丸對着正低着頭緊抓着自己衣襬的螢火冷哼了一聲,「妳,竟然相信母親大人的說詞?」

「唉,表兄大人怎麽這麽問?」螢火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但在對上他那充滿嘲諷的眼神時,她就明白他是真的這麽想的,嘴裏讷讷地說道,「舅母大人說了,那是舅父大人的想法,舅父大人擔心族裏不會願意接納留着一半人類血液的犬夜叉,所以才希望我能和他成親,藉此讓他融入族裏……雖然我也不想相信這個說詞,但是在看見舅父大人居然将珍貴的火鼠裘和鐵碎牙留給了他,我也不得不接受了……」

直直看了她好一會後,殺生丸這才用着淡然的語氣說道:「說完了?說完就睡吧,妳累了。」

沒預料到他會這麽說,一旁的邪見無語地趴在地上大力地捶着地。殺生丸大人,您該說的話并不是這一句吧?!在聽到心儀的女性忽然便成了自己看不上眼的半妖弟弟的未婚妻時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吧?!

至于被命令睡覺的螢火則是在殺生丸的提醒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疲累。

基本上,妖怪是可以憑着自己強大的修複身上的外傷,而像螢火的父親青衣這樣的妖怪大夫則是負責包紮、用藥草加速那些傷口複原以及診斷妖怪的疾病,只有當妖怪的傷口太過嚴重、嚴重再不治療就會喪命時,那些大夫才會使用妖力進行治療,因為這樣的治療方式會讓他們在事後過于疲累,甚至還需要一陣休養時間。

由于殺生丸先前受的只是小傷,所以替他治療的螢火只是有些想睡而已,她順從地點了點頭:「那我就到樹上……」

殺生丸用着同樣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就在這睡。」

聽見他的話,本來已經站起來的螢火又乖乖地跪坐回地上,腦中又不斷地回想起月華姬的囑咐,那讓她在人類的形态時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的囑咐,而在一個成年男性的身旁絕對不是她舅母所認為的合适舉動之一,所以想了一會後,她便變成了先前在西國時窩在殺生丸的院落午睡的時候的犬妖型态,然後在距離殺生丸的附近伏下身入睡。

沒過多久,殺生丸便從她那平緩規律的呼吸确認她已經熟睡,原本為了遮掩而落在不遠處的目光也緩緩落到她的身上。

對他來說,她犬妖型态的睡顏他是熟悉的,不僅僅是因為她從還不會化成人形時就常常跑到自己的院落午睡,也是因為在過去她沉睡了那兩百年裏他每一年冬天都會回去西國,變回犬妖的型态陪着她一起在洞穴裏睡上一會,然後在離開西國之前穩固洞口的結界。

他很确定,城裏的每一只妖都知道應該要在螢火蘇醒後的第一時間将消息傳給他,而他也知道,能讓他們不遵從他的想法的只有他的母親月華姬的命令,能讓他們不告訴他關于螢火喪失記憶的事情也只有他母親月華姬的命令,當然,能讓所有侍女都對于那螢火和犬夜叉有婚約的傳言不予以反駁的也同樣只有他母親的命令。

關于前兩件事,他并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螢火醒了,就算失憶但也忘記許多不愉快的事,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但最後一件,卻引起了他的怒氣,一開始,他覺得這就是一個自家母親是想要惹怒自己所編造的荒謬謊言,但後來螢火在轉述她所給的理由時,他忽然不确定了起來,想起她父親對于犬夜叉與那個人類女人的偏愛,他開始覺得那真的有可能是他父親的決定。

但…那又怎麽樣,父親大人,不論您做了什麽決定,鐵碎牙不會屬于犬夜叉那個半妖,螢更不會!!想到這裏,殺生丸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意,讓本來應該還在熟睡的螢火驚醒了過來,本能地擡起頭來,警惕地環視四周。

看見她這個樣子,本來就一股怒氣的殺生丸緊緊皺起了眉:「趴下!不管是什麽情況,有我在,還輪的到妳出手麽?!」

睡到一半卻無緣無故被訓斥了一頓,螢火感到很委屈,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麽一葉她們在告訴她以前的事情時沒有對殺生丸的事着墨太多,因為大概關于他的是他發脾氣或是罵自己的事情。

盡管是這麽想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那想要親近他的想法并沒有因此而減弱,她緩緩走向了他,用鼻子在他身上蹭了蹭算是讨好,然後就這麽在他的身邊伏下身。

在一旁的邪見也很有眼見力地找了個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休息、而螢火也再度入睡後,殺生丸也靠到樹幹上開始閉目養神,而他那僅存的一只手則是放到了螢火的頭頂上,并且像以往她每一次午睡的時候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她的毛發。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周我的情緒起伏很大

先是閨蜜忘了我的生日,很難過很傷心

我覺得是我心理上太過依賴她了,所以在她跟人交往後我就有點不适應,也在發現她在我生日那天跟她男朋友到內地玩得很開心時眼淚一直一直掉

雖然後來她在隔一天補祝我生日快樂,還說要補償我,但是…總覺得自己該想想要怎麽處理這樣的問題了(嘆)

再來就是得知了一個朋友的消息

我跟那個朋友并沒有深交,但是我們的父母是同事,我們小學初中是同一個學校,後來大學畢業後她就去國外打工游學,她的父母給了她大概快八萬人民幣作為支持,說是若花光了就回去,但她在那裏待了三年多,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最近還結婚了,老公是當地人。

聽見她現在的生活,讓我開始想:我自己為什麽會活成這樣?

不是說我現在的生活不好(好吧,若是能不被逼着交男朋友,工作上能多說些英文的話就更好),只是,那個朋友現在的生活是我曾經最向往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麽她能做到,但我不能……

我外語能力比她強一些,我父母的收入也能給我同樣的經濟支持,但為什麽我做不到?若我當初沒有修習教育學程、沒有花快一年去進行教師實習及考取教師證,我的生活是否能變得跟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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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謝謝大家看我唠叨,現在扯回男主好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高橋有對殺生丸的設定有做些變化,首次登場的時候他的話可是很多的,但是後來他就突然沉默寡言了起來

所以,男主也只能什麽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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