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養傷
「您要走了嗎,父親大人?」看着沿着自家父親手臂上滴落的血在白雪的襯托下變得更加豔紅,以及他身上的血腥味在雪和海水的氣味中仍然強烈嗆鼻,殺生丸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今天稍早,他代替了他的父親鬥牙王出門巡視了西國的領土,只不過巡視到一半,他父親的屬下便急急忙忙跑來找他,說是他父親匆匆忙忙離開西國,獨自前去對付打算對十六夜和她那即将出世的孩子的龍骨精。
得知這個消息後,即便對那個人類再怎麽不滿,他還是跟着離開西國,前去尋找他的父親,而在他到達他父親和龍骨精的戰場時,龍骨精已經被封印了,他的父親雖然已經離去了,但卻留下了足以讓他追蹤他去處的血腥味,只是他沒有想到,在負着這麽重的傷的時候,他的父親卻還是想着要趕去找那個人類女人。
「你要阻止我嗎,殺生丸?」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那強大的父親要為了脆弱的人類而如此輕忽自己的身體,只是,他也覺得沒有明白的必要,因為他永遠也不會像他的父親一樣跟人類扯上關系,所以他只是回答道:「我不會阻止您,但是在走之前還請您把叢雲牙和鐵碎牙交給我殺生丸。」
「那麽想要力量麽,」他的父親突然低低笑了幾聲,「你為什麽渴求着力量呢,殺生丸?」
覺得他的父親應該是在考驗他的決心,所以在回答的時候他一邊在心裏斟酌着措辭:「我應該走的是霸者之道,而只有擁有力量才能打開那條道路。」
「霸道嗎?」喃喃重複了一遍後,他的父親又再度問道,「殺生丸,你有想要守護的東西麽?」
聽見這個問題時,螢火的模樣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只是想起兩人幾個月前在那座人類的城池的談話,他便馬上開口說道:「我殺生丸,不需要那種東西!」
「那螢火呢?」
見他的父親明明知道他和螢火的狀況還這麽問,而他的父親還是導致他和螢火現在的關系的最主要原因,所以他并不認為他的父親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出自于關心,而是出自于嘲諷。緊了緊雙拳後,他選擇嘲諷了回去:「螢不是那種需要倚靠他人守護的柔弱女人!」
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父親并沒有回應他的話,反而是轉移了話題:「回去西國後,替我跟螢火說一聲抱歉。」
說完之後,他的父親便變成了犬妖的型态,并且迅速往人類城池的方向跑去,而他的父親所經之路都留下了大滴大滴的血。
「無聊。」
對着他的父親遠去的白色背影,他只是轉過身,冷冷地吐出這個字眼,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父親最後所說的那一句話讓他焦躁不已,所以他便下意識加快了回西國的速度。
一回到西國,他便馬上前往他母親的房間所在的主院落、打算告訴他的母親關于父親的去向,只不過一到內殿,他便看見平時沉穩、訓練有素的仕女們都一副匆忙慌張的樣子,其中一個仕女手上捧着的盆子裏還裝着滿滿的血水,其他的手上也有着許多沾血的布條。
嗅出那些血是屬于螢火的後,他先是一愣,随後便迅速往血腥味最濃的方向走去。
他母親的房門并沒有拉上,所以一站在門口他便看見了螢火就這麽毫無知覺地躺在了房間的地上,身上穿着的便利短版和服被解開了,胸口和腹部都有着不小的傷口,其他地方也有着許多刀傷和擦傷,她身下的白色床鋪沾染了大片的血跡,即便她的身旁圍着兩位西國最好的女性大夫不停用妖力替她治療,那兩處傷口卻仍舊不停地冒着血。
他幾乎是從她剛出生時就看着她了,但是這卻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副模樣,所以過了許久,他才用着幹澀的聲音說道:「螢她……」
「受傷了,你以為龍骨精真的會好心地等到你父親趕過去才去攻擊那個女人麽?!」平時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一副從容樣子的他的母親難得用着焦躁的口氣在說着話,并且在向他解釋的時候還吩咐着一旁的仕女小心喂螢火吃藥,以免治療到一半就失血過多撐不下去,「既然知道了原委就給我出去,殺生丸,螢火現在的這個樣子不是你該看的!」
對着他母親那充滿厲色的表情,他其實很想出言反駁,只是想起兩人現在只是表兄妹的關系,所以再次看了眼螢火身上的傷口後,他便轉身走出他母親的房間,并且就這麽背靠着門邊的牆站着,聽着裏面的動靜,無能為力地等待着,等待着。
一直到了黎明時分,他母親的房內的騷動聲這才稍微安靜了些,而他的母親也主動出聲喚他進去,只不過在他進去時見到的仍是閉着眼躺在床鋪上的螢火,只是身上的和服已經被換成了白色裏衣,一旁的大夫們的神色也仍是凝重的。
「真是非常抱歉,雖然已經将螢火大人身上的那些小傷都治療好了,但是胸口處和腹部的那兩處致命卻有着龍骨精的妖氣禁制,所以除了勉強止住血以外,我們完全沒有辦法讓傷口愈合,不論是用藥還是使用妖力……」
「真是,那只龍骨精都活千年了,居然對上小輩也下了狠手!」有一瞬間,他母親的美麗臉龐因為憤怒而隐隐露出了犬妖原形,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随後她便一臉疼惜地撫摸着螢火那慘白的臉蛋,然後詢問一旁那兩個不停磕頭道歉的女大夫,「芍藥,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
其中被喚作芍藥的女大夫連忙回答道:「只能倚靠螢火大人本身的妖力去恢複了,只不過可能必須花上比較長的時間,而且,在這期間螢火大人可能也無法繼續維持着人形的模樣……」
他的母親對着螢火那張已經開始冒出妖紋的精致臉龐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說到:「三葉、四葉,妳們兩個去後山的那個洞穴整理一下。」
「是!」三葉和四葉馬上走出了房間,并且帶上了一些在門口等候吩咐的侍女們。
就在等待她們的期間,他就這麽一直站在螢火的床鋪旁邊,臉上毫無表情地看着他,而他的母親也沒有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替螢火梳理着頭發,一直到四葉跑回來回複說一切都整理好後,他的母親這才開口說道:「殺生丸,你帶螢火過去吧。」
聽見他母親的聲音,他這才回過神來,并且蹲下了身,伸出雙手将螢火給打橫抱起,然後緩緩走出了房間、內殿、外殿……
到了先前他母親口中的洞穴後,他便先讓在洞穴口等待的三葉等侍女退下,直到從氣味确定她們已經退到了足夠的距離處時,他才低下了頭,用臉抵着她的額,用着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音量輕輕喚道:「螢……」
他覺得螢火會變成這樣是對于他的諷刺,不久前他才對他的父親說過螢火并不是需要他人保護的柔弱女性,但現在她卻傷成這樣。如果他有留在城裏陪她的話,如果他有像鐵碎牙那樣強大的武器的話,他根本不會讓任何妖怪或是人類将她傷成這樣……
他就這麽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一直到她快變回犬妖形态時,他這才又再度邁出步伐走進洞穴裏,将她放到了三葉她們鋪好的柔軟獸皮上。
在他放下她後沒多久,螢火便完全變回了犬妖的形态,而殺生丸也跟着她一起轉變,并且就這麽在她的身旁伏下身,将頭擱在她的身上,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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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一股冷意就這麽從頭往下流到自己的胸口處,本來陷入短暫昏迷的殺生丸瞬間睜開了眼,并且對着傳來陌生氣息的方向做出吓阻的兇态,并且下意識收攏了右手臂,只不過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懷中空無一物。
螢火不見的事情讓他更加憤怒了起來,只不過正面迎擊了風之傷的他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繼續維持着兇狠的表情,一直到發現陌生的氣息是來自一個手上拿着裝水的竹筒的人類女孩,而那個女孩在看見剛才他所露出的妖形模樣的臉龐時就轉身逃跑時,他才稍稍收斂了下表情,并且開始憑着嗅覺尋着螢火的下落。
沒多久他便聞到了她的氣味,并且在感覺到她的靠近的同時也聽到了她奔跑的腳步聲,下一秒她便撥開了樹叢出現在他的面前,手上還抱着一些幹淨的白布和一堆草藥。
「表兄大人。」看見他已經醒來了,螢火便迅速走到他的身旁跪坐着,将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後便伸手解開他身上的盔甲及衣服,一邊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邊向他說道,「比較嚴重的傷口我剛才已經治療過了,剩下的用草藥調理一下就可以了,只不過可能需要花一些時間。」
由于還記得在陷入昏迷前曾經聞到屬于她的血的味道,而現在她的身上也帶着微量的血腥味,所以殺生丸便用着身上僅剩的最後一道力氣伸手抓住她那想要診斷他身上傷口的手,微微皺着眉問道:「妳自己呢?」
「因為有表兄大人的保護的關系,我身上的都只是些小傷而已,明天就會好了。」說到這裏,螢火忽然頓了頓,随後便朝他深深鞠了個躬,「抱歉,我給表兄大人您添麻煩了。」
「跟妳無關。」說了這句話後,殺生丸便放開她的手,轉頭看向遠方,表示現在完全任由她檢查。
得到他的允許後,螢火便将剛才采的那些草藥一點一點放進自己的嘴哩,然後将嚼爛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并且用先前準備的白布替他包紮傷口。
在她包紮的時候,殺生丸的思緒則是飄到了剛才他短暫失去意識時所做的那個夢,那個關于兩百年前螢火被龍骨精所傷的時候的夢上。原來…已經兩百年啊……
等到将他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後,螢火便重新幫他穿好衣服,又将一個竹筒遞到他的嘴邊,「表兄大人,多多少少喝一些水吧。」
對上她那帶着點擔憂的臉,殺生丸順着她的意開口喝了一些,而如同她所說的,随着微涼的水流過幹澀的喉,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也好了些。
在将竹筒裏的水給喝玩的時候,他這才注意到殘留在她嘴角的深青色藥汁,金色的眼眸也跟着微微瞇了起來,「先前從西國帶出來的糖,還有剩嗎?」
「嗯,表兄大人是說金平糖嗎?還剩挺多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但是螢火還是乖乖地從懷中拿出了裝着金平糖的袋子,放在手心中遞到他的面前,并且拉開了束口的帶子,「表兄大人想吃嗎?」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殺生丸只是擡起手來從袋子裏取了兩顆糖,然後就這麽塞到了她的嘴裏。
對于他這樣親昵的舉動,螢火的臉微微泛紅,只是還是努力保持着平常的語調詢問道:「表兄大人?」
「不是怕苦麽?」
淡淡地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殺生丸還伸手抹去她嘴角所殘留的藥汁,讓她覺得自己的臉變得更熱了些。
沒查覺到她的異狀,放下手後殺生丸便繼續開口說道:「休息吧,螢,妳已經累了。」
「我沒事,表兄大人才應該多休息,這樣您的傷才能好得快些。」
知道螢火身上的傷的确不怎麽嚴重,而自己的狀況卻不然,殺生丸便不再堅持,靠着身後的樹開始閉目養神了起來。
确認他在休息後,螢火便在他身旁得不遠處坐了下來,簡單地整理剩下的白布和草藥,然後也靠着樹閉眼休息,只不過在休息的同時還将陽炎和緋陰放在懷中,确保在敵人來襲時能夠馬上反擊。
在閉上眼後沒多久,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了殺生丸的聲音:「說吧,要向我請教的問題。」
聽見了他的問題,螢火馬上睜開了眼看向他,見他仍舊閉着眼,她這才開口說道:「那個…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而已,上次跟表兄大人分別之後,我找到了那個叫作十六夜的人類女人生前所住的地方,雖然因為她和她的家人搬了一次房子而對那裏完全沒有印象,但是我卻找到了那個十六夜生前的日記。在那個人類的日記裏提過幾次我的名字,有一次是這麽寫的,她說冥加不讓她将我的事情告訴犬夜叉,因為若是之後那個半妖不小心在表兄大人您的面前提到我的名字的話,您一定會對他動下殺機。今天也是,那個叫作冥加的跳蚤也說了同樣的話,可是…我不大明白他說那句話的意思……」
殺生丸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只跳蚤也只有這種小心思動得快!」
「那…到底是為什麽?」
微微睜開眼看見螢火一臉疑惑在意的模樣,殺生丸再度閉上了眼,然後才用着淡然的語氣說道:「妳為了他們母子倆沉睡了兩百年。」
為了他們這對與妳不相幹的母子,妳沉睡了兩百年養傷,而在沉睡之前又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若是他們膽敢用着不敬的語氣喚着妳的名,或是雲淡風輕地拿妳的事作為談資,我一定會殺了他們!
即便他說的話沒頭沒尾的,但是螢火覺得自己大概可以理解其中的意思,所以她便沒再詢問,并且重新靠回樹幹上。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暖了起來,原本臉頰上退去的熱度也再度升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說道:「謝謝您,表兄大人。」
聽見她這麽說,殺生丸的神色反而難看了起來,他微微側過頭去不再看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跟單位的前輩聊到了,所以忍不住回去翻了一下
然後覺得有馬那獨占欲強到黑化的個性觸到我的萌點
很想寫這樣的男主,但是我萌上的二次元男神裏好像沒有一個可以發展成這樣的性格的(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