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6)
,會連累我媽。”
“你想清楚了?”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你不是沒想過離開我的生活,你成功得了麽?”
“成功不了也要試一試。”她閉了閉眼睛,“我就算自己痛苦到死,也要逼着自己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已經說過我需要你了,你還想怎麽樣?”他沉默了一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中剛纏上的繃帶裏又漸漸滲出血來。
“你也需要她們。無論是梁珂、還是那些對你在事業上有幫助、或者能夠上你一絲興趣的女人。”她慢慢拉開他的手,眼淚從眼眶裏滾落,“都一樣。”
一個連心都沒有的男人,別提愛,別提需要,感情對他來說,就是如同累贅一般,不必擁有。
她用盡身上全部的力氣慢慢走過他身邊,朝天臺的門而去。
從此以後,無以來求。
“再見,傅政。”
☆、獨
邵西蓓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容羨已經等在了酒店大堂裏。
酒店金碧輝煌,這四周繁綴的裝飾折射出來的冷光卻泛得她身上更是一陣又一陣地發寒,容羨一看到她,就遠遠地快步跑了過來。
“蓓蓓。”容羨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攬過她的肩膀,心疼地看着好像連魂也已經沒了的人。
“六六…”邵西蓓扯了扯嘴角,“我們去喝酒好不好?”
肖安的車早早等在了酒店門口,等她們上了車,容羨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便一腳踩上油門,從酒店疾駛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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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江邊,肖安沉着臉脫□上的西裝外套罩在邵西蓓身上裹緊,容羨去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袋啤酒,嘆了口氣拿出其中一罐打開,遞到她手上。
“只可以喝兩罐。”容羨摸摸她的頭發,“你酒量不好,聽話。”
“六六你看,我今天終于徹底自由了。”她将手中的酒罐一飲而盡,仰着臉趴在欄杆邊,“從今以後,我就不用再看他臉色,不用再候他大駕,不用再受他氣了。”
“那麽混蛋的一個男人,我終于能離開他了。”她眼底淺淺浮着一層淡霧,“多好,你說是不是?”
“是,我沒見過一個比傅政更渣,更賤的男人了。”容羨拿着酒罐和她碰了碰杯,“除了他那張皮相外他還有稱得上是優點的地方嗎?”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俏皮的樣子,輕聲附在容羨耳邊說,“有一點,技術很好算不算?”
容羨大笑,“純一個下半身動物。”
“謝謝你六六。”她靠在容羨肩膀上,“我本來還覺得,他或許是真的有那麽一點點在意我的,我還沾沾自喜。”
大年夜晚上她沉溺在那溫柔的夢境中,要不是第二天一早目睹那條他摟着別的女人從酒店裏出來的彩信,她還以為他離開是因為他事務繁多、而不是又早已另結新歡。
“你謝我做什麽。”容羨搖了搖頭,“我要是對得起你,我剛知道你們的事情,就應該拼了命一直阻止,哪怕把你關到無人島上去不給你吃喝,也不應該讓你再浪費那麽多年在這種人身上。”
“是我自己甘願,你又不是沒有勸過我。”邵西蓓撐起身體坐在欄杆上,“如果真的是被關起來就能忘記他那麽簡單,我自己早就去了。”
夜色寂寥,她輕晃着腿,“我前兩天和我媽說,讓她做好我一輩子打光棍陪着她的準備。”
聽到這句,在一邊沉默着抽煙的肖安定定看着她,只見她擡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笑容很輕,“人一輩子有可能只能愛一次,就算愛上的是一個人渣,那也只能認了。”
“就像我。”她轉過頭看身邊的容羨和肖安,眼底細碎的眼淚慢慢流下,“我愛傅政,我也只能愛他。”
縱使今後避免再見,充耳不聞他只字片語的音訊,可我只清楚,我已沒有再愛任何人的能力,此一生,獨獨活在那八年的記憶裏。
***
顧翎顏一個人在廚房裏煮着面條,腦子裏快速旋轉着來單景川公寓之前寝室裏那幾個妖孽的建議。
“顧奶奶,用強的吧。”大艾聽完了顧翎顏陳述的只要稍微露出點想睡了單景川的樣子他就僵硬的哭訴,搖了搖頭,“鍋哥太純良,你要好好□。”
“這年頭這種男人簡直是國寶,二十六歲的純情大處男啊。”言馨邊說邊往門外逃,“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你這坨牛糞上…”
“言而總之,在飯裏下藥吧,洗幹淨了直接扔床上。”女王攻串兒做了總結言辭,“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正想着門鈴就響了,她急匆匆地跑去開門,門外單景川手裏提着剛從超市買回來的兩大袋東西,顧翎顏一看裏面竟然有三文魚,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他,開心地直叫,“我的最愛!!”
某個人瞬間又一僵,看着小姑娘接過他手上的大袋子歡天喜地地跑到客廳裏去的背影,輕笑着嘆了口氣。
“今天幾點來的?是不是又逃課了?”他脫下外套走到沙發邊,“給了你鑰匙你就只知道往這跑了是不是?”
顧翎顏捧着三文魚已經啃了起來,邊啃還邊沒忘記伶牙俐齒地氣他,“學校沒暖氣冷都冷死了,這兒那麽暖和我當然只往這跑,要不然呢?去別的男人家?”
他被她噎了一下,黑着臉瞪了她一眼,“洗個手再吃,你先吃點熱的墊墊肚子,急着吃冷的肚子疼怎麽辦。”
“哎呀你煩死了!”她咬下嘴裏的三文魚,還是聽他的話跑到衛生間去洗手了。
單景川把袋子裏的食品都拿進廚房,望着她忘記關火之後一團焦的面條,搖搖頭卷起了袖子,把焦面條倒進了垃圾桶,拿出買來的菜準備重新下廚做晚飯。
顧翎顏洗完手出來,把客廳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他正專心地切着菜,燈光下他側臉看上去比平時柔和,她扒着門框看着看着,就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他耳力好,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過頭看她,指了指一邊熱好的湯,“過來把湯先喝了,我現在做飯,你去客廳裏坐一會。”
她走到他身邊,聽話地把湯喝完了,又從後一把抱住他精壯的腰身,從他胳膊肘裏探出腦袋,“你燒飯好不好吃?”
單景川被她抱得緊緊的,往下看她白嫩的臉蛋心裏也一軟,“至少不難吃。”
顧翎顏笑嘻嘻地點頭,忽然朝他勾勾手指,“我有話跟你說。”
他不疑有它,放下刀微微低頭,只見她竊笑了一聲,在他嘴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歡快地就跑了出去。
…
本來一開始吃完晚飯單景川都會先送她回學校再自己回家,但因為小丫頭一直叫着學校實在太冷,後來就變成她睡在公寓早上自己回學校和屢次留他也睡下來他還是執意回家的局面。
兩個人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顧翎顏枕在他臂彎裏時不時企圖往他身上爬,他總是堅持保持友好距離,她見屢攻不下氣惱地從他臂彎裏鑽出來,剛想說什麽就覺得肚子不太對勁。
“我肚子疼…”她苦着一張臉,捂着肚子在沙發上打滾,“疼死了疼死了…”
單景川被她吓了一跳,連忙關小遙控器把她拉到身邊,沉着臉問,“很疼麽?要不要上廁所?”
“不要上廁所…”她捧着肚子,額上都滲出薄汗來了,“疼得我都想死了…”
他見她疼成這樣,揪着眉拿過她的衣服急急幫她穿,“不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不去醫院!”她猛地跳起來,把衣服一甩,“打死也不去醫院!”
單景川知道她肯定是剛剛三文魚吃壞肚子了,想訓她見她疼成這樣又不忍心,“那我去幫你拿藥,家裏好像有。”
幸好藥箱裏有藥,他再讓她喝了一大杯熱水,見她還是疼想起身把暖氣溫度再調高一點,哪知她一下子抱住他,仰着臉可憐巴巴地哼,“鍋子揉揉。”
他嘆了口氣,把她橫抱起來走進卧室,坐在床上把她抱進懷裏幫她揉肚子,“剛剛吃得高興,現在有你受的了吧?以後還聽不聽話?”
他的口吻像是在哄小孩子,聽得她卻越發想撒嬌,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你不許走,不許回家,否則我一個人要疼死了。”
單景川抱着她想了一會,最後鄭重地點了點頭,“等你睡着了我去隔壁房間,明天肚子還疼就要去醫院了知道嗎。”
顧翎顏聽到他不走就高興,而且他頭一次抱着她都不僵硬,她頓時覺得這肚子疼得真好,心滿意足地靠在他懷裏。
他手掌力度熱度都到位,她被他揉得倒漸漸真的有了睡意,單景川幫她理了理汗濕的劉海,低聲問,“還很疼麽?”
她搖了搖頭,輕輕呼吸了一口,閉着眼睛摟緊他的脖子小聲嘟囔,“單景川…我好喜歡你。”
某個被表白的人一怔,看着懷裏的人漸漸安然入睡,良久慢慢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
傅遷在玄關邊等了很久,才聽到門鑰匙轉動的聲音,傅政松着領帶走進來,眼神清明,但步子又是微微有些晃。
“哥。”傅遷扶過他,小聲地說,“爸前面發火了,說你最近要不是不回家就是喝得爛醉回家。”
傅政呼吸了幾口,濃重的酒氣十分渾濁,傅遷搖了搖頭,把他扶到他的卧室的床上,轉身去廚房幫他倒水和拿醒酒藥。
回來的時候傅政已經脫了眼鏡,靜靜地靠在枕上,目光沉沉,傅遷把水和藥遞給他,“哥你胃本來就不好,喝那麽多酒更傷胃。”
這句話聽在傅政耳裏卻覺得異常熟悉,好幾次早晨在她那裏起來,她都會幫他準備好醒酒藥、胃藥,這樣柔聲囑咐他。
他就着水吃了藥,半響淡淡說,“還是你懂事。”
傅遷看着他,想着外面都在傳他最近工作狀态簡直只能用殘暴來形容,傅淩聽了已經好幾次想把他叫回來訓,可一直找不到他人。
“哥…”他欲言又止,“你早點休息。”
傅政拍拍他的肩膀,揉着眉心閉目養神,傅遷看着他抿得很深的嘴唇線條,輕嘆了口氣。
☆、疼惜
三月底的時候S市終于算是開春,單景川本來就是部隊出身,身體素質又好,他已經薄薄襯衫外随意套着一件開衫的時候,言棋還在會議室裏裹着厚大衣哆嗦。
“瞧你那娘炮樣!”肖安不屑地踢了他一腳,“等會也不怕被市委的人笑話!”
“就說傅政最近殺氣騰騰,逮什麽宰什麽,你還想動他未婚妻的腦筋,拿什麽和他比啊。”另一個高級警官不屑地笑他。
言棋坐不住了,滕地跳起來,“他媽的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動梁珂腦筋了啊!”
“兩只都看到了。”大家哄笑成一團。
“別說話了。”單景川敲敲桌面,“人快到了。”
單景川之于警局就如同傅政之于市委,都是年輕能幹的二把手,跟着父親進政界,也不比父輩遜色,近年的黨政會議之前,以這兩位為代表的警政兩派會事先開會對今年的議案進行商讨。
傅政臉色很差,把手上的一疊文件幾乎是用甩的到單景川和肖安面前,厲聲道,“這個項目根本沒法做,我知道你們警局心系百姓,可你們以為社保這塊是在過家家?資金投進去就是無底洞,錢你們來出?”
“今年上頭投進來的上億資金只要不是進你家門的,就能拿來做這個項目。”肖安神色淡淡,把資料遞回到桌中間,“預算可行。”
傅政看着他冷笑一聲,“進我家門也比給你們好。”
言棋拳頭握得很緊,牙齒已經磨得咯吱響,整個會議室充着濃濃的火藥味,話到這個份上,已經退無可退。
談到最後除卻兩邊已經都想起來動手之外,議案沒有任何進展,單景川整個會議一言不發,直到這時候說了一句“再議”,第一個起來收拾文件。
市委那班人走後言棋逮着他扯着嗓子就吼,“你他媽在幹嘛呢?神游啊?”
單景川皺着眉看了看手機,話也不說就提開他,大步往外走去。
***
找到顧翎顏的時候已經是将近黃昏了,因為不是掃墓節期,她小小一個人站在排排墓碑之間,更顯得孤憐。
單景川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面前的香已經快燃盡,照片上中年男人的臉龐削瘦而泛黃,她直直看着,連他來了也沒注意。
“你手機呢。”他今天一天沒有收到她任何音訊,眼皮一直突突地跳,後來撥她電話也是無法接通,他通過大艾她們知道今天是她爸爸的忌日才猜測到她來了這裏。
“沒電了。”她沒有看他,拿起地上帶來的東西,轉身往前面走去。
她步子越走越快,單景川沉着臉幾步追上去拉過她,“怎麽了?”
“沒什麽,你放手。”她背對着他,“你讓我一個人呆着。”
單景川認識她以來,見過她炸毛撒嬌賴皮,就是沒見過她這樣拒人千裏,他忍了忍,用了點力把她扯到面前,擡起她的臉頰。
一臉的淚痕。
顧翎顏猛地掙開他的手,看着他小聲道,“單景川你不要來好不好…我知道你見過我很多不好的樣子…可是我還是一點都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樣…我很讨厭他,可我還是很難過…”
他本來氣她杳無音訊讓他擔心,可現在才發現,就算多麽氣都比不過現在看到她這樣孤獨和傷心。
單景川沒有說話,伸手把她拉到面前來,緊緊把她抱進懷裏。
她只覺一瞬間淚意洶湧而至,在他懷抱裏嗚咽出聲。
小時候顧翎顏最貪戀爸爸溫暖的胸膛,就算後來被懷疑并非他所生,她也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曾被他疼惜愛護的好。
“他以前專管違章擺攤開鋪,城管裏最繁瑣的事總是推到他身上,他被人打過好幾次…那時候我就記得每天我好像都在醫院裏,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她聲音帶着哭腔,聽得他心裏生疼,“我爸很窩囊我媽早就不愛他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我媽出軌的,後來他就開始天天酗酒…”
“家裏永遠都是吵罵聲,我天天詛咒他們倆都去死…我爸最後是被幾個擺攤地頭蛇活活給打死的。”她從他懷裏微微擡頭,“沒有一個人救他…警局簡單處理了一下連錢也沒賠,上墳那天只有我一個人,我媽在外面鬼混。”
女孩子目光裏帶着淡淡的涼薄,單景川心中微微震撼,終于了解她處世為人的排斥和多疑,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單景川,這就是我的家世。”
顧翎顏只知道,她現在已經将自己全部的傷疤在他面前揭開,不為他做何感想、同情憐惜。
只為信他如己。
…
天際終于連遲暮也已消失,沉默了很久,單景川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牽起她的手,目光清亮,只開口說了三個字。
“回家了。”
男人厚實溫暖的手緊緊包着她的,她迷蒙着眼睛看着他堅毅的側臉,頭一次無比感激他的寡言拙語。
他明了她徹骨的難過,更懂保護她倔強的自尊,千悲萬難都是她從前獨自來扛,如今有他在旁,她無比心定,知足而安。
***
單景川一向醒得很早,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自己胸前搭着一條白嫩的手臂,自己的肚子上壓着一條細長的腿。
他渾身一驚,才猛然回想起昨天帶顧翎顏回公寓之後,一晚上她抱着他說了很多話,情緒不太穩定,他抱着她哄了很久,把她哄睡着了自己也累趴下了沒去隔壁房間。
小丫頭睡覺只穿了薄薄一件T恤,睡相又不雅觀,這大清早上的香豔軟嫩偎在他身旁,他只覺得一陣陣火燒到頭頂心,臉都繃緊了。
“唔…”顧翎顏也醒了,半睜開眼睛,腿不小心往下動了動,單景川倒抽一口氣,俊臉漸漸漲紅了。
“…你再睡會,我去做早飯。”他伸手想把小樹袋熊從身上推下去,奈何顧翎顏有起床氣,不滿地輕哼了一聲,一個翻身直接翻到他身上去了。
她軟軟地趴在他身上,揉了揉眼睛,睜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他,手抱着他的臉,低頭對着他的嘴唇就親了下去。
唇舌間交纏愈來愈深,顧翎顏心裏十分滿意自己的□成果,見單景川眸色都沉了些,摟着她細腰的手越來越熱,她更加賣力地挑逗。
她嘴太小,吃不住他卷着舌頭的吻,只能稍稍退開了一些,分開的時候她嘴唇濕濕亮亮,不小心拉長了一絲唾液,她還眯着眼睛輕舔了舔。
單景川看着她這不經意間的小動作,頭皮已經發麻,可身體被她壓得動彈不得,顧翎顏今天鐵了心要睡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時微微低下頭去含他的耳垂。
她舌頭又軟又熱,他只覺得尾椎處一陣的顫栗,忍了一會他臉頰邊都是薄汗,把正吮得起勁的人拉開,喘着粗氣問她,“你哪學來的?”
顧翎顏不滿被打斷,無所謂地揚了揚眉,“□啊,別跟我說你沒看過。”
他聽了之後一怔,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念她的名字,“顧翎顏!”
“幹嘛!”她翻了個白眼,“我又沒為別的男人服務過,頭一次把理論付諸實踐呢,知足吧你!”
單景川心裏沒由來地一高興,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把T恤都脫了,身上就一件薄薄的黑色胸衣,他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把胸衣扣子利落地一解,軟軟白嫩的胸|脯直接貼在了他身上。
“不行。”他紅着眼睛把她拉開,“顏顏,你太小了,真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她不滿地看着他,“單景川,是你功能障礙還是你根本不想要我?”
他聽了她的話嗆了一口,半響低聲道,“我怕你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她認真地看着他,突然輕聲問,“你會離開我嗎?”
她問的很小心,眼底還有一絲害怕,單景川看着她的小臉,頓時只覺心底軟的潰不成軍,鄭重地搖了搖頭,“不會,相信我。”
他是軍人,忠貞膽義,從一而終,信守諾言。
顧翎顏一瞬間眼睛都發亮了,笑眯眯地親了親他的眼睛,“我也不會喜歡別人。”
單景川饒是再嚴肅刻板,也被小丫頭的軟話惹得情動,不知不覺就已經被她脫得只剩一條內褲。
她細白的腿蛇一樣纏在他腰間,在他身上四處點火,他只覺得兩只手都已不受自己控制,不知不覺就已揉上她兩團小小的嫩滑。
他手上有粗繭,擦在她白嫩的皮膚上有些癢,顧翎顏正咬着他的下巴,被他揉得渾身一顫,情不自禁地輕吟了一聲。
這一聲聽得他喉結上下滾了滾,下面那處已經氣勢洶洶地頂了起來,顧翎顏的臀部正對着他的腹部,他那裏熱脹地貼着她的內褲,她只覺得布料已經微微凹陷浸濕。
雖然下面脹得發疼,但單景川理智還是在的,腦中思索她是第一次,還知沒有安全措施,哪料身上的人已經一把扯了內褲下來,他眼一緊就忽然聽到她一聲尖叫。
“我草!我大姨媽來了!!”
☆、不堪
單家本身就是S市數一數二的紅色家族,當家的單老爺子膝下只有兩個兒子,還都是走了他的路,從部隊出來之後開始平步青雲,這次單老爺子八十歲大壽,是大兒子單利大手筆親手置辦的,S市幾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老爺子今天精神也很不錯,胡須一抖一抖高興得很,和當年部隊裏的老戰友在沙發上談得風生水起,單利最近身體好了很多,握着酒杯站在門口接待,瞿音則帶着兒子招呼着一衆太太團和小姐落座。
幾個大小姐久仰黑面帥警官卓越風姿,個個閉月羞花地朝他笑,瞿音也很想快點有個大方懂事的兒媳婦,一直活躍着氣氛讓單景川和她們聊天相處。
單景川本來考慮着想帶顧翎顏來,可見她對這種官場上的東西就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再想到一衆長輩都在,現在還不到時候,便還是作罷。
“單哥哥你工作忙,一定要多注意休息。”闵可可有自家母親在旁撐腰,今天底氣更足,笑吟吟地道,“有空一起去馬場怎麽樣。”
瞿音在一旁看着,見兒子還是一副鍋底臉,悄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單景川沒有接口,目光不經意一擡,突然一怔。
門口這時走進來一個人,那人一身淡色的長裙,頭發輕輕挽在腦後,淡妝怡然,明眸皓齒,惹得許多人都立刻看過去。
“蓓蓓。”單景川終于有理由脫身,提着酒杯走到邵西蓓身邊,低聲問,“怎麽來了?”
邵西蓓提了提裙擺,朝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請柬,“老人家親自來寵物店的。”
前些天她在店裏,單老夫人有一天下午親自拿着請柬來找她。從前她還在單家的時候,老夫人對她絕對不能說是不好,她被逐出去之前,老夫人也為她們母女求過情。
“你跟我去見見爺爺,可以嗎?”單景川語氣慎重,她看着不遠處已經在沙發上翹首等着她的單老爺子等人,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幾個老戰友邵西蓓小時候也見過,這時沒等老爺子開口,就已經乖巧地叫了人,單老夫人坐在一邊看着她笑得很欣慰,她心中暗嘆一口氣,還是走到單老爺子面前,平靜地開口,“祝您身體健康,福壽無疆。”
單老爺子喝了口茶,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半響沉聲道,“你跟着景川在場子裏四處走一走,認認人。”
邵西蓓目光沉靜,跟着單景川往其他地方走,心裏卻覺得可笑而凄涼。
這算什麽?現在幾年過去事态平息,準備讓她認祖歸宗了?把她媽媽剔除出去,就獨獨要她一個人回來?
要是真的那麽簡單,那些倍受折磨的日子,誰來還。
***
壽宴的節目安排得很好,前面是熱鬧的京劇表演,現在又換上了鋼琴獨奏,單景川和邵西蓓站在舞臺不遠處,兄妹兩個人安靜地小聲說說話。
單群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本來人在R市,提前跟老爺子還有單利說過因為會議趕不回來,之後會單獨回老宅給老爺子慶生,這下他來的措手不及,而且連他去年過門的妻子也跟着一起來了。
“蓓蓓。”單景川眼力好已經看到了,此時放下酒杯,神色有些難明,“壽宴估計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本來兩個人說得好好的,邵西蓓着實有些不解,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單群已經快走到他們面前,她渾身一顫,杯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紅酒傾瀉而出,她往後退了一步,手心微微汗濕。
“二叔。”單景川向前一步稍稍擋在邵西蓓面前,“您來了。”
單群神色複雜地看着他身後的邵西蓓,點點頭,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這是你二嬸。”
挽着單群手臂的女人年紀不大,鳳眼上挑,看向邵西蓓的眼神很是不善,邵西蓓站在單景川身後,心中五味繁雜。
“二嬸。”單景川叫了人,卻見單群這時向前了一步,對着邵西蓓低聲道,“蓓蓓…”
邵西蓓眼角一跳,擡頭看向面前已經記不清多久未見的男人。
單群老了很多,兩鬓都已微微泛白,早已不是當年氣宇軒昂的模樣,她眼底漸漸卷起一絲微怒和敵意,用指甲掐了掐手心,才勉強輕吸幾口氣準備轉身往門外走。
“果真是什麽媽教出什麽女兒。”單群身邊的女人撥了撥頭發,冷笑道,“半點家教都沒有,二話不說就走人,真是好習慣。”
邵西蓓這時回過頭看她,一向溫和的臉龐已經沒有半分溫度,死死咬着唇沒有說話。
那女人嫁給單群之後已經多次看過他拿着邵西蓓的照片沉默地看,此時也不顧是什麽場合,看着年輕美好的女孩子出現在面前,語氣越發尖利起來,“你有什麽資格這麽看着我?野種。”
最後兩個字她拔高了聲音,周圍的人已經都朝這裏看過來,單景川此時也面露不快,一字一句地說,“二嬸,請您說話注意一些。”
“你叫我一聲二嬸你還敢讓我說話注意?”那女人皺着眉看向單群,“你看看你們單家的人都成什麽樣子了。”
周圍的人其實也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鋼琴曲本就安靜,尖銳的女聲如此突兀,已經有不少人對着邵西蓓指指點點地議論。
單群目光還是落在邵西蓓身上,卻不出一言,那女人見狀氣勢愈旺,輕巧地說,“誰知道這個野種是陸沐和哪個男人亂搞來的,幸好已經不姓單了,否則連帶着我進你們家門也得遭罪受辱。”
鋼琴曲一曲結束,所有人都已經把視線投到這個角落來,邵西蓓只覺那些目光就如同多年前一樣,讓她無處可遁,生不如死。
她曾摔得頭破血流,卻還是舍不下心來恨之入骨。
單景川這時已經冷了臉,二話不說摟過邵西蓓的肩膀想帶她走,誰料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男人,以不容拒絕的力道,一把拉過邵西蓓就朝側門走出去。
那人的手指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冰涼,身上夾帶着外面的涼氣,邵西蓓被他拉得幾乎是小跑起來,恍惚地看向他冷峻的側臉,慢慢擡手捂住了嘴。
那個時候她還在念初中,從單家老宅裏出來,游魂一樣獨自走在暴雨裏。
她從來都不是能保護好自己的人,她幫不了媽媽,也勸不了爸爸,更別提應對單家家族其他人唾棄鄙夷的目光。
最後也是他來救她的,冷然的少年似乎從天而降,把她連拖帶抱地搬進車裏,帶她去看病,幫她買了房子,讓她有了庇護所,帶她從此離開噩夢。
她怎麽會忘記,她人生最脆弱而不堪一擊的時候,是今後傷她最深的人陪在她身旁的。
***
車裏的氣氛沉悶,傅政坐在駕駛座上冷着臉抽煙,邵西蓓抱着膝坐在車後座上,煙圈迎面而來,她呼吸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傅政皺了皺眉,煩躁地把煙滅了,打開了車窗。
“你離開我的時候不是昂首挺胸的麽,怎麽,現在被人指着鼻子罵了反倒忘記回嘴了?”他冷言冷語地嘲諷。
邵西蓓腦中現在一團混亂,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看她穿得單薄,心中不明的火更旺,一把把自己身上的西裝抛到她身上,“邵西蓓,你忘記那個時候你是什麽鬼樣子了麽?現在回去腆着臉重修舊好,自己抽自己耳光,真漂亮。”
“是。”她擡頭看向他,眼中浮着薄薄的淚,“我一向是這麽賤又不長記性的。”
我對單家恨不透,對你也一樣。
傅政聽完這句話後臉色更差,二話不說發動了車,一腳踩下油門。
…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邵西蓓已經在後座睡着了,傅政打開車門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蹙着眉站了一會,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邵西蓓的高燒來勢洶洶,當晚一度燒到了三十九度,傅政把暖氣調到不能再高,自己的襯衫已經全部濕透,一邊卷着袖子幫她做冰袋,一邊打電話讓私人醫生立刻趕過來。
“傅先生,最好還是挂水退燒快,邵小姐現在有炎症,燒退不下去。”女醫生輕聲對着正在喝水的傅政,态度溫和,“我讓醫院準備好病房。”
傅政面無表情,回頭看了看床上燒得不省人事的人,半響道,“不必了,你現在幫她換一身衣服。”
女醫生走後他去倒了熱水,走到床頭輕輕拍了她臉頰兩下,“吃藥。”
她微微睜開眼睛,他把枕頭稍稍搬上去一些,抱着她的肩膀把她提上來,掰開藥片讓她張嘴,邵西蓓垂着頭把藥吞下去,想深呼吸一口發現鼻子塞住了。
他見狀去一邊拿了紙巾,她迷蒙着眼睛想接過來,誰知他把紙巾蓋在她鼻子上,幫她慢慢揉了起來。
見她稍微舒服了一些,傅政冷着臉把紙巾丢進垃圾桶,再搬了一床被子過來蓋在她身上,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邵西蓓雖然腦子燒得像糨糊,但勉強知道是誰在身旁,身後的人抱緊着她,她只覺身上一層層薄汗浮起,眼眶酸澀,張嘴說了兩個字,便倒頭昏睡過了過去。
傅政臉上汗如雨下,微微擡身看着她的側臉,眼神漸漸軟了下來。
☆、夢醒時分
一夜全是夢。
邵西蓓只覺自己備受煎熬,淩晨猛地驚醒時,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身邊睡着的人這時也被驚動,緊了緊抱住她的手,冷厲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沒事的。”
她轉頭看他,他眼珠亮而灼,平平靜靜,竟讓她突覺無比心安。
真是燒糊塗了。
感覺到她身體有些僵硬,傅政這時松開抱着她的手,冷着臉起身下床。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邵西蓓看了下四周,發現是他前兩年買的一套酒店式公寓房,他還帶她來過幾次。
一個月前還發誓不會再見他哪怕一根手指頭,現在不僅是他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他還大發慈悲地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