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9)

濕了一灘。

“你傻着幹嘛…”她紅着臉甩了他肩膀一下,“幫幫我啊…”

他呼吸一滞,一手慢慢摟上她的細腰,另一只手扶着自己抵着她,憑着上次的記憶,微顫着用力往上一推。

“嗯……”他只進了一半,就漲得她輕呼出聲,難受得直扭腰,可她越扭,□那張小嘴也相應箍得他越緊。

“嘶…”單景川倒抽一口氣,舒服得直嘆,借着淺淺的酒勁更用力地一頂到底。

“漲死了…”顧翎顏想不到這姿勢進得那麽深,比上次又痛又慌的第一次感覺清晰不知道多少倍,渾身又酥又麻,兩手掐着他的肩膀,回想着腦海中的某片,上上下下地動起來。

單景川感覺着她的窄小緊緊含着自己,配合着她的動作,時不時往上一頂,直抵她敏感處,顧翎顏被這快感折磨得滿身都覆着薄汗,很快到了一次,細聲吟着軟趴趴地停下來無助地看着他。

她胸|前兩團嫩白随着她呼吸起起伏伏,看得他雙眼冒火,低頭用力含着親着,一手小心地将她從身上抱下來放在沙發上。

他抽離的時候顧翎顏情不自禁地嘆了一聲,睜着大眼睛迷蒙地看着他,他伸手将她的兩條細腿分別架在自己的肩膀兩端,看着她一張一合吐着晶瑩花|液的地方,猩紅着眼睛用力頂了進去。

單景川居高臨下,看着随着他動作帶出來的粉色嫩肉,頂得更快更重,顧翎顏失神地看着他精壯的胸肌,已經連話也說不出來,他刮到最裏面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嗚嗚地哭出來,用腳拼命踢着他說“不要了好難受”。

他這時也自知有些失控,連忙彎下腰輕喘着親了親她,“…對不起寶寶。”

這一聲聽得顧翎顏卻立時不哭了,紅着眼睛欲說還休地看着他,他只覺已經瀕臨邊緣,捏着她的翹臀最後再撞了幾下,迅速地抽了出來。

“我冷…”顧翎顏渾身無力地躺着,任由他拿着紙巾小心幫她擦,“單景川你肯定去找過小姐了你老實交代…”

她剛剛本來想強上他玩車震的,他死活不同意非要到公寓才肯由着她胡來,她想着玩沙發總應該也是她更勝一籌吧,沒想到這人上次還跟個傻子似的連地方都找不到,怎麽第二回就能技術純熟成這樣。

單景川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起來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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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嗯?”他理了理她汗濕的發,低聲問。

“不要!你剛剛叫我什麽的?叫了我才洗。”顧翎顏不高興地扭了扭,伸手扯他的臉。

他俊臉上閃過一絲暗紅,又有點想別過臉去。

“你信口雌黃,肯定是在外面哄小三的時候才說的!!”炸毛兔眉頭一豎,掙紮着要從他身上下來。

“顧翎顏!”單景川黑着臉看她。這小混蛋,他心疼她上次痛成那樣,回家一連幾天好好研究了一番,這次盡心盡力做到讓她舒服,她還亂猜亂坑。

“哼!”她翻白眼,張牙舞爪地邊撓他邊對着他的黃金身板上下吃豆腐,玩得不亦樂乎。

單景川今天是一定不舍得再動她,額頭都皺成一條線了,開了熱水想幫她洗,卻又覺得不妥。

“鍋子,你幫我洗嘛。”顧翎顏挂在他脖子上,仰着臉笑,“我沒力氣呀。”

這丫頭,現在一會撒潑一會撒嬌,越來越難伺候,可他卻只覺得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鐵打的自制力早就不知去哪了,低下頭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的鼻尖,“過幾天跟我去見見我朋友好不好?”

她轉了轉眼珠子,“不是言棋他們嗎?”

“不是。”他開了淋浴器,小心地幫她洗頭發,“你見了就知道了。”

***

局裏一幫人都賊眉鼠眼地起哄要肖安盡快抱得美人歸,早早就把那桌散了,說月色撩人情人夜,時間留給小情侶。

肖安被他們強行灌了很多酒,便把車丢在酒店,牽着邵西蓓慢慢散步。

“我剛回來就沒見到我哥,他去哪了?”她側頭看着他。

肖安身上泛着淡淡的酒氣,襯衫解了幾顆扣子,看上去更顯清俊,他笑着回答,“急着去看小蘿莉了。”

邵西蓓也笑,“我還真沒想到我學妹要成我未來大嫂了,我哥疼她疼得可真是捧在手心裏都怕化。”

“那我呢?”他募地停下腳步,牽起她的手低頭親了親,“我難道就沒你哥那麽癡情麽?”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他一把拉到身前扣住,他另一只手緊緊壓着她後腦勺,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邵西蓓覺得肖安今天一定是有些薄醉了,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吻她的力道從未有過的重,摟着她腰的手心滾燙。

“蓓蓓…蓓蓓…”他貼着她唇慢慢厮磨,俊眸中竟含着一絲蠱惑,“蓓蓓…去我家好不好?”

肖安的房子離辦慶功宴的酒店很近,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進了屋之後他牽着她走了一圈,問她,“喜歡嗎?”

邵西蓓覺得整個房子的布局很特別,不住地點頭。

他笑意漸濃,帶她走到廳裏一整排的落地窗邊,指了指邊上的音響和書架臺燈,“我記得以前你說過,你最想晚上靠在落地窗旁邊看書或者聽音樂,這套房子是我回國之前就請人專門設計裝修好的。”

月華如水,他從後将她摟過,點點地親她的脖頸,邵西蓓眼中是這夜色中寂靜安然的城市,心覺震撼之時已被他轉過身來靠在落地窗上。

“蓓蓓…嫁給我,不好嗎?”他如癡如醉地吻她,輕聲呢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娶你?”

她目光動了動,他的手已然掀起她身後薄薄的衣料觸在她肌膚上,慢慢往上摩挲着她的胸衣扣子。

邵西蓓渾身一顫,像當頭一盆冷水澆在身上一樣,他眼眸越來越深,一把将她抱起來轉身往旁邊的卧室走去。

肖安早已情迷,看着愛了多年的女孩子躺在自己身下,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更是抱得她更緊,不住地親揉。

屋子裏寂靜無聲,他終于從後松開了她的胸衣扣子,才發現自己的領口有淡淡的濡濕。

邵西蓓靜靜看着他,眼淚從眼眶邊慢慢滑落。

她的目光中沒有責備,甚至還有些縱容,可肖安即使迷醉,也絕對不會看不清她埋在眼底深處的不願。

她根本做不到。

即使這幾年默契天成,這幾個月悉心相處,她也不願意成為他的人。

“蓓蓓,對不起。”良久,他将她抱起來,扣好她的衣物,啞聲道,“是我太心急了,我送你回去。”

***

山頂的風很涼,傅遷找到傅政的時候,地上已經堆滿了零零散散的酒瓶,他脫了外套,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襯衣靜靜地站在那裏。

“哥。”傅遷走上前焦急地拍拍他,“打你手機一直不接,你從酒店一個人突然走了爸氣得不行,回到家把東西都摔爛了。”

“哦。”傅政回頭看着他,“是麽?”

男人一向尖銳鋒利的視線淡了下去,胡茬淩亂,襯衣前襟竟然還沾了一點酒跡,傅遷心下一嘆,走到他身邊,“哥,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女人。”

傅政薄唇一挑,“你想說什麽?”

“我從來沒看到過你這樣。”傅遷拿走他手中的酒瓶,“肆無忌憚地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做事根本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他手指虛握了握,半響冷聲道,“你覺得我是非她不可嗎?”

傅遷知道他指的是誰,平靜地看着他,“是。”

“理由。”他回過身往前走去,“你有理由麽?”

傅遷幾步跟上,望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你愛她。”

他渾身一震,立時頓下腳步。

“哥,你愛蓓蓓姐。”傅遷将酒瓶扔進一邊的垃圾箱,“這麽多年,你玩得那麽開随便換誰都行,可你偏還是要她,你根本只在意她。”

如果不是愛,你這樣折磨她、糾纏她,不是別人,就是她,又為了什麽?

這一字字清晰地傳進傅政耳裏,如同夢魇一般,錐心剜骨。

“阿遷。”良久,他摘下眼鏡放進衣袋裏,往山下走去,“明天別忘了去試伴郎的衣服。”

☆、告別

邵西蓓是一個人去的J市,走之前她和肖安見過一面,肖安知道她要去也沒多加阻攔,只叮囑她一定小心。

走的那天陸沐和容羨一起送她到機場,容羨有些火大,邵西蓓上飛機之前一直被她揪着耳朵,惡聲惡氣地威脅。

“我說邵西蓓,你現在和肖安好好過日子不好麽?我聽言棋說肖安這兩天像顆定時炸彈似的,都是因為你,那混蛋訂婚就訂婚,你沒事他媽躲個屁啊?你跑那麽遠做什麽?!他就算娶了奧巴馬也跟你沒關系的啊!”

邵西蓓被她吵得頭暈腦脹,直接把她從身邊扯開幾步走到陸沐面前。陸沐将行李箱遞給她,只淡淡道,“早點回來。”

“媽你自己小心身體。”邵西蓓笑了笑,又伸手扯了扯容羨的臉頰,“好六六,別又叫又跳的了,我是去旅行,又不是去送死,你那麽急做什麽。”

容羨被她噎了一下,仔細打量了她一會,半響嘆了口氣,“那你別被拐賣了啊,別忘了回來幫我過生日!”

“知道啦。”她眨了眨眼睛,提着行李箱便往裏面走去。

地域遠近、有沒有人陪伴,都無關緊要,不過是一場徹底的告別而已,只要她一個人就已足夠。

***

顧翎顏從來都覺得單景川是她見過的所有人裏最好看的男人,直到今天這句話後必須加上一個“之一”才正确。

餐廳的包廂裏,她右手邊坐着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旁邊是個長得又英俊又萌的男人,可卻活像個機關槍一樣不停地在說話。

“我說鍋子!你說你像話嗎!找了個學生媳婦兒過了大半年才帶來給我們看!你安得什麽心啊!”話痨男從進包廂開始就一直在重複着這句話,他仔細打量了會顧翎顏,摟過自己身邊的女人哭訴,“老婆!鍋子不愛我了!他現在不和我說小秘密了!”

顧翎顏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不住地用眼神瞟單景川,單景川忍無可忍,額頭青筋疊起,“殷紀宏,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你們不用理他。”顧翎顏身邊的女人這時溫柔地對顧翎顏笑了笑,“我叫瑾末,你好。”

“殷毛,我們家鍋子不是一向是公認的悶騷狂麽,他沒帶着個五歲大的孩子來見我們已經很好了。”單景川身邊的男人這時悠閑地吹了個口哨,長得簡直是妖孽似的華麗。

“我在雜志上看到過你!”顧翎顏頓時驚為天人,瞪大眼睛看着這個男人,“你是法國那個很有名的珠寶設計師對不對?”

“Hi小妹妹,我叫封卓倫。”他朝顧翎顏舉了舉杯,拍拍單景川的肩膀,“我、話痨還有那邊那個衫妹都是你男人的好基友。”

“你們都別再調戲她了,沒看到鍋子的臉已經徹底變成燒焦的鍋底了麽。”喚作衫妹的男人溫文爾雅,慢條斯理地說。

顧翎顏心中現在有千萬只草泥馬在咆哮,三款美男再加上她家鍋子,她一下子經受不住這種視覺沖擊突然猝死會不會上新聞頭條啊?!

上了飯菜之後她覺得這食還沒色好看,只豎着耳朵聽他們幾個講話,原來那個衫妹叫陳淵衫,也是個大人物,是戈衫連鎖集團的最高負責人,話痨男殷紀宏則是S市傳媒界大亨,他老婆瑾末也是瑾大家族的獨女。

“肖潘那邊最近有什麽動作麽?”殷紀宏拍了拍陳淵衫的肩膀,“我就搞不懂了同樣是兄弟兩個,他弟怎麽比他正常那麽多啊?”

“肖安和他總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單景川拿過番茄汁幫顧翎顏倒了一點,“早晚的事。”

“我不要喝番茄汁!”顧翎顏不高興地蹙了蹙眉,“我要喝玉米汁!”

“不可以,你老是挑食,缺營養體質會變得很差,你明白麽。”他不為所動把杯子拿到她面前放好。

“我就不喝!”她不高興地瞪他,把杯子擺到老遠。

“不喝就不喝,你別逼她了。”封卓倫挑了挑眉,有些戲谑地看着單景川,“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三八了?”

“我發現他骨子裏有當奶媽的潛質。”殷紀宏躲在老婆身後竊笑。

“行了。”陳淵衫出來打圓場,“鍋子,你最近派人留意下肖潘那裏的動靜,你們不是想端走私販毒這塊很久了麽?”

“嗯。”單景川應了聲,“人贓俱獲最好,否則難立案。”

“你們在說什麽呀?”顧翎顏湊到單景川身邊,小聲地問,“是什麽大毒枭之類的嗎?”

單景川沒回答,把被她推走的番茄汁拿回來,冷着臉道,“喝了。”

顧翎顏一瞬間炸毛了,直到這頓飯結束都沒有再說過話。

封卓倫他們走後顧翎顏甩手就要自己上公車,單景川一把拉住她,低聲道,“你又在發什麽小孩脾氣?”

“是啊我發小孩脾氣!”顧翎顏沒有回頭,“你朋友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他們的老婆女朋友也都很出色,我沒一樣比得上他們,我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小孩子,夠了嗎?!”

單景川臉色沉了下來,“顧翎顏,你已經快二十歲了,你以後對着你的同事老板也随心所欲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嗎?你以後怎麽在社會上立足?”

“那也不牢你挂心了。”她聲音漸漸帶上一絲哭腔,“你根本就從沒把我放在和你對等的位置,在你朋友面前你也逼我喝我不愛喝的,你們讨論的東西我也根本聽不懂插不上話,你也不和我解釋,你根本就沒打算把你的世界呈現給我啊!”

他一怔,臉上漸漸帶上一絲薄怒,抿着唇沒說話。

“我比你小八歲,本來我覺得這沒什麽,互相在意對方就好,可我現在真的覺得你的世界不需要我,你父母、朋友、生活都和我的差太多了,我要不起。”她把他的手推開,“你老說我像個孩子,我承認,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

“顧翎顏。”單景川徹底動怒了,“你收回最後那句話。”

“你做夢!”顧翎顏一口氣憋在頭頂,頭腦發熱,撒手就幾步跳上了公車。

***

“哥。”傅遷推開門走進來,努了努嘴,“那邊好像準備得差不多了。”

傅政整了整領帶,淡淡“嗯”了一聲。

傅遷皺了皺眉,幾步走到他面前,鼓足勇氣道,“哥,你真的不會後悔嗎?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從小教導我,絕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少年英俊的眉眼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傅政并不願意去看他澄澈的目光,聲音如同往常般冷然,“你等會把送過來的那只貓帶到我的公寓裏去。”

傅遷回過頭,只見芋艿現在正被關在茶幾上的一個籠子裏,兩只爪子巴着籠子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傅少。”這時方免突然從門外跑進來,走到傅遷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你說什麽?”傅政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手上一不小心把領帶也扯了下來。

方免擦了擦額頭的汗,戰戰兢兢地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傅政臉上的神情幾乎是不可置信,他踉跄了幾步,一把打開門就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J市的邊郊現在已經如同一片汪洋一般,臨山的地方幾乎全部覆沒,洪水帶着泥石流讓山群如同崩塌一般,完全摧毀了平靜的村莊。

洪水來勢洶洶,J市平時天幹物燥,這是幾十年都從未有過的災難,洪水來前邵西蓓本來正悠閑地坐在村莊裏吃特色小吃,卻沒有料到會遇上這天災**。

她幸好離災情最嚴重的那塊地方有些距離,救援小隊來得很快,現場調度的時候她便随着一些受傷的人群一起被帶到了附區的醫院。

從醫院外推進來好幾個身上都是混着泥和血的傷員,其中一個人她前兩天還在旅店裏見過,現在卻似乎毫無生息地躺在病床車上被送進急救室,那人身邊跟着他的妻子,正淚流滿面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邵西蓓看着這個景象,鼻子有些微酸,誰或許也料不到生命裏的下一秒會碰到什麽,她孤身一人在此,說不定便從此與她在S市的一切天人兩隔、再無牽連。

“蓓蓓!”她手有些顫抖地接起了電話,肖安在那頭急聲問,“你現在在哪?!”

“我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跟着來了醫院,沒有受傷。”

她都能感覺到他在那頭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他緩了一會,沉聲道,“我現在馬上坐飛機過來接你回來,你等我。”

邵西蓓點點頭,剛想說好,突然看到一個人迎面從醫院的大門外沖了進來,正抓着人四處厲聲問着什麽。

“喂?蓓蓓?”肖安在那頭沒聽到她的回答,輕聲加了一句。

她怔怔地看着那個人,拿着手機向前走了幾步,那人一回身視線恰好撞上她,握着拳幾乎是小跑了過來一把将她死死扣進了懷裏。

邵西蓓手一松,手機應聲掉在了地上,她頭靠在他胸膛前,聽着他一聲聲急促的心跳,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傅政慢慢松開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雙手捧起了她的臉頰。

他的眼鏡已經被他摔碎了,正滑稽可笑地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他的西裝外套已經皺得不成樣子,衣服上扣子都掉了幾個,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到不行。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聲音如同破琴般嘶啞,“你沒事就好。”

邵西蓓都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輕顫,她閉了閉眼,剛想說什麽卻突然怔在了那裏。

她絕對不會看錯,他鏡片後的眼眶竟有些微紅。

“蓓蓓…還好你沒事。”傅政又重複了一遍,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伸手将她又抱緊在懷裏。

從此我的生活中沒有你這個人,我該如何是好?

從此你只能存活在我的記憶中,我該如何是好?

這八年我活該一無所有、你從此與我無關,我該如何是好?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我的人生裏沒有邵西蓓這三個字。

☆、宜其室家

肖安神色慌張地跑出警局的時候,迎面撞上了正從車上跳下來的言棋。

“你等一下。”一上午沒見人影的言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灰敗,他一只手堵住肖安,一只手從衣袋裏摸出煙來抽。

“J市發洪水,蓓蓓人在那,飛機現在飛不了,我開你車過去。”肖安微一皺眉,拉開他的車門要坐進去。

“我叫你等一下,別去了!”言棋回過頭吼他,一手捏住他的領子要把他拉出來,面目有些猙獰。

“你他媽給我放手。”肖安也動了怒,“你發什麽瘋?!”

“傅政人已經到那了,你還去個屁?!”言棋一腳暴力地踹上了車輪,“訂婚儀式上跑了男主角,他什麽都不要了英雄救美,你還來得及嗎?!”

肖安聽完他說的話,眼裏的光一下子暗了下來,有些頹然地“砰”一聲靠在車門邊。

“我剛剛帶梁珂出儀式現場,她後來自己跳車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言棋喘了口氣,重重地吸了口煙。

肖安目光閃了閃,一瞬間腦中千般的情緒湧過,他卻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法抓住。

是啊,那個人做到如此地步,他還來得及嗎?

“回去吧,鍋子這兩天本來就心情不好,你今天已經翹了大半天的班了。”良久,他伸手拍了拍言棋的肩膀,率先走回警局。

***

邵西蓓靜靜地坐在旅店客房裏,聽着浴室裏嘩嘩的水聲,手上的書一頁也沒有看進去。

傅政是只身開了三個小時的超速車狂飙到J市的,他現在身無分文、衣衫褴褛,而且連手機也被他摔碎在醫院門口了。

她知道今天是他的訂婚儀式,她真的連做夢也未曾想過,他竟會把所有的一切抛之腦後、千裏迢迢過來找她。

她好不容易能面對不需要他的生活,可是他這樣一個舉動,頃刻間讓她前功盡棄。

傅政從浴室出來之後,看到她正從櫥櫃裏拿出被子和床墊鋪在地板上,他微一蹙眉,冷聲道,“我不睡地板。”

“我睡。”她淡聲回答,抱了枕頭過來。

他一怔,聲音更冷了幾分,“怎麽?彰顯對肖警官的忠貞嗎?”

“謝謝你今天過來。”邵西蓓的語氣有些疏離,“梁小姐來找我算賬的時候麻煩你跟她說一聲,并不是我要你過來的意思。”

傅政抱着手臂看了她一會,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既然過來了,還打算回去收拾那個爛攤子麽?”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她繼續冷言冷語,松散了頭發準備躺下來。

“邵西蓓,你美夢做到頭了。”他眼神一淩,一手把她拉到面前,“只要我還活着,你就休想和那個條子舉案齊眉。”

“你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她嘆了口氣,輕輕掰開他的手,“是,我承認我很觸動,你把你看得最重的東西都抛在一邊過來找我,可是你想讓我怎麽還你?”

“跟我回去。”他緊盯着她的眼睛。

“我們還回得去麽?”她凄然一笑,“你以前也一次次給過我希望,有時候我甚至真的覺得你對我不同、你在意我喜歡我,可是你第二天就能上別的女人的床,或者十天半個月不理會我,那些我都受過,我也不後悔。”

“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跟着你那麽多年,我犯賤我早就不在乎尊嚴了,可你現在這樣把自己的仕途還有安危好壞也不顧過來找我,我真的擔不起。”

傅政靜靜地聽着她說完,目光冰涼又帶着絲隐忍。

“不是你一個人犯賤。”半響,他拉開地上的被子躺進去,“你既然招惹上我,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回得去回不去、我說了算。”

***

第二天到S市是中午,傅政把車停下來的時候,邵西蓓才發現他把她帶到了她從前那套公寓的樓下。

到了樓層他從門口的盆栽下取出了鑰匙,熟稔地打開了門。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變化,似乎被人打掃得更幹淨亮堂,幾個月前她親手将鑰匙交給新的住客,然後在樓下的花壇邊一個人呆了一個晚上。

這裏承載了她和他那麽多年的記憶,無論好與壞,悲或歡,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卻都是她曾獨自妥帖保管好的全部。

她正愣神之際,突然感到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拉她的褲管,低頭一看,她募地鼻子一酸。

剛被她送走不久的芋艿正懶洋洋地在她腳邊打滾,就像從前她晚上從寵物店回家一樣,準時準點地在門口報道迎接她。

“你自以為是的本事到底是和誰學來的?”傅政背對着她,口氣依舊惡劣,“我的房子你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嗎?你當你是誰?”

邵西蓓彎腰抱起芋艿,沒有出聲。

他回頭看她又是那副紅着眼睛不說話不配合的樣子,臉色更難看,幾步走到卧室裏又折返出來,把芋艿從她懷裏拿出來往邊上一丢,扣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餐桌前,“啪”地把一張東西拍在桌上。

這是一張房屋産權證。

戶主的名字還是她的名字,共有權人一欄是他的名字。

“我其他房子都賣了,有我名字的房産證就這麽一份。”

當初接手這套房子的就是他派來的人,自從她搬走之後,他便一直住在這裏,連傅宅都很少回去。

“我會在這套房子繼續住下去,第九年,第十年…這是我家,你沒有任何法律權利獨占。”他扔下一把鑰匙,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

言馨恰好回寝室拿東西,遠遠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正站在樓下,她揉了揉眼睛,快步跑過去揚聲道,“鍋哥?”

單景川回頭見是她,點了點頭,言馨轉了轉眼珠子,笑眯眯地道,“炸毛兔在自習教室,我帶你過去。”

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單景川一張臉頓時變得焦黑,顧翎顏正坐在窗邊低頭玩游戲,她身邊坐着上次過年時那個美院校草,正想着怎麽對她下手吃豆腐的樣子。

言馨跑進教室和大艾她們對了個眼神,一起把顧翎顏拖出來往教室門外一推。

“你來幹什麽?我不是跟你說分手了麽。”顧翎顏拽得跟二萬五百似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單景川面色沉沉,覺得一口血悶在胸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翎顏心裏虛得慌,昂着下巴不經意地瞟了他一眼。

只見他“砰”一下把手上的東西甩在了一邊的垃圾桶裏面,擡步就朝樓道下面走,大艾站在教室門口狠狠踢了顧翎顏一腳,“他都找到學校來了你還拽,是你自己不對,拽個屁啊!”

顧翎顏被她踢得眼淚都出來了,望着單景川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咬了咬牙擡腳追了上去。

他腿長走得快,她把吃奶的力氣都跑出來了才在操場旁邊追上他,單景川被她死死拉住衣袖,停下步子沒有說話。

“你跑什麽跑…”她氣喘籲籲地轉到他身前,“我說說氣話你幹嘛當真?”

單景川嘴唇線條抿得很深,他反複在心裏告誡自己沉下氣來好好和她說話,但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比往常更嚴厲幾分,“你是成年人了,到底有沒有對自己的言語和行為負責的意識?”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已經很少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顧翎顏被他訓地愣了一愣,眼淚馬上就大顆往下掉。

他看着她捂着眼睛嗚嗚地哭,烏黑的臉色稍微緩了緩,沉聲道,“哭能解決問題嗎?”

顧翎顏見他連哄都不哄自己,心裏委屈得不行,哭得更兇,周圍散步的幾對小情侶這時都已經朝這裏看過來了,單景川沉吟了片刻,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體育館後面僻靜的角落。

“我知道自己錯了啊…我知道我不懂事很任性老是對你亂發脾氣,可是你比我大那麽多,難道不應該包容我體諒我的嗎?”她擡頭看他,抽抽噎噎地說。

他伸手抹了抹她的眼淚,“沒有人有義務總是讓着你,人與人之間平等,關心和體諒是相互的,正是我比你大那麽多,我更希望你能懂這些道理。”

她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我也很想變得成熟通情達理,可是我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難做到,你身邊所有人都比我懂事太多,我很怕有一天你會厭倦我,所以我想要不然還是我自己先走,不想等到你真的不要我的那一天…”

即使她明白他是怎樣的人,她那麽多年缺乏的安全感還是在作祟,她太喜歡他,所以潛意識裏更自卑。

單景川輕嘆一口氣,慢慢蹲下來握住她的肩膀。

“我确實把你當個孩子,這是我的不對,我不想讓你知道不屬于你年齡的那些複雜的事情,但是以後你想了解我都可以告訴你。你上次說你覺得我的世界不需要你,你覺得我的父母、朋友都會不喜歡你,這句話我并不認同。”

“雖然我從前說過,可我希望你從今以後都要記住,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妻子,那将會是我一生的榮耀。”

顧翎顏怔怔地看着他,他說的話根本不是情話,聽在耳裏倒有點像是莊嚴肅穆的加冕儀式,但卻依然聽得她鼻頭發酸。

“你以後逼我喝番茄汁我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半響,她撲到他懷裏小聲地說。

“我也不随便說分手把你丢在一邊就跑了…對不起鍋子。”炸毛兔很認真地認了錯,“雖然你一點也不會哄女孩子老是說大道理,我也不會嫌棄你。”

我會試着聽你的話,認真地學會從前沒有人教導我的事。

“好。”他應了一聲,抱緊她揉了揉她的發。

這是他表達愛的方式,他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教導她變得比從前更好。

真正的愛情是一起成長才會愛到骨子裏,即使未來的路還很長,有你在身旁,我相信不會有多難。

☆、無可厚非

這一陣整個市委的人心髒通通都提在嗓子眼這裏。

傅廳長翹了自己的訂婚儀式的事享譽整個S市政界,梁家和傅家的關系徹底宣告破裂,其餘人都在謹慎觀望之中。

當事人閻王爺看上去還是和往常一樣陰森難測,但是他的貼身秘書和心腹方免卻又都覺得他好像心情不錯。

梁珂來的時候剛下過一場雨,秘書遠遠看到她幹脆也不通報,抱着絲僥幸的心理想看好戲。

辦公室門被梁珂關得震天響,傅政正在開電視會議,看到她進來連頭也沒擡。

等到他把電腦關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梁珂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一向驕橫的臉龐看上去卻有些憔悴。

“你是不是瘋了?”她從沙發上起身,直直看着他,“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你真的什麽都不要了?”

見他不回答,她咬着唇厲聲喊,“傅政,我顏面全失、你今後仕途無利可圖,你當初答應我的呢?全部都反悔了嗎?”

他收起文件,淡淡道,“我明天給你賬戶上打一筆錢,其餘恕我愛莫能助,至于工作上的事更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我認識你二十年了傅政,我以為我圖你的錢?圖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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