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靠近
春日的陽光溫暖和煦，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斜斜的射入房裏，遠處的水色與藍天相連，皆是令人心儀的顏色，顧清秋剛好抱膝坐在這一片陽光裏。偌大的客廳裏回蕩着Hayley Westenra清澈純淨的聲音，《Ave Maria》是一首歌頌聖母瑪利亞的歌，在這位新西蘭少女的演繹下蕩徹人心。
在家裏呆了兩天，顧清秋的左腳已經好了很多，只是仔細看的話還是會發現左腳有些不同，畢竟當時腫了那麽一大塊，不可能這麽快就完全恢複。
家裏的座機突然響起，顧清秋記得自己的這個號碼很少有人知道，也就在要求必須填寫家裏座機的情況下她才會寫上這個號碼，心裏疑惑着，還是忙去關掉了音樂，接起電話。
“請問是顧小姐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和氣的女聲，“我是林氏集團的人事部經理周若珊，現在公司決定對你調職，下周你就直接到總裁秘書Norah那裏報到吧。”
顧清秋吃了一驚，“請問為什麽會突然調職？”
周若姍耐心回道：“這是上面直接下的命令，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謝謝，我知道了。”顧清秋挂了電話，就這樣愣怔了一會，調職的事情肯定是林月明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她一個中文系的學生，哪裏懂他們商場上那些殺伐果斷的事，真不明白大Boss在想什麽。
剛剛起身将音樂打開，重新坐到窗前，門鈴突然響了，顧清秋起身去開門，門一打開就驚住了。
林月明手上提着一大袋食材，西裝已經脫下随意地搭在一只手上，沒系領帶，最上面的幾顆扣子也扯開了，就連平日裏總是整理的很齊整的頭發也有些微淩亂，可就是這樣仍舊別有一番魅力。
“你就準備站在門前不讓我進來嗎？”林月明見她癡傻的樣子，勾起了唇角。
“哦。”顧清秋立刻讓開了，可他一進門才反應過來，“你提這麽多東西來我家幹嘛？”
林月明一路走了進去，張望了一下左右，問她：“你家廚房在哪裏？”
顧清秋向他指了指，他就朝那個方向走去，她一路跟在他身後，追着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覺得一個人提着一大袋食材還能幹什麽？”林月明已經走進了廚房，将手上的東西放了下來。
“你不會想在我家做飯吧？”其實顧清秋一開始就想到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這樣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林月明又去打開了一旁的冰箱，一看到裏面空空如也，眉頭微蹙，側首問她：“你這幾天一個人在家吃了什麽？”
顧清秋看着他的眼神，沒由來的有些心虛，微微避開他的目光，笑着回道：“家裏一直有東西的，只是今天剛好吃完了，我還正準備出去買。”
“你會做飯嗎？”
顧清秋沒料到他會這樣問，不過還是誠實的回道：“不會。”她長期住在學校，在家裏呆的日子其實并不多，随便有些面包餅幹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她吃東西本來也不怎麽挑，所以才導致了現在還不會做飯的後果。
“飯都不會做，你吃什麽，方便面？”林月明很反常的笑了，可是這笑怎麽看怎麽讓人心裏發毛。
顧清秋小聲的回道：“我不吃方便面的。”這是實話，曾經有一次她買了一箱方便面回來，一餓就吃，吃了一個月後，她一聞到方便面的味道就想吐，所以再也沒有吃過。
林月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咬了咬下唇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麽，終于還是開口道：“你出去吧，我做飯給你吃。”
“你會做飯？”顧清秋驚悚了。
“出去，要不然你來做？”大Boss要發飙了，顧清秋趕快小跑着離開廚房。林月明望着她的背影淡淡笑出了聲，看來還真是好了，都能跑了。
顧清秋打開了電視，但其實根本就沒看電視裏面在演什麽，只時不時的就朝廚房張望着，一直注意着廚房裏的動靜。
等到林月明将做好的菜端出來的時候，顧清秋又驚得合不攏嘴，雖說只是簡單地三菜一湯，但被他做的看起來十分美味，顧清秋想也未想就準備拿起筷子夾菜，可才到半空就被林月明狠狠的拍了一記。
“先去洗手。”林月明命令道。
顧清秋只好讪讪的放下筷子，到廚房去洗手。可這一去廚房又是一驚，林月明竟然不止做好了飯，還連廚房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看不出來大Boss還有做家庭婦男的潛質。
顧清秋回到餐桌旁，林月明還未動筷，顯然是在等着她，見她一回來，也端起碗吃飯了。
顧清秋剛夾過來一塊排骨，就想起一件正事，于是問道：“我被調職去總裁秘書那裏是你的主意吧？”
林月明放下了碗筷，直視着她，“是我的意思。”
“你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呢？而且我根本不會做那些事。”
“我這麽做是為了你好。”林月明淡淡開口，“而且你只是去做一個秘書助理，并不需要你做什麽，替秘書們端茶送水、影印一下文件就行了。”
原來是一份根本就不需要動腦子的工作啊，可她并不喜歡這樣，她也是自由自在慣了，一旦什麽事情脫離她的掌控，她就會有一種失控的感覺，于是她開始做最後的掙紮，“我不去可以嗎？我很喜歡我現在這個散文雜志編輯的工作。”
“我說了這一切是為了你好，你既然已經和我們公司簽了合同，就應該服從安排。”
林月明并不願說出這件事情的緣由，上次的事情是他沖動了，雖然已經将整件事壓了下來，但當時畢竟還是有那麽多公司的人看到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心将她丢在雜志社，只想着她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他便可以保護她。不過他從小習慣将事情放在心裏，也不會太過刻意的去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這一番話他自然說不出來。
顧清秋見他一副不欲再多說的樣子，心中再多的不滿還是努力的壓制了下去，接下來兩人這頓飯就沒人再開口了。
吃完飯後，顧清秋十分主動的收拾碗筷，接下了洗碗的工作，畢竟林月明已經做了這麽多事，她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可是等顧清秋洗好碗出來時，已經不見林月明的身影，客廳飯廳裏皆是沒了人影。他雖然一向霸道，但卻及其講究禮數，不告而別顯然不是他會幹的事，于是她從一樓的房間依次尋找着，竟在她的畫室裏找到了他。
由于媽媽的關系，顧清秋從小就愛畫畫，可她只将此當做了愛好，從未想以此深入發展，可就是這樣，也在不知不覺間畫了好多畫，于是專門用一間房做了畫室。
林月明聽到聲響，側首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繼續欣賞着眼前的畫，問道：“你很喜歡睡蓮嗎？”
“小時候，家後面有一片池塘，裏面種了很多的睡蓮，那時我就開始畫它們，不過現在已經很久沒畫了。”顧清秋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畫，這是一片已經極其衰敗的睡蓮，給人帶來的只有極其濃重的死亡氣息，壓抑得令人窒息，不知是不是人的錯覺，那片池水似乎還泛着紅光，妖冶異常。
“這是我最後一次畫的睡蓮，畫完這幅畫之後再也沒有畫過睡蓮了。”這幅畫總能讓她回想起最為傷痛的記憶，可今日又被人翻了出來。
“發生了什麽事？”林月明從這幅畫裏面就看出了隐藏在後面的巨大傷痛。
“我不想說，太久了，本以為自己可以忘了。”
“你畫畫的水準真的很高，絕對可以媲美大師，就你現在的年齡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林月明一向眼光高，他說一樣東西好那肯定是真的好，“你的畫是誰教的？”林月明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故意問出來，想看她願不願意告訴他。
“是我媽媽。”顧清秋也奇怪，自己怎麽就一次又一次對他放下了心防，“我媽媽很喜歡睡蓮，她曾經還帶過我去看莫奈的畫展，莫奈的睡蓮才是畫得最好的，沒有人可以超越。”
“那你媽媽現在……”
“已經去世快七年了。”林月明話未問完，她已經直接給出了答案。
“只聽你提起過你的外公，那你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回答得異常決絕。
林月明回想起初見她的模樣，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大致有了輪廓，可是他知道她已經說得夠多了，他自然不能再問下去。再看了看那幅滿是絕望的睡蓮，林月明有些心疼，當時的她是有多痛啊，想必就和那年他突然失去媽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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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到了一個星期一，顧清秋這次真的不能再穿高跟鞋了，即使有些怪異，她還是踩着一雙平底鞋去上班了。
這次要上林氏大廈的第90層，她的心裏一直很忐忑，而且自從上次林月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将她抱上車，她一直還擔心着別人會怎麽看她。不過還好，大家都沒怎麽注意到她。
一來到秘書辦公區，Norah就注意到了她，笑着迎了上來，“以後你就在那裏辦公。”Norah向她指了角落裏的一張辦公桌，“其實事情也不多，你就相當于是我的助理，我忙的時候給我打打下手。”
顧清秋點了點頭，對和藹可親的Norah一下就有了好感，殊不知是Norah向來會做事，早在林月明給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就明白了眼前人的不同，所以不用大Boss開口她也清楚怎麽做。
秘書辦公區其實還有其他人，但這些皆是精英中的精英，都各自忙着手頭的事，對新人來并沒有什麽反應，這也讓顧清秋更加放下心來。
就這樣，顧清秋在林氏大廈的90層穩定了下來，卻不知道她與林月明的緋聞早已經在這座精英聚集的大樓傳的世人皆知，只是她不怎麽與其他人接觸，接觸的也是一群不會說的人，所以她自然還不知道。
